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神契,指的是有神識印刻在內的契約。如果違背契約,簽訂契約的修真者印刻在契約內的神識就會遭到損害。
神識對於修真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印刻神識在契約內,對於修真來說就顯得特別鄭重。不是異常重要或者被雙方極其看重的契約,是不會動用到神契的。
現在林書盟突然拿出神契,倒是讓簡易微微吃了一驚。
簡易微一沉吟,把玉簡推還了回去。
「林老闆,對於你的信譽我是信得過的,這份契約倒是不必了。」
雖說這份神契內目前只有林書盟印刻的神識在內,瞧他的意思,簡易就算不印刻神識他也會同意,但是簡易深信,做生意,尤其是簽訂契約時,只有雙方站在一個平等的立場才能真正做到互利,所以假如只有林書盟印刻神識他卻不這樣做的話,就已經擺明了他並不信任林書盟,這對雙開的合作可沒有半點兒好處。
偏偏在這個時侯,他卻是不能輕易留下一份印刻着神識的契約的。
在玉簡中通過神識留下暫時的信息還沒關係,但是印刻在契約中的神識卻是可以保留很久,很容易留下痕跡。
萬一羅桓和趙長老得知自己殺了羅立和趙興後派人甚至自己追殺了過來,發現了這份玉簡,憑藉簡易留在玉簡中的這一絲神識,立即就可以和他取得聯繫,等於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
見簡易拒絕,林書盟臉上的笑容禁不住頓了頓。
他拿出這份神契,就是因為從玄九丸和奼天丹中看出了和簡易長期合作能夠帶來巨大的利益,所以才會直接拿出單方面的神契來表明自己的誠意,試圖和簡易從此確定關係。
可是沒想到,簡易竟然只是稍作考慮就拒絕了。
「看來還是太急躁了。」林書盟畢竟從商這麼多年,腦中轉動的念頭絲毫也沒在臉上表露出來,十分自然地點頭笑了笑,把玉簡收了起來,另外拿出一份紙面契約,在上面改動了一下,遞給簡易。「既然簡老弟你信得過林某,那我當然不會有意見。這份契約我已經稍作改動,你不妨看看。」
簡易接過契約,細細地看了兩遍,確認沒有問題,接過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再把契約遞轉回林書盟。
看到簡易的簽名,林書盟立即笑逐顏開,小心翼翼地把契約收好,頓了頓,又試探地問道:「簡老弟,那奼天丹……」
玄九丸雖然效果已經十分出色,但比起奼天丹來,林書盟還是覺得差了一些,更何況奼天丹畢竟是四階靈丹,在修真界中屬於難得一見的強大靈丹,就算效果不是那麼強大,也一定會引得許多修真者趨之若鶩。
簡易喝了一口茶,抬起頭看了看林書盟,忽地問道:「林老闆,你剛才說的肖長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朱雲仙門的肖藥兒前輩吧?」
林書盟愣了愣,不明白簡易剛才明明已經避開了他的提議,怎麼現在又主動提起了肖長老。
「沒錯,正是肖藥兒長老。」林書盟點頭應道。
「聽說肖藥兒長老早在兩百餘年前就已經能夠煉製出四階靈丹,乃是修真界中有數的高階煉丹師,既然肖前輩想要見一見我,那還請林老闆帶我去拜訪一下他。」
林書盟更是愕然,不明白簡易為什麼又會主動去見肖長老。
心中雖然疑惑,臉上卻立即笑道:「簡老弟肯去見見肖長老,我想肖長老知道了一定會非常高興。不過現在已是深夜,想必肖長老早已經歇息去了,不如簡老弟就在我靈寶閣委屈一晚,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見肖長老如何?」
簡易搖了搖頭:「不,最好是現在就去見。」
林書盟皺起眉頭,為難地道:「簡老弟,肖長老可是仙門長老,我們深夜擺放,這……」
「林老闆請放心,你只要把這粒奼天丹遞上去,我保證他不管在幹什麼都會見我。」簡易點了點已經被他放在桌面上的奼天丹,充滿自信地道。
林書盟瞅了遍體通紅的奼天丹一眼,眼前一亮。
沒錯,以肖長老對煉丹的狂熱,假如見到功效如此強大的靈丹,肯定會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那好,簡老弟,我們走。」雖然對於簡易並沒有把奼天丹交給自己而有一些失望,但林書盟卻立即壓下了這一絲情緒,當機立斷,立即起身。
簡易點了點頭,站起身和林書盟一起離開靈寶閣,向峰頂飛去。
……
……
柳乘風頂着月色走進羅立的房間,只覺得全身一涼。
自然不是因為房間內現在正敞開了大口,向外冒着絲絲寒氣的一大缸冰塊。
到了凝丹境後,修真者便已經可以利用金丹和天地元氣做直接流通,體外的冷熱寒暑自然無法影響到感官。
