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瞪大一雙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張文,剛才還是個文弱男人,一轉頭就將自己困住了。
「靈符作用大減」
張文站在小青面前琢磨着:「是世界不同,所以法術不互通,還是因為民國時代處於末法時代,那個時代的咒法太低級所以對這個世界的鬼類作用不大?」
幾張床單大的黃符,發揮的作用卻不像張文預計。
「剛才聶小倩那邊問了幾個問題, 現在還你回答了。」
張文手腕翻轉,多出一柄金錢劍。
小青奇怪的看着金錢劍。
「法器都沒用了?」
在民國,法器也不是經常能看見的,怎麼在這個世界裏一隻小小的女鬼都不害怕。
張文咬破手指,畫符於劍上。
合道期氣息終於讓小青被鎮住,再看向那柄她眼中只是略微有些可怕的金錢劍時,表情也變得驚恐。
「你們那個樹妖姥姥,有沒有什麼弱點?」
「嗚嗚嗚」小青掙扎,她的嘴還被堵着呢,根本無法說話。
說來也奇怪,身為鬼她被堵住嘴竟然像活人似的,不能動彈。
「民國的黃符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張文輕輕一勾手指,捂住小青嘴巴的黃符散開。
小青此時也在心中破口大罵,不過罵的不是張文,而是聶小倩。
為什麼問她的問題都是些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小問題,輪到自己時卻變成了姥姥的弱點這種要命的問題。
如果讓姥姥知曉自己透露了其弱點出去,恐怕自己只有魂飛魄散一條路。
「你該高興我找的是你,而不是聶小倩。」張文繼續說道:「聶小倩這隻女鬼心眼太多,但你頭腦愚鈍,玩的都是低端伎倆, 搞不出什麼花花腸子。」
無論是黑山老妖,樹妖姥姥, 還是燕赤霞,寧采臣,聶小倩都能周旋其中,雖然因為自己實力問題對付不了黑山老妖,但她口中稱自己被樹妖脅迫,害人乃是無奈之舉則純粹是扯淡。
同樣是女鬼,小青的姿色也沒差太多,而且對樹妖姥姥言聽計從,但她使出渾身解數都比不上聶小倩的業績。
如果聶小倩真的是被迫,應該做個不好不壞,將自己邊緣化才對,何必把自己搞成蘭若寺的頭牌花魁。
「小青不懂閣下是什麼意思!」小青心中怒哼,你已經將我困住了,生死已不由自己,難道我還要感謝你不成?
「你想不想投胎?」張文微笑問道。
小青一愣,然後搖頭:「不可能的,姥姥有我的骨灰, 我逃不走。」
「如果我滅了樹妖呢?」張文問道:「你將樹妖的弱點罩門告訴我,我滅樹妖,換你自由。」
「真的?」小青問道。
在樹妖手下和聶小倩爭搶是因為小青知道自己投胎無望,一輩子只能依附樹妖,如猛虎身邊的倀鬼。
現在有機會投胎,她也沒必要繼續為樹妖忠心。
「我已合道期,成仙只差半步之遙,你覺得呢?」張文問道。
「求仙長救我!」
就如張文所說的那樣,小青是個直腸子,壞是真的壞,蠢也是真的蠢。
「姥姥乃是千年樹精,樹根深入地下,蘭若寺方圓幾里地下都是姥姥的樹根。」小青說道:「不過姥姥身為樹也有自己的弱點。」
「什麼弱點?」
「人挪活,樹挪死,姥姥不能走,動不得,一動必定元氣大傷!」
張文問道:「樹妖可有什麼法寶?懂什麼神通?」
「姥姥乃是蘭若寺中的一顆古樹成精,終日聆聽佛音,已有靈智。廟中有僧人殺人放火,謀害路過的香客,殺人後將屍體埋在古樹旁,姥姥吸食了人的血,才誕出妖念,殺光了整個廟中僧人。」小青先將樹妖的跟腳說了一番,才繼續說道:「姥姥沒有什麼法寶,不過纏繞在她身上的樹藤變作了她的法寶,可軟可硬,可長可短。」
「這樹藤,有些厲害」張文乾咳嗽了兩聲。
小青沒聽出張文話中的意思,十分認同的點頭,繼續說道:「姥姥會妖法行雲布雨,便沒有什麼其他法術了。」
「個頭大,跑不了,而且沒什麼特殊的法術神通,也沒什麼厲害的法寶。」
張文聽完這些介紹之後,腦海之中升起了一個簡單的評價:好欺負!
