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您會與許長歌同坐?他怎麼配?」
張啟陽的牙齒都在打顫,更別說身體和靈魂了。
正當張啟陽十分不解和內心抓狂的時候,無虛山頂的徐南伊發現許長歌面前的茶杯空了,立即起身倒茶。
親眼看到這一幕的張啟陽,世界觀崩塌了,滿臉蒼白,毫無血色。
苦海的王,正起身給許長歌倒茶!
這是何等的荒謬,何等的離譜!
假的,肯定是假的!
張啟陽沒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畫面,石化住了,滿臉驚恐和駭然。
直到許長歌喝完了徐南伊倒的茶水,過了很久以後,張啟陽才不得不接受這個現實。他沒法懷疑徐南伊的真假,因為那份孤寂了千萬年的冰冷氣質是不能作假的。
而且,徐南伊的一舉一動,皆如以前,已成習慣。
「您給他倒茶,為什麼,為什麼......」
張啟陽的腦子裏有無數的疑惑,他不明白徐南伊為何能離開苦海,更不能理解許長歌有何資格讓徐南伊這般相待。
苦海之主,仿佛從那最高的山峰跌落了下來,沾染了紅塵的氣息,沒了昔日的尊嚴。
驀然間,張啟陽想到了那封信。
公伯零從苦海歸來的時候,將徐南伊所寫的信交給了張啟陽。
信中的內容很簡單,讓張啟陽莫要染指這一世的長生之法。至於過去的因果,徐南伊根本沒放在心上。
倘若徐南伊想要殺了張啟陽,用不着等到今天,多的是辦法。
「先生,南伊能否去處理一些事情?」
以徐南伊的能力,哪會發現不了隱藏於星空深處的張啟陽。思索了片刻,徐南伊決定過去看看,首先向許長歌打個招呼。
「去吧!」許長歌輕輕點頭。
得到了許長歌的准許,徐南伊化作了一抹雲煙,瞬息而至星空的深處。
遠處的星空,張啟陽發現無虛山頂已經沒了徐南伊的身影,四處張望。下一刻,張啟陽的身體打了一個冷顫,後背起了一陣寒意。
「看什麼呢?」
徐南伊的聲音落到了張啟陽的耳中。
聲音從身後而來,嚇得張啟陽差點兒靈魂出竅。
沒有絲毫的猶豫,張啟陽轉身跪地,不敢抬頭瞧一眼徐南伊:「尊主。」
什麼大帝的尊嚴,什麼強者的傲骨,在這一瞬間全部化為了烏有。
也許是怕死,也許是那份藏在心底深處的敬畏,以及那一絲愧疚。
「本座告誡過你,莫要染指長生之道。以你之能,根本沒這個資格。」
徐南伊如一株冰蓮,高貴聖潔。唯有在許長歌的面前,她才會收起那份骨子裏的傲冷。對其他人則十分冷漠,令人心寒膽寒。
「我不甘心。」張啟陽依舊低着頭,咬牙說道:「唯有長生,才能擺脫這個世界的枷鎖,逍遙萬古。」
「自不量力,愚蠢的行為。」
徐南伊搖頭而道。
「尊主,我辜負了您的期望,當年沒有回到苦海。如果您想要我的命,能否讓我嘗試着去走長生之路。若是死了,您不用親自動手;若是沒死,以您的本事,隨時都可取了我的性命。」
張啟陽重重磕頭,祈求道。
「我若殺你,用不着與你說這麼多話。」
徐南伊其實比較欣賞張啟陽的,有毅力,有恆心。只可惜,張啟陽的天賦比起那些萬古妖孽略遜半籌。
跪在客棧三千年而不動,僅憑這份堅持,都足以擊敗苦海的無數生靈了。
正是因為張啟陽的這個舉動,徐南伊才動了惻隱之心,傳授其真正的大乘道術,使其有了證道的機會。
「您......您不殺我?」
雖然張啟陽猜得到徐南伊不想殺自己,但真正聽到徐南伊的這句話時,還是十分驚訝。
慢慢地,張啟陽抬起了頭,看到了身着白裙的徐南伊,還是如當年一樣,高高在上,不可褻瀆。
「你的生死,對本座沒有任何影響。」
徐南伊的聲音十分清冷,拒人於千里之外。
「多謝尊主開恩。」
張啟陽感激涕零,他這輩子的成就都是徐南伊賜予的,而今又得到了徐南伊的原諒,心情複雜。
「起來說話吧!」徐南伊輕輕抬手,隔空將張啟陽扶了起來。
「尊主,我......我有一事不解,斗膽求問。」
張啟陽鼓起勇氣,哪怕是衝撞徐南伊也得問出來,不然心裏就像是扎着一根刺,太難受了。
「講。」通過張啟陽的表情,徐南伊便已知其心中想法。
「您與許長歌,是何關係?」
張啟陽沒有直接講出剛才自己看到的畫面,而是比較委婉地問道。
「以前是合作,現在是主僕關係。」
曾經徐南伊對許長歌只是敬重,相互達成了一個約定。現在,徐南伊的自由都是許長歌賜予的,甘願追隨。
「主僕關係!」
聞聲,張啟陽甚是吃驚。
「您是主,他是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啟陽的眼前一直迴蕩着徐南伊給許長歌倒茶的畫面,有主子給僕從斟茶的道理嗎?
明知沒這個道理,張啟陽還是不願去猜測最可能的那個事實。
「倒過來。」徐南伊認定的事情,沒什麼不好說的。
「這......」張啟陽的雙腿一彎,險些摔倒。此刻,他的心臟如同爆炸了一般,眼睛瞪得如燈籠一樣大,顫抖的嘴唇十分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管張啟陽的心裏怎麼想,徐南伊得提醒一下張啟陽:「此次與你一見,便是告訴你一件事情。無論你追求什麼,都不要觸怒了許先生。不然的話,本座會親手將你鎮殺。」
說完這句話,徐南伊的身影消散,從星空深處離開了,只剩一臉駭然的張啟陽,內心凌亂到了極點。
無虛山頂,許長歌俯瞰着萬里山河,美景皆入眼底。
警告了張啟陽一番,徐南伊回來了,繼續為許長歌斟茶倒水。
過了數日,一股不俗的威壓從北方而來。
七眼妖帝終於來了。
「妖帝來了,這場約戰怕是不會以和平的方式收尾。」
各方頂尖勢力開啟了寶鏡天眼的神通,遠遠地注視着即將發生的戰事,內心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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