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偵探 第三百三十二章 本色（下）

    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沒等來波比的電話，等來了菲奧娜的電話，伊莎用菲奧娜給梁襲打的電話：「什麼情況？」

    梁襲問：「什麼什麼情況？」

    伊莎問：「你是不是請菲奧娜幫你破解一台手機？」

    梁襲道：「我考慮塞拉不做擦邊球的事，所以就請菲奧娜幫忙。她剛好有空。」

    伊莎道：「這部手機有問題，你最好馬上解釋一下手機主人的情況。」

    梁襲反問：「什麼問題？」

    伊莎道：「你還記得錘石曾經和你對賭，提供制式藥炸的供應商信息嗎？」

    這件事是當時波比見鬼時候，在曠野中發現幽靈車事件，轉而梁襲破壞了聖旗對柏涵小學的襲擊。錘石順藤摸瓜找到了為聖旗提供制式藥炸的供應商。經過協商和一系列的挑撥離間之後，錘石和刀鋒達成一定的協議。

    伊莎道：「這名供應商已經成為我們的線人，從他口中我們得知了很多聖旗的信息。其中有一條信息與聖旗的活動經費來源有關。提供活動經費的是一個名叫伊恩的五十歲男子，估計是化名，我們一直找不到他的身份和信息。」

    伊莎道：「你發給菲奧娜的手機里有他的照片。」

    看來此生與會所相剋，梁襲腦子無法應付蔻蔻的思維，現在發現自己理解不了伊莎的意思：「佩琪，我查的是佩琪，手機主人不應該和聖旗有關。錘石……等等，給我點時間。」

    梁襲思考良久，道：「信息不對稱，我這邊有很多猜想類型的信息，還有錘石給我提供的似真似假的信息，我們應該綜合一下信息，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

    半小時後伊莎單獨到達包廂，兩人坦誠的說明了自己掌握的信息後，事件基本輪廓終於是浮出水面。

    所謂的佩琪梁襲是對的，真正的佩琪是一個名叫烏雲的地下莊錢。烏雲有一個黑色拍賣會，專門拍賣被盜竊的藝術品，競拍者都是烏雲經過挑選的藝術品收藏家。既然是黑色拍賣會，自然不能冼錢，不能冼錢為什麼開黑色拍賣會呢？目的是為了單向轉移資金。

    比如a要向b提供一筆100萬的非法資金，b是壞人，如果給b錢，a會惹上麻煩。於是b掛牌拍賣油畫，a在黑色拍賣會中買下油畫，資金就通過烏雲轉向b。當反恐人員詢問a為什麼花費了一百萬時，a就可以拿出油畫，告訴反恐人員，自己通過非法拍賣會買了一件藝術品。

    a是一個有身份的中東富豪，反恐人員也好，警察也好，在沒有證據之前無法逮捕a。根據法律，a沒有破壞藝術品，沒有倒賣盈利，警方最多是將藝術品收繳還給失主。藝術品只是媒介，a需要的是一個向b輸血的渠道和應對警察的藉口。

    這裏面的a是沙特公主大學的一名社會學著名學者與教授，a，迷6等多個國家情報部門已經鎖定了a，但始終沒有抓到a的把柄。a的金錢來源很特別，一部分是他本身投資油田，一部分是他經常和一些富豪豪賭，他都是贏家。

    客觀情況是：很多中東富豪對聖旗持支持態度，這些人也是恐份的資金主要來源。恐份不事生產，專門從事破壞活動，資金來源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聖旗信徒們的捐助。

    a的100萬進入烏雲之後，刀鋒就不清楚接下去錢的去向。在藥炸供應商的配合下，迷6找到了b，一位神秘的黑色拍賣會賣家b。b出售的藝術品都是真的藝術品，但市場價也就一萬英鎊上下。

    供應商有b的照片，知道b叫伊恩，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信息。最大問題在於刀鋒根據照片和名字，找不到這個叫伊恩的人。不僅是英國資料庫，就連歐洲和中東資料庫都沒有伊恩這個人和這張臉。

    梁襲說明：錘石告訴自己，盜竊藝術品的是佩琪的徒弟或者雇員或者其他類型的人，佩琪是前孤老會成員。綜合信息梁襲推測：伊恩曾經是孤老會成員，後來干起了藝術品盜竊和拍賣，為聖旗獲得活動資金。年紀較大之後，伊恩開始收徒弟，由他們去盜竊伊恩所需要的藝術品。

    諾諾很可能和伊恩有直接關聯，但梁襲認為諾諾肯定不知道伊恩的真實身份。事關重大，梁襲拿手機聯繫錘石。

    錘石聽完，懵圈問：「佩琪是聖旗？我先表態，我本人乃至孤老會絕對不會與聖旗進行任何有益於聖旗的合作，這是我們基本準則與宗旨。難道不是意外，是他殺？」最後一句話說的莫名其妙。

