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指着退回到狗窩裏的小哈巴狗,語氣很囂張的說道:「爸爸,它剛才嚇唬姐姐,我打它。」
「桐桐做得太棒了,不過這是你老姥姥養的,它光叫喚不咬人,你看現在都沒有人照顧它了, 很可憐的,咱們就別欺負它了吧。」夏澤凱哄着她說道。
桐桐聽到爸爸這麼說,再看看躲在狗窩裏不敢出來的小哈巴狗,『嗯』了一聲,把手裏的石頭給扔地上了:「爸爸,我是好孩子, 才不欺負小狗狗吶!」
「你怎麼就有臉說這話的。」夏澤凱心裏想着。
避免桐桐再糾纏不休,他嘴上就沒說出來。
心裏則想着, 這小狗也忒可憐了,怎麼就碰上了這麼個混世小魔王。
桐桐兩隻小爪子互相拍了拍,打掉抓石頭時留下的塵土,她指着屋裏,說:「爸爸,咱們進去吧。」
姐姐丫頭已經跑過去了,桐桐看到後,也往那邊跑。
邊跑還邊喊:「姐姐,等等我。」
燈光略有些昏暗的房間裏,並不悶熱,因為前後通風的關係,甚至還有點涼爽。
姥姥王怡萍就在床上坐着,母親周英紅在床沿上坐着,握着姥姥的手,和她說話。
夏澤凱帶着丫頭和桐桐進來後,看到床上躺着的老人,思念之情油然而生, 下一刻, 他大聲喊道:「姥姥,我來看你了。」
「澤凱啊,你說什麼?」王怡萍耳朵聾的越來越厲害了。
上次見面的時候,靠的近了,大聲說話,她還能聽清楚,這回夏澤凱和姥姥之間間隔半米左右,卻已經聽不清了。
夏澤凱心裏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他往屋裏看了一眼,還是原來的樣子,屋裏靠北牆的地方,放着幾個老式的木頭箱子,箱子看上去灰撲撲的,房子中間懸空掛着一個藤編的籃子,籃子上用一塊湛藍色的方格子布蓋着,防止落灰的。
姥爺周林顫巍巍的走了進來:「丫頭,桐桐,我給你們留了圓酥,可好吃了,我給你們拿。」
他佝僂着腰,舉起雙手去拿那個籃子。
夏澤凱可不敢讓他姥爺有任何閃失, 趕緊過去扶住了他,順便把籃子給接過來了。
姥爺周林說:「澤凱,點心就在裏邊,你給她們倆拿出來吃。」
夏澤凱掀開蓋着的方格子布,就看到裏邊用一個用油紙包裹成四方形的,上邊放着一張紅色的紙,裏邊包裹的就是老工藝做的大桃酥,他們這邊又叫圓酥,都是一個東西。
「姥爺,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我給她們倆拿就行。」夏澤凱扶着姥爺坐下,拆開了紙包外邊的棉線,桃酥里的油性浸到了油紙包里,夏澤凱拿的時候還把手弄得油乎乎的。
「丫頭,桐桐,你們吃不吃。」夏澤凱拿出來兩塊,問她們倆。
有的吃,倆小傢伙才不管別的,伸着手接過去就往嘴裏塞。
邊吃邊說:「好吃,真好吃!」
「好甜!」
夏澤凱看着手上還有沾上的碎末,他像小時候那樣把手指頭放到嘴邊上,把碎末給吃了。
別看包裝不怎麼樣,可味道確實挺不錯的。
「姥爺,你也吃一塊。」夏澤凱又拿了一塊遞給姥爺。
誰知道他擺着手說:「太甜了,我不能吃了。」
「怎麼就不能吃了,姥爺你身體也不舒服?」夏澤凱問了一句。
記着姥爺沒什麼毛病啊。
姥爺周林說道:「太甜了,吃了就頭暈,都是給伱們留着的,誰來就吃唄。」
聽到姥爺這麼說,夏澤凱愣住了,隨後問他:「姥爺,你這是血糖高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吃甜的。」老人說道。
陪着姥爺和聽不清楚的姥姥說着話,不知不覺都快中午了,夏澤凱去隔壁的小屋裏看了看,冰箱裏有魚、豆腐、土豆等等這些做熟了後容易嚼的食材,其他的就沒有了。
他把魚給解凍燉上了,又用肉燉了個土豆,直到用勺子一碰,土豆都碎了這才出鍋。
吃着飯也沒看到二舅過來,夏澤凱還問了他姥爺一聲:「姥爺,我二舅哪?」
「他呀,種了個大棚,養蘑菇了,白天在那邊忙着,晚上才過來。」姥爺說道。
夏澤凱扭頭,下意識的看向了母親,這不大行啊!
