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鑫面色蒼白地站起,搖搖欲墜地晃了晃。
他其實有幾百句mmp想講,但是他很清楚,說什麼都沒意義了。
而且資懷玉那句「給自己留點體面吧」,並不是出於惡意。
相反這其實代表了一種善意和大度,是真的讓他給自己留點體面。
真鬧了起來,他只會更加顏面掃地。
因為他確實屁股不乾淨。而且人家有憑有據。
他只會被資懷玉羞辱一番後,再吊起來鞭屍。
想到即將要離開這個他奮鬥了十多年的地方,李鑫就心裏發堵。
有不舍,也有彷徨和恐慌。
想到要去重新適應外面的世界,他就只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放。
但是沒有辦法了……也沒有救命稻草可抓。
事已至此,再無挽回的餘地。
除非,按照陸晗所說的,跪下去舔資懷玉的鞋子。
遲疑片刻後,李鑫低着頭,聲音有些沙啞和哽咽:「我會馬上遞交辭職報告的。」
他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放,也是可悲。
一個中層領導就這麼被拿了下來,會場上,有的人不由得竊竊私語。
說「兔死狐悲」就未必了,畢竟李鑫確實是有錯在先。
但大部分人確實有如擦了清涼油,猛地清醒過來:新官上任,該燒三把火了吧。
不僅僅是資懷玉。還有前幾天上任的劉致堯。
這六把火,準備怎麼燒?
資懷玉目送李鑫起身離開,沒有說話。
打落水狗對他來說是沒什麼快感的事。
有的人,喜歡欺凌弱小,最好是不敢反抗、無法反抗的對手,從中獲得快感。
也有人,只喜歡挑戰強敵,享受那如履薄冰,走鋼索一樣驚險的過程。
哪怕真的落敗,也是樂在其中。
資懷玉是後者。
李鑫落寞的身影離開會場,關上門。
資懷玉收回目光,對劉致堯點點頭:「劉總,可以開始了。」
……
會議上爭論激烈,卻沒有達成什麼共識。
劉致堯似乎也不在意,從頭到尾沒說一句重話,始終笑吟吟的,讓人摸不清他的真實想法。
會後,大家三三兩兩地散去,一邊走一邊交換看法,或激烈地討論。
程瀟對資懷玉擠了擠眼睛,也離開了。
「程總的女兒和你關係不錯嘛,還對你拋媚眼。」劉致堯玩味地噙着笑容。
資懷玉知道,事情一旦牽涉到男女那點事,就根本解釋不清,大家對這點顏色都是喜聞樂見,尤其喜歡腦補。
他直接岔開話題:「劉總,是有什麼想單獨和我聊的。」
「到我辦公室來吧。」
依然是劉致昶之前那間辦公室,裏面的陳設也沒怎麼變樣,似乎劉致堯並不急於消除劉致昶的影響——其實劉致昶在公司的時間太短了,也來不及留下什麼影響。
但如果換個急躁的人,或許會迫不及待地清掃辦公室,清理劉致昶的人。
劉致堯算是沉得住氣的。
資懷玉來之前,和陶聖席簡單交流了兩句,知道了劉致堯的大概情況。
他是劉生——劉靜華的私生子,之前一直養在外面。
但是劉靜華的正妻生了三個女兒,卻始終沒有生出嫡子。
作為宗族觀念仍然比較強的花城人,劉家老小,包括堂親們都在向劉靜華施壓——要麼趕緊從旁支收養一個兒子,要麼趕緊再找個老婆生一個。
劉靜華和正妻相濡以沫,自然是不願意離婚的。
而且他老婆除了生不出兒子,別無過錯。
因此考慮再三,劉靜華找回了自己的私生子,一個叫「曾堯」的年輕人,給了他「劉致堯」這個新名字,準備鍛煉一下,看看能否接班。
如果劉致堯不堪大用,那就再想別的辦法。
如果劉致堯幹得不錯,劉靜華就打算頂住老婆那邊的壓力,讓他認祖歸宗。
一直到目前為止,劉致堯還沒去祖宗祠堂祭拜過,沒有得到整個家族的認可。
所以劉致堯也是很急於要做出一些成績。
在劉致堯還是「曾堯」的時候,也是一個有為青年。
踏踏實實地讀書,考大學,大學畢業後在劉靜華的暗中安排下進了一家電子廠上班,當上了中層。
劉靜華給了他娘倆足夠的生活費,但也沒給太多。
所以曾堯衣食無憂,卻也沒有多餘的零花錢,沒有染上什麼紈絝作風。
陶聖席的原話是:「他很你有點像。和我們反而不是一路人。感覺的到,很多地方和我們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看在劉靜華的面子上,我們不會帶他玩的。」
資懷玉當時開玩笑說:「他和我有點像?那我豈不是和你們也不是一路人。」
「你和我們確實也有很多格格不入的地方。但是你沒他那麼敏感。和你交朋友很舒服,和他交朋友還得注意隨時維護他脆弱的自尊,麻煩。」
資懷玉就對劉致堯的性格有了大體把握了。
在劉致堯的辦公室坐下後,劉致堯親手燒水泡茶。
他們這些花城人,似乎不喝茶就不能談事情一樣。
這麼大熱天,還喝熱茶,資懷玉是有點受不了,他寧願喝一杯涼透心的冰闊落。
靜靜地看着劉致堯泡茶的動作,資懷玉心想,這劉致堯一看就是劉生的兒子,太像了。
相比之下,劉致昶是那種典型的花城人相貌,個子小,後腦勺的骨骼比較突出,眼眶大,臉特別瘦。
而劉致堯和劉生,相貌方面有很多北方人的特徵。
相對而言,劉致堯的五官更精緻一些,偏陰柔;劉生的線條更粗獷一點。
「劉總……」
劉致堯笑道:「叫我阿堯,曾堯都行,就是別叫我劉總。」
資懷玉點點頭,「阿堯,我時間不多,等會還有約,不如直入正題吧。你一定要把我推到副總這個位置上,不惜贈送股份給我,究竟是希望我在什麼地方配合你?」
劉致堯很沉得住氣,吹了吹茶上的熱氣,小抿一口,這才笑道:「不惜?沒必要用這個詞。懷玉,我很清楚,對於能隨隨便便拿出上億的你來說,公司3%的股份,只是一筆小錢,根本不可能因為這點股份就左右你的決定。」
「所以,我不是希望你配合,而是請你幫忙。」
他把姿態放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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