    錘石提供了佩琪的信息，佩琪原本是孤老會早期骨幹級主管，今年五十歲。十年前，佩琪和錘石的舅舅，也就是孤老會核心骨幹開車出門，中途因為司機佩琪昏睡而導致交通事故，汽車撞上了一棵樹。副駕駛座上的錘石舅舅當場去世，由於撞擊側在副駕駛座那邊，駕駛員佩琪躲過了一劫。事後佩琪非常自責，因為內心愧疚，佩琪離開了孤老會。

    這些年來佩琪一直沒有消息，孤老會中一些小孩與佩琪生活過，其中有一位小孩長大成人即將結婚。他非常希望佩琪能出席自己的婚禮，為此錘石就想辦法去了解佩琪的信息。在了解過程中，發現了佩琪是藝術品大盜佩琪。不過佩琪神出鬼沒，錘石只鎖定了與佩琪有直接聯繫的諾諾。

    實際情況當然不全是錘石所說的這樣，佩琪確實是孤老會前成員，孤老會知道佩琪離開孤老會後從事藝術品盜竊工作，偶爾還有高級主管開會時抱怨，佩琪怎麼就不捐點錢出來呢？錘石找佩琪的原因很簡單，克里斯錘石價值八百萬的油畫被盜，雖然你不知道克里斯是孤老會的人，但是你最好把油畫還給克里斯，否則克里斯要賠錢的。

    錘石也找不到佩琪，好在佩琪信任孤老會，留下了一些線索，錘石追擊線索鎖定了諾諾。塞拉查詢到諾諾的一個隱秘海外賬戶，每年都會有幾萬乃至十幾萬英鎊的進賬。但塞拉無法從子賬戶追查到給諾諾匯款的母賬戶。

    聽聞梁襲說佩琪是聖旗的人，這讓錘石非常吃驚。他以為佩琪訓練諾諾偷油畫，佩琪只是一名銷贓者。沒想到佩琪竟然為聖旗籌集活動資金。錘石和佩琪不熟悉，不敢妄下定論，但他絕不會讓孤老會來背這口黑鍋。畢竟是恐份，已經殺死了無數的平民，這口鍋用盡太平洋的海水都洗不白。

    伊莎問：「錘石，和伊恩相比，你們孤老會就是毛毛雨。我請你，請求你，把伊恩的信息告訴我。」

    錘石道：「我只知道他原名叫貝林，在他離開孤老會不久，貝林身份就死掉了。他現在是什麼身份我真的不清楚。諾諾知道貝林，那就抓諾諾。」

    伊莎道：「我認為諾諾認識貝林，我不認為諾諾知道貝林的住址，真實姓名等信息。佩琪，伊恩和貝林，他們是同一個人對嗎？」

    錘石道：「我只能肯定佩琪和貝林是同一個人。」

    伊莎問：「我發給你照片上的男子？」

    錘石道：「我沒見過佩琪和貝林，我不能肯定照片上的人是不是貝林。你們不能爽快點嗎？摧毀烏雲莊錢，不是可以拿到所有信息嗎？」

    伊莎回答：「你以為我們不想嗎？你以為烏雲莊錢內沒有警方的臥底嗎？事情比你想的要複雜，我們不是抓幾個人，摧毀烏雲就算完事。我們要的是烏雲這麼些年處理過的所有賬目流水，只有成為烏雲的骨幹成員，才知道賬目信息。就目前來說，警察的臥底連烏雲老闆是誰都還沒弄清楚。」

    梁襲道：「照片上諾諾和伊恩的合影地點是肯辛公園。」提起烏雲時，伊莎有些激動，顯然是吃過虧。

    伊莎看梁襲：「你是說伊恩一直都在英國？」

    梁襲道：「或許是偶爾來英國。」

    伊莎道：「兩位，我不是好人，但我有底線，我希望你們也是。我不管你們有沒有保留自己的信息，請你們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認為現在應該抓諾諾，問出伊恩，還是應該放諾諾，釣出伊恩？」

    錘石道：「對不起，我不能幫你們做決定。伊莎，只要你們能證明貝林或者伊恩是恐份，我們孤老會負責抓人。別懷疑我們反恐的立場，孤老會20%的孤兒都是恐份製造出來的。」

    結束和錘石的通話，伊莎很難做決定，她太想抓伊恩了。抓住伊恩，即使不能問出聖旗的事，最少可以暫時切斷聖旗的資金來源，運氣好的話，還能將支持聖旗的中東金主們送進監獄。

    伊莎道：「梁襲，你能在不驚動諾諾的情況下，幫我弄清楚諾諾和伊恩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嗎？」

    梁襲道：「伊莎，我不行，但是波比說不準能行。」金髮俠這次要飄。

    伊莎點頭道：「儘可能速戰速決。我擔心夜長夢多，容易驚動到伊恩。」

    梁襲道：「伊莎，我們一直以為英國的聖旗分部已經連根拔掉。照片的背景是肯辛公園，如果伊恩真的是那麼重要的聖旗成員的話，我懷疑聖旗的總部就在英國。你可以發現聖旗幾次行動目標都是倫敦。」