任打任罵不還手,廟跑了樹妖都不跑。
「回去吧」張文解開束縛。
等女鬼小青離去,張文也立即運起縮地成寸快速離開蘭若寺,他也不敢保證小青會投向自己,這些女鬼沒有一個傻的。
若是帶着濾鏡看,或許聶小倩真是個好的合作對象也說不定。
天亮之前,小青回到了樹妖處。
剛進門小青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姥姥,大事不妙啊!」
正給樹妖捶肩的聶小倩猛地一頓。
「嗯?」樹妖擠出鼻音。
聶小倩醒悟過來,趕緊繼續捶肩。
「什麼大事不妙?天天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樹妖睜開眼,看着女鬼小青,越看越覺得不順眼。
若非手底下最聽話乖巧的聶小倩要嫁給黑山老妖,除了聶小倩之外只有小青害人本事還可以,樹妖早就一口將小青吞了。
「不是啊姥姥,是那個男人!」小青趴在地上顫抖着說道:「那個人,他是個法力很高的修士!」
「修士?」樹妖猛地站起來:「什麼修士,為何我沒感覺到任何氣息?」
「他是合道期的半步仙人!」小青說道。
「半步仙人!」
樹妖臉色微變:「姥姥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即便他是真神仙又能如何?」
「姥姥,那人想要殺你」小青急切的說道:「小青被他捉住之後,他便一直詢問小青有關姥姥您的弱點,正是要對您動手啊!」
「對我動手?」
樹妖眯着眼:「你是怎麼說的?」
「小青當然不敢說真話出賣姥姥,隨便糊弄着說了幾句話,暫且穩住他,便趕快回來向姥姥您報消息。」
小青此時內心的想法極為簡單,不止讓張文對樹妖姥姥出手,也一定要讓姥姥對張文動手!
只有兩邊打起來,張文答應自己的事才會實現。
樹妖控制着蘭若寺地下的樹根伸出,撞破了大門卻沒發現張文的身影。
知曉小青沒有撒謊,但樹妖卻一臉殺氣的看着小青。
「你當真如此聰明?」樹妖冷哼:「只怕你已經將姥姥我賣了!」
樹妖猛地張開嘴,紅色長舌頭伸出足有四五丈遠,拴住了門口小青的脖子,猛地將其拉扯到自己面前。
「姥姥饒命,姥姥饒命啊~」
「吃裏扒外的東西,說,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麼?」樹妖怒道。
「姥姥……我,我真的沒有撒謊啊。」小青咬緊牙根,不打算鬆口,她知曉以樹妖的狠辣,得知自己出賣對方,自己定會魂飛魄散!
樹妖鬆開了舌頭。
小青是自己手底下有名的軟骨頭,稍稍有武力脅迫便會投降,此時她死不承認,反而讓樹妖心中升起猜疑,難道小青真的沒說謊?
「姥姥,你為何不問問小倩姐姐,為什麼用那種問題來糊弄您?」小青捂着脖子,憤恨的看向站在樹妖身後的聶小倩。
聶小倩臉色微變,她知曉小青和自己不對付,但沒想到剛擺脫了生死危機,就要來坑自己。
「姥姥明察秋毫,小倩問心無愧」
讓小青沒想到的是聶小倩面對她的進攻,竟然不解釋,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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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倩當然不會背叛我」樹妖語氣溫和的說道:「況且小倩過段日子就要嫁給黑山老妖了,此時出賣我又有什麼好處?」
望着聶小倩臉上一閃即逝的笑容,小青猛然覺悟,自己和聶小倩是不一樣的,自己說話如履薄冰,但聶小倩有黑山老妖這個靠山,姥姥根本不敢打殺聶小倩!
小青低下頭,隱藏心中恨意。
誰知聶小倩卻突然問道:「小青,那人既然在你面前展示了自己的法力,為何又將你放回來?」
為何,當然是因為自己出賣樹妖,換取自己自由去投胎。
但是這話不能說。
「是啊,姥姥我也好奇」樹妖望着小青:「那人知道你是鬼,而且展露了自身修為,為何還要放你離開?」
「因為……因為……」小青加快語速說道:「因為他說只要小青說出姥姥您的弱點命脈,他便將幫小青去投胎,小青也只是權宜之計啊姥姥!」
「權宜之計?」
樹妖猛地張口,紅色長舌頭拴着小青的脖子,將其拉扯着鑽進樹妖口中。
咕咚~
樹妖滿足的吞咽,砸吧砸吧嘴。
周圍女鬼,包括聶小倩皆恐懼的低下了頭。
「吃裏扒外的東西!」樹妖冷哼:「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這個念頭,就要魂飛魄散!」
樹妖雷厲風行殺小青,也是為了震懾眾多女鬼,讓她們收起小心思。
但樹妖卻沒注意到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聶小倩眼中閃着奇異的神色。
白日,
張文進入郭北縣縣城,沒走幾步便被五個扛着大刀的漢子攔住路。
「小子!交進城費。」
「進城費?」
張文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破舊城門,然後看向領頭的大漢:「多少?」
「有多少就交多少!」
「原來是搶劫啊」張文鬆了口氣:「我還以為真的要交錢呢。」
「你說的對,我們就是搶劫!」
張文猛地出手。
啪!啪!啪!啪!啪!
