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虎軍主將瞬間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意識到,在這片戰場之上,必定存在着他們還不知道的強大敵軍。
上當了,正在圍攻大寨的大涼軍只是一支誘餌,項陽始終隱藏着另外一支更強的軍隊。
如同一隻隱伏的老虎,盯着踏入山林的獵物,只等他們露出破綻。
而他們的大軍上下,根本不知道這隻老虎的存在,所以行動的時候也不會作出任何提防。
「全軍擺出作戰陣型,大盾在前,長槍在後,弓箭手準備!」
「不要讓這些潰岳靠近我們的軍陣!」
大軍主將的命令帶着幾分慌張與驚駭。
此時,他甚至來不及派出更多的探子到這支潰兵的後面,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雖然他們的主將還算是頭腦清醒,但並不代表着手下將士們都能如命令般行動。
本來他們就在以最快的速度趕路,體力耗損嚴重,然後在半路上,還不斷地受到各種小隊的截擊騷擾。
氣得這些岳虎軍想分成數股軍隊不間斷地對他們進行追擊,一直把這些蒼蠅追到天涯海角!
所以,此時他們不論是體力還是士氣都處於較低的水平,即使聽到了將軍的號令,但是遠遠地只能看到一隊隊「友軍」跑過來,根本沒有危機感。
而且,讓他們把迎面跑過來的「友軍」進行驅趕,要往哪兒趕?總不能拿弓箭和長槍來驅趕吧?
其實,他們並不知道,將軍的意思還真的是要狠下心腸。
若是那些潰兵自己識相一點兒,往大軍兩側逃去,那就不再理會,若是想要衝亂己方陣型,那就大開殺戒!
即使是「友軍」只要干擾到他們作戰,也是可以下死手的。
大難臨頭各自飛,你們自己先被大涼軍給擊潰了,怨得誰來?
不過,這種軍令,他沒有太過清晰地傳達下去,使得手下將士出現猶豫。
這一猶豫之間,人家已經衝到他們的陣前了。
「快跑啊!大涼軍殺過來了!」
「太可怕了,他們的兵比我們還多,還有騎兵!快跑啊!」
「皇帝陛下,我看到皇帝陛下了,那是天兵啊,不能打呀!」
各種混亂的呼喊聲,從潰兵傳到了他們的大軍之中,所有的陣前將士驚疑不定,根本無法想像他們遭遇了什麼。
還未與大涼軍交戰,他們的士氣已經被搞混亂了。
就在這時,他們終於看到了後面追擊的大涼軍。
項陽一直在精準把握着他們跟前方潰兵的距離。
本來,他們只是遠遠地驅趕,並沒有大開殺戒,不過,等到了很快要跟第二支岳虎軍接觸的時候,他直接下令,提高速度開始衝鋒。
在路上,他們通過控制速度,使得大軍的體力沒有過於嚴重地消耗,至少比起接下來要面對的對手,節省了很多的體力。
此刻排着整齊的陣型發起衝鋒,聲勢如山崩海嘯,非人力可阻。
「天吶!真的是大涼軍!數量這麼多!」
「快,排陣排陣!」
等到親眼看到了大涼軍沖他們殺過來,這時很多將士才猛地反應過來。
不需要將軍再行催促,各部曲人馬自己就抓緊時間進行排陣。
然而,已經晚了。
這時就看得出他們這支軍隊是何等的混亂,完全是一群烏合之眾。
即使他們的主將還算有兩下子,可是,他根本無法統御這支軍隊,如臂指使。
相反,大涼軍則為他們演示了什麼叫做精銳之師。
哪怕在全速衝鋒之中,他們的陣型也絲毫未亂,左右之間的掩護非常到位。
項陽看着這支自己親手訓練出來的軍隊,心中也頗感自豪。
他不需要親自沖在第一線鼓舞士氣,也不需要進行過多的細節指揮,以有備對無備,以陣型完整對無序混亂,正面戰場的勝負不問可知。
而且他為了加快速度擊潰這支敵軍,避免節外生枝,所做的安排還不止於此。
就在正面的大軍對撞在一起,殺得岳虎軍丟盔棄甲之時,從側翼,又衝過來了一支騎兵。
玄甲騎兵!
令將軍與易秋嫻同時沖在最前面,後面一千餘騎踏着整齊劃一的馬蹄,震動大地。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這支玄甲精騎發揮出了千軍萬馬的氣勢。
「完了!」敵軍主將本來控制正面的戰線就已經非常吃力,使盡了渾身解數才避免了自己的大軍被直接擊潰。
沒想到,大涼軍竟然還有餘力,這支精銳的騎兵根本不是他能抵擋。
主將心裏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這一戰已經了無希望,能逃出多少潰兵都要看老天是不是眷顧他們。
「顧不了這麼多了,自己先活下來要緊!」
本來他就對於岳虎沒有太多忠誠感,此時更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親兵換過甲冑,然後搶過一匹保存着體力的快馬,讓手下親衛四散而逃,他自己也選擇了一條比較偏僻的路徑,逃跑了!
