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暈還是其次,但身體大量傷口的出現,讓張文的痛覺變得遲鈍,他只能感受到傷口處的涼意。
「還是太慢了,沒躲開!」
噌,又是一道陰風襲來,惡鬼的進攻方式還比較單一,用利爪,牙齒,以及導致自己死前的物品進攻,便是唯一的手段,最多還會加上一些幻術。
可惜鬼遮眼的障眼法對修為實力高於群鬼的張文來說,毫無意義,只是白費功夫。
張文肌肉緊繃,試圖擠壓住傷口,控制出血量,但是他身上的傷口還在逐漸增多,幾乎沒克制住一處,身上便會添加一道新傷。
於是,張文身上的傷越來越嚴重。
早就因為身體大出血,有些頭暈眼花的張文已不可能像平常那樣,憑藉身體的反應速度去躲避,更何況這些兇狠的惡鬼妖魔,速度也不是會功夫的人能比擬的。
它們的進攻姿勢更刁鑽,能見縫插針。
一隻小鬼撲向張文的脖子,剛撕開張文的皮膚,但是一隻惡鬼卻將其撕的魂飛魄散,並非它要幫助張文,只是那隻小鬼擋路了而已!
血味在這空當的死人集市上飄蕩,萬人坑中飢餓依舊的惡鬼們紛紛爬出,加入到這場戰鬥之中。
萬人坑中並非只有惡鬼,有一部分鬼躲在遠處沒有參與,他們有的是畏懼那些惡鬼的氣勢,不敢上去搶食,還有的是理智些,知道自己過去也分不上,還有一些,或許是心存細微的善念。
而這些鬼都擁有同一個特點。
實力很弱。
「男人?」
在外圍看戲的弱鬼們身旁,忽然出現了一柄洋花傘,紫色的傘面上繡着薔薇花,傘柄鑲嵌着一顆綠寶石,晶瑩剔透,閃爍着月光。
而在傘下,是個穿着蓬鬆洋裙的女鬼,她腳不沾地,飄在樹杈上。
她生的可愛,有一張瓜子臉,眼睛靈動仿佛會說話,與周圍面容醜陋的群鬼格格不入。
腦袋上戴着一頂禮帽,脖子上裝飾着珍珠項鍊。
「壞了,這群傢伙發瘋,男人估計是輪不到我了!」
女鬼瞧着陷入苦戰,已經被鬼海淹沒的張文,嘴上直呼可惜。
她也是不傻,就靜靜的看着,像是這般廝殺的長眠,她也有許久沒曾見過了。
嘭!
張文一個沖拳將撲到自己面前的惡鬼砸翻。
因為張文體表披上了一層血衣,濃郁刺鼻的血味兒勾着群鬼的饞蟲,這群許久不曾吃到人的鬼怪,在此刻越發的瘋狂!
淒冷月光落下,落在數量恐怖的群鬼身上,又乾脆利落的穿過。
最終只在地上照出張文自己的影子。
死亡不曾嚇退它們!
