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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源有回電話嗎?」
「……」江刻沉默了下,道,「沒有。筆硯閣 m.biyange.net」
二人對視了一眼。
皆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宋一源和戈卜林不可能跟劇組離開,大概率是跟着一起追的。
——那麼,他們倆如果沒有追上,有沒有可能,是遇上了第二人?
江刻立即掏出手機,繼續給宋一源打電話。
片刻後,江刻鎖眉,跟墨傾說「關機。」
墨傾稍作猶豫,朝江刻伸出手「手機給我。」
倒也沒遲疑,江刻將手機扔給她。
墨傾迅速撥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三下,傳來沈祈睏倦的聲音「哪位?」
墨傾「我。」
「什麼事?」沈祈一下就清醒了。
「幫我定位一下戈卜林的手機。」
那邊傳來窸窣聲,應該是沈祈起床了。
不一會兒,工具人·沈祈打了個哈欠,問「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還沒定。」
「哦。」
沈祈應了一聲後,就沉默了。
過了會兒,沈祈給墨傾報了個地址「只能確定大致位置。出什麼事了嗎?」
「還不確定。」
墨傾說完,就掛了電話。
連讓沈祈多問一句的機會都沒有。
將手機還給江刻,墨傾重複了沈祈說的地址,然後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寬大的拖鞋吧嗒吧嗒響,着實成了累贅,墨傾略一猶豫,將拖鞋拖了,扔到一邊。
江刻一擰眉。
然而,未等他開口,墨傾就進了宅院。
江刻瞥了眼地上那雙散亂的拖鞋,爾後,跟上了墨傾。
沈祈給的定位,是在出鎮的方向。
越往這邊走,越是荒無人煙。
連路燈也無。
這一路上,江刻不知怎麼弄到了兩個手電筒,將其中一個拋給墨傾。
「找打鬥痕跡。」江刻叮囑。
墨傾「嗯」了一聲。
又沿着走了一段路,兩邊都是田地,有稻田和菜地,稻苗綠油油的,生長得格外茂盛。
二人沿着路兩側,一左一右走着。
忽的,江刻的聲音再次傳來「這邊。」
墨傾回首一看,舉起手電筒,光線一打,落到江刻附近。
那裏有一隻鞋。
是戈卜林的。
墨傾站直身,手電筒掃了一圈,將視野拉遠了一些,爾後,她煩躁地皺了皺眉,抬眸一掃前方的電線杆,直接往前一躍,腳踩在電線杆上。
江刻沒等到墨傾的動靜,有些疑惑地回頭,赫然見到墨傾以違背物理常識的方式,一路踩着電線杆上了頂端。
江刻「……」
他抬手摁了下眉心,仰起頭,見到墨傾赤腳踩在電線杆上,紅衣飄飄。
有點鬼魅的既視感。
「那裏。」
在高處張望的墨傾,忽然將手電筒光束往田地里一指。
江刻抬眼一看,確認了下位置,回應「嗯。」
下一秒,他見到墨傾往下一跳,靈巧落地。
甚至都無需緩衝。
江刻「……」暫時把科學埋了吧。
江刻都懶得吐槽了,打着手電筒,徑直前往墨傾先前標記的田地。
地里種植的是玉米,一到田埂附近,就見到大片倒地的玉米杆,江刻往裏走了一兩米,就見到倒在地上的身影。
「這裏一個。」江刻出聲,爾後,看了眼那人的穿着,「戈卜林。」
很快,隔壁田地里傳來了墨傾的聲音「宋一源在這裏。」
江刻問「活着嗎?」
墨傾答「活着。」
江刻走近了,試了下戈卜林的鼻息「我這個也活着。」
在相鄰的兩片田地里,墨傾和江刻你一句我一句地對話,無比冷靜。
幾分鐘後,二人一人拎了一個,把戈卜林和宋一源放到馬路邊。
「都是一擊即暈,沒受到什麼傷害。」墨傾把宋一源放下後,又掏出一個摔壞的手機,「他的手機壞了。」
「對方不想傷人?」江刻頓了下,有些疑惑。
「已知,最起碼兩個人。一個只是想嚇唬一下劇組,不想傷人性命。另一個就沒什麼顧慮了,手段狠厲。」墨傾分析,繼而問江刻,「你覺得殷林是前者?」
