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慕梓煙神色淡淡,「不見。」
「是。」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抬眸看向眼前立着的冷寒峰,恭敬地開口,「冷大人,裏頭皆是各家的小姐,冷大人不便入內。」
冷寒峰自是聽到了慕梓煙那冷冷地「不見」二字,再聽芸香的回話,他雙眸微沉,低聲道,「既是如此,我便坐在隔壁的雅間,不防請大小姐前來一趟,事關慕世子的事。」
芸香低聲應道,「冷大人請!」
蘇沁柔轉眸看嚮慕梓煙,「慕姐姐,你似乎對他頗有成見?」
慕梓煙低笑道,「我對他?」
「難道不是?」蘇沁柔可是看得真切。
慕梓煙勾唇淺笑,「那就是吧。」
「慕姐姐,你真狡猾。」蘇沁柔嘴角一撇,對與慕梓煙如此的回答頗為不滿。
慕梓煙不過莞爾一笑,低聲說道,「這說書先生倒是個極風趣的。」
「只是這說得就跟親眼所見似得,反倒讓我覺得很奇怪。」蘇沁柔眉頭微蹙,低聲說道。
慕梓煙抬眸看着她,「你認為該是如何?」
「若是慕姐姐呢?」蘇沁柔反問道。
「我啊……」慕梓煙抬眸看向芸香走來,「我自然想要知曉,這究竟是何人說與他的。」
「慕姐姐,你跟前有人?」蘇沁柔覺得能夠親眼目睹的,才能夠說得這般詳盡,想必也是參與其中的。
「極有可能。」慕梓煙垂眸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芸香走了過來,「大小姐,冷大人請您前去隔壁地雅間,有要事相談。」
「不去。」慕梓煙斷然拒絕道。
「說是關於大少爺的。」芸香繼續說道。
「那又如何?」慕梓煙冷哼一聲,「你出去吧。」
「是。」芸香低聲應道,隨即便退了出去。
蘇沁柔見慕梓煙如此,雙眸閃過一抹疑惑,卻也不再開口。
一行人自福源居出來,便各自回府了。
慕梓煙一夜未歸,如今也算是身心疲憊,待回了慕侯府之後,直奔煙落院,當即脫下身上的外罩,便斜靠在軟榻上小憩了。
芸香與碧雲對看一眼,輕聲地退了出來。
崔嬤嬤得了消息,前來稟報,「夫人,大小姐一夜未眠,又忙了半日,如今熬不住,歇下了。」
「這孩子,小小年紀便這般操勞。」齊氏心疼不已,抬眸看着崔嬤嬤,「國公府那處如何了?」
「得虧昨兒個大小姐將那細作抓了出來,不過,老奴未料到章世子竟然為了救大小姐,不顧自己的性命。」崔嬤嬤低聲說道。
「這丫頭,我竟不知她還有這份能耐,至於章世子,你且備些謝禮,讓軒兒親自送過去。」齊氏低聲說道。
「是,夫人。」崔嬤嬤應道,「不過大小姐說,每日都要前去章侯府探望章世子,一直等到章世子痊癒。」
「這丫頭怎得能如此草率地答應了呢?這一來二往的,平白的不是讓旁人說閒話?」齊氏眉頭微蹙,低聲道。
「大小姐心善,不想因着此事虧欠章世子,如此做,也是為了讓自己心安。」崔嬤嬤在一旁寬慰道。
「這丫頭就是這樣。」齊氏幽幽地嘆了口氣,而後說道,「由着她吧,如今還小。」
「正是這個理,算來章世子也是大小姐的表哥,如今走得親近些,也不是什麼壞事,章世子昨夜替大小姐擋劍之事,如今京城內何人不知,既然都知曉,大小姐前去看望,外頭的人也只能說大小姐是個感恩圖報的,也必定不會想歪了。」崔嬤嬤順着齊氏地話說道。
「倒是如此。」齊氏點頭應道,而後摸着小腹,「只有老夫人不鬧騰,如今這慕侯府也算是暫時的安穩了。」