它們有的是饞張文的血肉,
有的是想要張文的魂魄,
還有的……只是單純想將張文撕成碎片罷了。
張文又是幾次躲閃不及,身上的幾處傷口炸開,血花濺出,滾燙的血潑在靠的最近的幾隻鬼身上,燙的他們嗷嗷大叫。
死白的臉上也多了許多腫泡。
但等到血被鬼自身的陰氣冷凝之後,修煉者血所特有的香味瀰漫出來,那幾隻鬼貪婪的伸出舌頭。
「我的!我的!」
一隻長着大嘴的肥胖惡鬼衝出,他撲到其中一隻被張文的血濺到的鬼身上,張口朝着被濺血的位置咬去。
大張開的嘴巴,如同饕鬄巨口。
「咔嚓!」鋒利的牙齒將同為惡鬼的同伴半張臉咬掉。
「啊!!」那隻惡鬼發出慘叫,但很快它的叫聲就被其他撲上來的同伴們所淹沒。
其餘的幾隻鬼也是如此。
鬼群雖然分開力量開始互吃,張文面對的壓力卻沒有絲毫的漸少,沒有分到一杯羹的其他惡鬼繼續向着張文撲來。
所幸張文只要防備四面八方的鬼,而且這些鬼大多數只能近身攻擊,所以他要面對的戰鬥並不多。
還有一些鬼不會顧忌同伴,每次進攻往往都會把張文身邊的許多鬼劈成兩半,這也間接性的幫張文放鬆了壓力。
一道刀光閃過。
張文急忙抬起八卦鏡,以八卦鏡中品法器,以及妖魔克星的特性,成功擋住了刀光。
他眼前出現了難得的空地。
「是付紹!」
瘋狂的鬼海,難得的安靜下來。
所謂的付紹,是一個有一丈高,戴着木桶做的頭盔,手提一柄大刀的惡鬼。
張文抬頭看向付紹,耳畔也傳來群鬼的竊竊私語。
「據說他是光緒二十四年的武榜眼,可惜當年棋差一招,輸給了一個拿鐵扇的揚州公子。」
「可惜做了無頭鬼,只能頂個木桶腦袋,上次有個鬼王也要收他做鬼將,可惜他沒腦袋,反應慢了半拍,否則早就走了。」
「完了,付紹出馬,我們只能喝湯了。」
「放心,付紹根本沒腦袋,他只愛比武,不然也不會跟我們這些萬人坑的倒霉蛋一起被埋在這兒。」
「武榜眼?」張文看向鬼群拉開的擂台,有三丈方圓。
並非鬼群突然良心發現,打算車輪戰,而是眼前的惡鬼太過凶煞,以其一丈高的身材,臂展開,便有一丈半,手中的大關刀還有一丈二長,橫掄起來,靠的近的小鬼都會被絞成碎塊!
付紹提刀直劈張文,巨大的身材本該遲鈍,但變鬼之後,反而沒了影響。
眼前刀光一閃,張文只覺得一座小山朝着自己壓來。
他迅速躲避,雖然躲開了刀光,後續的鬼氣卻如附骨之疽纏繞在身上,並且零碎的削砍着張文的皮肉。
鮮血又飛濺出。
肉也翻起來,十分滲人。
無頭鬼付紹卻不停頓,手中關刀也無重量一般瘋狂劈砍。
為了避免被擊中,張文不得不將精神緊繃,大出血導致的體力匱乏,也會影響身體,所以在精神緊繃的同時,張文還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去控制傷口。
他除了猿擊術之外,並未學過其他與身法有關的功夫,進攻和躲閃,壓迫着張文不停的去運用猿擊術。
而此時的猿擊術運用早已變得不同,當初在西湖長明觀的屋頂上沐浴月光修煉,是為了感悟,也為了提升,心中並不急迫。
但現在,張文的每一次躲避都是為了避免自己被劈中,以他重傷的情況,若真的被那把可怕關刀零距離接觸,只怕會當場分屍!
氣力調動於四肢,運轉至百骸。
在無頭鬼付紹的瘋狂進攻之下,張文的狀態慢慢發生了變化。
一刀劈來,張文竟如未卜先知一般躲開。
刀就擦着他的後背劈過,張文也不像是剛才那般狼狽。
雖然,刀上黏連着的陰氣,又一次爬上了張文的身體,對他展開瘋狂的撕咬。
張文忍住痛楚,傷密密麻麻之後,他早已顧不過來了。
轟!
又是一刀劈來,張文腳尖點地,果真如山中仙猿,靈巧翻身。
大刀將地面劈碎,溝壑蔓延出去,遠處幾隻鬼被命中,瞬間魂飛魄散!
「厲鬼!」
張文皺着眉頭看向付紹。
「不對,鑑定術沒出錯,這個武榜眼一定還是惡鬼,但他的實力卻無限的接近厲鬼,恐怕距離晉升厲鬼,已經不遠了!」
鬼有很多種類,楚人美擅長利用幻覺,能將人折磨到瘋狂。
馬匪王姑則擅長法術,死後鬥法實力不減反增。
眼前的付紹,則是擅長戰鬥,生前是武功高手,死後戰鬥力猛增!
