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當初在巽國同中護軍手下那批刺客交手的時候,李凡就發覺對手挺利害的,水準遠超一般垃圾,雖然缺了些掌門嫡傳的秘法,但使得着實可都是劍宗一脈的殺招。
當初李凡還想着大概是劍宗秘笈流傳甚廣,想不到人家還真是得了些傳承的。不是單純扯着劍宗虎皮做大旗。張崇陽許諾說由太傅府出面, 重建北辰劍宗,可能也不是說說而已,是真的想復興劍宗也不一定呢!
不過就不知這些劍宗,到底是外山留在中原的遺脈,還是得了玄天的傳承,算是李凡師兄弟的真貨呢……
玄天,「我應該沒在三垣留過傳承才對,莫非是皇甫家的後人?也有可能在雲台峰找到了什麼劍經道藏……難怪聽月魄說,淳鈞, 日精,巨闕,都被人聚集到一塊了,看來就是這些人破除了我佈置的封印,收集了劍宗的秘法。那其中應該確實有能入劍宗的苗子……
不過七星劍現在你小子手裏,也只有你會如意劍經真傳,可以引月魄他們現身相見。假若那中護軍真要重建劍宗。早晚要找到你頭上來的。
呵呵,到底是什麼成色,哪裏的跟腳,有多大的本事,以後遇到了,按規矩斗上一劍就明白了。」
……只怕太傅府的公子, 堂堂的仙宮中護軍,長平鄉侯, 這樣野心勃勃的梟雄, 可不會按照北辰劍宗的規矩, 置身險地,來單挑鬥劍的吧?
連仙宮宗室都說殺就殺, 藩王國主更是想綁就綁,看來仙宮體系內的有識之士,正在迅速整合各派的勢力,把權力集中到太傅府,以迎接即將到來的亂世!
那麼當某些人掌握如此大的實權,還真難免會生出一統天下的野心,兼併玄門的志氣!甚至望着天上的紫薇垣,冒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念頭,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三垣,太傅,玄門,雲台峰,北辰劍宗傳承,還有這天下,老子全都要!這樣才算是標準的野心家,才配是合格的大boss嘛。
不過還真是不得了啊,連兒子手下豢養的刺客死士, 都是正經的劍宗傳承, 天知道太傅本人還有多少隱藏的力量!難怪能在這天下執棋一方,同峨嵋, 衡山,蓬萊這樣的玄門巨擘分庭抗禮!
如此深藏不露,只怕他太傅實力手腕,還真不見得就遜於顯化呢!
李凡不由得把現在他遇到的這些一線棋手,拉到一起比較。
峨嵋衡山兩邊其實還好,畢竟志不在人間,那些隱仙封山的仙君道祖雖然強到無解,但他們把目光看向遙遠的未來,算計的都是太極太素的氣數,道息煞氣的潮汐,同凡人們根本都不能算一個物種了,所欲所求相差實在太大,倒也沒啥太大的關係,起碼在李凡真正領悟太素道之前的相當長的時間內,不會和這兩派有特別大的矛盾,也就是些小衝突罷了。
而蓬萊的顯化,三垣的太傅,大概還得加上神教那邊,策劃各種翻盤局的神算子,應該是目前這個版本,三大勢力最中樞的陣營統帥,智囊首腦了吧。三大派的英才在這三個棋手的帶領下,廝殺角斗,爭奪腳下的大地!不要說微小的個人了,什麼宗藩,王國,門派,家族,都不過是這些棋手取捨之間,就被棄掉的棋子罷了!
以李凡如今的實力,他根本沒有單人挑戰這三大boss的能力,只能在三邊捲起的浪潮中,盡力保全自己。
至於墨竹山,也只能算依附於太傅的下級勢力,相對較大的棋子罷了……
不,本來還不至於這麼被動的。
李凡突然想明白了。
其實這些年觀主會放任神教的陸豺在墨竹山隱藏,並且墨竹山一直對南宮家忍耐克制,大概就算想利用三大派相助制衡,不被神教控制,也不必向太傅求饒,徹底淪為某一家的棋子!
如果能小心的操作,維持各方的平衡,讓墨竹山,乃至整個離國成為緩衝區,不說真的躲過這場亂世,但至少可以一時置身事外,延緩親自下場的時間。積累一些立身自保的資本。
但是李凡的出現,把這個觀主維持的微妙平衡給破壞了。
如果幾年前的那個晚上,名為『李怡』的少年安安靜靜的死了,大概什麼事情也不會發生。
觀主山主都會安安靜靜縮在山溝溝里悟道,任由外邊三大派打破了天,都不會牽扯到這些避世的隱仙散修。
但是李凡活過來了,而且屢次以殺破劫,加速了歷史的進程,攪動了天地的風雲,在棋局上形成了新的變數,吸引了棋手們的注意。
以至於今日猛然回望,才會發現短短數年的工夫,觀主苦心維持的太平局面煙消雲散,而現在墨竹山被十萬大山,南海靈王,離國南宮,崑崙神教,這些新仇舊恨所包裹,已經沒有了回的旋地!
