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山域,南泉縣。
年輕道士背着一個大包裹,進入了縣衙之中。
「這些都是妖魔遺骸,是獵殺榜上那尊赤玄蛟龍的附屬。」
「都是道長獵殺的?」
南泉縣的捕頭,看他這般年輕面貌,眼神中充滿了詫異之色。
寶壽道長緩緩點頭,說道:「不知領取獎賞,需要多久?」
這捕頭思索了下,說道:「這些妖魔殘骸,須得上報獵妖府,由獵妖府派人進行鑑定,然後發放獎賞,一般是要三五天的時日。但是不遠處的豐縣,據說來了一位獵妖府的紅衣斬妖吏,我們先報知於那位大人,看他如何作答?」
寶壽道長沉吟道:「具體時日呢?」
這捕頭出聲說道:「若是這位紅衣斬妖吏今日應邀而來,並以獵妖府的傳訊手法上報,那麼道長明天下午就可以來領取獎賞。如若這位大人實在不願管事,就還得要等到廣山域獵妖府派出人手來鑑別,而這一來一回,約莫也得三五天時日。」
寶壽道長點頭說道:「既然如此,貧道明日再來一回。」
這捕頭應了一聲,然後就見眼前的年輕道士,朝着他施了一禮,便轉身離去。
「……」
這捕頭有些錯愕,似乎欲言又止。
但他終究沒有開口,便命人將這些妖魔遺骸收拾了。
——
南泉縣,山林之間。
寶壽道長盤膝而坐,靜靜運功。
小熊趴在樹上,而在它旁邊的樹枝上,零零散散掛着些剝了殼的蝦蟹魚肉。
它打了個飽嗝,看了下天上的明月,心情十分複雜。
今日將妖魔殘骸移交官府,明日大約就要領錢了,本該是十分高興的。
可是想起那玄龜大妖,還有那個暗中咒殺寶壽道長的無名修行者,心情不免失落。
「都說明月象徵着憂愁,此情此景此時憂愁,小熊不禁想要吟詩一首,發泄心中之愁緒。」
這頭熊妖悵然嘆息一聲,低聲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姑娘。」
忽然一陣疾風掠過!
熊妖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狗啃屎!
「閉嘴!」
寶壽道長惱怒說道:「貧道警告過你,再提及這詩,就殺熊滅口!」
這是他穿越不久時,出於思鄉愁緒,吟誦出來的。
他可以用孟山君的性命發誓,只是因為一時嘴瓢,把故鄉念成了姑娘。
沒想到隨口吟詩,就被這頭開靈一天的熊妖給記住了。
他這樣想着,又把那熊妖給揍了一頓,心情才算舒暢。
接着他開始鑽研這新得的神通。
神通與道術不同。
道術的出處,皆是道門高人創造而來,有詳細功訣,須仔細練習,要有足夠悟性,才能逐步領悟,提升造詣。
甚至有些道術的修行條件要較為苛刻,與本身所學功法,以及本身修為高低,都息息相關。
至於神通,則如本能,乃是天賦,屬天賜之法。
如玄龜一般,天生就能在水中暢遊,這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神通!
如飛禽一般,天生就可以翱翔九天,這也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神通!
修行之人,具有神通的,極為稀少,往往是在特殊的時機緣法之下,偶然領悟天地奧妙,大道規則,得獲天授!
也有更少數,是吞服某些集天地精華的寶物,得到神通。
例如大夏國師年少時,便吞服過一枚異果,然後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動用雷霆,如同本能一般,融匯貫通,自然施展。
而在此之前,他不曾學過任何雷法。
道術是練成的,神通是天授的。
這是當今修行界的共識。
但寶壽道長卻違背常識,掠奪了一門神通!
「這玄龜大妖,以及這一百零八頭小妖,都是水中生靈,天生就可以在水中暢遊。」
「貧道斬殺了它們,得到了它們共同的一種本領。」
「這種本領,在它們身上便是與生俱來的天賦本能,而放在修行人的身上,便是神通!」
寶壽道長微微閉目,他沒有學過水類的道訣,此刻也依然不能憑空誕生水流。
但是他若進入水中,與在陸地之上,並無不同,一舉一動,都毫無阻礙。
煉神真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雖說煉神境界的真人,已是造化通玄,可以上天入海。
但除卻擅長水類道訣的煉神真人之外,其餘煉神真人在進入江河湖海之後,一身本領的威能,也都必然要受到削減。
尤其是修行火焰道訣的修行者,一旦進入水中,道術威能驟減,本領十不存一。
這也是玄龜大妖自認為憑藉寶珠和陣法,藏匿在大河底下,可以抵禦煉神真人的原因之一。
而寶壽道長具有了這等神通,今後在水中鬥法,便不受局限,可以全力施為。
他在水中的一舉一動,都不會再有阻礙,而如游魚在水,暢通無阻。
「今後遇敵,若不能勝,進入水中,此消彼長,他受克制,貧道毫無阻礙。」
寶壽道長頗為滿意,心道:「今後在江河湖海之中,便也算貧道的主場!」
——
與此同時。
南泉縣衙。
面前空地上,擺着大量的妖魔殘骸。
蝦頭、魚頭、蟹殼等等。
仿佛是某個酒樓里吃完倒掉的殘渣。
「……」
這名身着紅衣長袍的青年,神色異樣,頗為古怪。
而在他身後,則有兩人。
一個是寶壽道長白日裏見到的捕頭。
一個面貌略顯蒼老,正是南泉縣的縣令大人。
「大人,您覺得……」那捕頭遲疑了下。
「確實是妖魔殘骸。」這紅衣斬妖吏,神色淡然,說道:「只不過修為低了些,如果不是在水中,放在陸地上,普通武者都可以應付得來。這些小妖連獵殺榜都沒有資格列入,只是作為赤玄蛟龍的附屬小妖而已。」
「那獎賞方面?」這捕頭問道:「可須縣衙再報獵妖府?」
「每頭一百兩。」紅衣斬妖吏平淡說道:「本官已經傳訊獵妖府,上邊讓南泉縣衙暫作墊付,待本官回返廣山域之後,再行結算。」
「這豈不是一萬多兩銀子?」
捕頭驚呼一聲,與縣太爺對視一眼,都有驚異之色。
就算是縣太爺,當了這麼些年的地方父母官,冒着殺頭的危險,兜里藏了些銀兩,可聽到這上萬白銀,也不都得心頭震了一震。
「這些小妖都不入流,依本官看來,這道士只盯着上百頭小妖來殺,想必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紅衣斬妖吏面帶不屑,嘲諷道:「將這些小妖,都吃得剩個渣,成什麼樣子?」
而縣太爺跟那捕頭,忽然對視了一眼。
旋即便見這捕頭上前,悄聲說道:「大人,那道士來得及,去得也急,都還沒來得及給他寫收條,如今他手中便也沒有什麼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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