刀又粘來,張文折身,躲避不再是險之又險,而是乾脆利落,似乎在付紹的刀要落下時,張文就已經判斷好了要往哪邊躲閃。
無頭鬼付紹接連又是幾刀,一口關刀,招招精妙,但張文的身法也有了巨大的改變,
從大開大合,變得縹緲,躲閃開始變的越來越輕易。
只是刀身上附帶的鬼氣,時常會攀爬到張文身上,侵蝕他的身體。
幸好這些陰氣並沒有自主意識,落在張文身上大概一兩秒的時間,便會消失。
張文不得已,只能選擇犧牲後背,臂膀等位置,錯開襲向自己脖子,心窩的致命進攻,以及纏向雙腿企圖減緩自己速度的陰氣。
「呼呼呼!!」
狂風嗚嗚吹過,
群鬼出籠,天有異象。
頭頂烏雲被突然刮來的大風吹散,月光如同瀑布一般灑下,披落在張文身上。
張文看似被付紹逼到了絕路,但他還有殺招未用,不是不用,而是留着用來對付被甩在身後的人魔。
即便用了「她」,張文也不敢保證能擊敗人魔,所以,只能當成殺招。
萬人坑的這些鬼,包括眼前武藝高超的付紹,只不過是張文準備用來對付人魔的第二招。
與第一招不同,這群鬼只有一個作用。
由張文殺光他們,然後……升級,提升實力!
這也是目前最快恢復法力的方式。
月光下的群鬼表情變得清晰起來,張牙舞爪,凶相畢露。
前方的付紹依舊在劈砍張文,沒有腦袋的武榜眼,似乎極有耐心,一下,又一下的揮刀。
同類也好,劈空也罷,不停的劈砍着。
這一刻張文忽的明白周西宇在猿擊術中所寫的感悟。
大地吹簫,是剛才那陣吹散頭頂烏雲的狂風。
陰陽交合,是張文作為唯一的陽人如一葉孤舟般於眼前魂厲鬼之海中飄蕩。
死去活來,更是真實寫照。
也許周西宇寫的並不是這個意思,但張文這一刻好像都懂了。
又是一刀劈來,張文轉身。
瀟灑的躲開了劈砍,這一次的鬼氣沒能纏到張文身上,張文甚至親眼看見了關刀上冒出的鬼氣,如同一隻小手般朝着他抓過來。
「猿擊術熟練度+1000」
「猿擊術,升級!」
月光落下的時間剛好,十分巧妙。
「猿擊術:駕輕就熟(33/20000),消耗:4」
張文心有所感,只是他的意識並沒有在此處過久的停留。
因為付紹的進攻,又一次的追了上來!
在奇異狀態的加持下,張文躲避瞬間變得更加輕易,攻擊毫不意外,再次落空。
「猿擊術熟練度+1000」
刀又劈來,因為張文的又一次從容躲閃,導致刀上的黑色鬼氣纏繞失敗,在厭惡回縮的瞬間,張文猛然下撲,一腳踩在關刀上。
這是張文被接連進攻多次之後,第一次主動反攻!
咚!
關刀被踩在地上。
張文靈活的伸手抓向關刀上的黑霧,黑霧被刺激到,似乎準備纏上張文!
但是,張文並沒有選擇後退,而是壓低身形,以身體的重量暫時壓制住付紹,讓其不能短時間內抽刀的同時,不退反進的一手掏進了刀中。
「饒了我,饒了我~」
那團黑霧被張文抓了出來。
沒想到竟然變成了一隻小鬼,它實力雖說不濟,但在戰鬥中給張文填了不少麻煩。
張文雙手合併,瞬間將小鬼拍爆。
付紹胸口震動,似乎是氣惱張文拍爆了小鬼,力量猛然增加!
只可惜,張文又一次輕鬆躲避。
「猿擊術熟練度+1000」
「猿擊術……」
不止是圍觀的群鬼,就連無頭鬼付紹也發現,自己的進攻根本不能擊中張文,張文仿佛在遊戲一般,每次都能躲避開進攻。
沒腦袋的付紹不會停下,它的刀,根本不會認輸。
但,沒有了刀中藏匿的小鬼,付紹面對張文時還能有多大的威脅。
「猿擊術熟練度+1000」
「猿擊術:爐火純青(33/100000),消耗:5,特殊效果:采月」
張文忽的停下來,那份玄之又玄的感覺已經結束,
是戛然而止。
他能清楚感覺到自己此時已到了周西宇所寫心得中記載的「大成」境界。
可若是真的「大成」,為什麼熟練度還有提升的餘地,難不成系統能讓人把武功練的比大成還要厲害?
