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周銘還算認真聽,但很快他的心思就全都放在剛才那場跨越時空的旅行上去了,商鞅變法並非單純使秦國強大,《愚民策》也不單純只是愚民,它其實和當今的禁言令,文娛產物禁止令,有異曲同工之處。
只不過前者是將人的負面情緒全都集中在商鞅身上,而後者則是將激發想像力的手段完全封鎖,禁止任何因子觸發人類異常的情緒波瀾。
如果商鞅身處這個時代,恐怕以他的個性,會毫不猶豫採取燈塔國那種化學抑制情感的策略吧,畢竟從《愚民策》就能看出他不是一個在乎倫理道德的人,他的最終目標只有阻止怪異的誕生。
但周銘在意的不僅僅是商鞅,一旦知道了戰國時期的人們對怪異的理論看法,那有些事,其實就不該用過於封建,落後的思維去解釋了,因為單從理論看,古人並不比今人愚蠢,而今人也不比古人知道更多。
在秦惠公那時,商鞅就將怪異的基本誕生思路告知了對方,那沒理由後續的國君不知道,從秦惠公到最後一統六國的嬴政,都應該遵循這條思路,也就是秦國國君都知道怪異的存在。
那麼,最後秦始皇的焚書坑儒,獵殺天下方士的舉動,就能品出別的意味。
焚書坑儒——將紙張上的信息全部摧毀,而坑殺的真的只是尊孔的儒生嗎?
這不就是——禁言令嗎!
書籍,作為古代沒有互聯網時最有效,最普遍,最精準的信息傳遞工具,對怪異的誕生有着極大的幫助,它的地位其實和如今的互聯網沒有區別。
而現代,所有的國家都給互聯網的網絡設置了主動延遲,就是為了限制信息傳遞的速度,這豈不就是現代的「焚書」?
恐怕當年秦始皇此舉,也是為了壓制怪異。
周銘忽然想起了蓬萊看到的袁天罡的日記——【大唐妖魔橫行,應造惡神以鎮之,以氣運星象推算,不可強造,應推人至神……
唐武德年間,此人赴京城應試,卻因相貌醜陋而落選,抗辯無果,憤而撞死殿階。帝聞之,賜以紅官袍安葬。既容貌醜陋,又剛正不阿,捉鬼天師,非此人莫屬。】
或許怪異的秘密,向來是一脈相傳的,從秦朝開始,或許更早,都沒有斷絕,唐朝的袁天罡,甚至有主動製造良心怪異來穩定民心的想法。
星月姐說歷史是螺旋的,現在調查的線索總算與歷史稍微掛鈎了,但螺旋的究竟是什麼意思?
他所知的,關於歷史是螺旋的說法,已忘了出處,但仍舊記得它的意思是,歷史總體是往上發展的,但因為它的螺旋結構,有一段時期會顯得比過去更加糟糕。
因此站在壽命有限的個人視角,會出現社會後退的錯覺,但整體而言,歷史是在上升的,就像一支不斷波動,上揚的股票一樣。
忽然,周銘的腰部傳來一陣刺痛,他下意識縮腰,扭頭就看見王思言在捏他。
「你不會一直都沒聽吧?」王思言眯着眼,鄙視地看着他。
周銘回過神,看到總指揮,還有肖雅他們,也全都注視着自己。
「這個……額,太累了,稍微走了點神。」周銘說。
總指揮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沒事,還沒正式開始呢,正經事得張偉來之後才能和你們說,不過都過了這麼久……那小子咋還沒來?」
話音剛落,會客室的門忽然打開,張偉拿着幾張紙走了進來。
「怎麼這麼久?」總指揮問。
張偉:「我的情報員從東瀛島又搞到了一點情報,很快東瀛那邊也會向有關公開這情報吧,畢竟這種情報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對學術界意義重大。」
「對學術界意義重大?這我倒要聽聽看。」
「這次不是聊克隆咒術師的事嗎?說這個好嗎?」
「沒事,花不了多長時間。」
「那我就簡單說一下吧,東瀛百鬼夜行的遺蹟中出現了黃金時代所有文本中都未曾記載的妖魔,並且在民間也沒有任何關於此類妖魔的傳說。」
「沒有怪談卻出現了怪異?會不會是某個人被其他人的咒力異化了,變得像妖魔了?」
「本來覺得可能是這樣,但還有另一個猜想可能性更大。」
「什麼猜想?」
「目前所有遺蹟中,怪異數量都十分有限,只有京都百鬼夜行內部的規模,能稱之為一個社會,它的背景最接安時代,老周和老王去過應該很清楚。
雖然在外界,關於新生妖魔的傳聞沒有,但在百鬼遺蹟內,原住民這個群體裏,傳聞卻極廣,現在東瀛那邊的研究人員普遍認為,是原住民的情緒,引發了新妖魔的出現。」
「什麼!」總指揮音量陡然提高,雖然他臉上罩着a4紙,沒人能看到表情,但僅從聲音也能聽出他十分震驚,甚至帶着一些恐懼。
周銘立刻明白了總指揮在恐懼什麼,怪異的思想和感情能誕生新的怪異,這是聞所未聞的事,如果這種現象成立,那麼怪異數量一旦失控,各種無法被控制的思想感情暴走,可能會真正進入大詭異時代。
試想一下,若有一大群滿腦子都是殺人愉快的殺人魔怪異在都市內潛伏,他們的感情輸出,影響到了普通人,那普通人的人格也將扭曲,或許會變成畸形的綿羊性格。
而這個真相也會逆反過來,讓普通人恐懼此類狀況的出現,就像燈塔國的怪異工廠一樣,正常人因恐懼殺人魔影響自身,反而會塑造出專門扭曲正常人的殺人魔。
這僅僅還只是周銘粗想到的壞情況,若怪異創造怪異的真相真的公之於眾,恐怕將會天下大亂。
「東瀛打算將這個研究公開嗎?」
「只是對幾個大國的政府機構公開,當然燈塔國不在其內。」張偉聳了聳肩,「他們本來也覺得應該保密,但京都遺蹟里各國的咒術師都很多,這種現象遲早都會被注意到,與其保密,不如先溝通一下,齊心協力研究它的風險和處理方法。」
「哦~所以有關和東瀛是合作關係了?」周銘試探着問。
張偉瞥了周銘一眼,冷笑道:「沒錯,但你別天真地以為你帶走的八尺瓊勾玉就是送給你了,他們還不知道你回有關了,神風部隊應該還在追殺你們呢。」
「誰怕誰啊,我只是怕麻煩而已。」周銘硬撐着說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牛逼,但今天時間有限,開始說正事,總指揮,麻煩你去拖一下白板,我需要寫點東西。」張偉說。
總指揮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去隔壁拿器材,就像教授的助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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