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懸於墓穴之上的眼眸,當禰睜開的那一刻,矇昧無知的羊群,將爭相擁戴禰之名!」
「神啊,我的主啊,禰的光輝是如此耀眼!」
機械亡靈之神的降臨,令墓穴中的教徒們沸騰起來。
「呼啦啦……」
無數身穿反光金屬制式神袍的仿生牧師們,匍匐在地,有的畏懼顫抖,有的狂熱癲痴,有的虔誠吶喊。
無人可以看到偉大的機械亡靈之神。
但所有的不朽者,皆感受到主的到來。
祂恍如陽光,溫暖、閃耀、刺眼,無法直視,不可褻瀆!
祂就在每一名信徒的周圍,漫步着,巡視着,祝福着。
凡是誠心誠意信仰我主者,在這一刻,皆能感受到主的祝福;
凡心有不誠者,也將在這一刻感受到主的廣博仁慈,虔誠皈依;
至於褻瀆者?
不!
不可能還有褻瀆者!
在這溫暖如春,聖潔如陽的光輝下,怎麼還會有褻瀆者?
即便是最狂妄的褻瀆者,也將在主的感召下,歸於虔誠,還於信仰!
呵呵!
可悲的光鮮門徒,愚昧的無知羊群,哪裏知道,褻瀆者就在他們信仰的機械亡靈之神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嗯?」
充滿疑惑的遲疑聲響起,猶如最惡毒的譏口,嘲諷着機械亡靈神之前的譏笑。
無人可見的維度中,機械亡靈之神目光掃過墓穴,燃燒着蒸汽紅芒的雙眼,驟然噴吐出熾熱的火焰。
那是被戲弄的憤怒!
祂看到了那名卑劣異端,褫奪信徒命格,以祂信徒之名,招搖撞騙。
祂沒有做聲。
祂沉默注視着,戲謔的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當最終目的揭曉時,面對神降,又會是何等可悲而恐懼之色。
類似這樣的異端,祂知道無數。
那些崇尚超凡力量之輩,根本不知道科學知識的偉大!
那是外神,也敢褻瀆的技術!
他們只知道墓穴統治之地,監控無處不在。
殊不知,真正的監控,其實是那一道道走動的……不朽者!
是的,所有的不朽者,皆是祂機械亡靈之神的眼眸。
不朽者所見,即為祂機械亡靈之神所見!
不過,在兩千年的明爭暗鬥中,祂刻意「遺忘」了這個存在。
祂冷漠的看着那些異端收買着祂的信徒,看着他們一步步執行着滲透計劃。
在這個過程中,有半神隕落,有異端皈依。
唯獨墓穴從未有失。
只要墓穴不失,便是整座城市盡數淪陷又奈何?
那些隨時可以拷貝的意識,隨時可以恢復人口,穩定信仰之錨。
偏偏在這一刻,他的第一座墓穴喪失了。
祂留在「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中的氣息,更是被徹底抹去,不可見,不可聞,彷如從未出現。
「滋滋——」
極致的暴怒,令機械亡靈之神全身閃耀起耀眼電花,一道道神諭降入機械亡靈教會。
一時間,這個龐大的暴力機器,張牙舞爪的運轉起來。
……
……
【嘟——嘟——嘟——】
急促而刺耳的警報聲,再度響徹地下基地。
【真實研究部】員工早有準備,該封鎖的封鎖,該撤離的撤離,一切井然有序。
他們並未意識到這次害羞之人的回歸意味着什麼?