崔嬤嬤低聲說道,「老夫人這些時日倒是沒有鬧騰過。」
「不過是暫時的風平浪靜罷了。」齊氏幽幽地嘆了口氣,「我聽說,小叔外任要回來了。」
「聽說是在任上辦了一件大案,得了皇上的賞識,故而被調回京了。」崔嬤嬤低聲說道。
「看來這慕侯府又要添喜事了。」齊氏勾唇冷笑。
「夫人,您說老夫人看上誰家的姑娘了?」崔嬤嬤小心地問道。
「倘若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藍家的二小姐,藍馨兒。」齊氏淡淡地開口。
「那藍二小姐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比起崔氏的脾氣,怕是不好惹,更是眼裏揉不得沙子。」崔嬤嬤不知道老夫人葫蘆裏頭賣的是什麼藥。
齊氏冷笑道,「想要借藍家的勢,可是這藍家的勢豈是那等好借的?」
「不過,大少爺的婚事?」崔嬤嬤卻也想起了慕凌軒來,慕侯府前段時間可謂是惡事連連,接連死了兩個夫人,二夫人也瘋了,若不是大小姐傳出這等好名聲來,慕侯府指不定被那造謠成什麼呢。
「軒兒的婚事,如今適婚的世家小姐基本都出嫁了,剩下的便是與煙兒年歲相仿的,最快也要等上兩年。」齊氏也有些憂心忡忡起來,「更何況,如今軒兒才剛喪妻,若是現在便續弦的話,皇上該如何想?」
「倒是老奴愚鈍了。」崔嬤嬤低聲說道。
齊氏擺手道,「不過,如今的慕侯府,因着煙兒與國公府,皇上怕是會忌憚三分,軒兒的婚事,怕是身不由己了。」
「夫人的意思是?」崔嬤嬤雙眸微睜,似是想到了什麼。
「鍾慧是他自己相中的,可是倒頭來卻是個白眼狼,這續弦之事,我看再緩緩吧,又或者是提前定下來,否則的話,軒兒的婚事必定會成為皇上手中的籌碼。」齊氏並非是一竅不通的,只不過,很多事情她都不願意做的太絕,奈何,她無害人之心,旁人卻對她暗下殺手。
如今她為了慕侯府,為了兒女,也不得不狠下心來。
「夫人,再過些時日,您可問問大少爺的心思。」崔嬤嬤見齊氏眉頭微蹙,小心地說道。
「恩,且看吧。」齊氏揉了揉眉心,繼續說道,「如今啊,我只盼望着這孩子能夠健康地出世,我便心安了。」
「夫人放心,必定能母子平安的。」崔嬤嬤連忙奉上參湯,笑吟吟地回道。
「但願如此。」齊氏淺笑着接過,低頭抿了一口。
慕梓煙醒來之後,已經是傍晚,她揉了揉有些泛疼地額頭,緩緩地坐起身來。
芸香聽到動靜,掌燈入內,「大小姐,您醒了?」
「恩。」慕梓煙低聲應道,「當真是累了。」
「大小姐,晚飯已經備好。」芸香連忙上前。
慕梓煙緩緩地下了床榻,芸香將外罩拿了過來,小心地服侍着,不過是簡單地穿戴妥當,她便出了裏間。
「大小姐,三老爺在任上立了大功,皇上特意將他召回了京城,補了戶部侍郎的空缺。」芸香低聲說道。
「三叔回來,慕侯府可要熱鬧了。」慕梓煙低笑道。
「大小姐,老夫人給藍家下了拜帖,明兒個會領着三小姐前去藍家。」芸香低聲回道。
慕梓煙淨手之後,隨即坐下,安靜地用着晚飯,待用罷之後,才緩緩地開口,「當真是瞧上藍家的二小姐了?」
「正是。」芸香低聲說道。
「那便由着她吧。」慕梓煙知曉藍馨兒自是不好對付的,老夫人既然要供這尊大佛,那她自然樂觀其成。
芸香繼續說道,「大小姐,章侯府那邊傳來消息,章世子今兒個一直臥榻歇息,藥也按時服下了。」
「那便好。」慕梓煙這才鬆了口氣,「他因我受傷,我自是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的。」
