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涼軍的將士們憑着強烈的戰意與亢奮,擊潰了比自己多出數倍之敵,問題是,他們畢竟也是「疲兵」。
亢奮的狀態是不可能太過持久的,當他們的體能到達極限之後,也會出現各種意外。
一股步軍追着追着,自己的戰士反而倒下了一片,使得他們緩不過這口氣來。
易秋嫻大吃一驚。
她知道,現在倒下的只有幾十名戰士,但已經意味着其他更多的戰士體能也快要到達極限了。
「要出旗號,讓步軍開始收擾陣型,慢慢後退,讓騎兵維持襲擾,讓敵軍不能立即反擊。」
騎兵的體力倒還不錯,這一晚上他們沒有接戰,反而睡了一覺,戰馬的體力也得到了恢復。
即使只有五百人,但憑着速度的優勢,能讓敵軍奈何他們不得。
不能再反擊了,每當進行追擊戰的時候,他們的體能劣勢就會暴露出來,那麼任何的反擊都失去了意義。
即使易秋嫻的心中再不願,此時也只能先退守到一片陣地上,只讓騎兵在外遊蕩。
她不敢把騎兵也收回來。
易秋嫻對手下將領所說的擔憂就是他們最無法應對的局面,有一支騎兵在外,哪怕只有五百騎,也能讓揚州軍多不少的顧忌。
揚州軍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們有這麼好的運氣。
大涼軍竟然在他們已經形成潰敗局面之時,放過了他們。
假如大涼軍真的緊追不捨,他們甚至覺得有可能會被一舉擊敗,無法翻盤。
「娘的!大涼軍怎麼這麼凶,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還讓人不痛快!」
「後面的援軍呢?把他們調來可不是為了光看戲的!趕緊把他們調過來,給老子沖!」
揚州軍將領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無能,有點兒惱羞成怒地想要趕緊發起全面進攻。
只要把這支大涼軍全殲,一切的「小挫折」都是可以忽略的,主公想必也不會太過在意。
……
杜鵬鬱悶地坐在船上喝着悶酒。
他知道現在陸地上正在激戰,不過那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在昨晚的水軍大戰之中,他們放跑了一條大魚呀!
本來杜鵬的心情就很低落,最後諸將合議,大家還把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甚至這次徐凌風也沒有維護於他。
娘的!
瞎子都看得出來,昨晚大涼軍的突圍,其實是開始於偷偷把部分兵力運至西岸,而且瞞過了主公的耳目,造成他們在西岸上的佈置全都化為一空!
那是多少的投石機呀!
老天知道,他們為此付出了多少代價,派出了多少勞力。
本來是靠着陸地上的火力,與水軍戰船配合,死死壓制住大涼軍,萬萬沒想到,岸上先出了問題。
那時候主公身邊的兵馬可不算少呀!
知道又如何?誰敢當眾指責主公的不對?
徐凌風本來還是很有些氣度的,這種時候,他會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一方面化解眾將的怨氣另一方面也是收買人心的一種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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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杜鵬看出來了。
昨晚出來那麼大的問題,徐凌風本人的心情也很不爽!
他可以承擔一些小責任,但是昨晚那麼大的責任,他根本就不想擔呀。
另外的責任則是正面的主力船隊指揮。
他們主動讓出了靠近西岸的船隊防線,然後大涼軍順着這個方向猛衝猛打,直接打開一道口子,讓水軍突圍而出。
可是,主力船隊的指揮一個是古天海老大的得力幹將,一個是主公的胞弟,他們的身份擺在那裏,最後責任只能推給杜鵬了。
而且理由也很搞笑。
他們覺得假如杜鵬的船隊能一直牽制,必定能死死咬住大涼軍主力船隊,就是他主動退卻,才讓人家跑了。
咬他娘個鬼!
昨晚誰知道會突然殺出一支軍隊跟他們近戰相搏?
在那種黑夜,誰能提前看到,等敵人殺到臉上,那就只能先應對眼前之敵了。
這種情況下,還能責任他杜鵬,誰願吞氣,誰能服氣?
就在他喝着悶酒之時,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在親衛的帶領下走到他的身旁。
杜鵬不耐煩地道:「老子現在誰都不想見!就算是主公要召我,你們也先幫我推了,就說責任重大,不可輕離職守!」
「哈哈,杜鵬將軍也算是個英雄,卻不想會有這等喪氣之時,難道被責怪一番,比你丟掉江陵挫折還大嗎?」
杜鵬愕然抬頭,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古天海高大的身影。
「古,古老大?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的?」
杜鵬先是吃驚,然後又有些警惕。
古天海現在跟自己的主公徐凌風乃是盟友關係,而且比起袁立等勢力更加緊密的盟友啊。
古天海已經派出他的兄弟來作為船隊總指揮,這就是兩股勢力誠意的證明,古天海竟然也在揚州境內!