張文仰頭看向月光,那月光給了張文馳援力量,其身上如同妖魔裂開巨口的傷痕開始閉攏,癒合。
付紹的刀又一次殺來,只可惜,身體傷勢恢復了大半,法力也幾乎恢復的張文,瞬間便躍到付紹的肩膀上,一腳踢開其肩膀上的木桶。
木桶之下,果真空空蕩蕩。
只有被斬斷的脖子,不停噴着血。
張文扭轉身體,腰部發力,勢大力沉鞭腿砸在付紹肩上,同時八卦鏡打出一道玄光,將付紹完全貫穿!
「經驗值+1200」
付紹一死,鬼群有了片刻的騷動,在它們眼中付紹的實力毋庸置疑,張文一個鍊氣期的小修士,憑什麼擊敗被鬼王挑選的付紹!
張文卻果斷的撲向了鬼群,有月光相助,他的身體消耗明顯漸少。
法力包裹在手上,輕鬆划過一隻鬼的脖子。
摘頭,如探囊取物!
再轉身,鞭腿砸在匍匐而來的斷腿鬼身上,斷腿鬼被瞬間砸爆,並且地面也被砸出了凹坑!
再起身,張文擰身旋轉,好像化作一條橫飛的龍捲風,飛速出手,將膽敢靠近的鬼怪滅殺個乾淨!
隨着戰鬥時間的不斷拉長,死的鬼越來越多,張文卻不見疲憊,仿佛越戰越勇。
開始時,它們準備用鬼海戰術將張文淹沒,可如今死的同伴越來越多,張文非但沒有一開始時滿身是血的悽慘模樣,反而越打越輕鬆,己方數量在飛速漸少。
有個鬼多個心眼,他扯着嗓子大喊:「他在硬撐,剛才他滿身是血,現在一定是用了特殊的障眼法騙我們!」
但這隻鬼沒想到,鬼群之中竟然還傳來了應和聲:「沒錯!他和付紹打了那麼久,即便殺了付紹,也一定是強弩之末,撐不住的!」
兩隻鬼遙遙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逃跑!
既然看不見勝利的可能,不如立刻逃跑。
撐着洋傘,坐在樹上的女鬼正驚訝望着張文閒庭信步的殺鬼,卻突然發現兩個鬼慢慢走到了邊緣想要逃跑。
她雙手放在嘴邊,喊道:「喂,你們兩個怎麼跑了?」
這一嗓子瞬間驚醒了被語言蠱惑的眾鬼。
喊着拼命啊,快贏了的是這兩隻鬼,可沒想到它們卻第一個跑了。
一想到自己被騙,鬼群的戰鬥意志飛速下滑。
一個帶動一群,剛被張文殺了還不到一成的鬼群,竟草率的一鬨而散。
「呼!」
張文喘了口氣,月光為他恢復的法力,又在戰鬥中耗盡,而且群鬼無差別無死角的群攻,也為他還未完全癒合的身體又添加了不少新傷。
死人集市,一眼望去,空空蕩蕩。
剛才的萬鬼出籠也好像是個錯覺。
張文腳踩着吊死鬼的腦袋,在所有鬼都開始逃跑是,這隻吊死鬼也察覺到了不對,它想跑卻被張文踩住了舌頭按在地上,如今想跑也跑不了。
「可惜沒能一口氣提升到練氣後期。」張文感受着身體上的細微變化,若給他足夠的時間,殺光死人集市上的鬼也非難事。
張文遺憾,如果能提升到練氣後期,全省狀態迎戰受重傷的人魔,贏面一定更大。
現在他卻只能以受傷的練氣中期實力來應戰。
「不跑了?」
人魔終於追了上來,他氣息越發的混亂,命脈被毀,絕不是不死不滅之身被破,修為降低那麼簡單的。
受傷降低到了築基中期,與狀態完好的築基中期,絕對不同。
張文轉頭看向人魔,平靜的說道:「之前還要跑,現在應該不用了。」
《猿擊術》修煉到爐火純青之後新出現的「特殊效果」。
「采月:借用月光提升力量,恢復身體狀態(60秒)」
對大概效果他也有了概念,能提升自己迎戰人魔的勝率,至於具體如何……
張文如白猿躍起,腳踩月華,奔向天空的一輪月亮。
月光鋪路,
如同張開一條通往月亮的階梯。
張文踩月而上,越走越高,仿佛要一口氣飛到天上去,而在這段時間內,他的氣勢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每次升高,他的氣勢都會隨着高度而攀升,練氣中期巔峰,練氣後期,練氣後期巔峰,築基初期,築基初期巔峰,築基中期!