「大小姐,大少爺今兒個去了京兆尹府衙,如今還未回來,說是與張大人正在對弈,如今還未分出勝負來。」芸香逐一地將今兒個發生之事稟報給慕梓煙。
「冷寒峰何時離開的?」慕梓煙淡淡地問道。
「您剛離開,冷大風便回了自己的宅子。」芸香低聲說道,「鍾二小姐也去了。」
「哦。」慕梓煙抬眸看着她,「國公府呢?」
「表少爺回了國公府之後,便着手肅清府內的眼線。」芸香繼續說道,「倒是有些眉目了。」
慕梓煙淺笑道,「這不過是鳳毛麟角罷了,真正的大魚怕是還未出來。」
「大小姐,您說慕侯府的眼線何時才能清除?」碧雲端着茶走了進來,眉頭緊皺着說道。
慕梓煙見她臉色不好,笑着問道,「這是誰招惹你了?」
「奴婢怕說了,大小姐會責怪奴婢疑神疑鬼。」碧雲嘴角一撇,低聲開口。
慕梓煙見她這幅樣子,淺笑道,「好了,別賣關子了。」
「也不知是誰跟着奴婢,奴婢一回頭卻不見人影,真真可氣。」碧雲憤憤地說道。
慕梓煙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看來有人不安分了。」
「大小姐,您難道知曉是誰?」碧雲抬眸看嚮慕梓煙問道。
「不知。」慕梓煙低聲道,「不過我能讓你逮到她。」
「大小姐,您教教奴婢吧。」碧雲討好地說道。
慕梓煙淺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讓小翠給你盯着。」
「哎呀,我怎得沒有想到呢?」碧雲一聽,細細品味之後,恍然大悟,連忙笑逐顏開地看嚮慕梓煙。
「大小姐,奴婢始終覺得今兒個那福源居的說書先生有些奇怪。」芸香低聲開口。
慕梓煙收起嘴角地笑意,「派人盯着便是,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是。」芸香連忙應道,接着開口,「大小姐,您可是要去夫人那處?」
「這個時候便不去了,明兒個再去請安。」慕梓煙隨即起身,「這幾日也該好好準備準備。」
「大小姐,明兒個要去章侯府。」芸香低聲說道,「章三小姐下的帖子。」
「記得備份禮。」慕梓煙笑着入了裏間,斜靠在軟榻上,拿起一旁還未看罷的書卷徑自看了起來。
次日一早,慕梓煙一如往常地去了齊氏那處,母女兩自是聊得開懷,她便趕着去了章侯府。
章仚也不知為何,很早便醒了,這幾日告了假,可是想着慕梓煙要過來,便無心睡眠。
慕梓煙入了章侯府,章仚一早便傳了話,故而她入章侯府自是暢通無阻的,待進了他的院子,直奔屋內,見他正斜靠在軟榻上,氣色瞧着比昨兒個好了許多,她笑吟吟地上前,「章表哥。」
「梓煙表妹,你來得正好。」章仚抬眸看見慕梓煙進來,淺笑着開口。
「章表哥做什麼?」慕梓煙笑着問道。
「你且看這個。」章仚說着便將手中的書卷遞給她。
慕梓煙拿過之後,大概地翻閱了幾頁,雙眸溢滿了笑意,「這本書卷我尋了許久,章表哥從何處尋得得?」
「機緣巧合罷了。」章仚笑着開口,「梓煙表妹若喜歡,便拿去吧。」
「只是章表哥還未看罷。」慕梓煙想了片刻,「不若,我在這處先看一些,反正這幾日都會來。」
「甚好。」章仚見慕梓煙毫不扭捏,更是想好了兩全其美的法子,他欣然應道。
「既是如此,今兒個反正也應了章三小姐的帖子,索性便留在章表哥這處偷閒好了,等到她們陸續前來,我再出去。」慕梓煙笑着說道,隨即便坐在章仚一旁的椅子上,開始翻閱着手中的書卷。
