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少許底座的巨船。
很快便因失去平衡,沉入寒冷的海水中。
「第一艘。」
江仁看了一眼自己的傑作,轉身便朝着南面而去。
眨眼之間,便消失在雲霧中。
這種將船連同上面的人全部葬送的行為,在無止盡的輪迴中,他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
這些人早在第一次死亡後。
就變成了只知重複第一次輪迴行為的行屍走肉。
雖然他們還會對江仁做出的事情,產生相應的反應,但那不過是身體本能的回應。
一旦試圖改變他們的結局,或者告訴他們輪迴的真相。
那麼等待自己的,將是整整一船人的襲殺。
與其讓他們不斷重複着痛苦,還不如將早早他們送入輪迴,化作自己晉升的養分。
救已,也是救人。
始終未曾的變化迷霧之中,江仁快速穿梭。
因為無處不在的迷霧,這裏被他稱作迷霧之地。
直到現在。
他也摸不清楚這片區域的原理,只能通過已有的信息,大致判斷出這片區域的幾條規則。
第一條。
每隔三十年,便會有三艘船進入迷霧之地,進入時會有半數人直接消失,最終進入的總人數不下於六百。
第二條。
不論船上儲備了多少糧食,都會在半月以內爆發糧食危機,產生同類互食的現象,並在後續半個月內全部身亡。
第三條。
一個輪迴的正常期限是三十天,如果想要縮短這個時間,則需要擊殺當前輪迴中的所有人類。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猜測。
但僅有這三條,是被他證實過的。
沒過多久。
江仁遠遠看到一艘大船的虛影。
隨着距離的拉近,可以看到這是一艘,與他所乘坐的船類似的大船。
船上掛着的旗子,赫然是星海學院的標誌。
此刻,船上的人正聚集在甲板上,臉色有些驚恐地討論發生了什麼事。
砰!
江仁在距離大船還有百米時,直接從冰面上跳起。
就如同一個跳高運動員,身姿優美而飄渺,只不過高度高上個幾百上千倍。
當他身體來到最高處時,下方正好是大船的中心位置。
緊接着,急速下落。
一聲巨響。
江仁猶如一顆導彈,擊中甲板的瞬間,爆發出恐怖的能量。
眨眼之間,船上所有人都化作漫天血霧。
大船也化為無數細碎的木屑,緩緩沉入海水,消失不見。
「第二艘。」
江仁沒有停留,轉身就趕往了下一艘船。
迷霧之地雖然沒有邊際,但每艘被困在這裏的船,都在一個特定的範圍內。
一開始,整個迷霧之地,只有隸屬於星海學院的六艘接送船。
其中三艘,進來的時間是三十年前。
另外一艘是自己所乘坐的那艘,剩餘兩艘則是同一時間進來的。
在這之後,每隔三十年都會進入三艘船。
有星海學院的接送船,也有三大帝國內頂尖職業者學院的接送船。
目前為止。
困在迷霧之地的船已經有十五艘之多。
也就是說江仁被困在這裏的時間,已經不下於九十年。
「距離上次新船到來,差不多又快到三十年了。」
「這一次,不知道會是哪家學院?」
高速奔跑的江仁,身體猶如一道白色的幻影,靈魂之火微微晃動。
來到這裏的船隻,進入的地點位於三大帝國不同的區域,沒有一個重複。
而且,進來的都是載着少年天才的接送船。
這不得不讓江仁懷疑,是迷霧之地盯上了它們,而不是它們誤入了迷霧之地。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疑點。
頂級學院的接送船,一般都配有一到三名管教老師,一方面負責船上紀律,一方面負責船上准學員們的安全。
實力最低三階,偶爾也有四階。
可目前進入迷霧之地的十五艘船,卻看不到一個管教老師,仿佛他們都跟着另外半數人消失了。
可是,一艘兩艘還可以說是巧合。
整整十五艘都是這樣,這就不得不讓江仁懷疑,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幕後黑手。
第三艘!
第八艘!
