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濃,書房內,長案上擺放着沐澤蘭花的香爐,檀香裊裊,方榻上二人端坐着,他眉目祥和,她神色淡然,似是初次相見那般,不過是你一言我一語,手中的棋子依次落下,看似愜意,只是軒轅燁卻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金枝在一旁觀棋不語,偷瞄着慕梓煙,徑自感嘆着。
「你退我進。」慕梓煙垂眸看了一眼如今堆滿的棋子,狹路相逢,勇者勝。
軒轅燁卻是只守不攻,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道,「不論如何,我都會成為你堅實的後盾。」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一笑,「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贏了我。」
「好。」軒轅燁輕聲應道,只是覺得這棋局有些詭異,不同與以往二人對弈那般,而如今卻像是要拼個你死我活一般。
他抬眸看着她,清冷的眸低閃過一抹疑惑,這種感覺是他許久不曾感覺到的,一如他見到的曾經的那個慕梓煙,那個明明只有三歲,卻能夠贏了他的人。
慕梓煙也不知為何,只是瞧着眼前的棋局有些熟悉,內心湧現出無數的念頭,最後卻定格在了那被逼入一角的白子。
如此便是一整夜,等翌日天亮,二人依舊還未結束。
金枝看着卻覺得驚心動魄,待瞧見那棋局僵持不下,她小心地看了一眼慕梓煙,便見芸香已經垂首入內。
「主子,天亮了。」金枝小心地提醒道。
慕梓煙只是落下手中的黑子,抬眸看着軒轅燁,緩緩地啟唇,「畫下來吧。」
「好。」軒轅燁看着那被徹底吞掉的白子,卻並未有失敗的退敗,反而帶着莫名地笑意。
慕梓煙下了方榻,轉身便出了書房。
軒轅燁則是起身,行至書案旁,鋪開宣紙,便開始作畫。
慕梓煙回了屋子,徑自入了裏間,芸香走上前來,低聲道,「大小姐,西戎那處傳來了消息。」
「恩。」慕梓煙接過方巾淨面,而後便將方巾放下,隨即便又入了屏風。
碧雲已經走了過來,將慕梓煙挑好的桃米分色裙裾拿來,外罩輕紗褙子,將髮髻放了下來,依舊是女兒家淡的裝扮。
對鏡描眉,而芸香也在此刻繼續稟報道,「秦邧的確拿出了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而且,朝堂上還有不少老臣擁護他。」
「這便是早些年他待在慕容狄身邊的用意,這些人想來都是他暗中拉攏的。」慕梓煙淡淡地說道,「更何況,慕容狄因着之前的病,性子暴躁,朝堂之中因着對他心生畏懼,故而不敢反抗,可是如今不同了,對他們而言,秦邧可比慕容狄上道多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金枝走上前來說道,「主子,看來西戎那處也有一場惡戰。」
「秦家那處,傳消息過去,讓二哥拿着令牌,帶着人前去。」慕梓煙低聲道。
「那秦家?」金枝不免擔心起來。
「不妨事。」慕梓煙轉眸看着她說道,「那外頭的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而秦家還有人守着,秦家能夠千年屹立不倒,自然是有不可侵犯的能耐。」
「是。」金枝應道,自是明白,這些能耐想必便是秦家聞名已久的死士,一旦出動,整個西戎怕是都會被傾覆。
慕梓煙雙眸微眯,她當初從祖父那處得了死士,並未聲張,也從未動用過,便是等着這一日,如今正好,這些死士也該出世了。
慕梓煙雙眸微眯,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將人都放出去。」
「是。」芸香低聲應道,「大小姐,冷寒峰那處?」
「準備準備,晌午後動身。」慕梓煙淡淡道。
「是。」芸香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此時,慕凌軒前來尋她,慕梓煙正好從書案旁繞過,接着將手中的密函遞給了他。
「妹妹,這是?」慕凌軒抬手接過,抬眸看着她。
慕梓煙低聲道,「哥哥,可否將這密函親自送入宮中?」
