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三人站在後院。
火把將院子裏照的十分亮堂。
「大黑!」
張文呼喚了一聲,大黑「汪汪」叫了兩嗓子,搖擺着尾巴湊到張文身邊,吐着舌頭,一副舔狗模樣。
「趕緊去找,完事了還得睡覺呢!」
「汪!」
大黑低着頭在地上輕輕嗅。
阿初和小海拿着鋤頭和鐵鍬站在一旁,對視一眼卻只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茫然,對張文今晚要做什麼,他們確實猜不到。
十幾分鐘後,大黑停下來,在院子的東南角停下來,轉頭朝着張文「汪汪」的叫了兩聲。
「找到了,趕快過去挖。」張文催促道。
「噢!」
小海和阿初拿着傢伙走過去,他們也知曉大黑的靈性極高,停留在東南角,一定有其原因。
挖了大概半個小時,兩人已經累的滿頭大汗。
東南角已經被挖出了半人高的深度!
「砰!」
阿初一鋤頭落下去,好像是砸破了一個瓦罐。
「底下有東西!」
他抬頭去看張文,卻發現張文坐在搖椅上眯着眼,舒坦的要睡着了似的。
一想自己師兄弟二人在這裏花費大力氣幹活,張文卻像是地主老爺,躺在搖椅上,阿初就氣不打一處來。
「阿忍!!」
「阿忍什麼阿忍!」
張文起身,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走到了坑前,說道:「記住了,以後要稱呼我張大師,知不知道?」
「呸你個張大師!」
張文卻不在乎阿初氣急的模樣,他有意逗一逗對方,毛小方之死與搬家兩件事在二人身上的影響極大,他們看似無礙,但一顆心卻不在這裏,以後若是有事發生,這種情況足以吃大虧。
既然自己已經答應了毛小方要幫襯他兩個徒弟,而且又打算收兩個勞工,當然也要好好照看二人。
「挖出來看看」張文蹲在坑邊說道。
阿初雖然不忿,但還是聽話的將砸破的瓦罐挖出來。
森森白骨,蜷縮成一團,擺在地上。
看骨頭年紀,大概只有兩三歲年紀。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問題?」阿初開口,打破了沉默。
看見一個幼小孩童的白骨,心中難免會難過。
只是看白骨的狀態,少說也埋在地下有幾百年了,算其出生年紀,比在場三人的爺爺輩還要大的多,只是孩童屍骨,依舊難免勾起心中的憐惜。
「沒錯」
張文點頭:「若是我沒有看錯,附近山巒之中有一條龍脈,而此處,就是龍頭,只不過龍頭被嬰孩屍骨佔據,加上蓋房子的人不通風水,才導致一處好地方,卻平平無奇。」
他還有話沒說,若是換做普通地勢,這麼個建築法不說蓋出「東奔西向」風水的房子,恐怕都要蓋出鬼宅了!
「這就行了?」小海問道。
「還不行」張文搖着頭,並拿出了懷表看了一眼。
現在時間是十點多。
「去吃夜宵,等過一會兒再說。」張文說道。
「吃夜宵嘍!」
一聽到吃東西,即便是對張文一肚子怨氣的阿初也滿心歡喜。
又累又餓,當然是吃點東西最舒坦。
三人出門,留下大黑看家,守着院子裏的白骨,大黑掃了一眼白骨,不屑的轉過頭去,趴在地上。
這座城市的夜晚,仍不休息,熱鬧的很。
路邊攤小販,賣粥,賣豆漿,賣包子,餛飩,香味飄的老遠。
「不是吃東西,怎麼還四處走?」阿初托着一碗餛飩,邊吃邊跟在張文身後走着。
一旁小海也點頭。
張文站在十字路口,說道:「當然是找生意了,再過幾天我們道堂開業,沒生意怎麼賺錢吃飯?喝西北風嗎?」
「生意?」
兩人疑惑,在夜晚的大街上找生意,能找到什麼生意。
走過了賣吃的路邊攤後,這邊路上的人已經少了許多,只有大頭綠衣巡街。
所謂大頭綠衣,就是路警,因為穿着綠色的制服,戴着大帽子,所以被稱呼大頭綠衣。
abcd,大頭綠衣。捉不到人,猛吹bb。
所謂bb,就是吹警哨發出的bb聲。
此時正是東南亞各地,以及北邊逃難來的人,治安極差,大頭綠衣的工作分量也極重,只可惜治安方面仍舊難見起色。
又走過一條街,其他店鋪已經熄了燈,只有一家店還亮堂着,門口客人絡繹不絕。
門口的粉燈籠,招蜂引蝶。
還沒走到門口呢,就嗅到一股濃郁的胭脂香味。
小海和阿初兩人臉色一變,暗淡的月光下,竟然還能看見兩人臉紅。
就在此時,裏面突然傳來了一個奔放的聲音。
「啷個哩個啷,啷個哩個啷!」
不知唱的什麼東西,聲音難聽不說,毫不在調,完全不懂這是唱的什麼東西。
唯一能確定的是,唱歌的是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的年紀還不小了!
小海二人打了個激靈,從曖昧的幻想中醒悟過來。
「裏面唱的什麼東西,這麼難聽!」阿初搓了搓胳膊,也不確定是晚上涼風吹的,還是被那歌聲滲的。
「趕快走」張文更是一臉反胃表情。
回想當初,任家鎮的妓院,雖說都是庸脂俗粉,至少靠譜一些,再看醉紅院,真是濫竽充數。
可門口的男人們,一個個搖頭晃腦,仿佛聽到了什麼天籟之聲,隨後便一臉沉迷的進了醉紅院內。
「呃……大城市的人,口味這麼重嗎?」
「可能他們對音樂的欣賞能力,和我們不一樣吧。」張文此時有個強烈的衝動,把楚人美放出來,怎麼說楚人美也是個角兒,唱的比這個鬼腔調強了幾百倍!
四處亂逛的行動就此被打斷,三人晦氣的轉身回道堂。
且說在張文三人離開之後,大黑一狗守在院子裏打瞌睡。
月光灑落,白骨之上忽然飄起一陣青色鬼霧,霧氣仿佛冬季早上的霜露,慢慢凝聚成了一個穿着古樸衣服的男孩。
地上趴着的大黑突然豎起耳朵。
然後睜開眼,慢悠悠的看向了虛幻的男孩,並且慢騰騰的站起來。
大黑跟隨張文,偶爾喝一點老山魈丹泡水,一身實力不停的增長,此時做出攻擊的架勢,男孩便被嚇住,哆哆嗦嗦的抱着腦袋,蹲在一旁。
等張文三人來到院子,就看見大黑齜牙咧嘴的堵着一個幼小的小鬼,小鬼可憐巴巴的,眼眶裏似乎有眼淚在打轉。
如果不是鬼哭不出眼淚,此時一定嚎啕大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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