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偵探 第六百三十二章 約飯

    等待外賣的時間，梁卡聊起了血月邀請和血月會議。

    卡琳先說了一件發生在自己身邊和血月有關的事，一直以來卡琳和很多人一樣，認為血月和普通人沒有關係，或者只和極少數人有關係。他們醫院有一位保安因為家庭遭遇變故急需用錢，找朋友打聽後，保安偷偷的拷貝去年整年的病人資料，其中包含了臨床資料。臨床資料記錄了病人在治療期間的各種情況，諸如服用某藥物之後第幾天，血液出現何種變化等等。

    這些資料屬於病人私隱，屬於機密，但並非購買者需要的信息，購買者看中的是瑪利亞醫院的名氣。在這裏就診名人比比皆是，從足球明星到網絡明星，有錢人在生病後肯定會選擇最好醫療條件的醫院。瑪利亞醫院也特別設立有貴賓層，讓富人多掏錢，讓窮人擁有正常醫療待遇。口碑和金錢就能獲得雙收益。

    三個月後，一位板球明星將醫院告上法庭，醫院調查發現有人拷貝幾台終端電腦的資料。數字化的社會，人們已經不會再用倉庫來保存以噸計算的紙質材料，方便了自己同時也給了竊賊方便。很快警方通過值班表和電腦日記中的拷貝時間鎖定了目標嫌疑人。

    保安被捕後對自己犯罪行為供認不諱，但是他不清楚是誰購買了情報。根據保安說明，警方認為買家很可能是血月使者。如果買家是血月使者，這些資料會進入血月資料庫，當搜索某人時，就會出現某人看病的記錄。警方同時認為，板球明星住院細節被披露應該是血月方面，或者購買了病例買家驗查病例真假。他想查a得的病，但又懷疑資料有假，於是他就把b的病情公開，在確認b的資料正確情況下，同一批病例真實性大大提高。

    卡琳拋出了問題：「你知道保安將這些資料賣了多少錢嗎？」

    梁襲知道血月使者購買情報的流程，他首先要知道是什麼樣的情報，而後聯繫血月情報分析師，讓分析師給情報定檔。分析師根據情報性質給情報打分。梁襲分析去年瑪利亞全部住院病人的病例的買賣度應該不活躍，缺少針對性購買人群，熱度最多5分，有可能只有3分，但因為涉及名人私隱太多，不會再比3分低了。這份情報重要性不足，應該只有2分。這份情報特點在信息廣，可以補充資料庫搜索材料，廣泛性上可以打到8分。

    綜合所有數據，梁襲認為血月應該願意花費十萬歐元。之所以值這麼多錢，是因為廣泛性這個特點。原來查詢一個人只有五條情報，現在有了第六條。第六條醫療情報說沒用真的沒用，說有用那是大有用途，購買情報的人有可能根據病例預測出目標的死亡時間。

    梁襲給出自己答桉道：「十萬歐元。」

    血月使者通過分析師評估直接給價格，他們不討價還價，這個價格能賣就賣，不能賣就別賣。反過來理解，他們已經給了自己能給的最高價格。為什麼不壓低價格呢？舉個例子，問：為什麼很多代工廠喜歡做水果手機的配件？據說是因為水果手機一定會給代工廠留出不錯的利潤，他們不會通過多家代工廠互相壓價競爭來選擇代工廠。據說他們之所以這麼傻，是因為他們認為壓榨成本獲取競爭力會破壞未來生態產業鏈。

    卡琳看了梁襲數秒：「真不應該和偵探玩猜謎遊戲。」

    梁襲驚：「真的這麼高。」

    卡琳揉捏梁襲：「打擊我就算了，還要演戲。」整個醫院都沒有人能猜到這個數字，大家閒聊時最高的也才猜了1萬歐元。卡琳作為專業醫生，經過專業的評估，她認為這個情報只是泄露了病人私隱，不具備科研臨床價值，會買的是傻瓜。

    她希望梁襲也是傻瓜，這樣自己就能安心一點。可這個該死的男人一口價報的精確無比，能怎麼辦呢？只能是更愛他嘍。傻瓜男人可以風雨同舟，聰明男人可以遮風擋雨，該死的愛情，怎麼說都有理。

