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鐵道
若此時天下太平盛世,墨竹山的財團也還能維持既有的商路,那最好的投資方向當然是繁華富饒的中原。
但既然現在天下大亂,中原走不通了,那麼投資鐵路,開發十萬大山,也未嘗不是響應宗門號召,為將來做準備的投資方向。
而且李凡想了想也覺得可以搞,現在墨竹山本身沒有發展鐵路的資金,通過天工峰和本地財團合資民營,可以節省人力財力,而且一定程度上安撫因為最近策略損失了大量財路的本地家族,加深本地家族和宗門的戰略捆綁。
於是李凡就跑到婁觀塔插隊,和觀主推了一盤,最後搞出個墨竹山機關鐵道院,由他擔任鐵路院院長,並且以宗門名義發行鐵路債券,向社會面融資,天工峰提供技術指導,鐵道建設和運營就承包給墨竹山本地的商會。
而這些商會,由本地工商業的大佬牽頭,建立了墨竹山機關鐵道建設銀行,接受墨竹山鐵道院的注資,並由銀行出面來承包競標各項工程。
當然,這銀行的股東本來就是墨竹山本地商家們抱團入股,形成的契約化商業聯盟。鐵路業務都是各家內部消化,包攬了從開道,鋪路,建設機關車道,資源運輸,商業運營一系列業務。
這樣一來,外地的世家財閥只能從鐵道院購買鐵道債券,並且從鐵道建設銀行獲取定期的投資收益,卻不能直接干涉鐵道建設銀行的運營。
而機關鐵道名義上,是墨竹山機關鐵道院花錢向鐵道建設銀行買的,屬於墨竹山的資產,只不過項目建設和運營通過銀行擔保,轉手承包給本地商行罷了。
實際上具體的操作比說的要複雜得多,這裏只是簡單介紹一下大致的框架。而建設機關鐵道這件事確實對各方都有利。
本地商團不用說,以後發財就指往這條路了。墨竹山也需要人協助開發十萬大山,畢竟破山伐廟的賞賜就是十萬大山的山頭,孤山野嶺,沒人開發沒有營收的話,修士們肯定也缺乏開疆擴土的興趣。
至於以長思城太監為首的投資方也很開心,手裏不斷貶值的閒錢有了個明確收益的投資方向,而且還和關內侯直接利益綁定,簡直求之不得。雖然他們肯定也眼紅十萬大山新商路的利益,不過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等鐵道真的建起來了再計較這個不遲,一本萬利呀。
於是整件事情的推動比李凡想像得要簡單得多。快得多,甚至都有點狂熱了。
因為天底下的聰明人太多了。不是只有商人能看到鐵道的好處。
修士,世家,個體戶,流民,當一群人爭相搶購債券,甚至連普通平民也騷動了。
媽耶!哪個二百五開的錢莊,存錢還給利息呢?什麼?來開發鐵道,直接給鐵道債券報酬?這不是空手套白狼,欺負老實人嗎!哦?直接從銀行換錢?啥?本地商圈買東西都可以直接用債券付款,不用帶一堆銅錢了?神馬!黑市上這麼多人搶購!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修路啊!
於是墨竹山機關鐵道院成立不久,就為墨竹山聚斂了數額已經難以置信的巨量資金,以至於哪怕全款支付鐵道工程開山,修路,造車等前期準備的全部資金,依然還有金山銀山源源不斷的匯聚而來。
畢竟路是一段一段修的嘛,就算有仙人幫忙搬山,一口氣也修不完花不完的。
所以這些閒錢閒着也是貶值,但正好墨竹山也在戰爭狀態,同樣缺錢,李凡就表示不如咱墨竹山也建立個銀行之類的院,發行專門的宗門戰爭債券,宗門建設債券,宗門弟子修煉投資債券,這樣我機關鐵道院手裏的閒錢本金,就可以名正言順得投資給宗門使用,反正只要能維持鐵道建設,和投資人定期利息的周轉,拆借得過來就行了。
上到觀主,下到諸部院長,諸山峰主,都被這種玩法特麼的震驚了!
巨子能生錢乎!
