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這幾隻扁毛畜生,真是可惡。」伏天一貼在石壁上,猝不及防下,被那幾隻夜梟刮的頭面生疼,剛呸呸了兩聲,對面一道白光猛然朝眼睛射來,伏天一兩眼一花,刀風破空劈面斬到。
「來得好。」伏天一雙目微眯,僅憑神識辨別刀風所攻方位,舞開長槊,黑暗幾聲刀槍交擊,伏天一這條『鬼牙槊』進退如毒龍,一發即收,毫不拖泥帶水,似長大而實精微,果然好生了得。
兩人飛快在黑暗中交攻數合,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楚煌雖是奇兵突至,攻不進伏天一的防守光圈,銳氣頓挫。飛快在槊鋒上斬了一刀,借着反震之力,右手一緊葛藤,便掠回到對面山壁上。
「好小子,機關算盡也算難得。可惜今日遇上我伏老魔,本君的神通豈是你這等小輩所能窺盡。你暗用滾石撩撥那群夜梟亂我心神,我心中豈能不察。用明光眩我雙目更是雕蟲小技。以我神通,便是閉上眼睛對敵又有何區別。你這小子,不刻苦修行,總想着詭詐制勝。今番便貽笑大方了吧。」
「哼哼,」楚煌見露了行跡,便不再遮掩鋒芒,左臂連着指尖現出一段數尺長的光刀,明光吞吐,皎如皓月。這荒蕪魔刀所化,不但無形有質,而且可長可短,妙用無窮。
「真是蓋世神刀,辱沒於小輩之手,實在可惜。」伏天一看的艷羨不已。
「確實是好刀。奈何卻是你的送行刀。」
「小子狂妄。」
伏天一勃然大怒,手上葛藤一盪,『鬼牙槊』勢如流火,朝他胸前扎去。楚煌朗聲一笑,借力一蹬,掠起數尺,卻又不與他交手。抓着山壁上垂下的葛藤,飛快將高處爬去。
「豈有此理。又要故伎重施。」
伏天一心頭一惱,施出『鬼火功』,雙中聚起兩把陰火,那些葛藤本是易燃之物,被他伸手一握,立時便燃燒起來。楚煌便是爬的再快,一旦那葛藤燒燼,豈不是無處借力。
呼!呼!
伏天一正得意此計大妙,兩團蓬蓬亂火便從斷崖上砸了下來,顯是積久的葛藤經不起焚燒,大片掉落。伏天一嘿然一聲,舉槊猛挑,亂火炸飛。一條人影卻從亂火中現了出來,左手刀貼着槊杆疾力下劈。
伏天一反應也是極快,心知荒蕪刀是件利器,力敵不得。雙腳勾住壁上藤蔓,倒掠而起。就勢將長槊拉回,抖手猛刺。他這連串反應,不但化險為夷,而且反守為攻,不論心計招式,均是甚為高妙。誰知貼在壁上的腳踝一陣劇疼,似是被什麼怪物咬掉了一般。
「哎呀,」伏天一大驚失色,手中凝起一片陰火,反身打在那怪身上。砰聲中伏天一手骨欲碎,長槊猛掃逼開楚煌的進攻,拽着葛藤竄開五步。
「楚煌何時來了這麼一個神通廣大的幫手?」
伏天一冷汗涔涔,只見足踝上添了兩個深深的血洞,鮮血淋漓,骨痛欲死,恐怕已是廢了。方才回身反擊,只覺那物堅如金鐵,也不知是何方怪物,竟然能吃的自己一掌。
「這回是腳,下回便是腦袋了。」
楚煌冷淡一下,揮手朝壁上一招。一條黑蛇躍入手中,紫電變幻,卻是一柄雙鋒湛然的蛇矛。
「好奸毒。這小子竟然一聲不響將這件鬼怪兵器藏在壁間。這山壁上葛藤密佈,這鬼東西又非活物,我如何察覺的出來。原來他一直示弱於我,便是等着一發制人。我還是大意了,可笑我還用肉掌去拍擊那矛鋒,無怪我骨痛欲死,它卻分毫無傷。我還以為是什麼神通大能來着。」
伏天一見楚煌持矛在手,想明白前因後果,頓時又是氣怒,又是懊悔。
「伏地魔君,你年紀大了。今天給你一點教訓,也好讓你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你呀,還是乖乖回去養老,幸許能得個善終。倘若一意出來攪擾風雨,只怕到時後悔莫及。我實話與你說,這山腹我來時便走過一次,出了這山腹便直通招搖山中。我若是懼你魔功,早就應該逃之夭夭了。我怕你自大慣了,日後不得善死,念你一身修為來之不易,是以今日才大發慈悲心,讓你受點挫折。」
「你……狂口小輩,氣殺老夫。」
伏天一氣的青筋暴跳,『一身修為來之不易』云云,本是他先前給楚煌的忠告。誰知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這才多大功夫,便被他變本加厲的還了回來。
「哈哈哈哈……,你年老體衰,還是克制點心火,免得氣怒攻心,落下什麼頑症來,毀了你一世英名。」
「小子找死。」