最開始時,交戰的兩軍都沒有發現岳虎軍中軍的異常,打了一陣之後,岳虎軍竟然再也接不到新的將令,任由前陣一敗再敗。
許多將士扭頭向着中軍大旗的方向看過去,這時才發現他們的主將竟然先一步逃走了。
「快逃啊!當官的先逃沒了,只留下咱們送死啦!」
「媽的!老子也不打了!」
主將的逃走,對於軍隊士氣的打擊是最嚴重的,所有的抵抗瞬間崩潰。
而且,雖然正在交戰的兩軍將士沒有提前發現,從側翼殺過來的玄甲軍卻注意到,有些騎兵竟然自行逃散了,而且從位置來看,很像是敵人的中軍。
易秋嫻主動請纓,要帶着百騎分散堵截。
令深阻了一阻:「秋嫻莫要不分輕重,我軍的主要目標,是直衝敵軍側翼,將敵人一舉擊潰。」
時間緊急,易秋嫻來不及解釋得太多,只是說道:「令叔叔,九百騎亦足以完成陛下的任務,我懷疑敵軍主將就在逃散騎兵之中,我要去捉住他!」
令深點頭默許:「注意安全,小心困獸之鬥!」
他們對這一軍的主將是什麼水平也不太了解,說不定人家就是那種勇冠三軍,擅長單打獨鬥的猛將。
易秋嫻雖然也接受過特訓,但是她的武藝,顯然還不足以打敗沙場悍將。
易秋嫻快速帶着百騎散開,抄近路截了過去。
因為敵人的騎兵是分散逃走,給他們的追擊造成了極大的麻煩,易秋嫻沒有火眼金睛,看到所有的逃兵裝束都差不多,沒有特意的將領服飾,也不可能認得出誰是敵軍主將。
不過,她可以改換思路,設身處地地思考起來,若換成她是敵人的主將,什麼樣的路線才是最容易逃出生天的?
此時,周圍所有的敵人援軍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向西趕去,所以敵軍主將也不可能知那些機動中的友軍位置。
所以,他想要獲得安全,應該是向離他們最近的敵軍大營,而且,為避免引人注目,他絕對不敢走大路!
「那邊!」易秋嫻判斷出了一條小路,親自帶着十餘騎搶了過去。
她也不知道這番分析是否就代表了敵人主將的思路,但是這是概率最大的可能,盡人事聽天命即可。
在這個方向,果然有四五騎沖了過來。
易秋嫻追得近了,只覺得眼前一亮。
對方的服裝雖然相差不大,但她能看得出來,周圍的四騎其實是以「護衛」的陣型,保護住中間那名漢子。
這就說明中間騎馬的漢子身份必然不低,哪怕不是敵人的主將,也是一條大魚呀!
「殺!不要放他們跑了!」
易秋嫻喝令一聲,再催馬速。
其實還真的讓她給堵對了,在這條小徑上正在奔逃的就是敵人的主將霍思安。
霍思安出身於上黨的一個小家族裏,早年家裏條件還好,讀過兩年書,後來家道敗落,這才淪落到關中為寇。
所以霍思安還是有點兒頭腦的,不過因為他一直入山為匪,後來轉為「義軍」,又投入了岳虎麾下,幾乎沒怎麼統率過正規軍。
即使從書本上看過些兵法,聽過些兵史故事,也不知道怎麼練兵。
因此,他能快速反應過來中了大涼軍之計,卻無法統領將士按照他的命令快速布好陣型。
本來他自以為,又是換了衣甲又是分散逃走,再怎麼樣也能逃出生天了。
鬼知道敵人怎麼會突然冒出來十餘騎,正好堵在他們的前方?
十餘騎,其實並不多,但是人家怎麼看,都是專門針對他們而來。
更可怕的是,霍思安雖然刻意使用了保存着體力的快馬,但是他們的馬比起玄甲軍的馬,還是有一定的差距,對方越追越近,根本無法憑速度甩開。
「媽的,拼了!兄弟們,殺上去!」
霍思安知道今天之戰是不可避免了,只能靠着他手中的劍來殺出一條生路。
好在霍思安當上土匪之後,也很注意自己的武力提升,已經算是不錯的將領。
易秋嫻嘴角露出冷笑,看着中間那名漢子高喊之後,另外的四名騎士同時行動,這已經暴露了他就是敵人的將領。
「殺!」
面對對方的「挑戰」,易秋嫻是根本不會避戰的,他們可是追擊方啊。
玄甲軍哪怕只有十餘騎,也保持着非常默契的陣型。
論起單兵作戰能力,他們之間或許還能爭一番勝負,但是結陣作戰,敵軍根本不是玄甲軍的對手,哪怕只是十餘人的小陣列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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