「這?」慕凌軒不解地看着她。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太上皇那處想來有消息了。」
「你要動手了?」慕凌軒看着她問道。
「恩。」慕梓煙點頭道,「也該動手了。」
「好。」慕凌軒收起密函,轉身離去。
慕梓煙抬眸看着入內的金枝,「太上皇那處,逼他出手。」
「主子,倘若太上皇真的出手了,那大焱怕是又亂了。」金枝不免擔憂道。
「遲早是要亂的。」慕梓煙冷笑了一聲,「你且去辦吧。」
「是。」金枝應道,接着說道,「楚公子如今還在書房裏頭?」
慕梓煙也只是淡淡地挑眉,「退下吧。」
「是。」金枝見她神色冷淡,便躬身退了下去。
慕梓煙等金枝離去,這才去了裏間,斜靠在軟榻上小憩,一時間屋子裏頭寂靜無聲。
等到了晌午,慕梓煙用罷午飯,歇息了一會才出了慕侯府。
等到了冷宅,慕梓煙獨自入內,便見冷寒峰正立在廳堂裏頭等着她。
許久不見,二人只是對視着,慕梓煙緩步上前坐下,神色淡然,眼神平靜。
冷寒峰能夠感受得到她身上透着的冷冽寒氣,他並未坐下,只是立在原直視着她。
慕梓煙只是看着他說道,「在你的心裏,你背後的主子也不過是你踏腳石吧?」
冷寒峰這才緩緩地坐下,深邃的眸光閃過淡淡地幽光,接着說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鍾璇。」慕梓煙直言道,「將她找出來。」
「好。」冷寒峰爽快地應道。
慕梓煙纖細的手指輕輕地瞧着几案,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可以饒你一次。」
「你回了姬家,想來也知曉了過往吧?」冷寒峰是知曉她與軒轅燁之間產生了矛盾,這是他一早便料到的,故而才有此一問。
「冷寒峰,新仇舊恨,你我之間剩下的也只有恨與仇。」慕梓煙冷笑了一聲,「你的命我要定了。」
「看來你不止想起了過往,還想起了前世。」冷寒峰直視着她說道,「往日你總是迴避着,這次卻主動約我,而且還坦然地道出,看來你當真要便成原來的慕梓煙了。」
「原來?」慕梓煙嗤笑道,「我原來是什麼樣子,與現在無關。」
「我知道。」冷寒峰低聲道,「總歸是我的錯。」
「你的錯?」慕梓煙歪着頭,冷視着他,「你以為你的算計會成功?你以為你背後的主子不知曉你的狼子野心?我知道,墨家的秘密你並未說出來,否則,你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看來你都知道了。」冷寒峰看着她說道,「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便將那個秘密告訴你。」
慕梓煙冷笑道,「我不需要那秘密,你最好好好地守着。」
「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會想起那些不該有的東西?」冷寒峰低笑道,「我又在皇陵地下發現了什麼?」
「我知道了又能如何?」慕梓煙接着說道,「倘若真的知道了,你如今還能活着出去?」
冷寒峰見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斥着冷漠與殺意,他何嘗不明白自己最後的下場會是如何?可是但凡有一線生機,他也要試試,他絕對不會讓自己就此倒下去。
慕梓煙驀然地轉身,只是留下一句,「倘若你尋到鍾璇,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好。」冷寒峰低笑道,欣然應道。
慕梓煙知曉冷寒峰的野心不小,越是如此,她越是肯定,他背後的主子一定就在她的身邊,而且還是身邊的人。
慕梓煙出了冷宅,金枝與芸香小心地跟着,待上了馬車,她只是緩緩地合起雙眸,一言不發。
等回了慕侯府,她徑自回了屋子,便見軒轅燁已經立在廳堂內,手中拿着畫卷,她稍作停頓,便走上前去。
軒轅燁將手中的畫像遞給她,「這是你三歲的模樣。」
慕梓煙抬手接過,展開之後,只瞧着自己三歲的樣子,只是看着那不羈地笑容,還有那狂妄的眼神,她便知曉,這一切早在三歲的時候便已經改變了,她如今的自己,卻說不清楚究竟是誰。
那個三歲的自己到底還存不存在,倘若真的存在,那麼自己還能不能回到過去呢?
