在練功房沖了個澡、換了衣服,資懷玉精神抖擻,開車去約定的地方。
包廂是程瀟負責訂的,她選了個程可風以前經常請客吃飯的私人會所,名字叫「明月山莊」。
名字雖然土,但這裏的環境和服務都是非常出色的。
這次一共邀請了32個程可風以前的老客戶,都曾經與新宇星合作過。
有幾個到現在還在與新宇星合作。
在半路上,資懷玉收到了程瀟的微信,是語音信息。
她的聲音顯得很焦急:「你能不能快點來?我感覺我hold不住了。」
「有些人不太高興,覺得我們一次性邀請這麼多人,是沒誠意,有人嚷嚷要走了。」
「快點啊!我真的撐不住了!」
其實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把這麼多客戶放到一起,肯定會有各種摩擦。
但也是不得不為,畢竟「強效說服口香糖」的數量有限。
如果能獲得無限量供應,資懷玉當然會一次約見一個人,對吧。
但沒這個條件啊。
資懷玉想了想,停下車,給劉濤打了個電話。
張羅這麼一頓會餐,還有餐後的談事情,肯定不可能讓程瀟一個女孩子全部負責,因為餐後可能有的老闆會提出要求,希望安排一些不那么正經的活動。
這個時候,有個男性員工就很必要了。
所以資懷玉早就安排了劉濤去給她打下手。
接通電話後,劉濤還想寒暄兩句,拍個馬屁什麼的,資懷玉直接問他:「怎麼回事?要是這些老闆留不住,你也不用留在公司了。」
劉濤一個激靈,趕緊說:「我一定把人全留住!」
然後又抱怨:「這些老闆,有些是真的很沒素質,瑪德比我還沒素質。而且也不給程部長面子,說話葷素不忌。老闆,你真得快點來。」
「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後,資懷玉給程瀟回了條消息:「我馬上到,你讓劉濤先頂着。」
然後他想了想,又給蘭思瑜打了個電話,「現在有空麼?」
蘭思瑜懶洋洋、中氣不足的聲音說:「有空。老闆,有什麼安排?」
「你在哪?」
「在你的房子裏。」
資懷玉愣了愣,才明白過來。
「我過來接你。你今晚陪我去一個飯局,假裝是我的情人。」
「啊,這不好吧?」蘭思瑜的聲音立刻充滿力量了,似乎想要進入戰鬥狀態。
資懷玉當然能理解。
沒有哪個事業上升期的明星願意沾上這種緋聞。
何況蘭思瑜曾經就是不願意接受潛規則,才在如日中天的時候被雪藏。
資懷玉軟語說道:「幫我個忙。我不需要你額外做什麼,只要陪我把飯吃完就好。只是演一場戲而已,明白嗎?我不會強行要求你做什麼。」
蘭思瑜遲疑着說:「我……不太明白。老闆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資懷玉道:「這麼簡單地說吧,我需要帶一個大明星,假裝是我的情人,去一個飯局上裝嗶,懂嗎?」
蘭思瑜還是有些遲疑。
資懷玉補充道:「不需要你和我有任何實質性的親密接觸,只要你演出我情人的感覺就好。這是一個比較低端的飯局,沒有大佬,都是一些小老闆。如果你擔心被曝光,大可不必。如果你擔心有流言蜚語,我可以明確告訴你,這些人的社會影響力並不大。」
蘭思瑜不知是怎麼考慮的,還是答應了:「那……好吧。我需要什麼人設?」
「你自己定。」
「那我該穿正式一點呢,還是休閒一點呢。」
「休閒一點。好了別問了,別的都自己拿主意。」
說完資懷玉就掛了電話,往那個小區趕。
帶蘭思瑜去飯局,是臨時起意。
劉濤的話讓他認識到,這些所謂的老闆,其實很多都是文化素質不高的底層人士,因為敢打敢拼,加上一些機遇,混了出來。
但是他們的見識,他們的思想,還並沒有隨之提高。
要想鎮住他們,其實不要用什麼彎彎道道,也不要搞得太文藝。
直接帶個大明星去,他們一看,哇,這個資老闆能讓大明星做情人,肯定很有錢,很牛嗶。
這就達到效果了。
等資懷玉火急火燎地趕到小區,停車的時候,收到程瀟的最新消息:「劉濤很會說話的,把人家都穩住了。不過你還是快一點啊!」
「知道了。」
資懷玉打電話給蘭思瑜:「準備好了沒有?準備好了就立刻下樓。」
「準備好了,我現在就出發。」
幾分鐘後,蘭思瑜出現在資懷玉眼前。
這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全新版本蘭思瑜,既不同於直播間裏的古靈精怪,也不是那次偶遇時的半死不活、血槽全空的樣子。
此時的蘭思瑜,穿着牛仔短褲包得脹鼓鼓的,上身是白色t恤,戴一頂棒球帽,扎個小馬尾,顯得青春逼人,活力十足。