章仚見她便這樣留下了,心頭閃過莫名地興奮,只是這樣靜靜地凝視着她,慢慢地拿起一旁的另一本書卷,便也看了起來。
屋子裏頭沒有絲毫地響動,靜的出奇,彼此之間能聽到各自淺淺地呼吸聲,還有書卷翻閱地細微聲響,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的聲響。
慕梓煙看了一個時辰,也不過是看了十分之一罷了,她抬眸看了一眼時辰,又看見章仚還在看着,隨即放下書卷,「章表哥,歇會吧,可不能傷了眼睛。」
「也會。」章仚低聲應道,便將書卷放下,抬眸見她已經走了過來。
芸香端着剛剛煎好的藥走了進來,「大小姐,藥剛煎好。」
「恩。」慕梓煙點頭應道,抬手接過放在他的跟前。
章仚淺笑着拿起藥碗,卻也毫不含糊地喝下,一滴不剩。
慕梓煙滿意地點頭,二人瞧着時間還早,索性今夜有熱鬧可瞧,不若現在便放鬆一番,她抬眸看向章仚,「章表哥可是要歇息會?」
「躺的太久,倒是不累。」章仚含笑着回道,「聽聞昨兒個慕世子與張大人對弈了半日,直至深夜,二人都未分出勝負來。」
「是啊,今兒個必定又在一處了。」慕梓煙莞爾一笑,接着說道,「不若我與章表哥對弈一番如何?」
「正有此意。」章仚欣然應道。
二人便相視而笑,盤膝而坐,一旁燃起清心凝神的檀香,慕梓煙手執黑子,章仚手執白子,便如此開始了……
章怡歡自是知曉慕梓煙待在章仚的院子裏頭未出來過,如今已經過了兩個時辰,她看着天色,再過半個時辰便晌午了,她雙眸閃過一抹怨恨,「可打聽出來了,慕梓煙待在哥哥那處做什麼?」
「如今正陪着大少爺下棋。」一旁的丫頭低聲回道。
「下棋?」章怡歡冷哼一聲,「倒是好雅興啊。」
「三小姐,今兒個乃是您下帖子應客的日子,想來慕大小姐便留下了。」那丫頭繼續說道。
「誰讓她留下的?」章怡歡冷哼一聲,隨即便衝出了自己的院子,直奔章仚那處。
慕梓煙與章仚二人此刻正在對弈,二人算得上都是果斷之人,而慕梓煙則多了幾分女子的陰柔,故而每走一步,都會多幾分地謹慎,一旦瞅准機會,便會攻無不克,反之章仚,他則是多了男子獨有的陽剛之氣,每一步更是果斷殺伐,不留給對方絲毫地退路。
二人算是旗鼓相當,而章仚雙眸閃過的驚訝與讚嘆,只因他未料到慕梓煙竟然有如此縝密的心思。
此刻,外頭傳來章怡歡的叫囂聲,「慕梓煙,你給我出來。」
慕梓煙並不在意,而是抬手落下一子,淺笑着看向章仚,「章表哥,該你了。」
「好一招以退為進。」章仚亦是對外頭章怡歡的叫喊聲充耳不聞,全神貫注地盯着眼前的棋局。
待落下黑子之後,那雙眸子閃過一抹耀眼的光華。
慕梓煙低頭一看,他這一子吃掉了她一半的江山,她嘴角一勾,當即落下一子。
「妙!」章仚忍不住地驚嘆道,他以為穩操勝券,未料到慕梓煙卻來了一招釜底抽薪,將他好不容易建立的圍牆徹底地土崩瓦解。
二人算是打成了平局,慕梓煙低笑道,「與章表哥對弈,倒是多了幾分地快意。」
「我亦是。」章仚從未像此刻這般興奮過,想起她生辰那晚,她的簫聲,與他的琴聲合併,那時,猶如尋到了知音一般,如今更是覺得,她便是他此生尋尋覓覓的人。
慕梓煙收起棋盤,而後說道,「章表哥,還是出去瞧瞧。」
章仚這才笑着起身,慢悠悠地出了屋子,便見屋外頭章怡歡雙手叉腰,怒氣沖沖地站着。
她以為出來的乃是慕梓煙,當即便指着他破口大罵,「慕梓煙,你身為世家小姐,竟然這般不知廉恥……」