慕梓煙收起畫卷,抬眸看着軒轅燁,「這人是我,卻又不是我。」
「只是你的心變了。」軒轅燁嘆了口氣說道,「我會在溫泉莊園等你。」
「軒轅燁,變的何止是我。」慕梓煙轉身回了裏間。
軒轅燁目送着她離去的背影,自嘲地笑着,他知道,早在放着她去了姬家之後,一切便已經改變了。
慕梓煙回了裏間,將那畫像放在一側,接着看着遠處的窗台上放着的蘭花,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而後便轉身入了密道。
等出了密道之後,慕梓煙到了後面的一處僻靜的宅子裏頭,隱一已經在那處等着她,見她前來,連忙恭敬地行禮。
「主子。」
「準備的如何了?」慕梓煙抬眸看着他,低聲問道。
「已經準備好。」隱一抬眸看着她說道,「主子,您當真要這樣做?」
「恩。」慕梓煙點頭道,接着便走上前去,換好了夜行衣,轉身出了密室,騎着早已經準備好的駿馬離去。
只是剛出去不久,便聽到背後傳來馬蹄聲,她並未理會,而是策馬狂奔着。
只等到一日之後,慕梓煙飛身下馬,便瞧見後頭有人緊跟着落下。
她將馬兒丟在一旁,看着眼前的渡口,接着便縱身一躍,上了已經準備好的船,親自搖動着竹篙,船離開的河岸,緩緩地駛入河內。
一道青色的身影隨即落下,打開手中的摺扇,垂眸看着她,「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不做什麼。」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那我跟着也無妨吧。」姬安斜睨着她說道。
慕梓煙冷笑了一聲,「隨便。」
緊接着便瞧見姬安悠閒地坐在船頭,用摺扇遮擋在臉頰上,似是在游湖一般。
過了一會,便見船停在了湖中央,而慕梓煙腳尖點着湖面便朝着湖對岸飛去。
姬安連忙收起摺扇,瞧着她不輸與自己的輕功,接着便緊隨其後。
慕梓煙飛身落下,抬眸便瞧見姬安也跟着落下。
她轉身便走了過去,對岸是一處院子,裏頭有一座閣樓,慕梓煙徑自入內,接着便推開窗戶,而後坐在窗邊,看着外頭的景色。
姬安見她如此,忍不住地挑眉,而後便坐在她的身側,「倒是個修身養性之地。」
「這地方我來過。」慕梓煙歪着頭靠在窗邊,緩緩地合起雙眸,似是想到了一些過往。
姬安轉眸看着外頭,「有些事情既然都想起來了,又為何要裝作不知?」
「我不知什麼?」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我又想起了什麼?」
「這地方……」姬安冷視着她。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而後說道,「這地方有何不同?不過是我想起的地方罷了。」
「臭丫頭。」姬安冷哼了一聲,接着起身,便向外走去。
慕梓煙不以為然,只是半眯着眸子欣賞着湖面的風景。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便瞧見一道黑影落下,武功絕對在隱一之上,而且不遜色雲飛,此刻恭敬地單膝跪地,「主子。」
慕梓煙垂眸看着此人,低聲道,「該是你出手的時候了。」
「請主子吩咐。」那黑影低聲應道。
「將太上皇的人頭拿來。」慕梓煙沉聲道。
「是。」那黑影應道,接着便飛身離去。
姬安斜靠在窗外,探過頭看着她,「高手如雲啊。」
慕梓煙不以為然,此人她很早之前便開始訓練,為的便是對付太上皇,如今正是時候。