    梁襲沒提深海惡魔，血月管家的事，卡琳隨意問了一兩個問題後，見梁襲對這些問題持保守態度，於是沒有追根問底。血月邀請因此成為了他們的話題。

    卡琳問：「寶寶，如果我去參加血月邀請，能拿到第幾名？」

    梁襲沉吟思考許久：「最低也得是季軍，主要看你是否能發揮的好。」

    「因為我沒有資格參加，所以你怎麼說都可以。」

    梁襲道：「不，如果沒有你的愛，我是不可能屢次發揮的那麼出色。你擁有我的愛，你肯定能大殺四方。」

    卡琳笑道：「算你蒙過去。伯爵長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梁襲道：「將近五十歲，身高一米八，瘦高個，穿着一絲不苟。我和他少有的幾次接觸，沒聽出他有笑聲，沒見到他有笑容。我甚至在電話中還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但他只是停頓等待尷尬時間的結束，反而讓我感到尷尬。以我目前的判斷，他是一個典型的英國老古板。」

    「比他爸爸還古板？」

    「不，不，血月伯爵並不古板，他具備容人態度同時，對各種文化也抱有善意。親愛的，你這問題似乎問到關鍵點。」梁襲道：「他雖然是一名僅次於侯爵爵位的伯爵，但是他的觀念中更加包容，沒有英國這個概念，更多是歐洲這個概念。現在想起來，這傢伙應該是歐盟派的支持者。」也對啊，自己懷疑血月伯爵包庇過貝當，血月伯爵有可能是黑暗會的成員。黑暗會的理念就是更好的歐洲。從一定角度來說，黑暗會是歐洲一體化的堅定支持者，也是歐洲一體化的得利者。

    一件再壞的事情，多少都會出現得利者。一件再好的事情，多少也會出現失利者。即使是人類滅亡這種事，對某些人來說卻是一個理想。地球滅亡呢？人類目前沒有毀滅地球的能力，把所有核彈都點了，也只能給地球撓痒痒。

    自己說的似乎也沒錯，伯爵長子和深海惡魔一定存在比較深層次的勾結。這麼想就明白深海惡魔的想法。現在是想不明白深海惡魔希望血月變成什麼樣。是讓伯爵長子一騎絕塵，獨領風騷，還是勾結漢娜，夥同考斯特架空另外三位長老呢？

    疑問在考斯特身上。血月管家整這一套，就是不讓考斯特進入血月。先是放倒了要引薦考斯特的血月伯爵，在考斯特拿下五席後，血月管家犧牲自己廢除了下長老制。但為什麼伯爵長子又邀請考斯特參加會議呢？換了別人可能真想不明白，梁襲卻從各種花邊新聞中聽到了一個信息：考斯特或許和美國人有關。明面上考斯特與美國人，以色列人不對付，但實際上卻是有美國背景的一股力量，目的是穩定中東。

    考斯特想進血月，深海惡魔不答應，除非你拿出美國這張牌。如果你拿這張牌，英美盟友關係，話說白之後，大家就可以通力合作各得所需。其次還有一位可合作對象是漢娜。

    這三個人入主血月意願很強，目的都是為了獲取情報瀏覽權，同時他們的目標並不相同。漢娜走的是商業路子，鋪盤全球，商通天下，她更多的是需要商業方面的信息。深海惡魔需要的或許是國內外政客的信息，也可能是某些菌事情報。一位退休的少校，每個月就那麼幾塊錢，如果一份在職時的情報能賣出十萬，二十萬或者更高，他會不會心動呢？據說因為重利，有歐洲情報部門人員把自己家機密情報賣給血月。從目前看考斯特要的最少，他要的只是成就感。但如果他有美國背景，那他最多只是個傀儡，真正操盤的是遍佈歐洲ca。

    「又在想什麼？」卡琳內心很擔心梁襲，她已經發現梁襲開始向自己隱瞞一些事。她並沒有將原因歸咎於梁襲不愛自己了。上一次梁襲瞞着卡琳的事是在昆塔的合作下，抓捕馬爾並且對馬爾進行了審訊。梁襲的口風越緊，就說明他在辦越危險的事。

