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偵探 第四百零五章 布局

    錘石略作思考，腦子已經有了想法，道：「波比沒報警，在忍花看來波比缺乏警惕性，比較大意。我的想法是：開個半開放式的派對，忍花應該會想辦法參加。我們在派對中留一個特別的後門。也就是最容易被人利用後門，不利用都對不起自己的後門。比如派對臨時拼湊三家酒店進行共同服務，工作人員互相不認識，見到穿制服的會認為是其他酒店的人。通過這個手段還可以控制忍花的刺殺的方式。再比如波比身邊寸步不離保鏢，一來能表示這個派對不是陷阱，如果是陷阱，保鏢一定會放鬆。二來刺殺波比又想順利脫身，用毒是最好的手段。只要安裝足夠的攝像頭，安排足夠多的人死盯住每一個畫面，很可能發現忍花。」

    錘石道：「萬一忍花手法嚴密怎麼辦？可以採取狼來了的策略戰術。比如波比父母對波比不在乎自己安全的行為很生氣。波比被責罵後很尷尬，於是很調皮的裝着毒發身亡，惡作劇嚇大家。假設忍花真的投毒，波比惡作劇，忍花會趁亂離開會場，這時候只要點人頭就可以。假設忍花沒有投毒，波比可以裝死一會後甦醒，忍花就會想到狼來了的故事，即使原本的忍花不想用毒，現在的忍花都會考慮是不是用毒弄死波比。」

    錘石道：「作為一位殺手，很高檔的殺手，我不認為忍花有多少表演能力。因此波比第一次狼來了倒地裝死是抓住忍花的最好時機，要求攝像頭抓住每一個可疑的人的表情進行分析。萬一這一波沒有成功怎麼辦？啟動備用計劃：封派對。不是保鏢封派對，而是警察封派對。同樣的，我們要讓忍花有路可逃。警察帶人從正門進來，開始控制派對的人，對波比說明接到線報忍花將在派對上刺殺波比。一，再次說明派對不是陷阱，二，驚擾忍花逼迫其從安全通道撤離。這條安全通道不能設置警衛，必須安裝正常情況下無法被識破的攝像頭等技術手段，確保拍攝到忍花。接着就可以圍捕忍花。」

    梁襲聽完讚嘆：「你有夠壞的，想法一套下來滴水不露。」

    「就當你在誇獎我。波比此人和我們孤老會也算有緣分，他的克萊門特家族對慈善的貢獻很大。」錘石道：「而且這不是滴水不露，這是大綱的一部分，想真正釣出忍花還需要完善細節。條件：如果抓到忍花，克萊門特家族捐獻一千萬英鎊給我指定的專注非洲兒童健康的慈善機構。」

    梁襲道：「我已經有大綱，我為什麼不自己賺一千萬？」

    「切！」錘石不屑的發出一個鼻音，道：「我需要三套陣容，你讓波比寫出三套派對模式邀請的嘉賓，可以用於派對的場地，再給我兩到三天時間。」

    梁襲道：「錘石，事實就在眼前。做好事，遵紀守法，見義勇為也是可以賺錢的。為什麼你們孤老會死活要依靠犯罪賺錢呢？」

    錘石：「忍花只有一個，每年有十個忍花，每年有十個一千萬，我肯定會轉行。不說了，郵件聯繫，場地的航拍圖，藍圖都要。大綱只是大綱，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全面計劃與細節勾芡才能做出一個好的行動計劃。」

    「行，就這麼定了。就沖你這麼爽快，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你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事就直接聯繫我。」聽起來梁襲感覺欠了錘石的人情，實則人情和梁襲沒關係，而且一千萬買斷，只是生意。梁襲希望錘石能認為是人情，下次需要自己幫助的時候，自己就可以從容的出賣他。哈哈！

    梁襲得意太早，已經看透了梁襲的克里斯錘石怎麼可能會上當。請梁襲幫忙就是與虎謀皮，孤老會和黑暗會對這小子來說，是兩個最好玩的玩具。

    ……

    在錘石做計劃之時，克萊門特家族終於傳來了消息，黛西請梁襲到波比的豪宅喝下午茶。豪宅內的餐廳桌上只有一些水果，這裏已經變成了臨時會議室。克萊門特家族的主要成員除波比哥哥、姐姐、妹妹與母親之外盡數到齊，來賓包括了波父的兄弟。除此之外，本在二院退休療養，和波比爺爺同一時代的老管家也坐在其中。

