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郊外的深山中,有一座特殊學校,雖然是這樣對外宣稱的,但蛇岐八家的大部分人都知道,那裏是關押鬼的地方。
在島國,每個混血種出生時,就會有人來檢測其血統,當某個混血種的血統即將突破那層界限時,他就會被送來這裏關押起來。
櫻井明就是這樣一個孩子,當他的血統被判定為危險品時,普通的人生就已經與他無緣,在他很小的時候,便被送到了這裏,唯一能記住的,就是父母如釋重負的眼神。
島國混血種由於白王的血脈,極其容易跨過那道界限,成為可怕的鬼,但相對的,當他們突破界限之時,相較其他混血種也更加隱蔽,同時更加危險。
這讓蛇岐八家採取了極為嚴厲的管控措施,寧可殺錯一千,也不願放過一個。
櫻井明躺在床上,盯着頭上的天花板,他知道自己有問題,那些古怪的低語不時在他的耳邊想起,如附骨之蛆,想讓他墮入深淵。
好在他一直表現得不錯,按照管教嬤嬤的說法,如果他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四十歲,那他或許有機會離開這裏,去到外面的世界。
「但你要是表現得不好,想想裏面那些人的樣子……」嬤嬤最後意味深長地說道,那種冰冷的語調讓櫻井明打了個寒顫,連續做了三天的噩夢。
這所學校的裏面,或者說地下實驗室部分,是那些已經失控的混血種最後的去處,他們因為一些願意,沒有被直接殺死,而是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只有那時不時傳出的慘叫,證明他們還活着。
地下的入口離櫻井明的房間很近,因此他相比其他孩子,都更為恐懼那個傳說中的地方。
櫻井明曾見過一個被送到裏面的女孩,她比自己大幾歲,面容枯瘦,神志不清,拘束服束縛着女孩毫無生氣的身體,但不知為何,讓他想起自己的母親。
每個孩子都知道,地下是可怕的無間地獄,關押着瘋狂的鬼怪。
櫻井明打了個寒顫,不再去想這些,翻身準備睡覺,門外卻傳來了完全陌生的腳步聲,櫻井明蜷縮着身子,一動都不敢動。
一,二,三……
有三個人從門外經過,走路的聲音不屬於任何的護工,而聲音遠去的方向告訴櫻井明,他們往地下去了。
就像是發現自己在偷聽一般,腳步聲突兀地消失了,櫻井明閉上眼睛,在忐忑不安中努力催眠着自己,那種恐懼甚至讓他忽略了一直困擾他的低語。
此時地下實驗室內,護工或者說實驗員正像往常一樣,維護着這些廉價的實驗品。
護工拿出一根針管,給面前的實驗體注入鎮定劑,在對方麻木的眼神中慢條斯理地解開束縛衣,用抹布清理着對方破破爛爛的身體。
這些粗鄙的護工在私下裏會叫這些實驗品洋娃娃,特別是那些長相還不錯的女孩,更是護工們發泄的對象,面前這個女孩就是其中之一。
當護工穿好褲子離開,女孩又一次被束縛起來,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等待着下一次實驗的到來。
剛剛用隱身術來到地下的安德幾人看到護工從那個小房間中離開,上杉越轉頭問安德:「a-11,應該就是剛剛那個房間了。」
「對,我們的第一位手下,便在那裏等着我們,告訴我,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安德看着房間門牌上的名字:櫻井小暮,滿意地點點頭。
「臭味,汗的味道,還有廁所的味道。」路梨皺皺眉頭,現在她臉上帶着一個純白色的面具,原因無他,只是覺得安德給的其他幾個面具都太難看了,索性那個空白的好些。
「我聞到了仇恨。」安德拍了拍路梨的後背,隨後走上前去,輕輕鬆鬆地打開了鋼鐵鑄就的防護門。
「蛇岐八家將這些鬼束縛起來,平時用鎮定劑控制住,但混血種強大的神經,可不會被鎮定劑限制,」安德走過去,用手將女孩的腦袋掰過來,接着說道:「所以他們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身體卻被藥劑控制,無法動彈。」
「這幫傢伙果然是壞人。」路梨聽着安德的話語,點了點頭。
「這可是鬼,很危險的。」上杉越作為曾經的影皇,自然清楚鬼的可怕,對路梨叮囑道:「不要對其心生憐憫。」
「明明剛才那個人更像鬼吧。」路梨吐槽道。
安德咳嗽了幾聲,打斷了兩人的聊天,示意二人看過來,接着說道:「但他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混血種的抗藥性,她的身體正在逐漸適應那些藥劑,你們看。」
安德隨手一揮,召喚出一個小小的光球,照在女孩蒼白瘦削的臉上,在三人的注視中,那雙黑色的眸子眨了眨,女孩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絲生氣。
「就這?」上杉越疑惑道。
「就這。」安德站起身,活動着身子說道:「她可是被注射的肌肉鬆弛劑,沒有死掉就不錯了,能眨眼已經說明有了一定的抗藥性。」
說着,安德拿出一瓶墨水,開始在房間柔軟的海綿地板上寫寫畫畫起來,一個並不複雜的法陣很快出現在地面上。
「話說,你究竟從哪裏拿出這些東西來的?」上杉越挑挑眉毛,好奇地問道。
「玩過勇者斗惡龍之類的遊戲嗎,主角都有一個特別大的背包,但外表上看起來就是個小袋子,你可以理解為那種東西。」安德隨口解釋道,又拿出幾片鱗片,插在法陣的幾個角落。
「叔叔,這是我的鱗片。」路梨觀察着那幾枚鱗片的樣式,認真地說道。
「這當然是你的鱗片,」安德對路梨說道:「彩色龍那邊有句老話,雛龍的成長總是從收服狗頭人開始的,你長大了,也差不多該有幾個眷屬了。」
上杉越在旁邊欲言又止,隨後想了想又閉上了嘴,他雖然年輕時不學無術,但看安德的架勢還是能猜出對方是位高深的煉金宗師,在這個領域,自己這個中學學歷的混子顯然沒有多少發言權。
安德轉頭望向被束縛的女孩,光球發出的白光照在女孩臉上,安德問道:「想要力量嗎,足以復仇的力量,想的話就眨一下眼睛。」
半響,女孩沒有任何反應,上杉越尷尬地說道:
「她應該聽不懂中文,要不你用日語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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