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偵探 第630章 柳明花暗

    第630章 柳明花暗

    刀鋒完全包圍了孤老會人員藏身地，直升機在空中喊話：「你們有10分鐘投降時間，對於任何攻擊行為，警方都將採取對等武力還擊。」

    距離現場五百米外是波比的豪華房車，房車內里斯通正在和梁襲狼狽為奸，里斯通在紙上一條信息畫圈圈：「錘石為什麼做警方線人？需要有個契機，無論契機是真是假，只要能讓對方懷疑就夠了，我們能做的也只是讓對方懷疑。塞拉之死就是契機，錘石是個重情義的人，面對塞拉之死他心灰意冷，遷怒孤老會。如果沒有孤老會抽調塞拉攻擊血月服務器，可能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

    里斯通道：「這是劇本基本信息，我們必須將這個文本記為事實，在審問期間就可以輕鬆的透露出一些信息，由他們自己去組合信息。」

    梁襲道：「芬妮或許是唯一知道錘石身份的人，只有讓芬妮開始懷疑錘石，芬妮才會和錘石聯繫。通過這條線索我們才能抓到錘石。」

    里斯通疑問：「只有芬妮知道？你確定房子裏面幾個人都不知道？」

    梁襲點頭：「這小子隱藏很深。」

    里斯通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人假扮錘石呢？以錘石的身份說服他們坦白呢？」

    「哇！」梁襲看里斯通，這是條毒蛇。

    里斯通抓狂：「我在幫你，你什麼表情？」

    「你的提議非常好。」梁襲撥打電話：「克里斯，我這邊需要你的幫助，請問你有空嗎？」不先問有沒空，而是先說明目的。好久不聯繫的朋友發信息給你：在嗎？這就很讓人糾結，你要請客吃飯吧，還是可以在的。但如果你要借錢，那是可以不在的。與不是很熟的朋友聯繫，最好先說明目的。

    說起假錘石，梁襲首先就想到克里斯。克里斯曾經為真錘石代言，可以合理懷疑克里斯當時唱雙簧，能進一步向歹徒們解釋錘石的身份。

    錘石克里斯已經知道自己有兄弟被包圍，原本他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接到梁襲電話後眼睛一亮，自己可以將計就計的混到梁襲身邊，說不定可以獲取一些有利的信息。首先要通知他們投降，一旦交火，房子內的四人必死無疑。

    三分鐘後，包括傑森在內的四人舉着手從房子內出來。這在伊莎和梁襲的預料之中，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這時候和刀鋒特警死磕是什麼下場。唯獨羅伯特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梁襲與刀鋒合作，歹徒會投降。梁襲幫反恐辦公室辦事，每個歹徒都要頑抗到底呢？特警到位了，直升機到位了，狙擊手到位了，長槍短炮都架好了，突擊隊連戰術都擬定好，你投降了？

    慶功吃宵夜時，里斯通為羅伯特解惑：你什麼時候見過反恐辦公室給歹徒投降時間？

    ……

    梁襲從血月拿到的情報中得知，藏身在英國有6名歹徒，帕文已經死亡，除傑森外，其他4人已經潛逃。今天晚上抓捕的四名歹徒中，除傑森之外，其他三人都不在名單上，這三人是被炸魚炸出來的。同樣問題來了，名單上的4名歹徒他們在哪？

    審訊從晚上11點開始，伊莎有心理準備，知道這群人都是硬骨頭，用上刑訊逼供都未必能讓他們招供。不過讓對方招供只是審訊的一個目的，審訊的另外一個目的是獲得更多的線索。伊莎讓羅伯特好茶招待梁襲、波比、里斯通和剛剛到達刀鋒總部的克里斯。別讓他們跑了，誣陷錘石的事還需要他們來做。

    不過伊莎內心希望不要通過旁門左道來達成自己的目標。可惜審訊開始後第一個問題就卡住，傑森否認自己是孤老會的成員，只說朋友聚會。至於現場搜出的兩把手槍，傑森表示不知情。有可能是某位朋友私藏，反正他和無關。臨時編造謊言漏洞百出，比如你們怎麼認識的？在哪認識的？為什麼聚會？聚會內容是什麼？傑森回答很模糊也很凌亂，反正就不承認自己是孤老會成員。