    梁襲沒有參加家族會議，他不是家族的人，他是黛西邀請來的客人，他只是看了一眼餐廳。餐廳內侍女出來，將門關閉，門口的保鏢站立在門前，不允許其他人靠近餐廳。

    「是誰？」梁襲被黛西引到二樓，在波比臥室邊的小花園喝茶。

    黛西：「博尼，波比的舅舅。」

    在姐姐嫁入豪門之後，博尼順理成章藉助克萊門特家族的財勢開始在意大利發展自己的生意。生意做的很大，因和意黑有盤不清的關係，博尼兩次被傳喚，一次因涉嫌謀殺罪被捕，但最終無罪釋放。

    在孩子處於學生時代期間，每年的假期，波比母親總會帶上孩子們去意大利的西西里島旅居一個月左右。而波父總是想出各種理由留住波比，不讓他和博尼有太多的接觸。久而久之，兩個大孩子和博尼的關係很好，波比和博尼完全是點頭之交。

    物競天擇，狠人當道，這是博尼的三觀。他真心喜歡幾個外甥，外甥來意大利時，博尼不惜放下生意去陪伴三個孩子，他要鍛煉這幾位家族准接班人狼的精神與掠食能力。只可惜博尼和波母都不知道，波比才是正牌接班人。

    博尼認為世界分成三種人，一，有用的人。二，擋路的人。三，沒用的人。雖然每年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三個孩子受到良好教育，但是他們的思維深受博尼的影響。特別是哥哥和姐姐，甚至將博尼當作自己的偶像。

    波父忙於工作，懶於理會家庭事務，加之和妻子矛盾重重，除了守住波比之外，他並沒有干涉妻子的行為。波比的妹妹受到影響較小，是因為他妹妹很小的時候就把自己父親當偶像，對博尼並不是很感冒，反而博尼利用殺戮動物解釋叢林法則的直接教導方式讓她覺得害怕。

    波比正式繼承家主後，克萊門特家族因繼承報稅等進行過一系列的操作，其中一項操作是斬斷克萊門特家族和博尼公司的所有資金與業務往來，嚴審集團和博尼公司的業務往來。簡單來說，波比繼任之後，克萊門特和博尼已經沒有任何生意來往。

    梁襲問為什麼有這些操作？

    黛西的回答是為了家族能再延續百年，乃至千年。她說一個家族引以為傲的是沉澱的文化與自信，並不是強大和霸權。然後巴拉巴拉梁襲聽不太懂。大概意思是家族要長期傳承有兩大因素，一是家主的行為受到監管與約束。二是家主具備用人的氣魄與智慧。這兩點都對家主的品德有一定的要求，畢竟是法律時代，在法律意義上來說，家主就是物權所有者，是老大。法律不承認家規。

    還有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波父在外還有兩名私生子，一男一女，男的比波比大一歲，女的比波比小一歲。波父認為這件事是引導波母怒火的導火索，導致了博尼對波比下手。因為至始至終波比從來沒有站立到外家角度，被博尼當作外人。不過刺殺波比的事，波比的母親並不知曉，這多少讓波比好受一些。

    請梁襲過來不是說明背景故事，而是告訴梁襲。博尼收買的刺客目標就是波比。薩克是刺客為達成殺死波比的選擇，並非刺客的目標。博尼態度蠻橫，沒有把克萊門特家族看在眼裏，不過他並不承認自己雇凶，但拒絕到倫敦和克萊門特家族的人見面。

    克萊門特家族有自己的實力，他們已經弄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並且已經開始在意大利安排。但他們不確定刺客會不會繼續追殺波比。請梁襲過來，一是禮貌，讓梁襲知道事情的全貌。二是想請梁襲想想辦法，怎麼對付可能陰魂不散的刺客。

