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快去找一塊毛皮子來!」李承乾對旁邊的內侍說道。↑,
「這……」那內侍猶豫了一下,說道:「啟稟殿下,這毛皮子須得去好幾個地方找找看,夏侯要的是幹了的,還帶着毛,可就不太好找了。這毛總是要褪的。還請殿下稍等,帶奴婢領人到處去找找。」
李承乾點了點頭:「去吧!」
那個內侍告罪一聲,匆匆叫了幾個人就去尋找了。李承乾幾人則找了處陰涼的地方待下,又差人了取了葡萄釀與冰塊來,就這麼邊喝邊等候了起來。
「承乾,想不想做一回好人?」夏鴻升接過來內侍遞上的葡萄釀,呷了一口來,一股涼爽頓時透徹心脾,令人一下子暑氣全消,神清氣爽。
李承乾撇了撇嘴:「什麼叫做一回好人,說的好似我向來不是個好人似的!」
「那好,那你就差人去給那些安裝避雷針的人沒人賞賜一碗冰水,讓他們也解解暑。」夏鴻升沖李承乾說道:「葡萄釀就不必了,萬一他們哪個沒的酒量,喝了一盞蒙了頭,安裝再出差池就不好了。咋樣,你親自過去賞賜他們一碗冰水,他們一定感恩戴德,幹勁兒十足。」
「知道你想讓他們也消消暑!」作為交好已久的朋友,李承乾自然知道夏鴻升的真實意圖,翻了翻白眼:「你就待這些匠人們好,還有你家裏和莊子上的下人,我還沒見過哪個侯爺對待下人們如此好的,你也不怕失了威信。」
夏鴻升笑了笑,沒說話,現在給他們說什麼民主什麼平等什麼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那掌握技術的匠人就生產力的載體這種話就太扯淡了。
李承乾朝旁邊招了下手,立刻就有內侍過來:「去,做一些冰水,送與那些匠人們,這天熱成這樣,他們又都在日頭下面幹活。讓他們也消消暑。」
「太子殿下仁慈!奴婢這就去準備!」那個內侍躬身行了一禮,立刻匆匆離開去傳令準備去了。
「太子殿下仁慈!」夏鴻升舉杯沖李承乾示意了一下,笑道。
李承乾沒好氣的看了看他,李麗質在一旁掩嘴偷笑。夏鴻升不經意一眼看了過去,那笑容裏面便立刻有一種暖意飄蕩開來,趕緊轉過了眼去,正待說話,卻見了兩個身影朝這邊走了過來。
穿着一身寬鬆的道袍。大唐皇宮裏面能這麼穿着道袍來回走的人,如今撐死了也就仨人,其中一個人還沒日沒夜的,吃住都在太醫局裏面不出來。那過來的這兩個人,也就只能是袁天罡和李淳風了。
他們二人走了過來,夏鴻升幾人也都站了起來。
「貧道拜見太子殿下,拜見諸位殿下、公主!見過夏侯!」袁天罡同李淳風躬身行了一禮,夏鴻升幾人和都回了禮。
「袁道長、李道長,你們二人怎麼來了?」李承乾問道。
袁天罡笑道:「回太子殿下,貧道二人是來覲見陛下的。告退之時聽聞夏侯正在此間安放能夠避開天雷的法器,所以不請自來。」
夏鴻升有些尷尬,那天袁天罡和李淳風還跪在自己面前磕頭口稱弟子呢,於是撓了撓頭,說道:「哪裏是什麼法器,不過是一些小把戲而已了。」
「不敢!」袁天罡連連搖頭:「那日裏夏侯從天上抓了天雷來,置於手中,貧道等當即如見仙師,一時激動,失了禮數。還請夏侯恕罪!」
夏鴻升正欲推辭,卻腦海中忽而划過了一個念頭來。
李唐扶持道教,道教可謂是李唐之國教。而袁天罡同李淳風二人,可以說是李唐道教的核心人物了。在道教之中擁有着其他人無可比擬的聲望。若是能夠藉助袁天罡對仙法道術的痴迷,將他的這種痴迷引導到對格物的研究上面,如此一來,一定能夠推動道教改革,將道教改造成為一個追求自然科學的科學教派,藉助道教的力量去推行格物。研究科學現象。其實許多自然現象看來都十分神奇,若是能夠改造道教,讓道教對這些現象本身的崇拜轉化為對這些現象本質和原因的探求的話,那對於大唐的科學水平的推動產生的力量將會是巨大到難以估量的!
