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的屍體顫抖着,迅速被下方黑色的粘液同化為一灘黑水,現在尼伯龍根內部伴隨着迦樓羅的死去,已經變成了一片澤國。
黑色的水流翻滾着,不時有白生生的人類頭骨被水流衝上水面,那不過是被吞噬後的殘渣。
安德帶着幾人飛翔在這片黑色的水域之上,巨龍巡視着這片區域,現在這裏的一切都被迦樓羅毀掉了,原本粘液狀的身體隨着人類部分的死去已經逐漸潰散開來,變成黑色的水流。
巨大的身體化成的水流在尼伯龍根內掀起了一場海嘯,將那些曾經的建築淹沒在無盡的波濤中。
「終於結束了。」
安德鬆了一口氣,這一趟冒險下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實,要知道能夠來一次只存在於故事中的冒險可是大部分吟遊詩人的夢想。
畢竟大部分的冒險任務都是去打打哥布林,或者跑去下水道里除蟲滅鼠,像這種能夠與一頭惡龍作戰足夠那些冒險者吹噓一輩子,哪怕只是幾百米外向惡龍射了一箭。
安德辨別着方向,向他們來時的路飛去,下方黑色的潮水翻湧着,波濤越來越大。
安德躲過一道打來的巨浪,突兀地發現在迦樓羅死去的位置,一個巨大的漩渦出現了,它吸收着周圍的海水,在黑色的湖面上形成了巨大的渦旋。
「沒完沒了了還……」
金色的巨龍飛舞着,安德嘗試着找到一條離開這處尼伯龍根的通路,他揮舞着翅膀懸浮在空中,用魔力感受着這處空間的變化。
魔力放出,蔓延在安德的周圍,如果在之前安德感知到的空間是一顆穩固的蛋,那麼現在這顆蛋的蛋殼上滿是裂痕,在一次次的震盪中搖搖欲墜。
「這地方要塌了!」
安德又爬升了一些高度,那黑色的水面又一次升高了,似乎那個怪物體內儲藏着無窮無盡的液體一樣。
在哪?在哪?
安德努力地感受着周圍的空間波動,現在安德感覺這片空間處處都是破綻,但都不是他想要的那道通往外界的道路。
一股微風掛過,安德敏銳的嗅覺察覺到了風中帶來的與周圍空氣完全不同的味道,那是外界的空氣,帶着春天雨水的氣息。
安德猛地一轉頭,追蹤着這股風,找到了空氣流動的源頭
「怎麼是這裏?」
看着身下那巨大的漩渦,安德清楚空氣正是從漩渦眼中進來的。
在安德的感知中,這巨大漩渦的中心確實有一道空間裂隙,但通向哪裏還不確定,但起碼不是什麼危險的地方。
安德將五人抱在胸口,收緊翅膀,向下對準漩渦口直衝而去。
「都他**的抓緊了,接下來可能會有些顛簸。」
沖入漩渦眼中,黑色的浪刮蹭着安德的皮膚,帶有腐蝕性的液體讓他的鱗片變了顏色,安德瞄準漩渦眼中心的裂隙直衝而入。
下一秒,安德感到天旋地轉,他與那黑色的水流混合在一起向某個地方衝過去。
這種旋轉的感覺讓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滾筒洗衣機里游泳,又好像一隻被衝進馬桶里的蟑螂。
他只能努力的抱緊懷中的幾人,收緊身體,閉上眼睛等待着這一切的結束。
在經歷了一小段艱難的旅程後,安德感到自己的頭部穿過了一層薄膜,他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
巨大的身體向前蠕動着,混合着水流的衝擊,努力地擠破那層薄薄的阻礙向前推進着。
伴隨着某種東西破碎的聲音,安德的身體一輕,帶着大量黑色的水流掉在了地上。
安德穩住身形,發現自己並沒有回到統萬城,而是出現在了另外的一片荒山野嶺中,天上明亮的星辰昭示着這裏應該還是地球,但具體在哪安德暫時還摸不着頭腦。
將昂熱幾人放下,那道空間裂隙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那死者的國度,終究成為了一片死域,希望李霧月發現自己家被淹了不要生氣。
用魔法收集起周圍黑色的液體,這些東西畢竟和龍族有關,按現代的標準可以算是五級危險品,不能隨意丟棄。
安德看向躺在地上的五人,他們的狀態都不算好,每個身上都帶着傷痕,而在穿越漩渦時由於身上沾到了黑色的水流,看起來悽慘無比。
用魔法給幾個人清理乾淨身上的液體,安德趴在地上,翅膀收攏,下巴枕在地上,用鼻腔哼唱着一首柔和的歌曲。
帶着喉音與彈舌音的龍語配合着簡單的旋律,安德微閉着眼睛唱出一手小時候母親哄他睡覺用的搖籃曲。
幾道魔法靈光落在昂熱幾人身上,治療重傷恢復着幾個人的體力。
一顆小玻璃珠被安德的尾巴從鱗片的縫隙中卷了出來,下一秒玻璃珠碎裂,一個半圓形的護罩保護住幾個人,護罩的外表不斷變化着,直到安德巨大的體型與昂熱幾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歐蒙的庇護小屋,一個有用的魔法。
安德覺得自己要好好休息一下,這一趟下來他可要累壞了,伴着初春的微風,安德閉上了眼睛。
……