張文在離地幾米高時猛然懸停住。
而他的實力,此時也發生了巨大改變。
「姓名:張文」
「等級:築基中期(特殊效果:采月(倒計時:60秒))」
采月,能直接提升境界,讓張文從練氣中期,提升到築基中期,只可惜只有60秒的使用時間。
不僅如此,張文的傷勢又在進一步的恢復。
傷口處的肉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縫合傷口,血止住,結成血痂,並在月光的撫摸下脫落。
血痂之下的皮膚,只剩下淺淺的疤痕。
人魔看着懸浮在空中,沐浴於月光之下氣勢大變的張文,憤怒的表情終於有了改變。
「你!怎麼可能!」
他追殺張文一路,是恨張文毀了自己的命脈,也恨張文像是滑溜的泥鰍一樣,抓不到,每次都會在自己手中溜走。
人魔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張文的實力能和自己媲美。
他只是一個練氣初期的小修士。
即便剛才意外突破,到了練氣中期,卻還是會被自己一隻手隨意捏死!
「沒什麼不可能!」
張文俯衝向人魔,月光為他披上鱗甲,左手八卦鏡引着月光,乍一看張文仿佛托着一道通天的光柱!
「轟!」
張文攜光柱轟然砸下,半蹲着踩在人魔胸口,地面猛顫。
八卦鏡按在人魔的胸口。
可惜,人魔非妖,更非鬼,不能帶來實質性的傷害。
「死!!」
人魔暴怒,雙臂捶打地面,一拳之下,本就支離破碎的地面,破碎的更加可怕。
張文及時脫身,才避免了被抓住的下場。
時間已來到57秒,張文剛才的進攻沒能傷到人魔,反而徹底將其激怒。
人魔雙腿快速交替的在地上奔跑,化作一陣黑色旋風,撞向張文。
張文雙腳踩地,腳下生根,扎在地上,以此來硬抗人魔的氣勢衝撞。
消耗5點法力,
使出他此時此刻最巔峰,最強的猿擊術!
無邊氣浪被張文揮袖,席捲周圍三丈方圓。
滿地的枯樹樹葉,人骨,腐爛的羽毛,伴着張文揮袖的動作聚集。
呼~
張文輕輕推掌,由力量裹挾的枯葉,人骨等雜物,化作洪流撞向人魔。
可人魔畢竟曾經是化神期的高手,即便他掉落到了築基中期,曾經的氣勢,戰鬥經驗仍在。
身為殺人為長的魔頭,人魔的武藝雖然比不上武榜眼付紹,可實力上卻能輕鬆捏死付紹。
一力降十會。
張文的攻擊阻住了人魔的勢頭,壓迫的人魔口中吐血。
人魔卻噴着血,雙手撕開了張文打出的功力洪流,硬殺至張文身前。
氣浪爆開。
張文被掀飛,他嗓子一甜,血嗆吐而出。
就這一招,竟險些將自己秒殺!
