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保持專注。
安潔莉卡此刻不斷提醒着自己。
儘管她的目光確實鎖定在了眼前這個深色皮膚、雙手佈滿嶙峋晶石的男人身上,可她卻真真切切感覺地感覺到視野在天旋地轉,腳下的大地仿佛變成一團柔軟的膠質,不時令人腿腳一軟。
一切發生的如此突然,形式急轉直下,上一秒還相談甚歡的小孩子竟然竊取了自己的錢包。
而她的這位導師,艾德加·懷科洛先生,竟然直接將其扣押作為人盾與另一位非凡者對峙。
緊接着,以利亞·馬爾什,那位報紙上大名鼎鼎的工運領袖又出現在了這裏,阻攔在了雙方的火力射界之間,並且聲稱自己知道菠蘿失竊案的犯罪團伙是誰。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他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是洗衣婦人的那一聲尖叫把剛好在附近的他吸引了過來嗎?還是其實他是犯罪團伙的一份子,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配合行動?
他為什麼會知道犯罪團伙是誰?那伙人和他有什麼關係?
儘管頭腦已經通過思考鎮定了下來,但安潔莉卡那按在隱藏槍袋上的手指仍然忍不住顫抖。
「您是說,您有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案?」
懷科洛老師說道。安潔莉卡在他的臉上察覺不出任何能夠代表情緒的神態,也許下一秒他就會微笑着握手言和,又或許下一秒會突然變成一場腥風血雨。
「是的,我猜這是辛克萊的主意,只有他才會做這種事。這傢伙雖然觀念進步、思維靈活,實踐能力強,可做事總是我行我素,過於偏激。」
以利亞·馬爾什解釋道。看得出來與艾德的對視令他感到恐懼,但他依然還在努力地說下去。
「偏激到搶劫運菠蘿的貨運馬車?」艾德加·懷科洛的言辭中終於出現了一絲懷疑的意味,「您最好知道您自己在說什麼,否則我會認為您和他至少有一個應該被關進精神病院。」
「我也不知道他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但是我」
馬爾什摸索着身上的西裝,想把手揣進內袋卻,被懷科洛老師立刻喝止了:
「慢着。」
一向清朗平靜的聲音突然響亮了一些,卻又低沉幾分,變得不怒自威,安潔莉卡還是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把你的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以利亞·馬爾什先生。為了您的安全着想。」
「不不不,這不是我您聽我說!我的確準備了一個解決方案!」
馬爾什又把雙手舉回頭頂,緊張地說道:
「我諮詢了一位律師朋友,目前的形式只要能夠與涉事公司達成和解,全部成員可以免於刑事起訴。」
「很好,繼續說。」
「至於果品公司菠蘿的損失,我們可以通過工會和向社會各界公開募捐的方式進行部分賠付,他們只需要在認罪書和和解協議上簽名即可。文件和支票都被我揣在衣服里了,我可以掏出來嗎?」
「不如這樣,你把紐扣解開。」艾德加·懷科洛先生示意道。
馬爾什點點頭,低頭一枚一枚地解開了西裝紐扣。啪嗒,一封裝好的文件夾掉了出來。
「你們究竟在聊些什麼?」
傑拉德終於沉不住氣,一邊警惕地後退,一邊攥緊雙拳問道。由於聽力問題,再加上馬爾什一直背對着他講話,他現在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馬爾什先生提出了一個方案,傑拉德先生。他說您的那些朋友有辦法避免面臨起訴。」
安潔莉卡說道。由於艾德被馬爾什擋住,只有她能解釋給傑拉德聽。
傑拉德並沒有回話。他只是點點頭,又瞥了一眼馬爾什的背影,一步一步地緩慢後退着,保持着威懾,直到自己徹底消失在擁擠的巷道。
她立刻派獨眼蜘蛛跟蹤了上去,只見傑拉德健步疾馳,靈活且熟練地穿梭在複雜的巷道內,最後翻上了一座屋檐逃往他處,消失在獨眼蜘蛛的視域裏。
威脅解除了嗎?
「我,現在可以把文件夾撿起來了嗎?」馬爾什問道。
「當然。」
艾德鬆開了抵在小男孩下巴上的手杖,用掌心輕輕把他推開。
小男孩踉蹌了幾步,回頭怒視着那個綁架他當人肉盾牌的男人,卻得到了一枚拋來的、銀閃閃的六便士白銅幣。
「給,這是你應得的部分。互相算計一次,現在就當我們扯平了吧。」
男孩接過硬幣,神情複雜地看了艾德一眼,也一頭鑽進巷道的狹縫裏兔子一樣地逃走了。
「安潔莉卡,檢查一下文件是否和他所說的一致。」懷科洛老師說道。
安潔莉卡點點頭,從馬爾什手中接過文件夾,拆開檢驗。
確實是一份完備的合同文件。其中包括了律師和西岸果品公司法務代表的簽字,條件也和馬爾什所言大抵相同。
被諒解方需要作為形象代言人出席西岸果品公司安排的相關活動。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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