正罵到一半,待看見走出來的章仚時,連忙止住了罵聲,低聲道,「哥哥。」
「你在我的院子裏頭如此叫囂,難道這便是章侯府的規矩?」章仚面色一沉,冷聲道。
「哥哥……」章怡歡何曾見過章仚對她如此斥責過,她委屈地看向他,當看見慕梓煙緩緩出來,更是怒不可揭,當即便沖了上去,「就是你,若不是你,哥哥也不會斥責我。」
章仚見章怡歡這般不知輕重地便要衝過來,他面色越發地冷沉,「還不回去!」
章怡歡眼眶濕潤,倔強地看向章仚,「哥哥,慕梓煙有什麼好?」
章仚沉聲道,「她什麼都好。」
「哥哥……」章怡歡連忙跺着腳,低聲道,「她有什麼好的?心思歹毒,手段陰毒,她就是個耍心機的毒婦。」
「章怡歡,這處容不得你放肆!」章仚低聲喝道,雙眸射出冷光。
章怡歡何曾見過章仚對她這般凶過,更是委屈地哭了起來,憤恨地瞪了一眼慕梓煙,轉身跑了出去。
慕梓煙見章怡歡這般,只覺得這丫頭似乎對章仚太過於在乎,她隨即行至他的身旁,「章表哥,別動怒。」
「我沒事。」章仚容不得旁人說她半分的不是,他的妹妹也不成。
慕梓煙自是不知曉章仚是如此地心思,若是知道了,怕是那心裏頭早已經五味雜陳了,只覺得這重生之後,似乎有些事情當真是變得怪異。
她不喜歡摻雜太多的感情在裏頭,除了親人朋友,對於她來說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對於齊軒與章仚,她都將他們當成了哥哥與朋友,故而,在他們的跟前,她從未遮掩過自己的性子,也從未掩飾過什麼。
章怡歡哭着回了自己的院子,當即便將屋子裏頭的擺設砸了個粉碎。
「慕梓煙,我必定不會讓你這麼得意。」章怡歡冷靜下來,憤恨地說道。
「三小姐,表小姐來了。」外頭的丫頭低聲稟報道。
「恩。」章怡歡收拾了心情,整理了一番這才出了裏間,便瞧見慕梓兮穿着一身藕色掐絲的長裙,俏麗的臉龐,帶着三分地病弱,此刻正在廳堂內,轉眸見到她之後,連忙激動地迎上前來。
章怡歡看着慕梓兮自是歡喜的,連忙迎上前去,「表姐。」
在章侯府的眼中,慕梓煙也是表小姐,但是,真正地表小姐卻是慕梓兮,故而,她們稱慕梓煙亦是慕大小姐,而並非表小姐。
「歡兒妹妹。」慕梓兮親切地喚着章怡歡是歡兒妹妹,二人各自行了個半禮,便一同坐下。
「兮兒姐姐,你身子可好些了?」章怡歡打量着慕梓兮,關心地問道,哪裏有在慕梓煙那處不知尊卑,囂張跋扈的樣子。
章家的人曾經在慕侯府囂張慣了,故而將慕梓煙還是當成了曾經的那個慕梓煙,對她的態度從未變過,如同已經死了的章怡容,還有如今正在作死的章怡歡。
慕梓兮覺得回到章侯府,才是真正地回家了,不論是慕侯府,還是如今剛剛搬去的老宅,都讓她過得甚是不安,可是只要回到章侯府,她便覺得這裏才是自己的家。
「好些了,聽聞歡兒妹妹回來了,我便高興不已,本想着過來看望妹妹,只是這幾日剛剛搬回了老宅,一時間抽不開身。」慕梓兮笑吟吟地說着,不過那雙眸卻噙着淚光。
章怡歡聽着心疼不已,抽出絲帕擦着她眼角地淚水,「慕梓煙太狠毒,竟然將兮兒妹妹趕了出來,她可別忘了,究竟誰才是慕侯府真正的主子。」
「歡兒妹妹,莫要胡說。」慕梓兮連忙捂住她的嘴,須知隔牆有耳,禍從口出,她如今即便對慕梓煙恨之入骨,可是卻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招惹麻煩。
章怡歡自知失言,也不過是輕輕地咳嗽了幾聲,而後說道,「你可知曉,昨夜發生的事?」
