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問九州 第958章 極光照雪 風起天闌

    「君王！」鱷尊者見兩人現身，大喜過望。

    海正山果然沒有騙他。

    北海修士眼見二人現身，紛紛行禮。

    「截江尊駕，遺蹟一戰，多虧你出手襄助！」海正山說道，目光看向墨蛟尊者，似乎是在求證什麼。

    墨淵微微頷首，微笑道：「諸位，尊駕確是真龍！天下鱗族共主，便在此處！」

    「拜見真龍，拜見鱗族共主！」

    北海修士大喜過望，紛紛跪拜。

    鱷尊者哈哈大笑，將瀟瀟吐了出來。海正山等人紛紛報以怪異目光，那大妖差點沒忍住，告知他們這世上當有兩條真龍的勁爆消息。

    「在下誓死追隨君王！」鱷尊者跪拜真龍。

    鱗族共主。

    白澤心中對此稱呼並不接納，神色平靜道：「列為道友，不必如此，請起吧。」

    瀟瀟被鱷尊者吐出，方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便看見墨蛟尊者就在白澤身旁，嚇了一跳。

    「見見過真君，見過墨蛟尊者。」瀟瀟禮道。

    墨蛟尊者見那鮫人族女子，原本不打算過多理會，只微微頷首。可他很快注意到白澤的目光落在瀟瀟身上，思及「真君」這一稱呼，意識到兩人應當是此前便互相認識。

    果然。

    「瀟瀟，你當感謝鱷尊者。」白澤說道。

    神藏之地一戰，異常兇險。若非鱷尊者將這鮫人族女子吞進肚子，以她的修為，可以說是九死一生。

    「多謝鱷尊者。」瀟瀟恭敬道。

    「不必客氣！」鱷尊者大大咧咧

    道，「既然同為鱗族，互相幫襯，也是應該的。」

    「鱷尊者這回應該是要打消帶瀟瀟遠走高飛的念頭了吧？」海正山大笑，調侃鱷尊者道。

    「嘿嘿。」鱷尊者撓頭充楞。

    墨淵說道：「瀟瀟是嗎？從此以後，鮫人一族當不必再懼怕我。」

    瀟瀟壓根不敢接話。

    「尊者，這是何意？」白澤揣着明白裝糊塗。

    「尊駕有所不知。」墨蛟尊者說道，「我與雨師原是摯友。三百年前，荒原老祖躋身七境，可不論是荒原還是北海，都被冰原壓勝，按理來說，要想在這壓勝之局躋身七境，幾乎是不可能的。」

    「天時也好，地利也罷，都被冰原主宰。」墨蛟尊者繼續說道，「雨師懷疑荒原老祖秘密往冰原走了一趟，從此埋下了心魔。我一時不察，只當雨師受了刺激，待他平復心境，自然就無事了。」

    天時地利皆被主宰。

    白澤疑心北境五百年不得證道，是否也是這個原因，大道氣運被中州壓勝。

    「後來釀成慘劇，一切都已經晚了。」墨淵嘆道，「雨師出走北海，前往冰原。最終以冰原合道，躋身七境。」

    「按尊者的話來說，冰原壓勝北海，尊者又是如何躋身七境的？」白澤問道。

    「坦白說，雨師合道冰原，冰原對北海的壓勝應該是越來越強才對。」墨蛟尊者說道，「可不知是何原因，自那以後，冰原那自稱是"神"的存在，對北海的壓制力，

    反而慢慢削弱。」

    白澤下意識想到關山變故。

    可他又覺得墨淵此前提及的「千年謀劃」，這件事情，或許並沒有那蛟龍說得那麼簡單。

    想要破解壓勝之局，談何容易。

    否則北境七大國氣運被中州王朝壓勝八百年，三教也不至於對此束手無策。

    區區一個天祚帝，便能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即便只是想想，白澤都覺得誇張。

    更何況，

    佈局壓勝北海的人，還是那人首蛇身的怪物。

    「我便是趁此機會，合道宏願，得以躋身七境。」墨淵說道，目光看向瀟瀟，「邁入七境，很多事情，便是身不由己。」

    「哦？」白澤疑惑。

    「我所合的道，尊駕想來清楚。」墨淵說道，「如果這世上再無真龍，我就不會順利躋身七境。而同樣的，躋身七境之後，所有與真龍密切相關的氣運，消長之間，都會直接或者間接地影響到我的七境根基。」

    白澤明白了，說道：「但壓勝還在，所以尊者必須打壓鮫人族，避免鮫人族走向鼎盛。」

    「然也。」墨淵說道，「海國曾經就在龍神的統御之下，鮫人族的氣運，會直接作用於我。彼時彼刻，我的七境根基越強，受到的壓制便越厲害。而我要是不想被冰原那存在養大蠶食，就必須使勁渾身解數，壓制自己不能在七境站穩跟腳。」

    白澤若有所思。

    他年，若是他走到那一步，那麼天下劍道之爭，氣運相食，絕對無法

    避免。

    到那時，李牧之這座山，翻過便是海闊天空。

    反之，就要永遠被他的陰影籠罩！

    眾人復又趕路。

    瀟瀟聽明白墨蛟尊者的解釋，對他的戒備有所放鬆。只是這麼多年沉澱下來的芥蒂，也並非是三言兩語能夠化解的。

    這一日，飛行法器龍舟進入永夜地界。

    「這是極北之地才會有的奇景。」海正山在龍舟甲板上飲酒，笑道：「待風雪一停，就能看見極光天象！那場面，絕對壯觀！」

    白澤但笑不語。

    有些事情並非絕對。

    當年他和謝玄出走長城，在那莽莽雪原之上，也曾見過漫天極光。

    「這還不簡單？」鱷尊者笑道，看向白澤，「只要君王出手，退散風雪，不過手到擒來的事情。」

    「對啊！」海正山哈哈大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

    白澤站在船頭，凝視被風雪充斥的永夜，身上衣袍隨風起舞，獵獵作響，說道：「順其自然吧。」

    兩人聞言，沒再多說什麼。

    可很快，天公作美。

    北海之上，風雪漸退。

    船頭之上，那劍客舉目望去，暗沉壓抑的夜空，陡然間有絢爛光輝鋪開天幕，星河在那光輝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明媚。

    「快看，極光！」

    甲板之上，瀟瀟高興起來，歡呼雀躍。

    幼年以來，她無數次游出深海，觀望這漫天霞輝。這光輝對她來說，不僅僅是一種奇觀，更是她對自由的憧憬，對未來的嚮往。

    海正山和鱷尊者連忙搶身過

    去，捂住瀟瀟的嘴巴。

    鮫人族少女驚慌失措，可那兩人比她還驚慌失措。

    龍舟之上，一眾北海修士噤聲。

    漫天極光映照北海冰雪，風起天闌。那劍客傲立於天海之間，已在不知不覺中，遁入空明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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