姬安斜睨着她,「你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
「我沒有秘密。」慕梓煙淡然道,「不過是不想讓你們知道罷了。」
姬安妖嬈一笑,而後便轉身靠近,「你當軒轅燁不知道?」
「他知道又能如何?」慕梓煙挑眉道,「即便知道了,能乃我何?」
「他自然奈何不了你。」姬安用扇子抵着下顎,「不過這心怕是又要被你傷一回了。」
「你如今反倒幫着他說話了。」慕梓煙淡淡道。
「我為何要幫着他?」姬安冷笑了一聲,「他若是難過了,我是最高興的。」
「你還要跟着我做什麼?」慕梓煙緩緩地起身,「我該回去了。」
「你現在回去?」姬安轉眸看着眼前的青山碧水,低笑了一聲,「這處景色不錯,我索性便留在這處了。」
「隨便。」慕梓煙說罷便起身出了閣樓,而後便又按照原路返回。
姬安當真沒有跟着,而慕梓煙則是獨自一人騎着馬回了京城,入了密道之後,隱一已經將消息傳了過來。
「主子,二少爺已經拿着令牌帶着人入了宮。」隱一低聲稟報道,「不過秦邧那處似乎早有準備。」
「秦家的死士,不會聽命與他,他帶着的人也許是原先他老子留下的暗衛。」慕梓煙淡淡地說道。
「正是。」隱一接着說道,「不過如今局勢還算穩定。」
「恩。」慕梓煙轉眸看着隱一說道,「宮中如何了?」
「皇上收到了您送去的密函,便按兵不動了。」隱一如實地回道。
「好。」慕梓煙微微點頭,「冷寒峰呢?」
「自那日便消失了,鍾璇還未尋到,倒是尋到了慕梓兮。」隱一接着說道,「不過如今她並未在大焱,而是去了北青。」
「北青?」慕梓煙沉吟了片刻,「不論用什麼法子,都要將她抓來。」
「是。」隱一接着說道,「主子,您可是要去王家?」
「恩。」慕梓煙點頭道,「可都準備好了?」
「王家那處已經傳了消息過去,只說是二小姐早產,而且還是個死胎。」隱一垂眸道,「是適才剛傳來的消息。」
「死胎?」慕梓煙雙眸眯起,「我今日動身。」
「是。」隱一低聲應道,便問道,「可是讓金枝跟着您?」
「不了。」慕梓煙沉聲道,「這次我自己去。」
「是。」隱一應道,接着便去準備。
慕梓煙並未停留,而後便又趕去了王家。
慕侯府內,金枝收到隱一傳來的消息,難免擔心慕梓煙的安慰,只是她知曉慕梓煙讓她留下,自有用意,故而便只能聽命。
如此便過了兩日,慕梓煙早先便知曉王家在何處,故而輕而易舉地尋到了,拿了令牌入內,王澶親自前來迎接。
「煙兒。」王澶客氣地喚道。
「倒是連一聲大姐都不喚了。」慕梓煙看着王澶說道。
王澶低笑了一聲,拱手道,「大姐。」
「二妹妹身子如何了?」慕梓煙也只是淡淡地點頭,接着問道。
「這胎本就兇險,如今身子很虛。」王澶如實地回道。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說道,「看來王家也不安生。」
王澶也只能苦笑一聲,「她早先便察覺出不對勁,未料到還是被算計了。」
慕梓煙見王澶如此說,「我去瞧瞧二妹妹。」
「請。」王澶側着身子道。
慕梓煙便去了秦湘的院子,如今秦湘躺在床榻上臥床養病,見慕梓煙前來,她也只是淺笑着開口,「大姐。」
慕梓煙見她面色慘白,雖然傷心,卻也強壯笑意。
「二妹妹。」慕梓煙走上前去,這一輩子,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舍掉親情。
秦湘知曉她前來想來是因為王家隱藏的秘密,不過如今她身子不好,想來也幫不上忙。
「二妹妹,你好好調養身子。」慕梓煙握着她的手說道。,
