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星親王必須承認的是,毒殺二皇子、三皇子的幕後黑手,做事做的很是妥帖,如果不是兩位皇子死於同一種毒藥,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滴水不漏了。
因為雪星親王在追查毒藥來源的時候,線索總是會在皇宮之內斷掉,以至於他無法順藤摸瓜,去找出幕後的那個人。
雖然無法判明最終的陰謀者,但雪星此時已經能夠篤定,對方有極大概率是和太子雪清河處於同一陣營的。
雪洛川、雪海藏的死,對於天斗帝國和雪夜大帝來說,無疑是慘重的損失,但對於大皇子雪清河來說,卻是助推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台階。
就算兇手不是雪清河,也會是雪清河的盟友。
想明白這一點後,雪星親王重重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好似老了好幾歲一樣,無力地癱坐在寬大的座椅中。
他並沒有任何「雪清河主謀毒殺兩位皇子」的證據。
所以,雪星親王不可能去向皇帝告發太子。
並且退一萬步說,就算雪星親王有證據,他又能怎樣呢?
為了帝國的穩定和皇室的昌盛,雪夜大帝會殺了雪清河,為兩個兒子報仇嗎?
殺了雪清河之後,年僅8歲的雪崩,能承擔帝國未來的重任嗎?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但雪星深知一國儲君的重要性,可以說自從雪清河成為太子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不可能是兇手了。
就算他的確策劃了暗殺行動,那兇手、主謀也不能是他。
就因為他是天斗帝國的太子。
「這件事,只能這樣了吧。」
良久,雪星親王起身走到炭爐邊,將兩張驗屍報告投入炭火之中,頃刻間便化為灰燼。
「雖然不能揭發害死老二老三的兇手,但是老四……我得保護他。」
雪星的腦海里浮現出四皇子雪崩那純真的笑顏。
「權力的遊戲的確是殘酷的,老四,為了你以後能活着,叔叔只好把你教養成一個紈絝子弟了。」
第二天一大早,雪星親王就進了皇宮,找到正在上小學課程的四皇子雪崩,笑眯眯地對他說:「崩崩,叔叔這裏有好玩的大寶貝,你要不要來看看啊。」
本已昏昏欲睡的雪崩頓時來了精神:「我要!我要!」
就這樣,雪星親王帶着雪崩離開了皇宮。
負責給雪崩上課的魂師敢怒不敢言,畢竟雪星親王乃是皇帝的親弟弟,深受雪夜大帝的信重,其權勢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魂尊能夠撼動的。
雪崩跟着雪星親王玩了一整天才回宮。
一日如此,日日如此。
雪崩已經跟着雪星連着玩了一個月,讓年幼的他倍感興奮的是,這一個月里玩的東西,竟然都沒有重樣的。
鬥蟋蟀、鬥雞、鬥犬、鬥牛、斗魂、獵鷹、獵鹿、馴馬、捕兔……雪星叔叔似乎總有新奇的大寶貝給他玩,總是能讓雪崩心滿意足。
一個月之後,照樣是這樣的節奏。
負責雪崩教學的幾名魂師終於忍無可忍,聯名上書,直達天聽。
不料雪夜大帝看到奏本之後,只是批了一個字:
「閱!」
這下,雪崩的老師們沒轍了。
雪崩從雪星親王那裏聽說了這件事之後,心頭最後一份擔憂也沒了,玩得更開心了。
自此,雪星親王和四皇子雪崩的一堆荒唐事和紈絝的惡名,開始傳遍整個天斗城。
雪夜大帝開始收到一些彈劾雪星親王的奏疏,大部分是說他帶壞了四皇子,但這些奏疏無一例外,都被雪夜大帝無視了。
天斗城內暗流涌動,武魂主殿的白金主教薩拉斯,先後收到一份份的密報,得知了雪夜大帝對此事的態度。
太子府的主人「雪清河」也獲得了這些情報。
在某個寂靜無人的夜晚,雪清河一個人在臥室里看完了密報,又一個人把它燒掉,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我想雪星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如果當時沒有聽教皇殿的指示,而是像小天說的那樣,以煌煌正道取勝,是不是會更好一些呢……」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只有她自己能聽得到。
此時的她,已經褪去大皇子雪清河的偽裝,露出一頭金色的長髮和傾國傾城的容顏,猶如夜裏悄然綻放的晚香。
可遺憾的是,此時此地,沒有人能夠欣賞她的美。
良久,千仞雪終於吹熄了寂寞的燈火,在寬大柔軟的床榻上翻了個身。
長夜漫漫,輾轉難眠。
在這寂寞的夜晚,太子府里不止千仞雪一個人難以入睡。
另一個睡不着的人,是素雲天。
這段時間裏,他每每想起兩年前的那個夜晚,都有無數的疑惑懸在心頭,揮之不去。
襲擊諾丁城武魂分殿、殺死馬修諾長老的幕後主謀到底是誰?
那個在危急關頭,現身救下哥哥和自己的長髮姐姐,是誰?
哥哥素雲濤,是生是死?如果沒死的話,他究竟去了哪裏?
這些問題,素雲天全都想不明白。
他亦是懷疑過「雪清河」,但素雲天作為看過斗羅原作的人,卻是知道此時的雪清河,就是千仞雪。
本質上來說,諾丁城武魂分殿還要聽從千仞雪這位武魂殿少主的指揮,千仞雪沒理由做出那些事。
素雲天亦是想過,那一晚救了自己的金髮小姐姐有無可能就是千仞雪呢?
可是他跟在雪清河身邊已經兩年,從未有過機會,一睹其真容。
這個疑問,也只能等到日後再揭曉了。
翻來覆去都睡不着,素雲天乾脆從床上坐起來,披上外套穿上鞋,走出房門散散心。
後半夜的天斗城,沒有了白日裏的喧囂和前半夜的熱鬧,視野之內都是灰濛濛的一片,只有蒼藍的天穹上,高懸着一輪明月。
素雲天呼吸着微涼的空氣,緩緩步入後園,耳中可聞窸窸窣窣的蟲鳴,湖邊水草豐茂,水波卻是平靜無比,沒有一絲風,湖中的月亮又大又圓,與頭頂的那個交相輝映。
他走向四面環水的湖心亭,正要坐下,卻看見對面已經坐着一個人了。
「殿下?」
素雲天有着難以掩飾的驚訝,因為對面的人正是太子雪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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