    他們最擔心刺客是忍花，根據意大利和德國的一些人所說，忍花屬於單向交易。這類似前文提到古代刺客收款方式，僱主將目標名字和頭款送到城隍廟的某處，殺手拿走名字，目標死亡後僱主將尾款放到城隍廟某處，雙方完成交易。優點很多，缺點也不少，比如不能討價還價。

    忍花的收款貨幣為蝦特幣，僱主首先要知道忍花在二級市場的賬戶，將當天價值一百萬歐元的蝦特幣轉入忍花賬戶，同時附上準確的目標基本信息。比如名字，年齡，性別等。如果在6個小時內對方退回蝦特幣，說明對方接不了這個委託。如果沒退，說明對方已經接下委託。至於聯繫上的是忍花的本人，還是中間商，僱主也不知道。

    警察絕對不會用一百萬歐元去釣魚，也難以通過蝦特幣交易來找到中間商與忍花。據說德黑和意黑的首腦都知道忍花的帳號，從歐洲這數月來的十幾條人命來看，有半數死者與德黑或者意黑有直接或間接的關聯。

    黛西道：「家族正在想辦法聯繫忍花，要求終止刺殺。但我們不想把命運交給別人，所以最好辦法是抓住忍花。」

    抓住忍花，博尼不是可以雇忍草，忍土嗎？不，之前說明過，克萊門特家族的道德閾值很高，但一旦觸碰到閾值，他們的手段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當別人要取你小命，斷你香火，你還和對方談論仁義道德，這種家族是不可能屹立數百年。

    梁襲也說明自己這邊的情況：「在你把資料整理好交給錘石後，錘石還需要兩三天時間做這個計劃。」

    黛西有些擔心：「錘石？可靠嗎？」

    梁襲道：「雖然他是個壞人，但是能力和信譽可以保障。不過他開出了一千萬英鎊的價碼，要求捐贈給他指定的一家專門從事非洲兒童健康工作的慈善機構，可以用克萊門特家族的名義捐贈。」

    「錢不是問題。」黛西道：「梁先生，你知道捐贈也有很多坑嗎？」

    黛西解釋了一下，之前他們專門對一個慈善機構進行過定額捐贈，每年八十萬英鎊。有一年沒給，慈善機構就找上門，禮貌客氣詢問原因，還帶上了需要幫助的人一起上門。當時負責慈善的負責人回應，因為我們調整了捐贈方向，未來捐贈目標將以未成年人為主。這家慈善機構和記者交談時，委婉的批評了克萊門特家族的功利，對需要幫助老弱持無視態度。

    此事發酵後影響了克萊門特集團的股價，一些蹭熱點的網紅大張旗鼓的分析事件原因，有人說集團年年虧損，經濟實力下降，有人說董事挾持了董事會，一切以利益為重。最終導致集團的聲譽與經營受到了比較嚴重的影響。

    黛西道：「此後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要對任何人和任何機構進行許諾，因為許諾之後是你欠他的。現在家族的捐贈方式是招標，我今年有一千萬的慈善資金預算，你們誰想要就來求我。我是施捨者，不是欠債者，我需要被感恩，而不是被忌恨。從那件事後，克萊門特集團再也不承諾對指定機構進行指定金額的捐贈。當然，錘石的要求必須特事特辦。一千萬英鎊不算多，還是以克萊門特家族名義做慈善，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作為管家，黛西可以接下這個條件，但她還會和波比說明，因此沒有把話說滿。梁襲將錘石需要的細節信息告知黛西，推薦了豪斯的影子偵探社來佈置監視器。影子偵探社這夥人拍偷特別專業，別說一個從外地來倫敦打工的忍花，就算是場地主人都未必能發現場地被安裝了攝像頭。到時候看監控也得找這批人。豪斯不會想在梁襲面前丟了自己的地位，必然用最好的人，最好的設備來辦這件事。

    這些都是錢的事，對於家族來說都是小事。談妥之後，佈局忍花的事情就由黛西，豪斯和錘石負責，梁襲可以在一邊吃瓜看熱鬧。當然，圍捕當天梁襲也會去看監控，督促豪斯把家底全部拿出來盡力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