「大姐放心。」秦湘依舊笑着,「我不妨事。」
「那二妹妹好好歇息吧。」慕梓煙笑着開口。
「好。」秦湘點頭應道。
慕梓煙出了屋子,便見王澶在外頭等着她。
「二妹夫。」慕梓煙低聲道。
王澶見她如此稱呼,也只是淺笑着,「大姐前來可是為了王家的事?」
「恩。」慕梓煙點頭道,也不拐彎抹角,「想來二妹夫也聽說了外頭的事情。」
「是。」王澶點頭道,「早先便聽聞了。」
「只是如今情況有變,我也不得不前來一趟。」慕梓煙看着王澶道,「想來這背後之人必定想法子想尋到王家的秘密,而後銷毀。」
「銷毀?」王澶看着她,頗為不解,「難不成這東西對他們來說是威脅?」
「正是。」慕梓煙點頭道,「故而如今是要儘快地尋到那東西才是。」
王澶微微點頭,知曉慕梓煙如此說,想必是猜到了什麼,接着說道,「大姐連日趕路,如今且先歇息歇息。」
「只是時間緊迫,不若二妹夫派人陪我隨便轉轉。」慕梓煙看着他說道。
「好。」王澶知曉她有意避嫌,故而便轉身喚了親信跟着慕梓煙。
等慕梓煙離去之後,王澶便回了屋子,行至床榻旁,見秦湘臉色憔悴,他輕聲說道,「大姐的神色瞧着不對。」
「我瞧着也是。」秦湘嘆了口氣說道,「外頭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我如今卻也沒有心思管了。」
「你安心調養便是,外頭的事情我自是會安排的。」王澶看着她說道,「此事想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
「好。」秦湘點頭道,接着便不去理會了。
慕梓煙在王家轉了一圈,到底是千年的家族,裏頭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待她回來之後,王澶一直等她,接着走上前去說道,「大姐,可是先歇會?」
「好。」慕梓煙微微點頭,而後便坐下。
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抬眸看着廳堂內的陳設,便又將茶盞放下,看着他說道,「二妹夫,我怎覺得這陳設有些特別。」
「這處廳堂一直是依着先祖的喜愛陳設着,並無換過。」王澶看着她說道。
「哦。」慕梓煙微微點頭,接着便又說道,「瞧着倒是不錯的。」
「大姐可是看出了什麼來?」王澶看着她問道。
「沒有。」慕梓煙搖頭道,而後起身道,「我去歇息會。」
「好。」王澶見她這般地隨意冷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覺得此次見她,有些不同了。
慕梓煙回了屋子,便躺在軟榻上小憩,實則是將適才在王家瞧見的可疑之處重新地回想一遍,並未有任何的線索。
過了一夜,翌日慕梓煙便一早去見秦湘,見她醒了,便入內與她閒聊了幾句,這才出了屋子。
王澶看着她說道,「大姐,不若隨我前去王家的密室看看。」
「也好。」慕梓煙欣然地應道,而後便隨着他一同去了密室。
待入了密室之後,慕梓煙抬眸打量着密室,這密室與尋常密室不同,裏頭反倒像是一個地下府邸一般,裏頭應有盡有,她轉眸看着王澶,「想來王家千年之前便是生活在密室之中的。」
「不錯。」王澶點頭道,「這處乃是先祖事後命人修建的。」
「看來王家在千年之前不是盜墓者,便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慕梓煙繼續說道。
