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務部三名探員正坐在椅子上,兩名記錄員安裝了攝像機。在對面是他們認定的嫌疑人,緝粉隊副隊長劉真直屬小隊的行動外勤七名成員。緝粉隊基地不具備金庫功能,卻敢接下金庫的活,這個錯誤也是內務部調查的目標。不過這個目標和面前七個人無關。誰提出讓現金在緝粉隊過夜,誰就有大麻煩。現在內務部關注的問題是緝粉隊有沒有內鬼。
梁襲道:「我首先解釋一下控制器中途失靈的原因。小貓剛才說了讓控制器失靈的辦法,你們關注的是控制器為什麼在劫案後恢復工作,現場沒有發現刺夾類物品。答案很簡單,在七個人都追出去時,有人進入3號羈押室,取走了刺夾類物品。因此,刺夾類物品必然對3號羈押室附近的線路造成傷害。」
側面就坐的警探站起來:「我們按照梁先生所說,查詢了3號羈押室可以觸及的線路,發現線路外包裹絕緣體被刺夾刺入的痕跡。」
內務部道:「梁先生,你意思是歹徒拿走了英鎊之後,趁行動組追擊之時,讓人回到3號羈押室內取走了刺夾?」
梁襲點頭:「是的。」
內務部問:「這不是畫蛇添足嗎?有這個必要嗎?從歹徒作案手法來看,他們非常老道,不應該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梁襲道:「因為酒鬼。酒鬼是變色龍團伙成員,酒鬼被捕代表了他們失去了緝粉隊的眼線。他們需要一位新的眼線。被冤枉停職,甚至被撤職的警官就是他們最喜歡的對象。他們會拿出證據讓這名警察恢復原職,並且提供很多金錢。條件是讓這名警官當他們的內應。」
怎麼安裝刺夾?
第一個辦法是動手之前通過兩米五高的通風口,伸入長杆控制刺夾夾住線路,這對技術有很大要求。梁襲認為是第二個辦法:僱傭毒蟲被緝粉隊扣押。毒蟲被羈押時,歹徒從通風口送入刺夾。將來這名毒蟲可以應僱主要求,在合適時候向警方自首,證明警官的清白。毒蟲有個特點:只要給錢什麼都干。
梁襲道:「你們知道的。被不名譽開除警隊的人,連當保安的資格都沒有。收入、退休金、醫療保險等金錢問題會讓這名警官苦不堪言。大家都不相信他,只有他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認為這位警官答應歹徒的可能性有多高呢?」
梁襲道:「你們翻看酒鬼檔案就可以知道,酒鬼曾經丟失了兩百克麵粉,一度停職受到內務部的調查。在七天之後,有人匿名提供線報,找到了順手牽羊拿走麵粉的小馬仔。這才還了酒鬼清白。」
內務部幾人交頭接耳,中間一人道:「請梁先生解釋下另外兩個問題。假設沒有內鬼,歹徒怎麼知道英鎊在三號羈押室?歹徒是怎麼知道英鎊的?」
梁襲道:「和前些日子發生在原鑄幣廠倉庫的案件雷同,我先聲明是貝克探員提出的觀點,觀點很到位。鑄幣廠倉庫的案件中,歹徒先挖好了一條地道,然後驚擾mi5,讓mi5把物資運輸到備用安全倉庫。這時候歹徒就捅破地道口,從容搬走所有的貨。」
梁襲道:「本案也是如此,歹徒知道有一夥粉梟,囤積大量現金掃貨。歹徒很清楚他們要硬搶這批貨需要多少人力,付出多少代價。因此歹徒將風險轉嫁給了緝粉隊,通過收買線人讓線人通知緝粉隊掃蕩粉窩。為了保證這筆錢不進入警察廳的金庫,他們選擇了夜晚這個時間。同時我相信金庫當晚發生安保故障的原因和他們有關。」
梁襲道:「這是一個計劃非常周密,執行力很強的團伙。現在我們反過來假設,假設七人中有歹徒的內鬼,歹徒為什麼還要取走刺夾?是為了讓自己的內鬼受到懷疑嗎?」
內務部人道:「梁先生,你還沒有解答我們的疑問。我甚至衍生出一個疑問,歹徒怎麼知道有大量現金?第二個疑問我剛才說的,歹徒怎麼知道英鎊在3號羈押室。」
梁襲道:「要解釋這問題,就要說說兩個小時前我和貝克的遭遇。但是我有個條件,不能對涉及此事的線人採取任何強制措施,當然你們可以向她求證。」
內務部探員點頭:「我們不關心平民犯罪。」
貝克開始述說今天上午和梁襲設的圈套,提供聖安公園公共監控拍攝到一部分的影像。貝克說完之後,梁襲道:「我們在艾米麗的房車和手機內沒有找到其他竊聽設備。我前面分析過,歹徒要進行周密計劃,必須知道艾米麗是否和貝克準時聯繫。我認為歹徒有另外的竊聽或者監視能力。如果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完全可以解釋歹徒怎麼知道粉梟有大量現金,也可以解釋歹徒為什麼知道英鎊在3號羈押室。」
內務部探員看監控拍攝到嫌疑人的側面模糊戴口罩照片,問:「這麼重要的行動,為什麼不尋求支援呢?」
梁襲回答:「我認為一旦尋求支援,對方就不會上當。」
內務部探員再次交頭接耳一番,中間探員道:「問詢會暫時到這裏。維持停職決定,請大家耐心等待我們的最終調查結果。」
探員沒有繼續挑刺,說明他們在一定程度上認可梁襲的說法。還有一些細節需要他們進行確定,比如警探現場調查結果,艾米麗的證詞等。
梁襲補充一句道:「各位內務部探員,我這裏多說一句。在抓捕酒鬼時,歐文是可以名正言順的讓酒鬼死去,歐文也有能力提前通知酒鬼逃跑。」
內務部探員道:「你能確定搶劫英鎊的團伙就是變色龍團伙嗎?」
梁襲搖頭:「不能,我綜合了我知道的信息,我發現變色龍團伙和搶劫英鎊的團伙作風有極大的不同。」
內務部探員道:「我欣賞你的誠實,這讓你的話更加可信。梁襲,你多大了?」
梁襲:「23。」
內務部探員問:「有機會的話,你有興趣加入內務部嗎?」
「沒有。」梁襲解釋道:「不是其他原因,我只是不喜歡你們的工作內容。你們的工作很重要,你們的存在維護了警察在社會上的聲譽,讓民眾更加信任警察。但你們的工作就是懷疑警察,在抓一個壞警察的同時,你們會讓100個好警察感到委屈。」
探員笑了,道:「沒錯。警察最討厭的職業中我們排名第一,其次才是律師。好吧,大家解散。」
雖然在一定程度上說服了內務部探員,但梁襲今天心情還是很低落,婉拒了劉真慶祝的邀請。由於甲殼蟲被小貓開到伯寧街,梁襲就在附近打車回偵探社。今天的梁襲特別需要靜靜,時值午飯時間,梁襲卻一點食慾都沒有。他只想早點回到偵探社,拿起一本書,喝上一杯茶,沉浸到書海中以忘記自己的不快。
也許這就是年輕。在被社會的尖刺扎的滿身傷口後,苟起來一個人在一個沒人角落的里默默流着淚,舔着傷口。成熟後的男人會穿着一身傷疤打造的鐵甲,無所畏懼並且能坦然的面對尖刺。但鐵甲不僅能抵禦尖刺,也能封鎖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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