一念及此,夏鴻升笑了笑,說道:「哪裏哪裏,兩位道長過譽了。這些,其實都不過是一些格物的手段來。說起來,這格物與道之一教,卻也是殊途同歸,有着相同的終極目標,都是為了尋求天道自然,日後,還願能夠同兩位道長一起坐而論道,相互指教,共同證得大道!」
夏鴻升的話音剛落,袁天罡和李淳風兩人頓時睜大了眼睛,一張臉立刻就激動的紅了起來,連忙躬身向夏鴻升施禮:「承蒙道兄不棄,願意提攜小道……」
兩人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了,自從那日裏見了夏鴻升真的將天雷收入了那玻璃瓶中,還電暈了王大人,又從手心中放出了電光來,二人就認定夏鴻升就算不是仙人下凡,也一定是得到了仙人的真傳。這幾日想起來當日裏的做法,心中很是後悔,不是覺得自己丟了人,而是後悔自己上去就自稱弟子,恐怕是太過唐突了,恐為夏鴻升所不喜。今日見了夏鴻升,就特別注意,改口還是照舊稱呼夏侯,只是自己的態度卻放低了許多。可是沒曾想,道歉的話還在心裏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夏鴻升卻竟然又邀請他們一起論道!這……這可是祖師爺開恩,天賜的仙緣啊!如何能夠叫他們不激動?
夏鴻升趕緊將二人扶起身子,搖搖頭說道:「其實在下也是一知半解的,咱們還是互相學習,共同進步,二位道長可切莫如此,哈哈,若是讓人聽到了二位道長喊我道兄,豈不是以為我要去做道士了?」
說話間,就見方才去尋找東西的內侍匆匆跑了過來,手中捧着幾塊羊皮,跑到跟前呈送了上來,說道:「回稟殿下,這羊皮子正待褪毛呢,奴婢就給殿下拿來了幾塊,其他的卻依然除了毛了,只有這麼幾塊。」
「夠了。」夏鴻升點了點頭,接過來了那些帶着羊毛的羊皮,然後用手在那些羊毛上面來回揉搓摩擦了起來。
羊毛上的靜電,若是在空氣乾燥的冬天裏面,是很明顯的,可眼下因為是夏天,空氣濕潤,所以夏鴻升花費了好大一會兒功夫,試着用手,用羊毛互相摩擦好幾種辦法,才總算是有了些感覺來。又摩擦了一會兒,就開始聽見羊皮上忽而發出了啪啪的聲音來。
「李泰,把手伸過來。」夏鴻升一邊摩擦着羊毛,一邊對李泰說道。
李泰伸出了手去,靠近了羊毛,就在李泰眼看快要碰住夏鴻升手中的羊毛的時候,忽而「啪」的一聲脆響,李泰只覺得自己的手指尖跟用小針輕輕的扎了一下似的,趕緊一下子縮回了手來。
「你拿針扎我!」李泰縮回了手之後對夏鴻升怒目而視。
夏鴻升笑了起來,問道:「你們當初都看見了,那天王大人被電擊暈倒之後,那幾個過去扶他的人,是不是也是這麼一下子縮回了手,說是好似被針扎了一般?」
眾人一愣,那天的情形他們當然都看見了,尤其李家的三兄弟,他們就在李世民的身後,可謂看的最清楚了。
「那……那這是……」李泰不明所以了,不止是李泰,其他人也一樣,不解的看着夏鴻升。
夏鴻升笑了笑,說道:「因為這也是電啊。同天上閃過的一樣,同王大人身上殘留的一樣,同剛才讓筷子吸起來紙片的東西一樣,這些都是電,區別只是他們的強弱。你看,天上的閃雷,我將其導入了玻璃瓶中之後,讓王大人接觸了,這電殘留到了王大人的身上,那幾個大人接觸了王大人身上的電,他們的感覺同李泰方才接觸到了羊毛的感覺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它們都是一樣的東西。只是閃雷那種電的強度,要比方才李泰接觸到的電的強度,強上許許多多倍就是了。」
夏鴻升當然知道自己說的其實是十分不準確的,可若是不這麼說,這些人他們就更加聽不懂了。
「原來天雷並非是雷公發出的……原來天雷只是電的一種……原來我們自己就能夠發出電來……」李恪驚奇的搖頭嘆道:「今日若非是升哥兒,誰知道原來那駭人的天雷,卻竟然連咱們自己的身上都有同樣的東西?可笑朝堂中的那些儒者,面對天雷只會一句又一句的聒噪人,卻誰也每層想過要看看那天雷到底是什麼東西。反而是升哥兒,緊緊靠着一個紙鳶,一個玻璃瓶,就能抓住天雷,還用這麼一堆銅鐵,就可以使房屋此後免遭雷擊。看來,這格物之道,卻是要比儒學有用的多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格物的學問在於外物,儒家的學問在於內修,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天下間不管何種學問,都有其可取之處,自然也有其糟粕之處。我們只需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夏鴻升搖了搖頭,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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