第十五艘……
隨着最後一艘船沉入海中,江仁終於停下了腳步。
從輪迴開啟的第一時間算起,到現在第十五艘船沉沒,總共用時不超過兩天。
既然找不到出路和出去的方法。
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提升實力,直到迷霧之地再也困不住他。
「???」
江仁的靈魂之火微微一頓,疑惑的看了看周圍。
按照經驗,現在輪迴應該開啟了,而自己也應該回到了開始那艘船上。
可是周圍景色並沒有發生任何改變,而他也依然站在原地。
「有聲音!」
突然,江仁看向側面。
聲音似乎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很小很小。
若非迷霧之地安靜到落針可聞,他現在的實力也已今非昔比,還真不可能聽到。
「有點像船隻航行的聲音,可我記得那個方向沒有船,莫非是新船進入?」
沒有多想,江仁迅速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速度之快,眨眼便跨過了上百米的距離。
身體帶動的勁風,在身前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氣流罩,將沿路的迷霧推開。
不多時,江仁看到了發出聲音的事物。
雲霧之中,一艘大船的虛影若隱若現,正在還未完全凝結成冰的海面上移動。
「一艘船……不對,是兩艘船!」
江仁發現在那艘大船後方不遠處,還有着一艘小上許多的船隻輪廓,頓時集中了注意力。
迄今為止。
他從未見過有兩艘船相伴來到這裏。
而且船與船的距離,哪怕是以強化自身為主的騎士不計損耗的全力奔跑,也需要一天時間才能跨越。
這一次,卻偏偏看到了兩艘船。
「這艘船,莫非……」
看着那艘小上許多的船隻輪廓,江仁突然想到了一個故事。
相傳第一次有船隻消失在迷霧時,隨行的一隻商船也進入了迷霧,且不久又出去了。
「如果這艘船並非迷霧之地的目標,說不定能出去。」
江仁再次加快速度,來到大船邊上,一個跳躍便跨了過去,沒有理會船上之人慌亂的神色。
落在海面上的一瞬間,魔力從他腳底湧出。
竟是如履平地站在了上面,然後繼續朝着漸行漸遠的船隻追去。
在這個過程中,江仁平靜依舊的情緒終於出現了波動。
暗藏在靈魂之火中的魔力狂涌而出。
如同水流一般在身體表面流動,轉化為漆黑色的全覆蓋式厚重盔甲,背後還有一把半人高的黑色巨劍。
任誰也看不出,裏面會是一具沒有血肉的骷髏。
原本是普通的骷髏形象。
短短几秒便成為了戰場兇器。
看似簡單的變化,實則需要海量的魔力,以及強大的境界。
這些,對江仁而言都不是什麼難事。
之所以變成這樣,還是考慮骷髏的樣子,可能會與人類起衝突。
過幾個呼吸,江仁猛地起跳。
崩!
伴隨着起跳的位置爆發出十數米高的水流,江仁也已經跨過了數百米的距離,平穩地落在了船上,就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一陣微風拂過。
船上的雲霧漸漸消失。
江仁回頭一看,只見到後方淡淡的雲霧,卻並未在其中找到剛才那艘大船的輪廓。
仿佛之前種種,都只是他的幻覺。
「這就出來了?」
江仁回過頭,看着在陽光底下清晰可見的天與海,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本不抱多少希望,只是想着實驗一下。
不想竟然真的成功出來了,走出了呆了將近一百二十年的迷霧之地。
「這位閣下,我們這裏是私人商船。」
就在這時,一旁響起的聲音驚醒了江仁。
只見周圍不知何時已經圍上二十多人,身上穿着各式各樣不同的防具,正手持或新或舊的刀劍,小心而謹慎地注視着他。
為首之人是一名兇惡的中年男子。
左眼戴着眼罩,右手替換成一個鈎子手,留着微卷的鬍子,頭上還帶着頂船長帽。
剛才的話,正是由他說出。
「閣下,我的名字是傑弗里,尼斯侯爵大人下面的一名商船船長。」
中年男子見江仁沒有說話,眉頭下意識皺起,但還是恭敬地說道:「如果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向你致以最崇高的歉意。」
商船?