「來的時候聽說了。」慕梓兮想到這處,便將慕梓煙恨得咬牙切齒,表哥可是她的,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從她的身邊搶走表哥。
「她憑什麼霸着哥哥,不過是長得一張狐媚子的臉,慣會使手段罷了,兮兒妹妹,哥哥竟然為了她,訓斥我,從小到大,哥哥何曾對我凶過?」章怡歡想到適才章仚對她怒吼地情形,便忍不住地傷心起來。
慕梓兮聽着,有着片刻地恍惚,「大姐姐的確很好,表哥喜歡她是應當的。」
「兮兒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章怡歡見慕梓兮如此,連忙握着她的手,「自幼,你與表哥的親事便是默認的,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位子被慕梓煙給搶了?還是你壓根不喜歡哥哥?」
慕梓兮面色微紅,掩面哭泣,「我能有什麼法子?如今我都自身難保,又哪裏有能耐跟大姐姐爭呢?」
「兮兒姐姐,你可不能如此啊。」章怡歡越發地心疼慕梓兮來,連忙說道,「你放心,兮兒姐姐,我會幫你的。」
「如今我才知道,這世上唯有歡兒妹妹對我才是真心的。」慕梓兮感動落淚,抱着章怡歡痛哭流涕。
章怡歡輕撫着她的後背,低聲道,「兮兒姐姐,你聽我說,你如今既然來了,自是看去看望哥哥的。」
「可是我如今這幅樣子,哪裏還有顏面去見表哥呢?」慕梓兮幽幽地開口。
「你如今怎麼了?」章怡歡冷哼道,「兮兒姐姐你若是不想哥哥被慕梓煙搶了,你此刻便聽我的,去哥哥那處。」
慕梓兮猶豫片刻,抬眸看着章怡歡,低聲道,「我這便去。」
「兮兒姐姐,你不用擔心,哥哥是個面冷心軟的人,你只管去便是。」章怡歡低聲催促道
慕梓兮是正有此打算的,想到表哥竟然為了慕梓煙而擋了一劍,她的心便跟着揪痛起來,如今一想到他二人在一處,她更是難過不已,所幸便起身,直奔章仚的院子。
章怡歡見慕梓兮離開,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意,而後便徑自回了裏間,哪裏還有半分適才那傷心落淚地模樣。
慕梓兮前往章仚的院子,慕梓煙此刻正與章仚一塊用飯,等慕梓兮進來時,便瞧見二人同桌安靜地坐着,遠遠瞧着,竟然是那般地靜謐溫馨。
她的雙手不可抑制地顫抖着,強壓下心頭的嫉妒與恨意,面帶微笑地走上前去。
章仚放下筷子,與慕梓煙一同漱口,淨手之後起身。
慕梓煙見慕梓兮前來,那嘴角地笑意甚是僵硬,如此強顏歡笑,倒是讓慕梓煙瞧着有些滑稽。
「表哥。」慕梓兮朝着章仚柔柔福身,面色微紅,帶着幾分地嬌羞。
隨即又嚮慕梓煙福身,「大姐姐。」
「二妹妹來了。」慕梓煙笑着開口,「可是用過飯了?」
「用過了。」慕梓兮乖順地應道。
章仚見慕梓煙看嚮慕梓兮的時候,笑得格外地甜,他卻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他並未開口,而是徑自踏出了屋子,行至院子裏頭的藤椅上斜靠着,算是對慕梓煙行為的變相默認。
慕梓兮見章仚對她依舊是那般地冷淡,可是比起從前還好與她客套幾句,如今卻也省了,她不解,慕梓煙究竟有何好?為何他們都一個個地站在她的那邊?而對她視而不見?
慕梓煙想起前世慕梓兮與章仚之間的關係,如今見二人的疏遠,難道這便是慕梓兮的報應?