李凡汗一個,墨竹山直接從旱澇保收的小農經濟,跳躍到銀行券商資本市場,這步子還是邁得太大了一點,容易扯着蛋。但是沒辦法啊,現在對手太強,難以收拾,墨竹山再不狂暴崛起,那真的沒法打了。
有的時候是這樣的,明知道眼前的果子可能有毒,也不得不冒險一試,飲鴆止渴。畢竟全面戰爭就是這樣的,大家都在卷,贏家全得啊。
好在墨竹山的領導層們也是有腦子的,畢竟這個世界的修士首先考核的可是算術,以前只是沒見過這麼玩的,一旦思路打開了,這些簡單的會計手段,一個個上手都很快。
於是在參考李凡一大堆有用的沒用的建議下,觀主專門建立了宗門財經院,用來統籌管理各院的收支借貸,前期先通過機關鐵道院的鐵道債券試水,模仿着發行了宗門建設債券,但是建設債券只以內部消化的模式,向元嬰境界的各院長,峰主,鎮守真人,以及立下破山之功的弟子發行。
舉例來說,就比如陸磧打下了發爽山,這塊地是他的了,但他就一條狗子,一毛錢都沒有,怎麼辦呢?他就可以向宗門申請建設貸款,財經院就會和他對接,審批他對發爽山的發展建設規劃,當然,主要是宗門幫他規劃,然後發行宗門內部債。
李凡就可以機關鐵道院長的身份,拿鐵道院的債券,換購這批建設債券,具體是做什麼的他就不必管了。
這樣陸磧就可以直接拿到鐵道債券,到鐵道建設銀行獲得資金了。
當然了,陸磧是要拿宗門賞給他的發爽山做為抵押的,給了你建設資金,你要是不按照規劃來,自己跑出去花天酒地的,到期不能還款壞賬,發爽山肯定要收回的。
所以現在為了開發十萬大山,這種審批和貸款肯定是非常慎重,不止財經院,戒律院,連觀主也會親自過目的。
但是反過來想,一個窮小子帶着一條狗搏命,而宗門真的會賞給你一座山,還借錢給伱開發領地,幫你掘第一桶金,還有啥不滿意的?
總之財經院,建設債券這些事情李凡就不管了,他主要還是處理鐵道院這邊的事情。雖然其實正經也沒啥事需要做的。
就是找太監們要要錢,給銀行簽簽字,剩下的事情都讓商行去操辦就結束了。
甚至連墨山山民那邊,之前救回來那個王芝,現在也不尋死覓活的了,而且還成了這批墨山民的頭領。這傢伙人脈還真挺廣的,好像和墨竹山這邊的鹽商們也有交情,合作操辦起墨山領地內的鐵道工程沒有問題,李凡只需要大致畫個路線山勢給他,他就組織人手,帶着墨山民們去和商行的人操辦起土木工場來了。
一個個主觀能動性還挺強的呢……
不過李凡也知道機關鐵道院還是挺重要的部門,而且牽涉了這麼龐大的資金,科技,人力,物力,不能放着不管,任由財閥亂整,得有專業人員盯着才行。
那李凡也有自知之明的,只有做甩手掌柜他才是最專業的,其他的事情還得找人幫忙。
於是李凡掐指一算,算到這個人的所在。
「喂,羊生,你躲在這破廟幹嘛呢?」
羊思黯猛得抬頭,先是一喜,看清李凡面貌頓時臉一跨,「哦,怎麼是真人你啊。」
李凡無語,「喂!看到故人幹嘛這麼失望啊!你怎麼這麼萎靡不振的,大白天的還躺着睡懶覺?不是說要功成名就,封侯拜相的麼?不讀書啦?」
羊思黯鬍子拉碴的,一副潦倒乞丐的模樣,在破廟門後頭用稻草鋪了一堆打地鋪,神情萎靡不振。
李凡望了一眼他的氣息,再看他放在稻草堆當枕頭的那個盒子,掐指一算就懂了。
「怎麼,在歷情劫啊。你這傢伙早晚死在這種事情上。」
羊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附近原是我老家,回來瞧瞧,想不到村里人都遷走了。一時無處可去,晚上做夢,突然記得當年就是在這附近,見到四個寶物化形。
我想着都是物靈法寶,或許有什麼辦法幫霞兒復原的,就帶她來找一找當年的神仙。霞兒為了救我道基盡毀,靈識封印,怎麼也得報答她的恩情。剛才還以為是把那神仙等來了。」
李凡好奇,「你怎麼不直接去找太傅?」
羊生呵呵直笑,「真人誒,我只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能混在人群里逃來離國已歷盡艱辛了,怎麼穿過中原戰場跑去三垣?