月光在飛速的搶修張文的身體,他體表傷勢恐怖,卻不見變化,是因為月光優先恢復張文的內臟器官,若不是「采月」的效果在,張文要不了多久就會內臟受損嚴重而死。
「果然不愧是化神期,我們的差距,不是單純境界上說的那麼簡單的。」張文撐着地站起來,看向對面的人魔,人魔狀態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爆炸不止傷到了張文,同樣也傷了他。
但人魔本來就是受傷狀態,這點傷還算不上什麼。
「殺了你,我再去屠了任家鎮!」人魔咧嘴笑,血染紅的兩排牙齒,猩紅的滲人。
「你就認為自己贏定了?」
張文趁着人魔沒有進攻,總算有時間拿出自己的後手。
再看特殊效果采月的倒計時,只剩下20秒。
平安鐲戴在手腕上,
「楚人美!!!」
瞬間,強大的怨念從張文身上出現,如同一塊巨大的黑布,似乎將周圍的天地也一起包裹了進去!
輕柔且冰涼的手指划過張文的後頸,撫摸着他的臉頰。
擦着鮮血,掃過喉嚨。
黑髮遮住臉的恐怖女厲鬼,親昵的趴在張文肩膀上。
「厲鬼!」
人魔雙眼一縮。
如果他全盛時期,不要說厲鬼,就算是鬼王也不敢招惹自己。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人魔的命脈被毀去,實力大減,只有築基中期的他面對厲鬼,也感覺十分棘手。
張文時間寶貴,根本不可能去浪費,他背着楚人美,沖向了人魔。
猿擊術再度使出,在這招猿擊術的背後,是楚人美抬起的頭。
她的黑髮散開。
可怖的大嘴張大了,黑幽幽的。
雙眼慘白。
嚇人的鬼,人魔見到過,他化身為魔,早已拋棄了人類的審美,當然不會被外表所驚嚇。
但直面楚人美時,人魔的心臟竟然猛地一抽!
有一股強大怨力捏住了人魔的心臟,恐怖和驚嚇的場面,只是一種過場,怨念對身體的影響才是最直接的。
人魔不敢束手就擒,他也跳起來撲向張文。
口中大喊:「我不甘心!」
他肯定不甘心,魔功大成,不老不死,只要度過了今晚,將命脈封藏起來。
除非天崩地裂,否則人魔不會死,誰也殺不死他。
轟!!
「經驗值+6000!」
張文無力的跌倒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剛才的最後一搏,導致張文全身力氣近乎消耗殆盡!
采月的特殊效果到此為止,不能繼續為他恢復。
「化神期的boss啊,還是被九叔他們分走了經驗。」
張文心中可惜,可如果人魔真的以化神期的實力和自己對戰,恐怕死的會是自己。
感受着肩頭越發刺骨的涼意,張文用最後一絲力氣,摘下了手上的平安鐲,並將其放進還未徹底破開的口袋裏。
「呼,沒力了。」
天空的月光帶着涼意。
雖然沒有「采月」的特殊效果,張文卻發現月光之下,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恢復。
忽然,一把西洋傘飄到了張文身前。
同時也遮擋住了張文上方的月光。
伴着陰氣和煙霧,一個穿着洋裙的漂亮女鬼出現在張文身前,蹲下戳了戳他的臉頰:「喂,你是不是快死了?」
這張臉他倒是見過,心中感嘆着怎麼在這個時候碰上「劇情」,可張文還沒辦法說話,就剩下了眨眼的力氣。
「不說話,那你就是我的了嘿嘿!」她伸手抓向張文。
但手指剛觸碰到張文胸口,卻出一陣白煙。
滋滋滋!