如今墨竹山處於四面圍攻的兇險境地之中!又失去了墨山主一脈強援,觀主也只能完全投靠雲台峰,站隊太傅了!
其實現在再回過頭仔細想想,其實太傅一直隱隱約約站在棋局上。當初第一次天台山的殺劫,不就是離國的文官策劃的,那個什麼御史大夫,只怕也和雲台峰,和太傅府有着深切的牽連吧?
這些人攪動風雲,最後死傷慘重的反而墨竹山和南宮,很難說當時太傅躲在幕後,到底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而從今日局勢看,無論怎麼樣墨竹山都會牽制住神教在南方大量的同盟了,那收益最大的,難道不還是當朝的太傅嗎?
吃干抹盡,還把鍋全扣到別人的頭上,嘖嘖,玩心思,果然玩不過這些老陰嗶啊……
不行!忍不了這口惡氣!
見李凡面上陰晴不定,張攘突然失笑道,「怎麼,君侯現在才對太傅生出忌憚之心麼?那您應該明白,切不可在太微垣他眼皮子底下生事了吧?」
李凡也不發作,看了他一眼,「山里人不懂這些門道,讓張公公看笑話了。無忌兄能得你這樣的忠僕相護,果然是福緣深厚之人,我不久就要回墨竹山,恐怕幫不上公子什麼忙……」
張攘鬆了口氣,正要開口客套,卻聽李凡接着說道。
「……但正巧我有個朋友,最近手頭比較緊,或許願意替仙宮追殺劍宗的刺客,若他有幸,斬了劍宗第十八代的匪首,不知三垣能搞多少仙絲,賞賜他的功勞?」
張攘就楞在當場,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凡就蹲着,螃蟹似得左腳右腳挪到張攘面前,湊頭過去說道,
「張公公,北辰劍宗的刺客在三垣為非作歹,橫行無忌,在京內肯定有些落腳的巢穴,藏身的據點吧?你是個有人脈的,或許在坊間聽過一些傳言,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也不一定哦?
不如你仔細想想,如果能想得起來,那,也不是說我的朋友必能一擊而中,刺殺匪首,但人嘛,總得有點夢想是不是?說不定事情就這麼成了呢?」
張攘鼓着眼睛,眼球都好像金魚一樣快突出來了。
「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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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樂呵呵得拍拍他肩膀,「這怎麼是找死呢,你難道不知北辰劍宗人人求死,整天腦子裏盡想着過殺劫麼?我這是送上門去討教,是送突破的機緣給他,人家謝我都來不及呢!若是這都不敢接……」
李凡的笑臉瞬間冷下來,「……就別特麼一個個的,都舔着臉給老子自稱北辰劍宗。」
張攘楞了楞,眼珠飛轉,猶豫了一下,「小人明白了,君侯想證明自己是公子的朋友。好,既然是公子的朋友,小人使出渾身解數,也要為君侯求一批好絲!請隨我來!」
於是兩個人站起來就走,扭頭又原路退出太微垣,好像就是來轉一圈,散個步,說說悄悄話似的。
玄天也一時莫名其妙,「小子,你真打算去刺殺那太傅的崽?」
李凡翻了個白眼,他倒是真想現在就動手,畢竟對方肯定不是悟道境界,有太煞劍虹這招肯定有機會。但只怕這貨命數硬得很,也沒可能那麼簡單,真給他臨時起意的遇到了。
這次李凡就如張太監所說,一則是繳個投名狀,吃了無忌公子一杯酒,就做朋友幫他個小忙,了結一些因果。其二,則是趁着有機會,見識見識中護軍手下這幫死士的水準。
畢竟人家第十八代劍宗掌門的旗號都打出來了,那早晚要見生死,試試對方的底氣,到底得了劍宗多少真傳,以後也有個準備不是。
而且李凡還真不怕太傅會查出來插手。
怎麼着,他李清月見義勇為,聽說三垣中有刺殺公卿王侯的刺客,為民除害,何錯之有?什麼?傷了太傅和墨竹山兩家之間的和氣?哇噻,幾萬斤絲都不肯給,來兩個侯就打發了,兩家之間,存在『和氣』那種東西嗎?