五個大漢沒看見張文出手,只覺得臉一痛,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
鬧哄哄的大街猛地安靜下來。
「搶劫就好辦了。」張文說道:「現在你們幾個的命都在我手裏,不想死就好好聽話,否則麼……」
他隨手一抓,落在地上的一柄鐵刀飛入張文手中,隨着張文兩根手指輕輕一夾,「咔嚓」一聲,刀斷成兩節!
五個大漢立即爬起來,朝着張文磕頭:「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剛滿月的孩子。」
「九十老母?你也就二十多歲,你老母七十歲懷的你?」
「是,我老母身體好,七十歲的時候懷的我,請大俠念在我一片孝心……」
張文一腳將其踹翻。
「不想死就跟我來!」
「……是」
平時都是他們欺負別人,如今卻被別人欺負,五人卻不敢有任何怨言,乖巧的爬起來跟着張文離開。
當張文離開郭北縣縣城時,也有一群人帶着各自的任務離開郭北縣。
他們有的去京城打探關於國師普渡慈航的消息,有的打探各地妖魔鬼怪傳說,最後都會回到蘭若寺,匯聚到張文手中。
郭北縣縣城內的窮人很多,賣兒賣女的四處可見,但有錢人同樣不少,張文花了幾兩銀子打包了一壺酒,兩隻燒雞,悠閒的離開縣城。
蘭若寺,張文剛回到寺內,樹妖立即察覺到。
大雄寶殿內,張文剛撕了個雞腿放在嘴邊,還未倒酒,門口便出現了一個不男不女老妖怪的身影。
「閣下如何稱呼?」
倒是讓張文沒想到,樹妖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
在他看來樹妖更應該夜晚出動,鬼魅邪物日間法力有損,夜晚實力大盛,越是妖邪便越是如此。
「張文」
「張真人」
樹妖步入寺廟內,說道:「不知張真人來蘭若寺有何貴幹?」
「我和佛很有緣」張文叼着雞腿說道:「正巧這裏有個寺廟,我想在這裏住一段日子,倒是你,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我這裏,不怕我收了你?」
樹妖看着張文咬着雞腿,嘴裏還說和佛有緣,心中一陣膩歪。
「呵呵」樹妖笑道:「姥姥我雖然害人,卻只殺該死之人。」
「你是判官?」張文問道。
「不是」樹妖搖頭。
「那,你是閻羅?」
「自然也不是。」
張文疑惑道:「你既不是判官,也不是閻羅,應該也不是官府……既然都不是,你憑什麼殺人?該死之人又為何要任你評判?」
「貪財,貪色,忘恩,負義等等,皆該死!」樹妖說道:「這是人類準則,我殺之符合人類心中評判,為何不能殺?」
「因為被侵犯者沒有找你訴苦,被背叛者沒有訴求,而且你害人的名頭雖然很好聽,但目的終究是殺人吸血,還有你得到的那些結論也是可笑,用女鬼色誘人,用鬼術欺騙人,這叫釣魚執法!」
張文搖頭:「你今日不來找我,我本想過段日子再對你動手,今日你來了,那便不要走了吧。」
話音剛落,他一身合道期的氣勢猛然爆發,隱隱高過樹妖的氣息讓樹妖臉色微變。
「當真一點情面也不給?」樹妖沒想到自己此來求和,張文卻抱着殺意。
「你要面子?倒也可以商量」張文指着腳下說道:「蘭若寺我要了,不如你搬走?」
「欺人太甚!」樹妖大怒。
人挪活,樹挪死。
張文讓自己搬走,就是讓自己去死啊!
「動手,正合我意!」
定身術!
三昧真火!
神龍出!
他動手便是全力,漫天三昧真火與翱翔天空神龍,瞬間震懾住樹妖心神。
而後定身術將樹妖困住。
三昧真火落下,樹妖慘痛哀嚎,自始至終樹妖都沒能反抗,一直被動挨打。
「今日之事,姥姥我不會善罷甘休!」樹妖悽慘哀嚎着,慢慢燃燒變成了一截枯黑的樹根。
張文留意到有一截樹根帶着自斷的整齊斷口,如同一條蛇般溜進地下,消失無蹤。
「斷尾保命,倒是果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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