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載成和楚南紅見姚威帶着譽王退去,便也悄然從夜空之中消失。
事了拂衣去,不說功與名,這也是門面。
要再想聊,那就得秦源這個晚輩,親自去鍾府找他們聊了。
沒人知道他們現在去了哪裏,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走後姚威必不敢再來。
鍾府若是這點威懾力都沒有,那以鍾載成的脾氣,怕是早被同僚彈劾而抄家了。
那邊,被機關困得夠嗆的大宗師成蔭,見譽王都跑了,自不敢戀戰。
只見他扔出一顆圓形之球,那球忽地白光大作,卻是比太陽更為耀眼,凡人不可直視!
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一片茫茫白光之中。
光遁珠!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遁出十幾丈遠,他便迎面遇上了一個黑衣御劍的大宗師!
那大宗師呵呵一聲冷笑,旋即手一抬,便從袖中放出一張大網,將他緊緊裹住。
成蔭心中一駭,正想掙扎,卻見那大宗師袖中又竄出一條一丈多長的「蟒蛇」,緊緊地將他纏住。
那「蟒蛇」栩栩如生,但當它纏在身上時,成蔭便知道它不是真的。
它的骨骼是一節一節的,收緊時能聽到明顯的齒輪旋轉之聲。
它被灌注了大宗師之氣,力量是如此的強大,自己竟完全掙脫不開來!
成蔭聽到自己的骨骼在「咔咔」作響,與此同時又傳來強烈的窒息感,在昏迷之前,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墨家,果然強悍!
與此同時,乾西宮的地面上,也湧入了二十多位墨隱。
這些墨隱並沒有參與佯攻地宮,原本是與另外幾十名聖學會的人馬,埋伏於某處,準備攔截譽王進攻地宮的那些人的。
只是他們左等右等也沒等到譽王的人馬進攻地宮,於是就當即立斷,殺來乾西宮了。
至於與他們一起埋伏的聖學會人馬,其實也是精銳中的精銳,不過他們選擇了去救佯攻地宮後撤下來,又被清正司伏擊的那些人。
墨隱進入乾西宮之後,還殘存的幾位譽王手下高手,立時猶如麥子一般,被悄無聲息地收割。
此時被幾位高手所包圍的周應,終於覺察到了末日來臨,於是就不顧一切地爆發劍氣,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但墨隱不會給他機會,秦源也不會。
秦源拋出景王贈送的寶物繩子,直接纏住了他,隨即眾墨隱一擁而上,廢了他的手筋腳筋,利索地將他擒下。
此時,乾西宮的院子裏,譽王的人馬幾乎已經死盡,曾先生、尚風兩位大宗師被殺,成蔭被擒,活着的只剩下四五個重傷的,也全部束手就擒。
可以說,經此一役,譽王元氣大傷,至少在手下陣容的強度方面,再也比不上慶王了。
但慶王這邊,損失也不小,大宗師趙宇陣亡,十餘個慶王近衛高手只剩下三個。
至於那一整隊三十餘名內廷衛,則只剩下六個輕傷的、三個重傷的,其餘皆陣亡。
清正司甲字科這邊,除了蘇若依和獨眼強輕傷,殘腳登、胖瘦頭陀皆重傷,還有另外三名甲字科成員陣亡。
地上,到處是鮮血,到處都是屍體。
很難說這些人是犧牲品,還是勇士,但很明確的一點是,在這延綿五百年的皇權更迭歷史之中,他們不是第一批因此而死的人,也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批
拋開不知道已經打到哪裏去了的蕭百長和水鏡先生,反正現在乾西宮這邊,已經安靜了下來。
慶王此刻也應該灌頂完畢,正在收氣。
劫後餘生,大局已定。
敏妃和蘇秦秦再也顧不得那些,都近乎本能沖向秦源。
蘇秦秦跑得比敏妃快一些,好像也沒打算讓她。
而敏妃小跑兩步後,發現還有那麼多人看着,於是便趕緊收了腳步,恢復了皇妃之端,只是閒庭信步地走向秦源。
只是走路的時候,她明眸含笑,那種欣喜的神情,是再也掩飾不住了。
她,甚至都不想掩飾了。
「小秦子,你沒事吧?」
拉着秦源的手,蘇秦秦眼眸含淚、喜極而泣地蹦了一下,然後又哽咽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是個大無賴嘛,大無賴大無賴最狡猾了,想殺你哪有那麼容易,嗚嗚嗚」
秦源微微一笑,擦了擦沾着鮮血的手,然後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當然了,那些草包怎麼可能殺了我?行了,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小秦子,我、我以後會對你再好一點的,我剛才、剛才就好後悔,以前總是跟你吵架,總是對你生氣。」
「嗯,這就對了。行了,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這是、這是高興才哭的,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收不住啊。再一會兒,可能就好了。」
秦源想笑又不敢笑地看着蘇秦秦,只好說道,「那行,你快點收,要不妝就化了。」
一旁,敏妃也走到了秦源跟前。
淡淡地問道,「小秦子,你沒事吧?」
看着敏妃眸子裏那一絲如荷塘月色般的溫柔,秦源心中微微一酥,就如同月光照進了床榻之上。
「我沒事,謝謝娘娘關心。」
「本宮」敏妃輕唇微啟,想說方才所思之語,但是眼下人多眼雜,又覺不妥,只好壓抑着情緒,又淡然道,「本宮很高興,你還活着。」
語氣淡淡,但看着秦源的眸子裏,卻越發明柔,那般眼神,已勝千言萬語。
只這一眼,秦源便已經想好再去成華宮的日子了。
此時,蘇若依正默默地站在一邊,擦拭着染血的長劍。
看到蘇秦秦和敏妃這般關心秦源,她的心裏忽然泛起一種莫名的情緒,那種情緒類似於一種無名之火,很生氣,又有點酸酸的味道。
什麼啊,上去就拉人家的手,現在的宮女都這般不矜持了麼?
還有那個敏妃,怎生說起話來,眉目傳情的,不太合適吧?
她們和小秦子的關係,似乎很親的樣子比自己都親?
可,可我都跟他睡過了啊!
兩次!
果然,偶爾的溫馨,比不上常年的陪伴。
自己,終究是外人!
秦老藝術家自然是觀察到了蘇若依的表情,不由嘴角一咧。
哎,看樣子三個老婆想兼容,還是有點難度的。
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還是要心疼下女帝老婆的。
於是走過去,對她說道,「你傷勢怎樣了?疼麼?」
蘇若依收劍入鞘,轉頭給了秦源一個背影,然後吐出兩個字。
「不疼。」
「我不是跟你說了麼,讓你去地宮那邊伺機而動,怎生又跑這來了?」
「我知道。我自己忍不住跑來的,行了吧?」
「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你冒險。」
「要你管?」
秦源無奈地一笑,有心再安慰蘇若依兩句,但是又看出敏妃和蘇秦秦的神色有些不對了,於是只好趕緊打住。
得,還是回頭再找機會,去蘇若依家單獨安慰她吧。
經此一役,有些事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了,至少說出實情,不說她們能不能一下子接受,起碼她們都能為自己保密。
不過眼下不是親親我我的時候,自己還有重要的事要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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