    「血月長子這人不好對付。」說話間外賣到了，梁襲勤快的想站起來去拿，卻被卡琳推了回去。穿了短褲的卡琳將浴巾圍在腰間出門，很快電梯到達，電梯內沒人，只有一份外賣。卡琳拿走外賣回到房間。

    梁襲到門口接過外賣，拿起訂單查看。這訂單是普通常見的熱敏紙，造價低廉。訂單最下面一排有人手寫巴西烤肉，似乎是寫錯了，用指甲畫黑，將巴西烤肉劃掉。卡琳作為特工一眼就看穿小伎倆，但她沒有說穿：「不對嗎？」

    梁襲拿小票給卡琳看：「昆塔有病吧？不會打個電話嗎？」

    卡琳好奇問：「他為什麼找你？」

    梁襲道：「今天回倫敦時路過mi5，我下車去找昆塔，想約他吃下午茶。他的組員告訴我他出去辦事了。」

    卡琳問：「為什麼請吃飯？」

    梁襲道：「昨天晚上和瑪麗通電話提起了昆塔，想着聯絡下感情。其次是想讓他幫忙收集伯爵長子的信息，我對伯爵長子實在太陌生了。知己知彼，才能在下次血月邀請中再次獨領風騷。」

    卡琳問：「那你現在要出門？」

    「不着急。一邊是和美女吃飯，一邊是和老頭吃烤肉，我懂得選，讓他等着吧，等不住就會給我電話。」梁襲有些擔憂：「他是不是有麻煩，所以才用這個辦法和我聯絡？不至於，他現在是情報系統的紅人，是菲爾特別的賞識一位工作人員。五十來歲了還只是個小主管，完全沒有升遷到高層的可能。我想不到他會有什麼麻煩。」

    兩人有餐桌不用，把食物放在茶几上，坐在地上吃東西。卡琳邊整理邊問：「你好像很信任他。」

    梁襲道：「不能說完全信任，但是在約翰這件事上我信任他。對了，上面有意讓你嫂子尹莎回刀鋒，你看是不是和貝克約個時間，我們請他們吃個飯？」

    卡琳不太同意：「就我的立場來說，我不是很樂意讓她回去上班。」一來卡琳侄子才一個多月大，尹莎重回刀鋒的話，上下班沒有準點，雖然可以請傭人，但對孩子來說媽媽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貝克必然要犧牲自己的部分時間。從小姑子的角度來說，卡琳希望尹莎能做好自己女主人的角色，至於她對英國有多大貢獻，卡琳並不關心。

    梁襲道：「明白，我會讓她回不去的。」

    卡琳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樂意，但是你不能不樂意。我不想你就這種事遷就我，你遊說尹莎應該和你工作有一定關係。我只是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也尊重你的工作。這件事的決定因素不是你，而是尹莎。」

    「嗯。」梁襲點頭。

    卡琳想了一會，見梁襲沒太多回應，問：「你認為她會回去嗎？」

    梁襲道：「假設貝克這時候和尹莎說：梁襲太懶了，你能不能讓他多運動呢？」

    卡琳道：「切，貝克才不會多管閒事。」

    梁襲點頭，專心看電視。卡琳很快反應過來，梁襲這是拐着彎告訴自己不要多管閒事。於是飯也不吃了，先吃男朋友。

    ……

    為什麼昆塔要通過小伎倆來約見梁襲？那是因為梁襲今天去昆塔辦公室，留下口信，有重要事情要見昆塔。當然不是通過他人轉告，而是通過他們之間俗稱約定的一個暗號。暗號是什麼不重要，兩個人都清楚就可以。昆塔看見被訂入自己辦公桌的訂書釘後，一邊拔訂書釘，一邊罵梁襲，同時疑惑梁襲有什麼很重要的事要見自己呢？

    吃着烤肉，喝着啤酒，看着時間，猶豫是不是應該給梁襲打個電話？可是如果能打電話，梁襲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可是不能打電話，梁襲為什麼能光明正大去找自己？既然能光明正大去找自己，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

    梁襲：哦，手機沒電。

    梁襲是和漢娜吃飯時接到羅密歐電話去的布來頓，沒帶充電器。本打算回家再聯繫，恰巧經過mi5辦公樓，自己屁股坐的難受，於是……

    很多事情沒有想的那麼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