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魔司誅邪卷,魔部第三。」
「卷名:萬魔寺。」
「卷十七:神州萬人坑。」
「元泰歷十二年,京城無名氏于靖魔司衙前**,疑似被妖魔所惑,後自其屍中,得一信箋,信中預言了大炎十三州中,神州即將發生的怪異奇案。經都御史驗證後,此信確係為萬魔寺所出。」
「此後由天子聖裁,都御史發令,由江南道監察御史親自帶隊前往神州首府,負責緝捕萬魔寺諸妖魔。」
「違逆皆誅。」
「江南監察御史抵達神州後,立刻開始調配人手,令麾下四方巡查使各自領隊,迅速前往信箋中預言的四處奇案發生地,分別是郊外塔頭村,城東金鳳樓,城西神龍廟,以及廢城講仙堂。」
「正月初二。」
「入夜。」
「東方巡查使領隊,發現一水鬼蹤跡,本想順手將其誅殺,卻不料,那水鬼竟是進入了小隊原本的目的地,廢城尋仙小巷,疑似要對講仙堂民眾動手,眼看信箋預言的講仙堂滅門案即將發生。東方巡查使當機立斷,直接率領小隊殺入尋仙小巷,巡查使本人更是神勇無雙,身先士卒。」
「這才阻止了該水鬼的陰謀。」
「拜此所賜,東方巡查使發現了一位特殊人物,而這位人物,在整個案件內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
英勇無畏的江南道東方巡查使,樓千城此時的心情是草泥馬的,而在他的周圍,是一張張正不斷化作飛灰的符籙,至於符籙外面,則是八個分別缺少了頭手腳心腹血骨肉,卻渾然不覺的鬼童。
「嘻嘻嘻.....來玩啊。」
「人!又是人!今天好熱鬧啊。」
「你們跑。」
「我們追。」
「被我們追到,就要......嘿嘿嘿!」
樓千城現在已經開始後悔進入這個鬼地方了,該死的神州靖魔司分部,這麼大一個鬼蜮都能漏掉的麼?
全是吃白飯的!
自己這次要是能僥倖逃出生天,一定把他們全部開除!
可惡啊!
「老大.....」一聲有些顫抖的低呼將樓千城從罵娘中喚了回來:「驅魔符都用完了,你說我們會不會死啊?」
樓千城應聲望去。
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靖魔司督察,才剛入行,資歷功勞都不夠,連鎮魔塔都沒去過,本來他是不會這麼快接觸到妖魔的,自己帶上他也只是想讓他見見市面,結果這逼崽子居然還敢擾亂軍心。
「放你娘的屁!」
樓千城開口就是一句怒罵,然後將那**崽子拉到了身後:「知道你老大我這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樓千城樓千城,老子未來註定要摟一個大大的前程,是要發達的,怎麼可能陪你這拖後腿的一起死?」
「站後面!」
「看你老大我怎麼大發神威,斬妖除魔!」
言罷,
樓千城便用顫抖的雙手從懷裏掏出了那張他用了足足三年俸祿才換來的力士符,毫不猶豫地祭了出去。
....................
「可惜那皇室貴胄,本是手足兄弟,卻最後反目成仇。」
「長子即位。」
「幼子失蹤。」
「這場深宮內院的巫蠱之禍,喪了家宅,壞了性命,亂了朝綱,誤了一生,當真是讓人唏噓不已。」
「啪!」
醒木一拍,陳知報滿意地喝了口水,感慨自己果然是專業的,哪怕臨時準備都能說出一個好故事來。
而另一邊,
魍魎也是非常配合地瘋狂鼓掌,如果他有身體的話,肯定連手都拍紅了。而他的臉上則半是讚嘆半是疑惑。讚嘆的是陳知報確實講了個曲折精彩的好故事。而疑惑的是,他還真給自己說書啊?
這麼和藹?
無論如何,畢竟是救了自己一命,所以聽完書,魍魎立刻在陳知報的眼神暗示下掏出了兩塊銀元寶。
「咚!」
這就是金錢的重量。
一元寶五十兩。
兩元寶。
一百兩。
「這位看官大氣!」陳知報當場就是一個箭步,而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兩個元寶揣進了懷裏。
發財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狗大戶啊!
這必須得把握住!
想到這裏,陳知報拍了拍因為元寶而鼓漲的胸脯,趕緊繼續道:「這位看官,不知您還有什麼想聽的?不是陳某吹噓,陳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看過的故事聽過的故事,絕對能讓看官您滿意。」
「哦對,不知看官尊姓大名?」
「.....我叫魍魎。」
「王良......」陳知報點了點頭,眼珠子一轉,當即道:「王者,貴也。良為良善,說明看官您心性良善,福德深厚啊。」
這當然是亂講的。
他是說書人。
不是算命人。
但拍馬屁而已,掙錢嘛,沒什麼寒磣的。
只是陳知報這一波拍馬屁,卻是讓魍魎愈發搞不懂了,眼前這位能讓兩位大妖魔都言聽計從的年輕人,到底是不是有道真修啊?如果是,自己都如此坦白了,為何他還是這副普通人的態度?
莫非自己真的搞錯了?這是個普通人?
又或者說----
這就是所謂前輩高人,得道真修的性格?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自己聽說那些煉炁士都挺變態的。
魍魎搖了搖頭,反正自己已經逃出狼窩,等明早太陽升起,鬼蜮隱匿之後,自己就立刻跑路,到時候不管眼前這位是真前輩,還是假修士,都和自己沒關係,自己以後也絕對不會再來神州了。
念及此處,魍魎也是放鬆了下來,但仍舊不敢失禮,所以還是起身,恭敬地對着陳知報打了個稽首:
「多謝前輩此次相救。」
「看官說笑了。」陳知報搖了搖頭,出言道:「我哪裏是什麼前輩.....不過看官真的不打算聽故事了麼?」
「不了。」魍魎微笑道:「今日還是太晚,我有些累了,不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這.....」陳知報聞言面露難色。
「我願再出一百兩。」
「可以!」看着魍魎手裏又多出來的兩塊銀元寶,陳知報馬上就想起來院子東邊好像還有一間客房了。
「多謝。」魍魎拱手。
「沒事沒事」
陳知報趕忙擺手,然而就在魍魎以為陳知報會帶自己去客房的時候,卻見陳知報竟是突然在原地站定,
旋即一拍腦門:
「差點忘了。」
「....嗯?」魍魎見狀有些好奇:「忘了什麼?」
「抱歉抱歉。」陳知報應聲回頭,對着魍魎咧嘴一笑:「因為像看官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見了,再加上....呃,再加上出手闊綽,所以才一時忘了,是這樣的,我剛剛不是給看官您講了個故事麼。」
「怎麼了嗎?」魍魎有些疑惑。
而陳知報則是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看官也知道,陳某是個說書人,而說書總是需要很多素材的。」
「只是素材難找。」
「而像看官這樣死而復生,陽盡陰極之人,又是最佳的素材,所以陳某對看官您生前的故事很感興趣。」
「這樣吧!」陳知報咬了咬牙,忍痛割愛道:「住宿只收您五十兩。」
「而剩下的,還請看官您為我講個故事。」
「如何?」
我這樣的是最佳素材?給他講個故事?
「.........」
夜半三更,風卷高崗,本應是妖鬼最喜歡的時間,但對魍魎而言,他仿佛又回到了當年被淹死的瞬間。
通體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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