她見慕梓兮怨恨地看着她,她不過是淡淡一笑,隨即便也踏出了屋子,而後坐在一旁的圓凳上,抬眸看着慕梓兮,「二妹妹可是來看章表哥的?」
「聽說表哥身子不適,妹妹特來瞧瞧。」慕梓兮低聲應道,如小媳婦一般地立在一旁,柔弱可憐。
章仚卻看嚮慕梓煙,見她正接過芸香遞來的爐子,親自烹茶,他多少是來了興致,很多時候,比起一個整日兒只知道哭哭啼啼,想着算計別人的慕梓兮,他還是喜歡這樣恬靜享受生活的慕梓煙。
她的身上總是籠罩着一層旁人看不透的迷霧,將她與所有的人隔開,可是,她卻總是能夠帶給她親近的人足夠的信任與溫暖,她從未強求過旁人什麼,即便是有時候出手狠辣,那也是形勢所逼,而他卻覺得她那樣做是對的。
慕梓煙依着煮茶的工序不緊不慢地煮茶,而慕梓兮猶如被遺忘了一般,立在一旁也不敢亂動,更是不敢開口。
章仚看着慕梓煙煮茶的手法,嘴角漾開一抹笑意,「梓煙表妹深諳茶道。」
「不算精湛,不過是涉獵一些罷了。」她喜歡品茶,更喜歡煮茶,每當她心情煩躁的時候,她便會這樣獨自一人煮茶,而後細細地品味這茶香與甘苦。
她覺得是在品味着她的這一生,不,是前世……
她將茶杯遞給他,「章表哥可不能多飲,只一杯即可。」
「好。」章仚笑着接過,雙手捧着茶杯輕嗅着茶香,而後輕輕地抿着,舌尖划過一絲地甘苦,慢慢地流淌入喉間,透着絲絲地甘甜。
「先苦後甜。」章仚笑道,「這茶倒是頭一次品。」
「白茶。」慕梓煙笑着開口,這個世上還未出產過白茶,而上一世尋到白茶的並非是她,而是鍾璇,不過,這一世,她卻搶在鍾璇之前,尋到了白茶,盡而將那處白茶全部買了下來。
「梓煙表妹可否留給我一些。」章仚吃慣了毛尖,如今品着白茶,倒是多了幾分不同的滋味。
慕梓煙笑着說道,「今兒個便是讓章表哥嘗嘗鮮罷了,改日我讓丫頭送一些過來。」
「那便多謝梓煙表妹了。」章仚笑吟吟地應道,低頭看着慕梓煙又端起了一杯。
慕梓煙淺笑道,「等身子好些了,我給章表哥留着。」
「聽梓煙表妹的。」章仚爽朗一笑,暖陽灑在他俊美的容顏上,顯得格外地動人。
慕梓兮從未見過章仚如此笑過,這一刻,她除了欣喜便是嫉妒,她看嚮慕梓煙那淡淡地神情,還有章仚始終落在她身上的眸光,她在想,她從未見他對自己露出這般地笑容。
為什麼?
慕梓兮着實地想不通,慕梓煙能有的她都有,難道就是因為她並非侯府的嫡女嗎?
慕梓煙抬眸看嚮慕梓兮那飄忽不定地眸子,低聲詢問道,「二妹妹可是要嘗嘗?」
「這幾日有些偏寒,不易飲茶。」慕梓兮輕咳了幾聲,輕聲回絕了。
慕梓煙不過是隨口一問,見她回絕,也不過是淡淡一笑,而後便與章仚閒聊了起來。
慕梓兮自始至終都站在不遠處,仿若局外人一般,根本無法融入他們的氣氛中去。
等到差不多的時候,章怡歡已經候在府外迎接着客人,等到蘇沁柔與侯依依前來,便已經破布基地地去尋慕梓煙了。
幾人重新聚在一處,自是熱鬧不已的,獨獨留下慕梓兮一人,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章仚在一旁瞧着熱鬧,如今在院子裏頭,故而也不必避嫌,索性便打趣開來,不一會,齊雪兒與齊玉兒也趕了過來。
慕梓煙抬眸看着她們,「表哥與哥哥待會來了,人便齊全了。」
「張大人與呂姐姐今兒個好像有事。」齊雪兒低聲說道。
「是有些事情。」慕梓煙低聲道,「不過那是衙門的事兒。」
「倒是。」侯依依抬眸斜睨了一眼立在一旁的慕梓兮,遞給蘇沁柔一個眼神。
慕梓兮見侯依依不懷好意地眼神,雙眸微閃,正想着該不該離開的時候,便見章怡歡拉着鍾毓的手走了過來。
慕梓兮這下像是尋到了親人一般,連忙歡喜地迎上前去。