只有jjh高層,緊張盯着「開箱」進展。
通過紅鑰匙,打開次元空間,空蕩蕩不辨邊界的空間中,只有一份信函,以及一把黑色鑰匙。
打開信函,上面正是一封堪比打印機般的正楷字跡:
——·——
【閃耀的偏方三八面體】
不可凝視,不可無光。
凝視會溝通上封印其中的邪祟神靈,令其心智遭到污染。
無光環境下封印其中的邪祟神靈,將脫困而出。
——阿瑟斯。
——·——
阿瑟斯的警告一如既往的簡潔。
但這份簡潔警告,足以令jjh高度重視起來。
也足以令jjh規避可能的損失。
一時間,各類防止遭到目擊模因感染的戰術目鏡,以及聚光燈,從各處緊急匯聚而來。
忙碌中的jjh,並不知道阿瑟斯一直在旁邊注視着他們。
原來,寧修遠在成功召喚害羞之人後,也隨即躲進紅鑰匙之中,隨同害羞之人離開了機械亡靈神國,避開了機械亡靈之神的追索。
「真是令人懷念的地方。」
蟾之神撒托古亞似乎從新環境中回過神來,感嘆道。
「禰來過這裏?」
寧修遠心中一動,下意識問道。
「曾經來過!」
「哦,那禰為什麼離開?」
「因為祂,原始宇宙分裂的混沌,克賽克修克魯斯。」
不知是不是故地重遊,喚醒了撒托古亞遠古記憶,祂聲音愈發飄渺而呢喃:
「我漫長而黑暗的幼年,一直在猶格斯星地底渡過,這是我父神母神茨圖爾茲姆基與吉茲古斯的囑託。」
「那是一段漫長且難熬的時光,神聖的懶惰賦予我安全與慰藉,直到我發育成熟。」
說到這,蟾之神撒托古亞忽然戛然而止。
祂似乎意識到說多了,反問道:「禰怎麼肯定機械亡靈之神會降臨?」
寧修遠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沒有追問,道:「禰說過,每一個不朽者和墓穴都有着未知聯繫,我懷疑,每一名不朽者都是機械亡靈之神的眼睛。」
這是一個在科技薰陶下成長之人,很容易就能做出的合理推演。
「十分合理的推測!」
「既能想到這裏,為何還敢竊取命格,招搖行事?」
「將錯就錯罷了!」
寧修遠一邊觀察着jjh的行動,一邊嘆了一口氣道:「機械亡靈之神既然最初未抓捕我,我想,這應該是引而不發。或者說,這個手段乃是一記底牌,對於我這條雜魚,自然不屑掀開。」
寧修遠敢做出如此推理,自然是因為真實之人的身份。
同為一方教會的實際控制者,思維方式其實已經接近諸神。
「當然,最關鍵的是,禰站在我這邊。」
寧修遠鄭重補充道。
這才是他明明猜到機械亡靈之神的後手,依舊敢如此冒險的根本原因。
——他橫跨數城抓捕不朽者,蟾之神幫他遮掩行蹤的細節,已經告訴寧修遠祂的態度。
說實話,即便如此,寧修遠依舊無法確定蟾之神對他是否懷揣惡意。
但眼下幫他就足夠了。
「呼嚕嚕……我需要十名人類祭品。」
蟾之神撒托古亞道,不知是順水推舟提條件,還是默認了祂的行為。
「如禰所願,偉大的撒托古亞。」
寧修遠撫胸,他深深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jjh,隨手將周圍牲畜轉化為傀儡,轉身離去。
……
……
「該死!」
驚慌逃竄至城市邊緣的半神黛布娜,頓時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只見這座城市竟然噴吐着滾滾蒸汽,拔地而起。
在城市邊緣土地截面中,充斥着大量齒輪、發條構造的複雜機械,看起來整個城市都是一座龐大的機械造物。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黛布娜離開不了。
黛布娜親眼看到一名驚慌失措的異端,在衝出城市時,遭到一道紫色電弧的轟擊。
在異端化為灰燼的剎那間,紫色電弧也照亮一座籠罩在城市上空的泡泡。
她意識到,這層泡泡也許無法阻止她的離開。
但她的離開,必然要打破泡泡的完整,到那時,她將如同夜空皓月般明亮,再也無法躲避機械亡靈之神的注視。
「嗞——」
黛布娜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逃向xc區。
只有在那裏,她才能拖延時間,伺機而動。
「詹妮弗你跑到哪裏了?我都擔心死你了。」
黛布娜剛剛走入一棟狹窄筒子樓,一名敦實矮胖的大嬸滿臉焦急迎了過來。
「我出去方便了一下。」
「快進屋,城裏進異端了。」
大嬸顯然並不在意黛布娜離去的理由,此時的她,滿臉不安,只想儘快躲起來。
或者說,漫長的人生經歷,早已告訴她,這一天意味着什麼。
黛布娜頷首,老老實實跟了進去。
詹妮弗,是大嬸的女兒。
不過,此時這位正主,正躺在黛布娜的次元空間中。
至於她,則通過心理學認知,化身詹妮弗。
「哐當!」
房門剛剛關上,大嬸便爬到床頭,摸出一把老式甚至有些生鏽的左輪手槍,遞了過來。
「媽媽?這、這是幹什麼?」