「乃是軍隊。」王澶繼續說道。
慕梓煙微微點頭,而後說道,「既然是軍隊,想必會有旗幟。」
「有。」王澶說着便指着正前方的畫像,接着說道,「這便是先祖。」
慕梓煙抬眸看去,只瞧着那畫像上的人一身鎧甲,殺氣十足,身後搖晃的旗幟上印着威武二字,她上前一步,仔細地看着那畫像,並無發現,轉眸看着王澶說道,「倒是有些奇怪。」
「大姐,這乃是先祖後來的畫像。」王澶看着她說道,「有何不妥?」
「這威武二字,想必王家當初也是立了奇功的。」慕梓煙看着她說道。
「正是。」王澶見她分析的頭頭是道,接着便點頭應道。
慕梓煙低笑了一聲,「我想這東西想必與兵符有關,又或者與當時建功立業的大國有關。」
「只是留下的史料,並未有記載。」王澶嘆了口氣說道。
慕梓煙轉眸看着他,沉吟了片刻說道,「一定會找到的。」
「大姐,外頭的事情可是真的?」王澶見她特意趕來,想來外頭形勢嚴峻。
慕梓煙緩緩的坐下,低頭看着這密室,接着又看向王澶,「該亂的勢必會亂,該平靜的時候也會歸於平靜。」
「看來你也有了算計。」王澶也跟着坐下,沉默了片刻說道,「不過着王家的秘密,我如今也不得其解。」
慕梓煙知曉這東西一定要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而且不易找到,到底是何處呢?
她抬眸看着王澶道,「二妹夫,二妹妹的事情也該有過而了斷了。」
「既然大姐來了,那此事便勞煩大姐了。」王澶笑着說道。
「二妹夫客氣。」慕梓煙之所以前來,是想儘快尋到王家的秘密,只是如今要先做另一件事情,那便是要抓出王家的細作,否則她前來王家的消息便會傳出去。
她思索了許久,與王澶商量了一番,二人才從密室離開。
等出了密室之後,慕梓煙便陪着秦湘用了午飯。
「二妹妹,我有事要與你說。」慕梓煙放下碗筷,坐在一旁說道。
「大姐但說無妨。」秦湘看着她說道。
「我這幾日要住在王家,想來二妹妹的身子也需要調養,不若我便陪着二妹妹住在一處吧。」慕梓煙笑吟吟地看着秦湘說道。
「好。」秦湘自是歡喜的,姐妹二人相視而笑。
當夜,慕梓煙便歇在了秦湘的屋子裏頭,二人此刻正在竊竊私語,只瞧見外頭閃過一抹黑影,秦湘轉眸看着慕梓煙說道,「大姐,你這是要順藤摸瓜?」
「不,我這是打草驚蛇。」慕梓煙握着她的手說道,「膽敢暗算你,我自是要讓那人付出代價。」
「大姐,這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秦湘開始是期盼着的,可是久而久之,她便產生了恐懼。
慕梓煙給秦湘把脈過,如今見她如此說,雙眸微眯,「難道這孩子你不想要?」
「恩。」秦湘點頭,「大姐,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二妹妹,你這是怎麼回事?」慕梓煙雙眸一凝,冷聲道。
秦湘也只能苦笑,卻不知從何說起,「大姐,我不想提起此事。」
慕梓煙見她神色不對,便也不多問,如今卻也不是解決此事的時候,只是她很清楚,當初二人成親,也是自己穿針引線,而她如今前來,也是為了王家的秘密,至於秦湘與王澶,想來他們會自己解決。
也不知怎麼回事,慕梓煙這些時日總是想起許多過往的事情來,面對秦湘,她總是有些驚慌,卻也不知在害怕什麼。
姐妹二人只是說着一些體己話,漸漸地便歇息了。
王澶卻並未閒着,此刻在暗中觀察着院子裏頭的情形。
不知過了多久,才瞧見一道黑影閃過,他並未即刻去追,而是在放長線釣大魚。