鍾毓看嚮慕梓兮,也不似從前那般地親近,只是淡淡一笑,「兮兒妹妹。」
「鍾姐姐。」慕梓兮笑吟吟地應道。
章怡歡轉身看向身後跟着的鐘璇,連忙走進了院子,「怎得都在這處熱鬧?」
「我當是誰呢?」蘇沁柔嘴角一撇,「原來是鍾家小姐啊。」
鍾毓聽着蘇沁柔的話,微微一愣,隨即說道,「蘇妹妹這是話裏有話?」
「哪敢?」蘇沁柔挑眉,接着冷笑道,「真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蘇姐姐,今兒個你與鍾姐姐都是我請來的客人,莫要傷了和氣?」章怡歡連忙打着圓場。
慕梓兮見蘇沁柔如此說,雙眸泛紅,低聲道,「蘇姐姐若是還記着那日的事,心裏不痛快,儘管說我便是,又何必攀扯鍾姐姐呢?」
「瞧瞧,我還沒說什麼,便哭上了,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欺負了你,慕梓兮,你整日兒除了擺出一副柔弱楚楚可憐的模樣,你還會什麼能耐?」蘇沁柔不滿地質問道。
「你……」慕梓兮未料到蘇沁柔竟然當着眾人的面如此不給她臉面,她索性也豁出去了,「你以為自己能好到哪裏去?」
蘇沁柔冷哼一聲,「我自是學不來你那兩面三刀的本事。」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如今有神女護着,蘇妹妹也是底氣十足啊。」鍾毓輕蔑地冷哼道,抬眸看向坐在一旁淡然自若的慕梓煙,而後拽着慕梓兮的手,「這等子晦氣之地,還是少沾染的好。」
她說着便轉身拖着慕梓兮離去。
鍾璇卻立在原地含笑地看着慕梓煙,而慕梓煙坦然地對上她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地笑意。
鍾璇微微一愣,只覺得這笑容間透着她看不透的算計,她雙眸微沉,轉身便也離開。
慕梓煙放下手中地茶杯,緩緩地起身,「讓章表哥好好歇息吧,我們出去走走。」
「好。」蘇沁柔想起鍾毓是在的那番話,心裏着實有些不痛快。
侯依依卻覺得鍾毓的話透着一股難掩的陰謀算計,可是,她卻不知到底是什麼?
齊雪兒上前拽着慕梓煙的手,「大表姐,今兒個鐘三小姐有些奇怪。」
「表妹這是看出了什麼?」慕梓煙杏眸閃過一抹靈動地幽光,笑得甚是詭異。
齊雪兒似是捕捉到了什麼,隨即說道,「大表姐,這可是章侯府,她也不怕將鍾家毀了名聲?」
「你知道什麼?」慕梓煙聽齊雪兒如此說,雙眸微眯,低聲問道。
「這……」齊雪兒遲疑了片刻,「我只是道聽途說罷了。」
「不妨說來聽聽。」慕梓煙見齊雪兒面露難色,看來這其中還有她不知曉的事情。
「大表姐,其實鍾三小姐……」齊雪兒看着慕梓煙,又將目光落在了章仚的身上,湊近她的耳畔嘀咕道,「她與二表姐、章三小姐親近,也不過是為了能有跟章世子見面的機會。」
「這……」慕梓煙顯然未料到鍾毓有這樣的心思,可知,前世的鐘毓最後嫁給的可是崔世子,崔鳴。
「我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齊雪兒自知多言,連忙辯解道。
慕梓煙垂眸將知曉的鐘毓重頭到尾想了一遍,這才想起,似乎鍾毓每次與慕梓兮在一處的時候,總是會似有若無地提起章仚,那時的她並未在意,如今想來卻頗具深意。
「表小姐落水了!」正在她思忖時,遠處傳來丫頭地叫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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