江刻回「雖然沒證據,但殷林如果當初理智全無,應當不會向我們下死手。」
晚上拍戲,他們遇到三件事。
一、墨傾的吊威亞的鋼絲斷裂。若換做普通人,大概當場斃命。
二、他們倆頭頂掉下來個花瓶。同樣的,若被正中,也會斃命。
三、無數的老鼠逃竄,雖然可怖,但老鼠除了病菌和鼠疫隱患,不會置人於死地。
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幾乎是同一時間發生的。
但是,不代表出自同一人之手。
墨傾停頓須臾,沒兀自分析下去,而是說「先弄醒他們。」
江刻頷首。
江刻掃了眼戈卜林,想要掐戈卜林人中,可是,還沒動作,就見墨傾抽出了一枚銀針,在二人身上各自扎了一針。
「啊——」
「疼——」
一瞬間,宋一源和戈卜林跟詐屍似的,直接從地上彈坐起來。
聽到各自的聲音,宋一源和戈卜林扭頭,互相對視。
宋一源聲音戛然而止。
然而,戈卜林驚魂未定,繼續喊「鬼啊啊啊啊——」
墨傾嘶了一聲,揉了揉被炸聾的耳朵,捏着銀針,想再給戈卜林來一針。
但是,她剛將手舉起來,戈卜林就感覺到危機,敏銳的第六感,讓戈卜林聲音止住了。
「說。」墨傾收了針,有些不耐煩,「遇到什麼事了?」
戈卜林呆呆的,眼神空洞「鬼。」
宋一源拍了下戈卜林後腦勺「什麼鬼,別瞎扯。」
戈卜林脖子酸痛,順勢一低頭,他抬手揉着後頸,抱怨「頭斷了。」
宋一源也揉了揉後頸,但是沒戈卜林那麼神經。
「我們好像跟你們追的不是一個人。」宋一源看了二人一眼,長吁一口氣,「我們一出院子,就見到一人翻牆跳出來,所以就跟了上去。」
活動了下脖子,宋一源曲起一條腿「但沒想到,他速度太快了,我們開了一輛車,才勉強跟上。之後就一路追到這附近。」
「然後呢?」墨傾餘光瞥向停在遠處的車。
「之後他進了田地,戈卜林第一個沖了上去,不知道他看到什麼,叫了一聲就沒了聲兒。我是第二個,一進玉米地,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沒意識了。」
說到最後,宋一源有些憋屈。
他是有點拳腳功夫在身上的。
尤其是在決定進行動隊後,宋一源就尤其注意訓練身手。
沒想到,這一趟出來,就瞧見了個人影兒,自己就被干趴下了。
他可是墨傾欽點的副部長……
太掉面兒了。
墨傾聽完,沒提煉出一點有用的信息,不抱期待地看向戈卜林「你呢?」
戈卜林似乎情緒有點不穩定。
他被墨傾定了半晌,才緩緩吐出一個字「鬼。」
「……」
墨傾是一個字兒都停不下來去了。
直接站起身,墨傾直接道「回去。」
「我手機怎麼碎成這樣了。」
宋一源欲要起身,發現地上的手機,他撿起來試了下,發現徹底沒法用了。
宋一源抬頭看墨傾「報銷嗎?」
提及這個,墨傾眉頭緊擰「你問霍斯去。」
霍斯存心跟她過不去。
因部門人太少,沒有獨立的財務,所以他這個熱心腸,在得知墨傾申請部門經費後,就主動打了報告。
他表示,既然任務都共享了,那麼財務也共享吧。
安主任估計都沒細看,就答應了。
所以,墨傾現在要報銷什麼,都得通過行動部門。
而——
通過行動部門,就等於通過霍斯和范部長。
「你們……」擁有萬貫家財的流浪漢·江刻,在旁沉默了好一會兒,最終問出聲,「這麼缺錢?」
三人「……」
為了部門的尊嚴,他們都保持了沉默。
江刻看出他們的倔強,忽然覺得好笑,但也不揭穿。
「先回吧。」江刻說。
戈卜林和宋一源都沒受重傷,就是後頸有些疼罷了,一骨碌翻身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就跟個沒事人一樣。
回去時,是江刻開得車。
「江先生,今晚麻煩你了。」宋一源坐在後面,還挺客氣的,「讓你陪我們這麼折騰。」
江刻淡淡道「先欠下吧。」
「……」
宋一源表情登時僵住。
戈卜林許是被嚇糊塗了,沒反應過來,茫然地問「欠什麼?」
憐憫地看了眼單純的前任部長,宋一源手一伸,攬住了戈卜林的肩膀,然後小聲嘀咕道「人情。」
「啊?」
戈卜林震驚極了。
——既然是欠的,那就要還的。
——江先生這麼計較的嗎?