「啊!」
女鬼吃痛,捂着手逃遠了。
她遙遙指着張文胸口的八卦鏡:「這什麼鏡子啊,好燙!」
張文無奈的看着女鬼,又轉動眼珠,看了一眼懸浮於自己頭頂,「幫」自己遮住月光的西洋傘。
很快洋裙女鬼又飄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根四尺長的枯樹枝。
「別以為有面鏡子就了不起!」
她蹲在張文身邊,拱了拱鼻子,得意的說道。
樹枝輕輕撥開了張文身上的八卦鏡。
「走吧,你是我的了。」
她得意的朝沖張文宣佈自己的主權。
花洋傘撐起來,遮擋住月光。
張文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飄起,靜靜跟上了穿着洋裝的女鬼。
之前張文大開殺戒時,周圍的鬼跑的乾淨,如今發現這裏徹底安靜了,確定了張文沒有反抗能力後,有膽大的鬼又湊了過來。
女鬼卻不耐煩的揮手:「滾開,全都滾開!」
那些鬼注意到張文身旁的女鬼時,死人臉變得更加難看,一個個一溜煙的逃跑。
無頭鬼武榜眼出現時,他們沒這麼乖巧,險些被張文屠殺殆盡時,也沒這麼果斷,現在卻被女鬼隨意的揮揮手,就跑的一乾二淨。
張文詫異女鬼的身份,
即便不用鑑定術,在張文看來,這隻女鬼的實力也就是惡鬼,大概練氣期模樣,肯定比不上付紹。
但卻不知什麼原因,讓她有這麼大的威嚴。
兩三句話趕跑了那些想打張文注意的鬼後,女鬼招招手,帶着張文飛起來。
只可惜,那把洋傘自始至終都飄在張文的頭頂上,將月光一縷不少的全都擋住。
飛了有一小會兒,女鬼帶着張文落地。
「到家了。」
她抬起右手,其手上戴着一條黑色紗網手套,手腕處有精緻的蕾絲邊,手套下若隱若現一條精緻的手鍊。
只見那隻手輕輕一擺,張文便從橫躺着,緩緩立起來。
出現與張文眼前是一棟巨大的洋房。
有四層,
大概十間大瓦房的面積。
大門是帶着鐵鏽的雕花鐵門。
泛黃乾枯的地錦根系纏繞住了洋樓的外牆,蔓延到窗戶底下。
門口一輛兩輪馬車,如同棺材的黑色車廂上坐着一個穿燕尾服的老鬼,扯着乾癟的嘴,沖張文笑着。
雕刻着薔薇花紋的大門帶着叫人牙酸的摩擦聲,緩緩打開。
門內站着一群身形虛晃的鬼影。
他們也都穿着洋裝,打扮的雍容華貴。
但張文卻從它們身上察覺到不少彆扭的地方,譬如那如貴婦一般的胖女鬼,雖然穿的像英國貴婦,可她卻盤着婦人髮髻。
穿着燕尾服的男鬼,脖子上掛着一串珠子,腦袋上戴着花翎帽。
不西不中的結合,實在是古怪的很。
且這群鬼目光呆滯,只顧搖晃着身體,像是木偶。
女鬼卻不高興的噘嘴:「喂!我客人到了,你們快點打招呼。」
群鬼才慢悠悠的抬起手來。
「你……好……」
不死不活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
「你們真是改不了鬼樣子!」洋裝女鬼不高興的跺腳,並朝着他們揮揮手:「算了,你們快走開吧!」
鬼群瞬間消失。
女鬼則拉着裙角,對張文笑道:「先生,裏面請進。」
她說請,張文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往裏面飄。
洋房是徹底西式的裝潢風格,寬敞大廳,以及抬頭能看到最高處屋頂的複式結構。
牆壁上掛着不少畫像,大多數是穿着清朝官服的男人畫像,少數有兩個是外國洋人的畫像,但無一例外,佈滿了灰塵。
而且在洋房角落中堆積着許多人骨,平添了幾分的陰森感。
經過一陣子的休息,張文勉強能開口說話:
「小姐,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不過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救你?」洋裝女鬼詫異,像是聽錯了:「你在說什麼呢。」
她一轉身消失,再出現時坐在張文身旁,並且說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叫那拉氏她愛環,當年一直在國外生活,但是回國之後那些老封建卻說洋人開放,我肯定不是處子,我有口難辯,所以自殺在了這處宅子裏。」
「姑娘貞烈,張某佩服。」張文說道。
「你殺那群鬼的時候,我可是親眼看見了,真的很兇啊。」她愛環蹦到張文面前,裙子上揚,隨即又落下,只顯現出一雙細長白皙的腿。