翌日,慕梓煙與秦湘淡一同醒來,與秦湘用過早飯之後,便見王澶緩緩走來。
秦湘抬眸看着王澶,也只是相敬如賓地淺笑着,二人瞧着反倒不像是戀人,而更像是朋友那般。
「大姐,你與夫君有要是相商,我不便打擾。」秦湘說着便命人抬着她回了裏間。
慕梓煙看着王澶說道,「我剛剛得了消息,今日便動身離開王家。」
「這才剛來兩日。」王澶看着她說道。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慕梓煙嘆了口氣說道,接着便說道,「晌午後我便動身。」
「那……」王澶只能點頭道,「我送大姐出去。」
「好。」慕梓煙點頭道,二人便又閒聊幾句,便到了晌午,慕梓煙留下用過午飯之後便出了王家。
等慕梓煙離開之後,王澶便一如往常地照顧着秦湘。
秦湘看着他說道,「你到底是不放下。」
「你又何嘗不是?」王澶接着說道,「我們之間如此是最好不過的。」
秦湘點頭道,「正是我的心思。」
「這孩子到底是沒有緣分。」王澶還是期待着這個夭折的孩子。
秦湘抿了抿唇,接着說道,「日後我們……」
「日後再說吧。」王澶溫聲道,「你且好好歇息。」
「好。」秦湘知曉他前來與自己說這些話我,是為了讓她心安,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有多掙扎。
慕梓煙出了王家,便朝着原路回去。
等到了一處密林中的時候,突然不見了蹤影。
剛入了密道,便見隱一已經在等着,慕梓煙抬眸看着他,「人找到了?」
「找到了。」隱一低聲道,「是二小姐跟前的丫頭。」
「他跟前的人可都是王家的。」慕梓煙直言道。
「是。」隱一接着說道,「不過那丫頭也不過是受人指使。」
「恩。」慕梓煙微微點頭,想着王家的二公子雖然死了,可是當初與軒轅勵甚是熟悉,想來與墨家也有關聯,倘若不是王澶娶了君玉萱,奪回了王家,如今王家的秘密怕是也守不住了。
慕梓煙抬眸看着他,嘴角微勾,而後說道,「看來有人隱瞞了許多的事情。」
「隱瞞?」隱一見她如此說,便知曉她猜到了什麼。
慕梓煙緩緩地坐下,「等到那處傳了消息過來,你便動手。」
「是。」隱一接着說道,「主子,慕梓兮已經帶回來了。」
「速度夠快。」慕梓煙淡淡道,「既然帶回來了,便先關着。」
「二少爺受傷了。」隱一將手中的密函遞給她。
慕梓煙抬手接過,待看罷之後說道,「秦邧手中的人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主子,屬下覺得那些人有些熟悉。」隱一垂眸回道。
「熟悉?」慕梓煙想着隱一如此說,想來秦邧帶去的人應當並非只有暗衛才是。
「那些人屬下在江湖中見過。」隱一看着她說道,「主子可還記得那位老前輩?」
「老前輩?」慕梓煙雙眸微眯,仔細地回想着,「你是說陌大哥的娘親?」
「正是。」隱一點頭應道,「那些人的招式與那位老前輩甚是相似。」
「倘若如此,那些暗衛與老前輩有關係?」慕梓煙雙眸一冷,低聲道。
「這也是只是屬下的猜測。」隱一連忙回道。
慕梓煙抿了抿唇,「將這消息傳給陌大哥。」
「是。」隱一點頭應道,接着便退了下去。
西戎,慕凌睿肩頭被暗器所傷,好在未傷及心脈,不過着實讓秦葻擔心不已。
秦葻看着慕凌睿躺在床榻上,她緊皺着眉頭,「到底是讓人不放心。」
慕凌睿淺笑道,「不過是小傷罷了。」
「你的意思是我大驚小怪了?」秦葻嘟囔道。
慕凌睿忍不住地笑了,「我當真不妨事,你瞧瞧。」
秦葻連忙按着他,「你好好休養,外頭的事情交給我便是了。」