不過,二人這會兒都累極了,只能對視着吐槽,片刻後,眼睛酸痛,他們不約而同嘆了口氣,分開,往後倒下。
江刻將車開到墨傾三人落腳的旅店。
墨傾推開車門後,頓住,回頭跟江刻說「你等我一下。」
江刻沒吭聲。
墨傾跳下了車。
很快,墨傾就跟互相攙着的宋一源、戈卜林,一起進了旅店。
江刻望着那抹紅影進了旅館,將車熄了火,然後打開了車窗。
外面飄着細雨,風涼絲絲的,裹着雨水飄進來,雜亂無章地灑落。
掏出一根煙銜在嘴裏,江刻點了火,將打火機扔到一邊。
白煙一出口,就被風扯散。
江刻目光落到遠處的天邊。
夜暗得深沉。
天就快亮了。
……
墨傾回房間後,沖了個澡,找出一套新衣服換上。
她外出時拿了一雙涼鞋,一直擱包里沒拿出來,現在正好用上。
換好後,墨傾又離開旅店,徑直走到路邊停着車旁。
車內煙霧繚繞,一股子煙味兒。
一夜未睡,幾乎熬到天明,江刻神情有些疲憊。
墨傾問「我幫你開?」
江刻掐了煙,聞聲睇了她一眼,反問「有駕照?」
「……」雖然沒有駕照,但墨傾很有底氣,「我會開。」
「別。」江刻轉動了車鑰匙,語調散漫地開口,「我是個守法公民。」
「……」
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虛偽極了。
不過,墨傾沒有跟他辯。
車發動,前往河邊。
黎明時分,夜色濃郁。
宋一源和戈卜林又困又累,沒心思收拾自己,連燈都懶得開,直接來到自己床邊,一個皆一個倒下。
宋一源腦子昏沉,一沾枕頭,就意識模糊。
可——
在他即將徹底識趣意識時,房間裏忽然想起一陣慘叫。
「啊——」
在叫聲里,宋一源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
他茫然四顧,腦子恍惚了下,爾後才注意到叫聲來源隔壁床。
「你這倒霉孩子,怎麼回事。」宋一源走下床,順手開了床頭燈,疑惑地朝窗外看了一眼,「現在沒有打雷啊。」
然而,戈卜林坐起身,渾身顫抖,神情驚恐。
宋一源頓了兩秒。
他這時很難不想到自己弟弟。
輕輕嘆息一聲,宋一源在床邊坐下來,便很實在地將戈卜林一摟。
他拍着戈卜林的背「沒事了,沒鬼的。」
戈卜林顫抖着,身上冷汗涔涔,但是,在宋一源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
「源哥。」戈卜林偏頭,一雙眼濕漉漉的,盯着宋一源,他抓住宋一源的衣袖,「我能跟你睡一張床嗎?」
看着這一雙眼,很難不覺得他可憐。
「……」宋一源沉默須臾,最終拍了下他肩膀,站起身,「抱上你的被子。」
「哦。」
戈卜林一秒變乖,老實地抱起被子,挪到了宋一源床邊。
宋一源將自己被子掀開,騰出一半的床。
戈卜林立即躺了上去。
宋一源嘆息一聲,整理了下被子,在旁邊躺下來。
腦袋依舊沉沉的,但宋一源忽然沒了什麼睡意,睜着眼想了會兒,宋一源抬起手肘,推了推旁邊的戈卜林。
他問「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
沒人吭聲。
宋一源疑惑「睡着了?」
「……」
依舊沒聲音。
戈卜林是側躺的姿勢。
宋一源手肘抵着床鋪,撐起上半身,探頭往戈卜林方向一看,發現戈卜林已經閉着眼,呼吸平穩。
真睡着了?
過了會兒,宋一源嘀咕一聲「睡得這麼快」。
他沒有推醒戈卜林,而是放棄詢問,往後一躺,他翻了個身,自己也睡了。
很快。
宋一源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穩。
然而,躺在旁邊的戈卜林,忽然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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