輕輕搖晃,十分誘人。
「如果不是你最後和那個魔頭兩敗俱傷,我肯定不敢靠近你。」
張文立即說道:「那群鬼想要我的命,當然不是他們死就是我死,至於那個魔頭,我和他也有仇怨,要麼他死,要麼我死,但是姑娘你沒害我,即便我沒有受傷,也不絕不會傷害你的。」
她愛環卻果斷的說道:「那肯定是你死了。」
「這……」張文心一沉,說不通,女鬼看來是想要自己的命。
「我是處子,死後是孤魂野鬼。」她愛環說道。
張文當即道:「我可以為姑娘你找一個好人家,為你配冥婚,讓你不再做孤魂野鬼。」
「我做孤魂野鬼很久了,想投胎。」
「投胎?」
張文鬆了口氣:「我認識一個人,他能疏通關係,將姑娘你送去投胎並不算難。」
「你本事這麼大?」
她愛環根本不信,說道:「我想進地府投胎很簡單,因為我死的時候是處子,沒有嘗過男人味兒,怨氣太重,所以…只要找個青頭仔為我死。」
「這麼說,你可能找錯人了。」張文可是一直對自己童男身份持懷疑態度。
「話不是你說的算,要聽我的!」
她愛環輕輕搖動手腕,手中多出一杯泛着綠光的茶。
「這杯是青頭茶,等你喝了,我就知道嘍。」
張文早就試過暗中行動,可惜他受傷加上爆炸造成的麻痹,力量恢復很少。
加上她愛環法力不低,此時他的身體就像是被套上了一層鐵殼子,動彈不得。
「你困住我,我怎么喝?」張文問道。
「我餵你喝。」她愛環端着青頭茶到張文身邊:「怎麼,不願意?」
「美女餵水,張某三生有幸。」
杯子遞到嘴邊,張文也不客氣,張口便飲。
事到如今,如果扭扭捏捏,反而可能會激怒女鬼,不如順着她做事,拖延時間恢復力量。
咕咚咚的大口吞咽下後,張文只覺得小腹一股熱氣醞釀,除此之外,並無什麼特別。
「哇!」
她愛環卻驚喜的指着張文:「你真的是青頭仔!」
她手持一面鏡子。
張文只看見自己腦門發着奪目的綠光。
「真的?」
「當然是真的,沒嘗過女人味兒的才像你這麼綠。」
她愛環湊到張文身邊,身上的冷意與枯朽的味道鑽進張文口鼻之中。
「說吧,你想怎麼為我死?」
「我都要死了,提一個要求不過分吧?」張文問。
「當然了,我在國外學習受教育,最注重的就是平等了。」她愛環點頭。
張文說道:「我很喜愛月亮,想在看看月光。」
「你想得美!」她愛環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她指着自己的雙眼,說道:「你曬到月光會變厲害,我親眼看見的!」
張文沒想到她愛環的如此警惕,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算計的很深,這種百年老鬼城府最深。
心思被看穿,張文也不氣惱。
張文說道:「那總得讓我來動對不對?」
「你動,動什麼?」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張文說道:「想讓我這個青頭仔幫你化解怨氣,當然得放開我。」
「懂什麼啊?」她愛環隱隱有猜測。
張文說道:「既然我要死了,我也不想做個青頭鬼。」
她愛環認同的點頭:「沒錯。」
「那就放開我,幫了你,也幫了我,對了有沒有床?」
「床,這裏就有。」她愛環揮揮手,張文身下憑空出現一張大床:「不過我不大懂…」
「放心,我懂。」
張文感受着恢復正常的身體,拍了拍鬆軟的床。
腳尖轟然發力。
「拜拜了你!」
轟!
強大的爆發力瞬間將床踩塌,他法力沒有恢復,身體力量卻恢復了少許,腳踝,小腿,大腿,一起用力。
巨大的力量推着張文,炮彈一般轟向距離最近的窗戶。
如果能接觸月光,再開啟「采月」特殊效果,未必不能從她愛環的追擊中逃跑。
「回來!」
她愛環怒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張文也瞬間感覺身體動彈不得。
「靠!」
他被拉回床上,踩塌的床又和好如初。
她愛環翻身騎在張文腿上,手指輕輕搖晃,不知拴哪個吊死鬼腦袋的麻繩如同蟒蛇般爬來,捆住了張文的手腳。
且有一股刺骨涼意襲來,剝奪張文剩餘的力氣。
這次肯定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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