伏天一厲喝一聲,動了真怒。一緊手中長槊,橫掠在半空盤旋不休。渾身鬼火纏繞,氣焰熏天,駭人之極。楚煌心頭驚疑,卻已避之不及。
世間巨魔大盜,都有幾手看家的本領,輕易不肯示人。一旦施展出來,便要取人性命。如果不能在對方未施展之前,結束戰鬥,便只有咬牙死挺,或許還有一線之機。所謂道消魔長,若是不戰先潰,敵手豈有不乘勝追殺的道理。
昔日,美猴王與如來佛賭鬥,因筋斗雲被佛手所制,於是起了自疑之心,不戰而逃,被大手印乘機追擊,覆在五指山下數百年。
眨眼間,『鬼牙槊』迎面搠來,楚煌不敢怠慢,連忙運起『化蝶離魂術』護住全身竅要。一邊揮刀疾格。兵刃交擊,槊鋒幻如鬼怪,七竅噴火,陰火亂竄如毒龍,纏着臂刀便燒了過來。不一刻,全身都被纏縛在陰火中。這陰火素有靈性,一沾人體,頓時無孔不入。若是普通修士,盞茶功夫只怕就燒為余炭了。
楚煌雖和陰火有過幾次交手,卻不及這次的厲害。只見伏天一亦是遍體生火,大口一張,猛的噴出一條火舌,直燒楚煌雙目。
「哎呀,」眼睛是人身上極脆弱之處,凡人即便修成金剛之軀,一些天生薄弱處也同樣是要害所在。楚煌心頭一動,臂上魔刀光芒暴漲,倏時便將全身吞沒,化作荒蕪魔刀模樣,定在半空。
「荒蕪神刀,我的……」伏天一見刀一喜,魔功頓現破綻。光刀倏的飛射出去,現了楚煌身形。
「哈哈……,魔君這份痴心,實在難得。可惜呀,本公子俗事纏身,便不奉陪了。」楚煌哈哈大笑,回身擺了擺手,便向洞外掠去。
「嗨,氣死我了。」
伏天一後悔莫及,拍腿大叫。剛好刺虎費勁辛苦追了進來,瞧見伏地魔,立時欣喜的低嘯一聲。伏天一忙騎了神獸,揮手在它腦袋上狠拍了兩記。
「你這個廢物,鬼叫什麼。還不快給我追。拿不回魔刀,我碎剮了你。」可憐這頭畜生,好巧不巧地給滿心邪火無處發泄的伏地魔當了出氣筒。刺虎也不知聽懂了沒,連忙撒開四蹄向山腹深處追去。
伏天一趕着刺虎追了盞茶時分,漸漸有明光照射進來,果然未及一箭之地,便看見一個洞口,山洞外面的朗朗青天,一覽無餘。
「壞了,原來山洞真的是通的,這下那小子可跑得遠了。本君忙活了大半日,弄的遍體鱗傷,誰知卻是給別人做了嫁衣。這可如何是好?……那谷中尚有許多赤、青、白三族的人,其中幾個女娃子似乎跟這小子有些瓜葛,對,對,這半天忙着搶刀,倒忘了我還相中了兩個小娘子在那谷中。說起這兩個小娘子,實在是……嘿嘿,先把這幾個女娃拿了,再讓人給姓楚的通口信,不怕他不就範。」
伏天一滿腦子尋思對策,刺虎未得止令,便腳底生雲,緩步走出洞外。伏天一正計劃着如何給楚煌通信,也不知那幾個女娃哪個跟他關係最密。跨下刺虎忽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心的怒吼,那聲音里憤怒,悲哀,恐懼,大是悽慘。
「怎麼了?……」伏天一腦中剛泛起這個念頭,便覺着腹中一陣灼痛。「呃……誰暗算我……」
隨即便見一人一獸從萬丈高崖上掉頭飛墜下去。直到山腰的雲彩遮斷視線,楚煌才攀着洞外石壁,一躍而上。左臂魔刀吞吐,點血不染。
楚煌輕聲一嘆,「果然是好刀。」
他從洞中掠了出來,便貼着石壁藏在洞口下面。洞口外葛藤密佈,便是運足目力去看,也難以察覺葛藤後面藏着有人。楚煌深知伏地魔君是個禍害,若是正面交手,便是谷中高手齊心協力,恐怕也制他不住。是以才將他引入山腹之中,利用裏面詭怪的地勢,出奇制勝。先前雖傷了伏天一一足,誰知他不但沒有喪失戰鬥力,反而凶性更炙。
楚煌險處逃生,埋伏洞外本來想伺機給予其重創,然而能否得手,卻半點沒有把握。誰知伏天一想到谷中諸女,立時便淫心蕩漾,失了戒備之心。刺虎一跨出洞口,楚煌立時心跳加快,暗道;如此良機,真是千載難逢。
他將魔刀暗暗對準伏天一心口,那魔刀無形有質,長短隨心,楚煌心意轉動,魔刀立時鋒刃暴漲,乍吞乍吐,便刺穿了刺虎身體,又從伏天一後竅鑽入,將他心臟刺破。這一人一獸又從萬丈高空摔了下去,恐怕是大羅金仙都救他們不得了。
楚煌長吁口氣,緩緩收斂了魔刀。向洞中看一眼,連日種種飛快的在腦中掠過,楚煌張開雙臂,大鳥一般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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