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銳穩穩站定,待那劍及眉睫之時,身不動腿不彎,『刷』的橫掠五步,右手就勢一甩,火龍標像一溜火團向許一飛劈面扎到,許一飛大吃一驚,豎劍急擋時,標劍相撞,錚的一聲,火龍標一分為二,倏的扎進許一飛雙頰。
那火龍標乃『自在天』真人以三昧真火煉製,不但快如流火,神鬼難防,毒標本身也攜着不息不滅毒火炎氣。許一飛雙頰中標,慘叫一聲,仰天便倒。
成坤吃了一驚,白如萱被樊銳暗算,且不說它。許一飛可是秋水門中的傑出弟子,單以境界論,已臻修羅天第三階『潛形』之境,五雷真勁剛猛無儔,豈料兩個照面便斷送在樊銳手中。
「惡賊,你以何左道傷我師兄?」
成坤細看許一飛兩邊面頰各插一枚彎月般的火龍鋼標,炙熱炎氣將他原本英俊的面孔灼燒的惡臭難當,傷處尚不停流出汩汩黑血,觀之驚心。成坤又驚又怒,手掣『烏辰劍』小心戒備。
「早就聽聞樊旗主一手『八楞紫金錘』使得是出神入化,可惜今日陰賊險狠、左道毒計都見識過了,獨不見樊旗主施展成名絕學,未免遺憾。」
楚煌淡淡說道,心裏卻在尋思脫身之計。這樊銳術法、心機俱是一時之選,搞不好就是一場惡戰。
樊銳驚異不定的看了楚煌一眼,他原以為早就對多寶道人的術法修為了如指掌,想不到他還有膽出頭說話。思及他先時鼻一把淚一把的唱作俱佳,難道這老東西還是個深藏不透的高手。
至於多寶道人早被楚煌奪了肉身,真正的多寶已是魂飛魄散一節,卻非他所能逆想和看破。
樊銳淡笑道:「秋水門妄自尊大,我樊銳卻喜歡速戰速決,不管靈器手段,達到目的便好。」
「樊旗主是急着殺人滅口吧?」楚煌恬然說道。
「那又如何?」
樊銳哈哈一笑,雙手打出八道銀光,每道都有六寸長短,寒光閃爍,冷厲毒辣。
攢心釘!
楚煌忙祭北斗玉辰衣護住肉身,飛身急閃。銀釘卻如附骨之蛆,蚯蚓一般扭身追襲,絲絲聲中,如尖針,如急雨,幽光閃閃,觸之非死即傷。
成坤見許一飛臉上血肉焦糊,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又見樊銳驅使攢心釘將多寶道人(楚煌所化)打的左支右絀,連忙大喝一聲,『烏辰劍』攪起一陣陰寒之氣,狂沙肆盪,衰草披離,飛身向樊銳連攻七七四十九劍,招招攻心,劍劍要命。全然一副奮不顧身的打法。
樊銳在成坤劍下遊走,眼見天色愈晚,頓時焦躁起來。縱身一躍,雙掌擺如鷹翼,聚起一團淡金之色,『刷』的穿進劍幕朝成坤胸前拍去,纖巧如游魚一般。
成坤劍勢綿密,眼睜睜看着樊銳泛着淡金色的手掌穿了進來,竟然截他不住,心頭掠過極為怪異的感覺,劍勢一滯,心頭一慌。
樊銳猛得拳握鳳眼,手上金光大盛,一抖如巨錘,『砰』的在成坤胸口怒摔了一下。喀嚓聲中,胸骨盡折。
成坤慘叫一聲,飛跌出去,以劍支地,狂噴一口鮮血,佈滿血絲的雙目猛然大亮,指着樊銳吃力的道:「你……你……這是大光明之力,為什麼……為什麼……難道你是太平天國餘孽?」
「你去問閻羅王吧。」
樊銳冷哼一聲,劈手打出一枚攢心釘,銀釘鬼魅般穿透成坤前胸,成坤悶哼一聲,慢慢軟倒。
楚煌見樊銳連殺三人,眼都不眨一下,暗道這場架打得好沒來由。也罷,說不得只好裝死糊弄他一回。主意打定,倏的將魂體收歸識海,多寶道人肉身失了操控,頓被攢心釘扎了個透心涼,在地上滾了幾滾,便不動了。
樊銳目光閃爍,小心翼翼的蟄了過來,待看清多寶道人麵皮晦暗,確實死的透了,方才放心。看看三人屍體,一邊夾起多寶道人,又過去夾起成坤,輪到許一飛時,看他被火龍標打穿的面孔實在噁心,暗暗皺眉,將成坤和許一飛扔在一邊,各拖起兩人一條腿,來到井邊。把三人一個一個投進井裏,又找塊大石將井口壓上,看看沒什麼明顯痕跡,才施施然走了出去。
+++++++++++++++
「這樊銳真是好辣的手段,好重的心機。」
楚煌聽得地面上樊銳走得遠了,才從識海中走了出來,重新佔據肉身。感到多寶道人肉身被攢心釘打過的地方陰冷難忍,不由打個寒噤,還好他早以定魂砂護體,只要魂體無傷,以修行者驚人的自我修復能力,肉身的傷害倒算不了什麼。
看看頭頂的井口已被大石堵嚴實了,他『神遊』境界大成,幾可窺『自在天』門徑,雖不說火眼金睛,目力卻已極強,暗估水井的深度,怕不有百丈之多。
身體半浸在井水之中,幽冷異常,倒無甚濁臭,大約還是活水。楚煌打量井中,方圓不過三丈,許一飛師兄弟的屍身被冷水衝到井壁的磚石上,其餘卻無一物。
楚煌呆了一會兒,暗道:以樊銳的謹慎多半會分派得力手下守着井口。現在上去,實在無益。況且今日的事端從頭到尾透着蹊蹺,若要探他一探,又該從哪裏入手才好。
……井內陰冷難捱,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況且身邊還有兩個死鬼。上是上不得,難道就這般困在這裏不成。
楚煌不由失笑,忽的想起一事,暗道:白姑娘先被樊銳算計,打落井中,也不知是死是活。
四面看看,井中狹小一覽無餘,哪裏有白如萱的人影。
楚煌微微皺眉,探頭向水中潛去。
井水之中難辨方向,楚煌只管憑着記憶一直向下游去。大約潛了百十米深,堪堪見底。水底極為開闊,地上扎着幾個巨型齒輪,鐵索相連,也不知作何用處。楚煌游目細看,見不遠處有一片白色衣影。急忙捏個分水訣,向白影游去。
腳踏實地,楚煌將白影拽了起來,見她容色絕俗,肌膚似玉,正是白如萱無疑。只是這會兒黛眉微凝,雙目緊閉,似有無限痛楚。
楚煌將她攔腰扶起,才發現白如萱身下埋着一隻水閘。閘上鐵索正和齒輪連在一起。楚煌暗暗心驚,卻聽喀嚓一聲,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齒輪拉動鐵索慢慢轉動起來,流水為之一渾,攪起急漩向上面回沖。流水勢大,楚煌站立不住,連忙抱緊白如萱,兩人剎時被卷沒渦漩之中,裹脅而去。
楚煌勉力睜眼,只見離水底數十米處,修了一條巨蟒也似的甬道,長寬皆數丈,齒輪轉動,甬道大開,張着巨獸也似的血盆大口,將地水拼命吸納,楚煌忙祭北斗玉辰衣護住兩人,順着急流衝擊之力帶進甬道,向深腹衝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4s 3.8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