「拿着!」
大嬸兇悍的命令黛布娜拿上手槍,抓住女兒肩膀,叮囑道:「聽着,除了牧師,任何人都不要開門,如果他們要強行闖入就鳴槍示警,聽到了嗎?」
「你在說什麼呢?媽媽?」
黛布娜似乎帶入了角色。
「噓!」
大嬸忽然捂住女兒嘴巴,冷汗淋漓的看向窗外。
「治安署,搜查異端,開門,快開門。」
堆滿雜物的狹長走廊中,傳來蠻狠敲門聲。
沒多久,隨着一聲「吱呀」門開,混亂之聲,頓時從外面傳來。
「家裏沒有異端,只有我一人……」
「你們幹什麼?」
「那是我的錢……不不不……求求你們,別拿走我的錢……」
「砰!」
一聲槍聲,結束了哀求聲。
亦將湊在貓眼前,觀察外面的大嬸,驚得渾身一抖。
她驀然背靠牆壁,雙手交疊胸前,渾身顫抖的祈禱着,那是機械亡靈之神的禱告禮。
「噠噠噠——」
不料,在她的祈禱聲中,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在門前停下。
「邦妮大嬸,有人舉報你女兒詹妮弗是個異端,讓她跟我們去調查一趟吧!」
門外傳來幽幽聲音,還有壓抑的呼吸聲。
黛布娜仿佛嚇壞了,緊緊握着左輪,目光緊緊盯着名義上的母親。
「邦妮大嬸,私藏異端,是什麼罪名,你應該很清楚,別忘了你死去了丈夫。」
大嬸呆住了。
這話似乎喚醒了她不堪忍受的記憶。
她渾身顫抖着,猛然拉開房門,匍匐於地,宛如埋首鴕鳥,不停嚷嚷着:「我沒看見,我沒看見,你帶走她吧,你帶走她吧!」
「嘩啦啦……」
一陣急促腳步聲湧入房間。
「你們幹什麼?」
「不——」
「媽媽——救我!救我!」
翻箱倒櫃的混亂聲中,夾雜着黛布娜驚叫聲,最終驚叫聲在一道響亮巴掌中,停了下來。
「混賬東西,給老子安靜點!」
「找到了!」
驚喜聲中,夾雜着銀幣碰撞的叮噹聲。
「走!」
一聲吆喝下,恍如土匪過境的治安署,風捲殘雲般離去。
只剩下一片狼藉的破敗小屋。
大嬸似乎被嚇壞了,蜷縮在門口,渾身顫抖着,甚至忘記關了大門。
沒多久,幾名鬼鬼祟祟的青壯,溜了過來。
他們看都不看蜷縮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大嬸,衝進屋裏將值錢物什一卷而空。
沒多久,又來了一群人。
自此腳步聲,似乎不再斷絕過,一波又一撥人闖入。
這間破敗的筒子樓單間,也愈發破爛。
物什越來越少。
以至於深夜一撥人,再也搜刮不到一絲油水之後,氣急敗壞的一腳踹翻大嬸,這才揚長而去。
夜色下的吉爾伯特,失去往日的安靜。
不時響起的槍聲,敲擊在無數苦苦攢錢平民心臟上。
星月慘澹,東方既白。
失魂落魄的大嬸似乎回過來神來,她眯着眼睛看着從大開房門裏灑入的陽光,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
她知道至暗時刻已經過去,黎明即將到來。
經驗告訴她,一夜時間,足以令教會找到異端,平息混亂。
最關鍵是……
大嬸扭了扭身子,感受着藏在體內的細長管狀物,心中鬆了一口氣。
——那噴塗着隱身材料的金屬管內部,赫然壓着一枚枚薄薄銀幣,以及金幣。
作為在底層摸爬滾打多年的她,深知如何在混亂中活下來,乃至保住財產?
那就是佯裝被洗劫一空。
「對不起,我的詹妮弗……都是他們逼我的……不不不,你去他們那裏說不定馬上就能成為不朽者呢,兩腿一張來錢多快,要不是我年老色衰……唉!」
「對了,他們說你是異端?你怎麼會是異端?不,你肯定是異端,不然你怎麼不聽我的勸,躺着賺錢呢?」
「該死,沒想到你竟然是個異端,早知道還不如讓我去舉報呢!」
邦妮大嬸呢喃着,臉上浮現出瘋瘋癲癲之色。
「你個該死的叛徒,我辛辛苦苦把你養這麼大,你就這麼對待我的?」
「只有錢,只有錢,才不會背叛我!」
邦妮大嬸呢喃着,小心翼翼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子,這是她的備用手段。
她打開錢袋,掏出銀幣,放在眼前仔細打量着。
在晨曦陽光下,已經氧化泛黑的銀幣,散發着誘人光澤。
瞧啊,上面似乎還有頑童刻下的怪人圖像。
怪人圖像?
思緒剛跳躍至此,大嬸的腦袋不受控制的一百八十度扭轉,余光中,她看到刻在銀幣上的怪人。
「情況不對勁啊?」
殺死大嬸之後的怪人剛剛消失,一名黑髮黑瞳之人出現在旁邊。
他看着倒地氣絕身亡的婦人以及滿屋狼藉,眉梢挑了起來。
他旋即躍出時間長河,眺望過去。
「咦,這是……黛布娜?!!!」
「她竟然從機械亡靈之神手裏逃出來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6s 4.029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