    傑森在這個環節出現判斷錯誤，他完全可以承認自己是孤老會成員，他有沒有犯罪不取決於他是不是孤老會成員，取決於有沒有證據表明某些案件是他做的。傑森又和另外三人不同，另外三人持有的身份為偽造和假身份，傑森是真實身份。既然是官方提供身份為什麼是假身份呢？舉個例子，你從國外購買一款藥，是不允許在國內銷售，因為沒有經過批准銷售的藥品都屬於假藥，無論藥品是否有藥效。通過非法手段獲取的合法身份，也屬於偽造證件。

    從法律體系來說傑森基本無罪，但是其他三人不是英國人，他們屬於偽造證件罪，如果其中有一人出首成為污點證人，傑森脫不了罪。同時他們不會受到很嚴重的刑罰，但是孤老會是有仇家的，仇家非富即貴。即使沒有仇家，被英國人錄入系統後，他們也會被各國監視。

    在一邊喝茶聊天的克里斯感覺不妙，他萬萬沒想到梁襲請自己的目的是演錘石。他很高興梁襲眼瞎心盲，至今還如此信任自己。但是這個活他不好接。身在虎穴，且不說梁襲，里斯通一臉精明樣就讓克里斯感覺危機重重。但不答應有可能把自己都搭進去，再說就算自己不答應，他們還可以找別人，找演員，反不如把事態控制在自己手上。

    克里斯道：「能先解釋一下嗎？聽起來他們並沒有犯多大的罪，為什麼要出動刀鋒呢？」

    梁襲回答：「他們是小雜魚，不值錢。但是給他們身份的人是大魚，這條大魚現在驚動了整個高層，因此小雜魚也隨之被重視。」

    里斯通是策劃師，看克里斯手上的劇本：「台詞都記下了嗎？記不住也沒關係。你要代入錘石的角色，你要催眠自己：我就是錘石，我已經是警察的人，我現在要幫警察弄死你們。信念非常重要，每天催眠自己三次，不出一個月你會認為自己是宇宙的神。」

    在三人中唯獨波比對克里斯保有一點點的懷疑，懷疑來源塞拉遇害。不過波比對梁襲推理和判斷能力持迷信態度，梁襲堅信克里斯沒有嫌疑，波比也相信克里斯。波比道：「行不行啊克里斯？事關重大，如果不行還是請專業人氏來演。他們看上去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一騙一個準。」

    里斯通對此有專業看法：「波比這話說的真有道理，四肢發達頭腦不一定簡單，但是比例會更高。原因是專注點不一樣，喜歡動腦的人遇見事情想的是：想個辦法搞定他。喜歡動手的人想的是：上去搞定他。越是懶人，越喜歡動腦。」

    梁襲品味一會，問：「你在罵我？」

    里斯通想了一會：「沒有。」梁襲不囂張時候，里斯通還是能控制自己的。可是當梁襲囂張時候，他就只能被碾壓了。

    伊莎走過來：「幾位男孩，可以了嗎？」

    梁襲站起來：「開工。」

    里斯通問：「伊莎女士，我能旁聽嗎？」

    伊莎喜歡里斯通的禮貌，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不能做任何記錄。」

    ……

    克里斯、梁襲和伊莎一起進入審訊室，保持鎮定的傑森看見克里斯臉色微變。三人落座後按照劇本安排，克里斯看着傑森先開口道：「我是錘石，礦石團的主管。」

    傑森看着克里斯回答：「我知道。」語氣平靜而又淡然。

    克里斯被這句話唬的三魂沒了二魄，強自鎮定繼續道：「那你應該知道自己現在面臨什麼處境，你們有四個人，污點證人名額只有一個。」

    傑森道：「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出賣自己的兄弟。」

    梁襲和伊莎聽的不對勁，第一句話在他們看來問題不大。傑森回答意思是，我知道錘石是礦石團的主管，並不是說我知道你是錘石。但是第二句話說明了傑森對錘石的身份堅信不疑。

    傑森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做？」既然錘石都來了，傑森也不想再死鴨子嘴硬，不承認自己孤老會成員的身份。

    克里斯只能按照劇本道：「塞拉，我們礦石團和孤老會已經沒有關係，而孤老會還是逼迫塞拉攻擊血月服務器，最終導致塞拉遇害。」

    傑森道：「你們礦石團倒逼孤老會退出孤老會，你們欠孤老會的怎麼算呢？老闆同意，不代表我們同意。你們離開孤老會後就當了警察的走狗，設計坑害了不少道上的人，導致我們仇家越來越多。我和你這個叛徒沒什麼好說，只是勸你睡覺時候要小心，以免第二天起床發現自己腦袋不翼而飛。」