    伊莎道：「這或許是個好消息。」

    梁襲同意，不怕你在身邊，就怕你跑太遠。

    ……

    這次工作金髮俠波比本色出演，男『瑟』誘惑，無限金錢，正大光明的持正義大旗把妹。這也是波比把妹生涯中道德值最高的一次，為民把妹，為國把妹，為人類而把妹，真正意義詮釋俠。

    比起伊莎和梁襲想的那麼複雜，波比操作簡單多了。吃醋，這男的誰？完全被俘虜的諾諾見到寶貝心肝吃醋，開心又着急的解釋，於是這麼複雜的問題被波比十分鐘搞定。

    伊莎叫他伊恩，錘石叫他貝林，諾諾則叫他哈克。第一次見哈克是諾諾十歲時候的事，那時候的她失去了雙親，被送的利福院暫住。根據規矩，利福院給她安排了一名志願心理輔導師，這位心理輔導師就是哈克。他們並沒有直接見面，只通過語音電話交流。每周一次，會談了5次後結束了心理輔導。

    第二次是諾諾12歲時的平安夜，她被大孩子欺負，坐在後院不想回家。養父母不是壞人，但是無法兼顧照看七個孩子。諾諾看見電話亭，投入了硬幣，撥打了哈克的電話。兩年沒見，哈克還記得諾諾，認真的聽諾諾抱怨和說明自己的事情。

    第二天聖誕節，哈克親自上門，給諾諾和諾諾養父母帶來了禮物。他向養父母說明，自己是諾諾的舅舅。諾諾父母去世時，他在巴西坐牢。他很感謝諾諾養父母對諾諾的照顧，拿了一千英鎊給諾諾養父母，稱自己沒有監護能力。

    哈克離開後，養父母明顯對諾諾更為重視和偏心諾諾。因為他們知道諾諾背後有人，並且是坐過大牢的人。加之哈克每半年會給養父母匯來一筆五千到八千英鎊左右的金錢，養父母更加精心對待諾諾。

    從諾諾十五歲開始，每次諾諾的暑假、春假和寒假，『舅舅』哈克就會接走諾諾。諾諾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她變得很自信，很有膽識，更加開朗，很體貼養父母，主動幫養父母做家務，很得養父母的人心。

    諾諾十八歲離開了養父母的家，在哈克舅舅的贊助下進入專科學校學習護理，

    波比詢問諾諾三個假期都玩什麼？諾諾回答的很含糊，就是玩。波比表示擔憂，從諾諾描述中哈克是冒充的舅舅，會不會哈克是個壞人，對諾諾圖謀不軌？諾諾很肯定告訴波比，哈克是個好人，她每個假期都在參加訓練營，哈克給她報了很多假期訓練營。有滑雪，攀岩，野營，搏擊等等。

    波比還是不太相信，諾諾就和波比說了秘密：他讓我幫忙偷東西，諾諾一直生活在倫敦，倫敦城市內有很多價值不高的藝術品。

    哈克負責踩點和做計劃，由諾諾動手。拿到藝術品後直接送到指定地點，三天左右，會有一筆酬勞打到諾諾的海外賬戶上。賺的並不多，因為諾諾盜竊的不是名畫。諾諾這些年來一共出手十四次，每次都用贗品替換真品，只有兩次被識破。沒有被識破的原因一，是因為大家無法鑑定不算出名的畫作。原因二，大家只注意更高價值的藝術品。報警的兩次是因為諾諾偷的是私人收藏家的油畫。

    波比詢問，自己朋友克里斯丟了四幅油畫不會是諾諾乾的吧？

    諾諾很糾結，懇求波比不要追問。但波比是渣男，憐香惜玉屬於必要表演，作為渣男他對女人心硬如鐵。於是諾諾承認了整件事。這次事情比較急，市面上沒有克頓的四幅油畫贗品，只能聯繫其他畫廊，用機器打印了四幅油畫。這些畫廊都是正規畫廊，他們標明油畫是贗品。

    波比不冷不熱態度讓諾諾害怕，於是一直向波比解釋，哈克對自己很好，如同親人一般，另外自己也需要錢。在認識蔻蔻後，她的經濟收入趨於穩定，準備和哈克說清楚，自己不再幫他偷東西。波比得寸進尺表示，現在就聯繫哈克，現在就和哈克說清楚。

    波比稱自己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如果諾諾不說清楚，自己就不能和諾諾交往，以免諾諾和哈克的事發，影響到整個家族的聲譽。諾諾覺得波比的話特別有道理，告訴波比，倫敦時間下午三點是他們約定的聯繫時間。有事就在這個時間打電話，沒事不打電話。

    波比說，最好和他當面說清楚，只要你和他說清楚，將來遇見問題，自己有律師團可以幫助諾諾。

    梁襲是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渣男本色。諾諾這樣的女人對于波比來說，就如同一杯水，平淡無味，除了解渴之外，多是工具用途。刷牙，洗臉，沖馬桶。波比欺騙諾諾時沒有任何的負罪感，表演的惟肖惟妙。對於諾諾表現出的熱情，他的內心毫無波瀾，完美將一個專業渣男經典的演繹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