而是因為房間內,正坐在床邊陰沉着臉的羅桓。
「師父。」柳乘風疾步走上前去,向羅桓施了一禮,然後瞥了一旁空蕩蕩的床,心中一沉:「師弟他還沒有回來麼?」
羅桓這才緩緩抬起頭,看着柳乘風的目光異常銳利。
「乘風,簡易那個小子回來沒有?」
柳乘風搖了搖頭:「沒有。巡夜的趙師弟和錢師弟整晚都在他的小屋附近巡視,沒有發現他回來的蹤跡。我剛才也去他的小屋看了一下,應該是沒有回來過。」
羅桓點了點頭,銳利的眼神中忽然閃過一絲焦慮,沉聲道:「我失去了和煉獄寶塔之間的聯繫。」
「什麼!」聽到這句話,柳乘風立即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羅桓:「師父,莫非……不,這不可能!簡易只不過是區區知機上境,就算他的實力比一般弟子要強得多,但和羅師弟一起去的王師弟他們可最低都是入微中境,絕不可能出問題的!」
「修真者之間的戰鬥,實力未必就決定了一切。立兒他年輕氣盛,我怕他會中了簡易的奸計。現在他連煉獄寶塔都已經丟了,恐怕凶多吉少。」羅桓表面上雖然依然能保持鎮定,其實內心早就充滿了焦慮不安。羅立可是他唯一的親孫子,假如他出了什麼問題,羅桓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柳乘風腦中念頭急轉,沉聲道:「師父,我去看看吧。」
羅桓點了點頭:「我叫你來,就是想讓你去看看。立兒還有我給他的一件保命法寶,就算煉獄寶塔被毀,只要他聰明點兒,應該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不過萬一他被簡易挑撥,一時衝動,那可就難說了。」略一停頓,續道:「你去尋到立兒之後,立即讓人保護他回來。至於那個簡易……」說到這裏,羅桓的臉色又陰冷了幾分。「只要你見到他,立即下手殺了他。記住,一定要讓他形神俱滅,不能留半點兒痕跡!」
柳乘風心中一驚,剛想開口,卻看到羅桓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臉色,頓時把已經衝到了喉嚨的話給咽了回去,只是垂頭施了一禮。
「是,師父,我一定保證把羅師弟安全地帶回來。」
羅桓輕輕點頭,擺了擺手:「去吧。」
剛一走出房間門,柳乘風立即出了一身冷汗。
按說以他現在凝丹上境的修為,絕不應該出現出汗的情況。但是剛才最後他想要開口的時候,卻分明從羅桓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個意思。
假如他敢違背羅桓的意思,絕沒有好果子吃。
甚至,他還從羅桓的眼中讀出了一絲殺機!
柳乘風心裏很清楚,雖然他現在是開天劍派中內門弟子裏最出色的一個,也是羅桓一直最為看重的親傳大弟子,但是他假如剛才違背了羅桓的命令,羅桓真的有可能會出手殺了他!
羅桓天性涼薄,除了羅立這個親孫子之外,他對其他任何人都絕無半點兒感情。
「希望羅師弟沒有出事才好,不然的話……」柳乘風停止了自己的想像,因為他很清楚,要是羅立死了,羅桓一定會發瘋。
而像羅桓這樣一名自身修為已經到達化神境,更是執掌開天劍派律堂多年的執事長老的重要人物,一旦發瘋起來,造成的破壞力一定極為驚人。
可是對於羅桓的命令,柳乘風的確心裏極為抗拒。
並不是說他和簡易有什麼親密的關係,而是因為他從和簡易的幾次接觸,以及調查的一些事情來看,就算拋開簡易的親傳師傅沈冕鶴不管,他的背後似乎依然有着別的門派長老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他似乎非常受天樞真人的青睞。
雖然不知道天樞真人對於簡易的青睞程度有多深,但假如柳乘風真的去殺掉了簡易,然後被沈冕鶴和天樞真人知道,他在開天劍派內絕無立足之地這一點不用多說,甚至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更是很有問題。
羅桓再怎麼看重他這個親傳大弟子,也絕不可能為了他去徹底得罪天樞真人和沈冕鶴,能夠讓他這樣做的,只有羅立這唯一一個可能。
柳乘風陷入了兩難。
「要是簡易已經把羅師弟殺了就好了……」柳乘風為自己腦中忽然冒出的這個想法吃了一驚,旋即卻發現,這似乎……是唯一的讓他還有迴旋餘地的方法。
回頭瞥了一眼羅立那間陷入黑暗的小屋,柳乘風苦笑一聲,化作一道劍光,向他安排給簡易清理的那片區域急速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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