「你且好好守着秦家。」慕凌睿看着她說道,「這幾日到底是不安生的,秦邧那處想必會藉機闖入秦家,而妹妹給我的人雖然厲害,我想最重要的人應當還在秦家。」
「我知道。」秦葻接着說道,「大姐給你的人是秦家的死士,不過秦邧帶着的人也不簡單。」
「的確不簡單。」慕凌睿點頭道,「只是我們也不是那種輕易被打倒的。」
「恩。」秦葻握着他的手,「你先歇息一日吧。」
「我總覺得還會發生大事,我有些不放心。」慕凌睿看着她說道,「故而我先入宮去。」
「罷了。」秦葻知曉他脾氣倔強,便也只能任由着他。
慕凌睿一隻手臂將她抱入懷裏,「等事情徹底地結束,我們便成親。」
「恩。」秦葻心中閃過一抹感動,抬眸看着他說道,「你去吧。」
「你也要當心。」慕凌睿不放心地說道。
「好。」秦葻不住地點頭,接着又說道,「只是我有事情要與你說。」
「何事?」慕凌睿緊接着問道。
「大姐自從去了姬家,這性子變得有些古怪,二姐那處傳來了消息,說是大姐變得有些奇怪。」秦葻看着他說道。
「奇怪?」慕凌睿不解地看着她,「她肩上的擔子太重了。」
「罷了,我反倒覺得如今的大姐倒是讓我甚是欽佩。」秦葻笑吟吟道,「時候不早了,你若是要過去,現在便去吧。」
「你不擔心我的傷勢?」慕凌軒見她反倒催促起自己來了。
「等夜深了,我才更擔心呢。」秦葻怎能放心?只是擔心萬一夜晚有人偷襲,依着他如今的傷勢,她更是放心不下。
慕凌睿也不遲疑,便下了床榻,帶着傷前往皇宮。
等入了宮之後,秦邧已經退出了京城,如今京城內戒備森嚴,慕容狄卻甚是悠閒地躺在軟榻上,見慕凌睿前來,這才起身,「怎得不好好養着?」
「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慕凌睿看着慕容狄說道,「皇上可有想到法子?」
「沒有。」慕容狄搖頭道,「故而如今我也頗為擔憂。」
「皇上的神色倒是不像。」慕凌睿坦然地說道。
「難不成整日都讓我愁眉不展不成?」慕容狄歪着頭看着慕凌睿,突然說道,「我剛得了消息,那丫頭個軒轅燁鬧彆扭了?」
慕凌睿一本正經地回道,「不知。」
慕容狄嘖嘖了兩聲,「到底是兄妹情深。」
「皇上,如今情況不妙。」慕凌睿見他還能說笑,想來是已經有了打算。
慕容狄不以為然,「這江山對於我而言,不過如此,即便是有人想要,我自是會拱手相讓,不過除了秦邧。」
慕凌睿見慕容狄如此說,接着說道,「那現在?」
「放心,這才是開始,日後會更有趣。」慕容狄玩味地說道,那眸低溢滿了狡黠地精光。
慕凌睿自然是清楚慕容狄性子的,不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秦邧深知慕容狄的脾氣與手段,想來也會做出相應的對策來。
慕容狄斜睨着他說道,「秦邧籌謀了這麼久,為的便是今日,我自是要好好陪他玩玩,自然不能枉費了他這一番心血。」
王家
「找到了嗎?」深夜之中,一道黑影閃過,冰冷的聲音透過假山後頭響起。
「沒有。」那黑影垂眸回道。
「廢物!」那冰冷地聲音再次響起,低聲斥責道。
「屬下無能。」那黑影垂眸回道。
「繼續找。」那聲音落下,待黑影離去之後,便瞧見一人從假山處消失不見,仔細看去,那背影的與前往老宅救下冷寒峰的人乃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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