    克里斯看着傑森，只和芬妮單線聯繫的他是真不知道孤老會人對礦石團的風評會如此之差。這讓他想起了塞拉參與攻擊血月服務器後，回到家的她對自己態度非常糟糕，想來是那兩天聽到了太多的議論和批評。

    當年自己不滿孤老會的濫殺，依仗自己舅舅是孤老會元老和自己為孤老會做了很多貢獻，強硬的帶領礦石團脫離孤老會的控制。那時候孤老會陷入泥潭之中，他們一直在自救，在數年後才穩定下來。如今孤老會化整為零，已經淡出了歷史的舞台。傑森認為自己為了給塞拉復仇，反殺孤老會，這才有了刀鋒近期的一系列清理行動。

    想到自己竟然成為孤老會弟兄眼中的仇人，克里斯不禁有些心灰意冷，沒有心思考慮自己如何脫身：「傑森，警方對你們沒興趣，他們有興趣的是給你們提供身份的人。」

    傑森笑道：「我和你不一樣，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出賣幫助過我的人。」

    梁襲一邊道：「人以是非定立場。幫助你的人只是為了利用你們，他本身是個壞人。」

    傑森：「對不起，我們以立場定是非。誰對我們好，誰就是好人。」

    梁襲道：「所以你們並不在乎和恐份聖旗合作。」

    傑森道：「他們是你們的敵人，不是我的。雖然合作次數不多，但我不認為有什麼不妥。」

    伊莎憤怒問道：「難道聖旗讓你們幫忙殺人，你們也絲毫沒有任何愧疚之意？」

    「哈哈，為什麼要愧疚？你們不是一向尊崇人人平等嗎？你們的命是命，聖旗人的命就不是命嗎？」

    梁襲耐心道：「傑森，你的想法並不代表孤老會的想法。帕文因為誤殺無辜之人，他……」

    傑森打斷道：「哪個國家都有聖母，孤老會也不能免俗，總有幾個人以你們那一套價值觀來衡量自己的行為。如果每個誤殺的人都要懺悔，都要終日生活在歉疚之中，那你們英國人和美國人在中東誤殺了多少平民？你們是不是每天都在懺悔呢？」

    梁襲不置可否，反問：「就因為此你們殺了帕文？因為帕文與你們的理念有衝突就要殺死他？」

    傑森怒道：「你放屁，他是自殺。他不止一次說起過想向芬蘭警方自首，說這幾年來自己一入睡就做噩夢，精神幾近崩潰。接到撤退通知後，他拒絕撤離，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伊莎道：「我有個問題。錘石身份沒有幾個人知道，你為什麼第一眼就確信他就是錘石呢？」通過幾輪問答基本摸清楚傑森性格，有腦子但不多，有理性但同樣也不多。情緒比較激烈，容易受主觀情感控制。

    「塞拉！」傑森看着克里斯道：「老闆念舊情，我們可沒有這樣的想法。在得知塞拉真實身份後，我們很快就找到他，可是他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個孤老會的戰士，又因為帕文的阻止，最終沒有動手。沒想到他真的是錘石。」說到這裏傑森非常懊惱的雙拳砸桌子，顯然當時他們已經開始討論是否要除掉疑似錘石的克里斯。

    作為堅定的殺克里斯派的傑森，在看見克里斯走進審訊室時，他瞬間腦補了一切。因此當克里斯說自己是錘石時，傑森絲毫不感覺驚訝。他並不知道自己的神情把克里斯推到鬼門關上。因為他的這句話，讓梁襲和伊莎開始注意克里斯。不過在梁襲看來，克里斯剛開始還比較可疑，但是他接下來的表現不符合錘石的人設。

    如果克里斯是錘石，那他應該很緊張自己身份暴露，會對傑森進行一定的言語引導。但是克里斯沒有，他只是按照劇本說話和問問題，遇見劇本外的問題他就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如何繼續朝下問。這一切源於克里斯意外得知孤老會弟兄對自己仇恨情緒後，生無可戀和自暴自棄的的態度。也就是因為這態度讓事態柳明花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