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龍巢內,一張巨大到誇張的餐桌上,擺放着幾個可以用缸來形容的餐具,裊裊的熱氣從上面盛放的美食佳肴中緩緩升起,瀰漫着好聞的味道。
和這誇張的體積成反比的,是菜餚的奢華程度,簡樸的四菜一湯,廣式的支竹羊腩煲,華北地區的干炸羊肉丸子,川式的紅燒羊肉,來自江南水鄉的白切羊腿,以及西北常見的羊雜湯。
四菜一湯剛剛好吃完一隻羊,一點蔬菜都沒有,這是安德今天的晚餐。
作為一頭黃銅龍,安德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很難欣賞那種精緻的米其林式菜餚,多就是好,大就是美對他來說才是真正的信條,至於優雅和禮貌?
安德會告訴你之前他都是三口一隻羊的,現在他的進食已經非常優雅了。
巨龍蹲坐在餐桌前,巨大的體型讓這張餐桌都顯得渺小,如同常人吃飯的茶几。
路梨有些沮喪地坐在餐桌旁的座位上,端着湯碗小口喝着,撫慰着今晚因冷食而糾結的胃。
路明非則坐在另一邊,大口大口地分享着安德的晚餐。
「這不是挺好嗎,說明你現在已經能很好地控制了,按以前的情況,那些人都得化為灰灰。」安德安慰道。
「九是,九是。」路明非含着一塊肉說道:「很厲害啦,這可是火球術啊。」
路梨沒說話,只是用火焰投影出一個表情:
(;′⌒`)
「好啦,明天楚桐那兩小子就回來了,我讓他們帶你去玩,還有我武器庫里那把鐮刀,你不是一直想試試嗎,我可以借你玩一段時間……
嗯,不收利息好啦。」安德仔細思考了一會,最後萬般無奈地做出了讓步。
路梨破涕為笑,走過去抱了抱安德的尾巴,轉身回了房間。
安德沒有多說什麼,這種事情只能讓她自己恢復,法師之手端起碗筷,開始了一天的用餐。
「德叔,原來學校有華夏菜啊,為什麼食堂都是酸菜豬肘?」
路明非一會功夫就吃飽了,他這段時間已經有些受不了學校那奇葩的伙食了。
安德咽下嘴裏的肉,想了想說:「我當年是想開華夏菜食堂的,但昂熱威脅我說如果我公器私,他就把食堂的菜都換成英國菜。」
「那真是太可怕了,為了保護你們的身心健康,我只能委曲求全了。」安德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寒顫。
「那德叔你這菜是誰做的?」
「哦,雖然讓德國漢斯們做華夏菜有些困難,但讓華夏人做德國菜可一點都不難,所以其實食堂的廚師都是我從華夏撈過來的。
所以說有時候換種思路能解決很多問題。」安德總結道。
說着,無形的法師之手從安德的空間袋中掏了掏,一本沉重而厚實的書本伴隨着「啵」的一聲從袋子裏被拔了出來,啪咚一下扔到了路明非懷裏。
路明非心有餘悸地看着這本比新華字典還厚,比十萬個為什麼還大的書,遲疑地問道:
「德叔,這是什麼啊?」
「聽說過德魯伊嗎?」安德用指甲挑開書厚重的封面:「自然的使者,維持世界平衡之人。」
「那種能變熊變狼的魔法師?」
「差不多,他們不少是狂熱的環保主義者,也有些好人,」安德說着發射出一道魔法靈光,檢查着路明非的陣營傾向:「中立善良,看起來你很適合當個德魯伊。」
「那這和這本樹有什麼關係?」路明非問道。
書頁上是一些如樹根般的符號,安德指着上面的符號說道:「這是德魯伊語,說是語言,其實更類似一種魔法符號。」
「德叔,你是想說?」路明非看着書頁上的符號,感到一陣眩暈。
「想要解決你的問題,一種方法是從靈魂上入手,切斷兩者間的聯繫,另一種方法是強化你的靈魂,讓你能夠和他掰一掰腕子。
成為德魯伊就是最好的辦法,將你的靈魂與自然綁定在一起,他就是再強大,也難以對抗一整個世界。」
「德叔你是要我轉職成德魯伊嗎?」路明非看着手裏厚實的字典:「那不是應該把我帶到顆樹下面讓我睡覺什麼的?」
「問題就在這裏,我壓根不懂德魯伊這玩意,這玩意是個想要來沙漠種樹的老瘋子送給我的,純粹的禮品,一點魔力都沒有。」安德撓了撓自己的脖頸,看上去有些尷尬。
「那要我怎麼辦?」路明非撫摸着友某種葉子製成的書頁,上面的字帶着自然的深綠色,看起來很有韻味。
「據我所知,德魯伊語作為自然的語言,其實是成為德魯伊的必要條件,那些環保狂人就靠這個和樹木交流,那麼倒退回去,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門語言,什麼時候就能成為德魯伊了。」
「這,怎麼學?」路明非自認自己在語言上還有些天賦,但這種文字明顯不是人能夠學會的。
「用心感受,坐在樹下面回憶那些文字,等待某天你能聽懂樹木講話就行了。」安德隨意地說道。
「真的嗎?」路明非感覺這玩意好像還挺簡單的。
「不知道,反正我把這玩意給了挺多人,一個人都沒成功過,通曉語言之類的魔法也不管用,誰知道這玩意是怎麼搞的。」安德抱怨道,本來德魯伊的轉職儀式就是秘密,或者說,一種玄學,只能寄希望於運氣。
「反正你就先拿着好了,沒事去學院的後山逛逛,那裏沒煉金法陣,可以用言靈,說不定會有所收穫。」隨手把佔用空間袋內存的大部頭書籍扔給路明非,安德也在聊天中結束了今天的晚飯。
喚來雕像女僕羅蕾萊把盤子和碗抬出去,安德轉頭把路明非扔出了龍巢:
「雖然我想讓你多待一會,但我還想給自己的鱗片做個保養,順便洗個簡單的沙浴,你就先回去吧。」
路明非抱着大書,手上又提着盾牌,一步一個坑地走了出去,他的身影踉踉蹌蹌,看上去就像一隻初生的雛鷹。
走出去好遠,路明非突然停下來,喃喃自語道:
「所以其實德叔一直都沒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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