何況當初朝廷給的笏板已折,官身已毀,事情又沒辦成,我還有什麼顏面,再去太傅門前自薦啊?反正現在天下大亂,也沒有我輩出仕的機會,就先幫霞兒復原吧。
對了,真人,難得大家相識一場,能不能給我變幾個餅子吃,等我羊思黯富貴了,滴水之恩,必湧泉以報。」
「以後還我一百個餅子是吧。」李凡翻了個白眼,「你要不要來我墨竹山做事啊。我多給你開點工資,賺夠了錢,請專業的給你的寶貝霞兒修一修啊。」
誰想到羊思黯搖搖頭,「墨竹山四面受圍,遭到衡山和神教兩面夾攻,早晚有一場大戰,禍福難料,何況現在離國掌權的李弘憲父子和我政見不合,去了也沒有出頭之日,何苦為了五斗米折腰……」
李凡翻了個白眼,「我看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再問你一遍,是不是真的打定主意不來?」
羊生剛要開口,肚子咕——得叫了一聲,於是眼珠一轉,
「……不過小生和真人相識一場,難得您還親自飛來請我出山,所謂士為知己者死,我就答應做墨竹山弟子的西席吧。」
李凡聳聳肩,「我可不是找你教小孩識字的,而且我也不是真……算了,這些以後慢慢再說不遲。
你剛才說當初就是在這遇到仙緣的是吧,恩,我想也是了,那就先幫你取了仙緣吧。」
李凡手上掐算,腳踏七星,估算月相,尋着星位,七歪八斜走了幾步,手指在虛空畫符,抬腳往地上一踏。呵一聲,「開!」
只聽劈啪一陣輕響,破廟前頭的地磚嘩啦啦分開兩邊,露出一座孤墳來。
「咦?果然有仙緣?」
羊生從李凡身後湊頭過來,只看到地下一座白玉所築的墓室地宮。裏頭靈息陣陣,符籙重重,擺明了是一座仙人墓地。
「走唄,你的仙緣。」李凡就隨手解開禁制,背着手往墓室里走。
羊生愣了愣,去抱了他那個寶貝匣子跟下來。
這墓室的封印禁制都被解開了,何況還有李凡在前頭帶路,當然也沒啥危險的。果然他們走到墓室主殿,見到一具坐化的墓主人,此人顯然是玄門正宗,雖然仙去多年,一身真氣依然聚而不散,純正無暇,周身仙骨猶如羊脂白玉,盈盈泛着微光,身上仙綾綬衣也是靈絲製造的寶衣,手裏一堆翡翠玉珏具想必更是累世的積攢收藏,面前自然少不得,還放着那故杵、燭台、水桶、破鐺四件元嬰境的法寶,都是入品的上等靈寶。
「原來當初是仙人託夢。」羊生恍然大悟。
李凡隨手一掐,翻了個白眼,
「傻麼,什麼仙人,這就是你啊!你前世是玄門真修,走到神君境界,前無進路,就出來尋地兵解轉世了,你瞧,特地得把法寶遺骸都留在轉世家附近,就是準備渡化你成仙的啊。」
羊生,「啊?度,度我?」
李凡聳聳肩,拾起燭台摸了摸,
「那可不,我猜當年若不是你嘴賤顯擺,說破了這四寶真身,害它們化形失敗,這四個本來能傳法助你入道的。
現在可好,它們還得再修一個甲子才有下一個機會呢。」
羊生,「……」
李凡隨手把燭台塞到羊生懷裏,「難怪太傅那麼巴結你,怎麼樣,要不要我幫你算算上輩子是哪一門哪一派的,重回師門啊?」
羊生看看懷裏的匣子,又看看手裏的燭台,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必了,或許您這樣的玄門真修看來,轉世一場不過是紅塵煉心,但我羊思黯只記得自幼學聖人之言,夫子師長的淳淳教誨,以匡扶天下為己志。
如今半生蹉跎,不僅一事無成,連答應女人的事情都辦不到,就夾着尾巴逃到山裏修行,只顧着自己出世清淨,那還算什麼男人?還有什麼顏面自稱大丈夫?
真人,多謝您的教誨,但我決心已定,無論曾經有什麼樣的仙緣,我羊思黯都舍了!還是要堅持本心,匡復天下!」
李凡,「……那這些寶貝你都不要了是吧?」
羊生,「……那還是要的,我想走一走離秋宮的門路,送兩件給宮裏的閹豎太監,大概就能銷了我的案,恢復功名,說不定可以直接買個官噹噹了。」
李凡眯起眼,「你還記得自己當初是為什麼被奪了功名嗎?」
羊思黯嘆了口氣,「我明白了,時局如此,大江之水,泥沙俱下,若是自命清高,不屑同流合污,那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想要施展抱負的機會,想要實現大志和抱負,就得無所不為……
真人,思黯讓你失望了。」
李凡點點頭,「好,既然你都懂了,現在我可以和你聊聊機關鐵道院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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