兩天後,北平城中某個四合院內,昂熱被食物的香氣從睡眠中驚醒,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旁邊是同樣昏迷着的楚豪等人。
安德坐在床前的一張八仙桌邊,桌上放着一個銅鍋,他熟練得拿着筷子,撈出來一大團煮好的羊肉,在調好的麻醬里一拌,一下塞到嘴裏。
安德看昂熱醒了,咀嚼了兩下,肥瘦相間的羊肉在唇齒間迸發出油脂的奶香,混合着二八醬的香、豆腐乳的鮮、韭花醬的辣共同譜寫出一首動聽的美食協奏曲。
「醒啦,要嘗嘗不,正宗老北平銅鍋涮羊肉,真地道。」
安德揮了揮筷子,熱情地邀請昂熱來一起分享美食。
昂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的後腦不知何時已經長出了一對龍角。
「我這是……」
「血脈覺醒啦,以後你就算是真正的龍裔了,變不回去的那種。」
昂熱檢查着自己的身體,黃銅色的龍鱗,尖銳的爪子,頭上的龍角,自己終於變成了一頭怪物。
「我變成死侍了?」
「你在說什麼?你還是你,希爾伯特·讓·昂熱先生。」
安德揮了揮手,他可不管現在昂熱內心有着怎樣的變化,但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強行提升血脈,導致昂熱現在徹底成了小龍人。
昂熱心亂如麻,他不知道自己這幅樣子還能不能繼續在人類社會生存下去,這幅姿態讓任何一個混血種看到,都會認為他是個死侍。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安德拿起一個雪白的瓷盤,將上面鮮紅的手切羊肉片趕入沸騰的銅鍋里。
「好消息是什麼?」
「變身術可以解決你現在的問題,所以別哭喪着臉,來吃點東西。」
安德夾起還粉嫩的羊肉,這些肉片剛下去幾秒鐘,但對於昂熱來說哪怕吃生肉都沒關係,
將粉嫩的羊肉片放在碗中,淋上少許調配好的芝麻醬,安德將瓷碗遞給昂熱。
昂熱走了過來,端着碗,大口大口地把肉片塞到嘴巴里,帶着一點血腥味的羊肉片讓昂熱想起了三成熟的牛排,鮮甜的汁水順着口腔流入食道,讓昂熱呼出一口帶着麻醬味道的氣。
他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多麼的虛弱,甚至無法拿穩那名為筷子的餐具。
「壞消息呢?」
昂熱放下碗,詢問道。
「現在是1912年3月11日,大清亡了。」
「什麼!?」
昂熱手中的碗筷摔落在地上。
「我們進入龍脈的時間是1901年1月,現在……」
安德毫不在意地繼續往銅鍋里加着肉,他可是把哪家館子裏一天要用的肉都買了下來,放在空間袋中準備吃個爽。
「龍脈和韃清是一體的,我們摧毀了他,韃清也就沒了,這很合理不是嗎,昂熱?」
「合理個**啊」
一直保持着紳士風度的昂熱沒忍住,爆出了粗口。
「不要在意,你的言靈不還能操縱時間嗎,穿越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安德已經完全不在乎穿越了,畢竟他經歷得夠多了。
「雖然我們失去了十年,但往好處想,你比其他人年輕了十歲。」
昂熱深呼吸了兩口氣,賭氣似地夾起鍋里的肉直接塞進嘴裏,高溫的肉片灼燒着他的口腔,但卻無法給現在的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安德其實還有一個想法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如果沒有自己,那麼這一切的劇情會如何發展?
沒有安德的插手,昂熱不會在這時候來到華夏,弗里德里希會一直活到二十一世紀,而龍脈會被天地會的人在1912年初炸毀。
現在,安德來到了這個世界,他做出了無數的改變,按理來說世界應該被安德這個蝴蝶的翅膀攪得一塌糊塗,但雖然細節上有所不同,但大事件仍然發生在同樣的時間。
韃清的皇帝還是在1912年退位,龍脈也在同一時間被摧毀,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着一切,讓劇情走上正確的道路一樣。
「其他幾個人怎麼樣了?」
昂熱吃完了銅鍋里的肉,現在正拿着筷子搜索着鍋里的漏網之魚,他一邊攪動着湯底,一邊問道。
「他們被龍血侵蝕了,那黑色的水中含有大量的龍血,他們正不可逆轉地死侍化,所以……」
昂熱的心裏咯噔一下,和天地會的幾個人相處了這麼久,彼此之間也有了一些戰友之情,他並不希望親手殺了死侍化的他們。
「所以我把他們轉化成眷屬了,也就是龍裔。」
既然有某種力量在操縱着歷史,那就讓我來把歷史攪得天翻地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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