此事只要被主公知曉,那必定會當場翻臉,不管古天海給出多大的好處,這種行為都是無法解釋的!
古天海輕輕一笑:「難道杜將軍準備把我賣了吧?讓你的主公知道我們私下偷偷見面?這對於將軍可沒好處吧?」
杜鵬眉頭一凝:「古老大不要說笑,這次明明是你主動來找我的,難道我還能拒絕不成?」
古天海傲然道:「假如是別的情況,你家主公還是會相信的,但是若是他對我起了疑心,那就必定不會放過你!」
杜鵬聽到古天海的語氣之中帶着幾分威脅之意,神色也轉冷了:「以你的意思,是想讓我跟你同流合污?你不要忘記,就在剛剛,你的兄弟可是把所有責任推到我身上,讓我背了一口大鍋啊!」
古天海言無所忌地道:「此言差矣!剛剛杜將軍確實是背了一口大鍋,但是最終的責任是誰的,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杜鵬一震,這句話他還真不太敢接。
但是古天海的意思,任何人都明白了,他明明白白是在指責着徐凌風啊!
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古天海到底是何目的呢?
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只是不能得到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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證,也不太敢相信呀。
「古老大你……難道是專程來見我?但我小小無名之卒,有何價值讓你冒此大險來見我?」
徐凌風掌控大半個揚州,對於古天海來說有着巨大的合作價值,古天海必定不願意輕鬆失去這個盟友的。
問題是,他真實地站在了這裏,而且語氣之中,對自己頗有「交心」之意呀。
古天海傲然道:「若是我真的就是為了杜兄而來呢!」
杜鵬面對古天海的「真誠」反而只能苦笑了:「那我會覺得古老大你有點兒輕重不分呀,從任何的角度來看,徐凌風都比我杜鵬更重要,更有價值吧?」
古天海毫不在意地道:「我這個人,一向更看重的是人!徐凌風確實是個人物,有野心有魄力,也算有些肚量。」
「但是,自從與大涼軍交戰以來,他的表現卻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杜鵬試着道:「但是古老大也應該知道,揚州水軍坐擁更多的兵力,面對大涼水軍同樣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似乎並不值得古老大的看重。」
古天海擺手道:「不,我所指的,並非只是戰場上的勝負,還有個人的表現。」
「杜將軍乃是帶軍來投,算是在揚州派系的屋檐之下,不過我一直注意着你,只有你帶領的水軍,才能與大涼軍爭鋒,而且幾次從計謀上,與大涼軍匹敵。」
「至於大涼軍能屢戰屢勝,也並非他們的實際戰力,或者是戰略比揚州水軍更加高明,而是他們擁有層出不窮的武器,讓人防不勝防,有些甚至連我都覺得難以破解啊!」
說到這裏,即使是以古天海的豪情壯志,也不由露出鬱郁的表情。
杜鵬倒也深以為然。
他實在是想不通,大涼軍能搞出很多在陸地上發揮可怕威力的新武器也就罷了,但是,他們都是「北人」呀,殺入荊州才多長時間?就算能把荊州豪傑完全收為己用,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發出在水上爭雄的利器,而且讓他們毫無辦法。
杜鵬自己就不說了,他也覺得揚州水軍的將領也並非無能之輩,他們屢屢在大涼水軍手上吃虧,已經足可說明,現在的大涼水軍的實力。
古天海很快就緩過神兒來笑着道:「然,勝負之道,並非決於一種武器,我們早晚能有應對之法,還是得到對敵軍了解極深的得力大將更加重要,杜鵬將軍乃是我古天海無論如何也想得到的人才!」
「你可以放心,只要杜將軍願意投入我的麾下,我必定不會像徐凌風一樣對你有所忌憚,必定讓你獨領一軍。」
「就算是是杜鵬將軍還有着豪情壯志,將來未使沒有機會獨鎮一方,等打敗了大涼朝廷之後,能否有機會一爭天下,就看你自己的本領了!」
本來,杜鵬對於古天海的話也就是聽一個樂子。
當初徐凌風對他何嘗不是誠意滿滿?
然而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卻讓杜鵬心中狂震。
「古老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古天海大笑道:「怎麼,閣下覺得我是在試探於你?我可以向你保證,今天所言句句屬實,而且我會努力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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