那就玩玩吧,反正宰相肚裏能撐船嘛,太傅還要墨竹山攔着神教呢,不會介意這些小事的。
於是張攘又秀了一把人脈,他把李凡從側門帶出太微垣就告辭了,說是『定幫君侯挑選些上好絲綢裁衣』。然後另外有一個小黃門接力,駕馬車送李凡去住所。
李凡也不問去哪,直接上車,那小黃門也不開口,駕車帶着李凡走了老遠,直到天色漸黑,才在三垣舊城商坊內,一間繁華的酒樓前停下車來。
也不用小黃門給眼神示意,李凡就懂了。
這坊中能感應到好多散修,其中不乏元嬰境界的玄門高手。整條街也都是販賣法寶符玉的,大概是專門對修士營業的仙人市集。而這酒樓內藏機關結界,高手也比別處更多,或許就是太傅麾下,那些死士的聯絡點之一了。
玄天道,「我先去瞧瞧。」
於是銀葉子飛入酒樓,而李凡也不急,先逛街,三垣的仙市確實繁華,哪怕這裏主要服務對象還不是玄門,主要是些散修也很不得了了,幾乎各門各派的法器符籙,靈獸玉石,手抄功法都可以見到。而且三垣這種中原大都會,也沒有宵禁的說法,通宵達旦得生意,人流如織,穿梭不息。
李凡轉了兩圈,大致認清了地形,就在一間兵器鋪子裏挑挑選選,拿起一把赤劍。
掌柜的立刻眉開眼笑撲過來,「道長真識貨!一下就挑中了神教秘傳!血籙神劍!貨真價實,童叟無欺,只要五萬貫就能拿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啊!」
李凡忍不住給了對方一個白眼,「焯!你當我凱子啊?這什麼血籙神劍,分明是漆紅的好嗎!一口價,五百貫吧。」
掌柜的呵呵直笑,「老人家別動怒嘛,此劍是一比一復刻血籙劍影製作,保准與真劍劍炁別無二致,拿來觀想修煉,真是再適合不過!
而且此劍用的是天外飛星,隕石精鐵所煉!劍身更寫有衡山劍印,可以御劍飛空,百步之外,飛劍取人首級如探囊取物!最低兩萬貫,不能少了!」
沒錯,李凡繞了市集三圈,已經換了『朋友』登場,現在他是『南海曇花島島主北辰劍宗第十八代掌門李藥師』了。而這把劍,也算是在這宰客市場繞了半天,唯一能讓司南抖動一下的東西了。
「呵呵,還飛劍取人首級,你看看你這硃砂都磨掉了,百步之外不知道偏到哪裏去了,一千貫吧,不賣我走了。」
掌柜的掩着嘴笑道,「老人家真愛開玩笑,此劍可是實打實的隕鐵,您掂掂這分量,回爐重鑄都值得一萬貫了啊!」
李凡翻了個白眼,「伱若拿整塊原石出來,一萬貫我就收了。但這都熔鑄成劍了,裏頭含了這麼多煞氣,根本就是廢鐵,分明就是把邊角料拿來試煉劍模的廢劍,頂多給那些沒眼力的公侯收藏,或者拿來掛在牆上辟個邪罷了。兩千……兩千五吧,不能再高了。」
掌柜的一臉意外,「這您居然都能看的出來?您不會是神教的吧!真是……他鄉遇故知啊!在下的叔祖也是神教中人!這把寶劍是祖傳之物!萬里迢迢帶來中原!睹物思人!沒有五千貫,實在不忍割捨啊!嗚嗚嗚!」
李凡,「……艹,你贏了好吧。五千就五千……那身披風不錯,送給我。」
掌柜,「好嘞!這就給您包好了!話說小的這裏還有身神教制服套裝,實在是殺人越貨,行走江湖,結交道侶不可欠缺的門面!我看正和您身材相仿,這一定是難得的緣分,就以八百貫的價格轉讓給您了怎麼樣!」
李凡,「哇靠!頂多金丹境的法衣你也敢賣這麼貴?話說你是不是真的神教啊?我這裏有神主玉,打個對摺吧。」
掌柜,「呵呵,老人家快別逗了,你拿出一塊講講價也就算了,掏一把出來未免也太不專業了吧。這樣好了,要裝就裝全套的,五千五百貫,我再多給您一個神主面具遮臉,過幾天如果您有撿來的東西出手,咱們再聊聊,價錢都好商量,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於是等玄天完成偵查回來時,李凡已經臉戴面具,身穿夜行衣,手負『血籙神劍』,完成了殺人越貨神教變裝了。
玄天,「……你特麼裝成神教的去殺劍宗的人?」
李凡,「咳咳,我這不是想試試他們的本事,這些年有沒有臥薪嘗膽,時刻想着為師門復仇麼……不要在意這種細節啦!」
玄天,「……要裝就裝得像一點,我現在教你一套《道息血煉》,是老子當年推演神教秘法研發的,保證看起來和神教血炁一摸一樣。」
李凡忍不住好奇,「玄天,你不是和神教不共戴天,怎麼老是逆推神教之法?」
玄天,「你當我真的上來就一頭撞進十絕陣麼!老子當年為了集齊玄女天書,精心潛伏神教,差點當選他們教主呢!要不是最後關頭被聖女識破,說不定就能集齊全套!真是可惜啊!」
「……你不說保證一毛一樣麼,那聖女是怎麼識破你的?」
玄天,「這我哪知道,也是奇了怪了,我自問毫無破綻,她卻總是糾纏,刻意接近,百般試探,大概是血籙天書中有什麼秘法,被她察覺了吧。
可惜當初只顧着換玄女天書了,應該拿功勳換一本血籙天書瞅瞅的。唉,壞我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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