這個時候,太陽還沒下山,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光彩四射。
仔細看,會發現她還是化了一點淡妝,並不是素麵朝天。
資懷玉對她這個扮相很滿意。
「上車吧。」
蘭思瑜仔細打量了一陣資懷玉這輛價值千萬的座駕,目光里並沒有什麼羨慕之類的色彩,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是個什麼飯局啊?」上車後她問。
資懷玉道:「一些小老闆,我帶你去鎮場子的。」
蘭思瑜就微微點頭,表示瞭然。
兩人實在不熟,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蘭思瑜就看着窗外,專心致志地欣賞風景。
資懷玉自然也不會沒話找話。
他叫蘭思瑜來,並沒有任何多餘的心思,就是把蘭思瑜當成工具人而已。
「馮導給我電話了,約我過幾天上京城去試鏡。」蘭思瑜突然開口。
「恩。」
「老闆,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蘭思瑜鄭重其事地說。
「這不算什麼,你很努力,我都看在眼裏。」資懷玉琢磨着,該找個機會把u盤還給她。
但一時半會不好開這個口。
蘭思瑜眸子閃爍着。
都看在眼裏?你關注我很久了麼?
車內再次平靜下來。
途中程瀟又發了幾條微信來,資懷玉趁着紅燈停車的時候聽了聽,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
等他終於趕到那個明月山莊,將車交給服務員去停泊,剛要往裏面邁步,一隻手溫柔地纏了上來,攙進他的臂彎里。
「親愛的,別走那麼快,等我一下嘛!」蘭思瑜嬌聲說。
資懷玉愣了,看她一眼,見蘭思瑜容光煥發,笑容嬌媚。
突然明白過來,蘭思瑜已經入戲了,此時正在扮演他情人的角色。
他便含笑點點頭,「我在想事,不好意思。」
程瀟已經在包廂門口等着。
當資懷玉剛出現時,她的臉上很自然地浮現出笑容,然後笑容僵住了,看着資懷玉身側的蘭思瑜。
資懷玉稍有些不自在,但是很快鎮定下來,衝程瀟笑了笑,「客人們都到了嗎?」
程瀟低下頭,目光落在蘭思瑜的手上,聲音不如平時那麼輕快,「差不多都到了,還有幾個要晚一點。你這是……這位是……」
「我叫蘭思瑜!」蘭思瑜從資懷玉的臂彎里抽出手,大大方方地向程瀟打了個招呼,「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又東張西望了一下,「這地方不錯,我來過一次,有幾道菜讓人印象深刻。」
程瀟勉強笑了笑,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蘭思瑜幾眼,猛地恍然大悟,「你是那個……演黃蓉的那個,對不對?」
蘭思瑜甜甜地一笑,「恩,我是演過黃蓉。」
程瀟深深地看了資懷玉一眼,那眼神複雜難明,「進來吧。」
資懷玉對她點點頭,大步走入包廂。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原本喧鬧的包廂,在資懷玉走進時,安靜了片刻,然後更加喧鬧。
資懷玉掃視一眼。
其中有些人,是他見過的,以前跟着程可風跑業務的時候認識的。
大半他並不認識,但也做過功課,了解過一些基本信息。
不過劉濤在這方面做得還不錯,至少把人給認全了。
在偷偷打量了一會資懷玉身邊的蘭思瑜後,他就負起了介紹的責任。
資懷玉為了打造人設,笑得稍稍有些矜持,有點拿腔拿調,但也還算客氣地向他們打招呼。
「羅老闆,好久不見啊!」
「陳老闆,幸會幸會。」
「何總啊,我聽程總談起過你,他對你是佩服得很啊。」
「周總,你好你好,聽說你剛剛喜得千金啊?等會一定要喝一杯!」
而那些老闆們也都認真地打量着資懷玉,客客氣氣地招呼。
新宇星在業內也算是有點知名度的,一個如此年輕的副總,自然引人注目。
其中那些曾經見過資懷玉的,在驚疑資懷玉為什麼爬得這麼快。
那些沒見過的,也在心裏思忖,資懷玉如此年輕就能當到新宇星的副總,肯定有過人之處。
而且每個人心裏都會有疑惑:今天這個飯局,究竟帶有什麼目的?
總不可能真的僅僅是感恩老客戶,就把大家叫來吃吃喝喝吧。
將心比心,他們也覺得資懷玉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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