江仁滿是刀劍劈砍痕跡的牆壁,又仔細聽了下由甲板下方傳來的微弱聲音,心中忍不住發笑。
他並沒有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而是用魔力共振的方式,模擬出一個有些滄桑的中年男性嗓音:「不必擔心,你們並沒有得罪我,我只是想搭一個便船。」
傑弗裏面露疑惑:「便船?」
江仁點頭:「簡單來說,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只需要在經過一個有人煙的島嶼時,把我放下就行了。」
「船長。」
聽到只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緊張的船員們紛紛鬆了一口氣,悄悄地看向傑弗里。
傑弗里遲疑了一下,隨即大笑着點頭同意:「原來是這樣,閣下能來搭我們的便船,是我們的榮幸,不知該如何稱呼?」
江仁淡淡道:「你可以叫我江。」
「江?」
傑弗里重複了一遍,感覺這個名字有些難念。
江仁點點頭,朝着側面邁步。
攔路的幾名船員見到,臉上浮現一絲恐懼,生不起任何阻攔的想法,急忙讓開了一條路。
江仁徑直來到甲板邊緣。
雙手放在扶手上,欣賞着許久不曾見到的景色。
「他……」
後方的船員們,看着這個毫不設防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最終。
還是在傑弗里的暗示下,留下幾個人假意做事,時則在一旁監視,其他人就地解散。
而大副二副幾人,則跟着他來到一旁的操縱台上。
「船長,就這麼讓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呆在我們船上?」
身材高大肥壯的大副上前一步,悄悄看了眼江仁的背影,忍不住小聲的對傑弗里說道。
「突然跑到我們船上,說要搭什麼便船,他以為自己是誰呀?」
「以我們這艘船的性質,如果這人喜歡多管閒事,我們會很麻煩。」
「船長,要不把他驅逐吧?」
旁邊幾人,也一個接一個地發表意見。
「我跟你們的看法一樣,也不想這麼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待在我們船上,所以,你們誰去驅逐他?」
傑弗里抬起右臂,用鈎子手一個一個地指向面前幾人:「你?你?還是你?」
每個被他點到的人,都會心虛地移開目光,竟是沒有一個人選擇接話。
以他們平時的性格,若有陌生人敢跑上船說要搭便船,能活着下船都已經是他們仁慈的表現了。
但這個名為江的人。
先不說那一身看着就厚重不凡的盔甲,但看他穿得這麼重,卻能悄無聲息地跳到船上,就知其實力絕對不弱。
保守估計也是第三階。
甚至還有可能達到了第四階。
這也是他們沒有選擇動手,甚至還有些懼怕的原因。
刀口舔血的生活經歷多了,不代表不怕死。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甚至更惜命,更不願意得罪比自己強的人。
「我們做的是正規生意,有着侯爵大人向帝國申請的牌照,他如果敢多管閒事,就是與侯爵大人,與帝國作對。」
傑弗里冷笑一聲,又說道:「儘快到達下一個島嶼,然後把他放下去,就先這樣吧。」
大副幾人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既然誰都不願意去開口讓他走,更沒有人敢去試探他的實力,那也只有如船長所想的這樣做了。
「一旦失去了,才會懊惱曾經的不珍惜。」
江仁看着天邊的一群白色海鳥,略微有些感慨。
這片景色在他的經歷中,或許算不上多美,可再怎麼樣也要比千篇一律的迷霧之地要好。
這種欣賞景色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
「這麼大聲的密謀,真的好嗎?」
江仁聽到傑弗里等人的談話,心中有些無奈。
船上雖然有些嘈雜,可僅僅相隔半條船的聲音,根本不可能瞞過他的聽覺。
傑弗里所說的正規生意,並非是運送貨物。
他運送的是一群人,更正確的說是一群奴隸,而且這群奴隸也並非是購買的,而是由他們親手捕捉的。
也就是說,這並非是單純的商船,而是一艘捕奴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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