就姥姥和姥爺現在這個年紀,真要是摔着、碰着,二舅也不知道啊,到時候豈不是個麻煩。
周英紅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臉上有些愁容,可二哥那邊也需要生活,又沒做錯什麼。
她倒是想把老兩口接回家照顧,可她現在也在兒子那邊……
「姥爺,姥姥,要不你們跟着我去齊城吧,那邊地方大,能住的開。」夏澤凱主動提了一嘴。
周英紅聽到兒子這麼說,笑的特別燦爛,可姥爺周林擺手拒絕了:「去幹什麼呀,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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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要不你去吧,我反正現在也沒事,我照顧你和我娘。」她說。
可任憑夏澤凱怎麼說,姥爺就是不同意。
夏澤凱勸不了他,心裏想着給母親說一聲,讓她以後再勸勸。
「姥爺,姥姥,你們多吃點。」夏澤凱把魚肉里的刺都給挑出來了,把肉夾到了他們面前的小碗裏。
誰知道姥爺又夾給了丫頭和桐桐她們倆:「你們也吃,多吃點。」
「謝謝老姥爺。」丫頭乖巧的說了聲謝謝。
桐桐也跟着說了一聲。
一直到了下午四點多,夏澤凱這才往回走。
臨走時,母親還依依不捨,二舅也沒回來了。
周英紅在車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路上都很沉默。
「媽,你抽空再勸勸我姥爺,一塊跟着咱們住算了。」
「二舅那邊挺忙的,他也顧不上,咱沒那麼多事,讓姥爺他們倆跟着過來,人多還熱鬧。」
周英紅有些擔憂:「希雲她能同意嗎?」
夏澤凱愣了一下,沒想到母親還考慮這個了,他說:「為什麼不同意,要是你嫌住不開,你帶着我姥爺、姥姥住南邊那棟別墅,咱家不缺房子。」
「對了,在齊城的醫療條件怎麼也比家裏要好。」夏澤凱說道。
這倒是真話,周英紅被說中了。
回到夏莊,讓夏澤凱有些驚訝,家裏人還不少。
連他那個老同學,夏莊新上任的村支書廉建都過來了。
他一臉的無奈,說來說去還是想問問種乾果的事。
正應了他之前考慮的那樣,見到利益的時候,不用你去催了,其他人自覺的就跟着干。
看到夏澤凱進來了,廉建不大好意思的和他打了個招呼。
「哎呦,廉書記也在哪,快坐。」夏澤凱調侃着說道。
廉建被他說的有點不好意思了,知道這個老同學夏澤凱現在經常和一幫大領導打交道的,書記什麼的純粹是開玩笑的話。
「老夏,今天晚上不走了吧,咱們倆喝點。」廉建問他。
夏澤凱指了指倆閨女,又指了指齊城的方向,說道:「一會兒就回去了,家裏還有一個要照顧哩。」
「我聽說了,你媳婦又懷孕了呀,都已經倆了,也就你敢生,我有一個都夠了。」廉建說道。
他那點千把塊錢的工資,真養不起。
幸虧他老婆在鎮上的中學當老師,一個月能有個兩千多塊錢,倆人加起來四千塊,在鄉下吃喝基本實現自給自足的情況下,還能攢下不少錢。
可就是這樣,他也下定了決心帶頭種乾果,還不是想掙點錢花花,老指望家裏人接濟也不是個事啊。
至於當這個村支書,廉建心裏五味雜陳,不說也罷。
他又不像之前那位夏衛良,什麼事都敢幹,什麼錢都敢往自己兜里揣,廉建沒那心思。
至少他現在還一門心思的想着帶夏莊的老百姓們發家致富,沒生出那些貪念來。
夏澤凱笑了笑:「我覺得你早晚也會要個二胎,還不如趁着年輕提前生一個算了。」
「至於錢的問題,老廉,我給你透個底,只要你的乾果質量過得去,明年結果了,你以後就不缺錢了。」夏澤凱這般說道。
廉建聽到後笑的合不攏嘴,可他還是保守的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
「你看,我這麼說你還不信,我那二期都開起來了,上個月光買採購乾果原材料就花了我將近兩億,這還不夠用的,你說說你這點夠我消化的嗎?」夏澤凱說道。
這個數字讓廉建有些窒息。
這還是採買的乾果原材料,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指着在夏澤凱家的那些鄉親,說道:「這些都是想種乾果的。」
「那就種唄,多多益善,省的我安排車回來拉一次,連一車都不滿,油錢都掙不出來。」
「老夏,謝了啊。」廉建激動的摟着他的肩膀,說:「咱夏莊這些人都得念着你的好。」
「可拉倒吧,我又不收買人心,騎兵早飯(故意的),咱們可別說的這麼複雜啊,公事公辦就行。」夏澤凱抬手搗了廉建一下,倆人哈哈大笑起來。
夏澤凱給廉建出了個主意:「老廉,我說句心裏話,你們也別單兵作戰了,成立了合作社,等乾果熟了,你們先把熟好的乾果集中到一塊來,我直接和合作社對接算了,省的到時候還得一家一家的去收購,都耽誤事,你說是不是。」
「成,你說行就行,我回頭就問問走什麼手續。」廉建痛快的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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