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戰場依然是洪谷,不同的是,這次李國昌並沒有來,來的只有李克用和他手下的一萬五千大軍。
這次朝廷的重拳出擊並不是沒有作用。吐谷渾酋長赫連鐸,白義城沙陀酋長安慶的到來讓李國昌承受着很大的壓力。這就註定,他們不僅僅要面對來自東邊朝廷大軍的壓力,還要抵抗來自西邊吐谷渾和近在咫尺安慶的壓力。所以,分兵成為了必然。李國昌以岢嵐和遮擄軍還有他原先的大本營天德為中心和安慶,赫連鐸大打出手。而另外一邊,則交給了自己最得意的兒子李克用。
李克用本來有必勝的信心,不過當他在洪谷戰場上看到要二狗所率領的以五百重步兵為主的兩千戰士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十二月了,天氣已經變得很涼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下起暴風雪來。李克用想要趕緊解決洪谷這邊的戰事,好回軍幫助自己的父親。不過面對要二狗,李克用遲遲沒有下令進攻。往往一往無前的沙陀騎兵都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之前所向披靡的統帥李克用,等待着他的命令。命令沒有,只有旌旗在隨着呼嘯的北風不停的飄搖。一萬五千騎兵和兩千步兵,在這塊平坦的平原上,竟然就這麼詭異的對峙了起來。
「將軍……」李存璋想要上來提醒李克用,該出擊了。李國昌或許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畢竟這一萬五千騎兵可都是沙陀族的精銳。李克用卻抬手阻止了李存璋,沉悶的說道:「退守洪谷。」說完便調轉馬頭,要往回走。他這么半天,都在觀察要二狗所率領的這兩千軍隊。要二狗的軍隊和朝廷的大軍有着本質的區別。朝廷的軍隊,從遠處看去,就仿佛一盤散沙一般。只要一個衝鋒,便可以將這些用黃沙裝點起來的宮殿踏的粉碎。而要二狗的軍隊則要質樸的很多,就仿佛一堵牆一般,而這牆,卻全部用鐵石築造。衝上去,只會讓自己頭破血流。他還看到,雖然兩千步兵對戰一萬五千騎兵,要二狗的軍隊沒有絲毫的恐懼,眼中反而帶有絲絲的輕蔑,對,就是輕蔑。李克用相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當初自己的軍隊看朝廷大軍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而現在,角色突然發生了調轉,讓李克用很不適應。而上次被要大愣摔在地上之後,自己的腰一直就隱隱作痛,直到現在,都沒有改善,反而有愈來愈重的趨勢,這讓李克用如何能夠下令進攻。
「將軍……」
「走!」李克用的命令不容置疑,李存璋只能憤恨的看了要二狗的軍隊一眼,打馬隨着李克用隱沒在軍隊當中。雖然十分不願意承認,自己一向所向披靡的義父,剛才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
「吼!」就在李克用率領大軍要緩緩退入洪谷當中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巨吼。先是一聲,緊接着是無數聲怒吼,並且還伴隨着敲擊盾牌的聲音。吼聲響徹天地,讓沙陀騎兵無比驚恐,有些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沙陀騎兵甚至以為是遠古巨獸爬出深淵,來到人間肆虐。一時間,沙陀騎兵,陣型大亂,有不少的士兵甚至嚇得從馬上掉了下來。
「這哪裏還是沙陀騎兵?這簡直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嘛。就這樣的軍隊都能夠將曹翔給打敗?只能說明曹翔太無能了。」在不遠處的一個土坡上,崔季康,李鈞,李可舉端坐在馬背上,遙遙的看着發生在離洪穀穀口不遠處的這一幕,他們沒有打任何的旗幟,身邊也只有幾個親兵而已。本來他們是想要看看這個新任的雲州防禦使,還有早有威名的沙陀騎兵到底有多厲害。可是雙方並沒有打,反而是不管怎麼看都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沙陀騎兵退兵了,這讓李鈞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接受,畢竟這個主意是他出的,現在感覺自己的臉上無光,只能夠將所有的氣都撒在了一點兒都不爭氣的沙陀騎兵身上。
「曹翔到底行不行,在朝廷中早已經有了定論。如果他一點兒本事都沒有的話,朝廷又怎麼會任命他為招討使呢?你沒有看到嗎?要二狗的軍隊一吼,就能夠將沙陀騎兵嚇成這個樣子,只能夠說明,李克用確實被要二狗給打怕了。整個沙陀騎兵都被要二狗給打怕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可是李大人,軍隊當中流傳要二狗的大哥要大愣曾經一人將李克用飛馳的戰馬拉住扔飛了嗎?」崔季康斜着眼說道。
「崔大人,這話你都能夠信?你見過這樣的人嗎?一個人能夠將飛馳的戰馬拉住,還甩飛了,這不是痴人說夢嗎!怕是那些軟蛋被李克用給打怕了,才會編出這種鬼話來騙鬼。李大人,這話你信嗎?」李鈞轉頭看向和自己同姓的李可舉,想要將李可舉拉到自己這一邊來,好讓崔季康不要那麼狂妄。
「李大人,原來本帥不信,不過現在,本帥已經相信了兩三分了。沒有見過的事情就不一定代表不會發生。要不然你倒是說說,這李克用為什麼會這麼怕要二狗呢,明明白白的擺着一萬五千大軍,愣是在兩千步兵面前表現的如此不堪?他李克用難道就不要臉了嗎?」李可舉一點兒不客氣的說道。李鈞不知道,李可舉早就和崔季康達成了共識,兩個人現在是一夥,早已經被孤立了的李鈞卻不得而知,還真是夠傻的。
「這……」李鈞也看出了點兒苗頭,知道自己在這裏討不得好,又有些無言以對,只能冷冷的看了一眼李可舉和崔季康,打馬離去。
「這個傻子。」崔季康不屑的看了李鈞一眼,和李可舉兩人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崔兄想好了怎麼對付李克用了嗎?」李可舉說道。
「現在沙陀騎兵已經潰不成軍,正是咱們建功立業的好時候。現在不出動,更待何時?」崔季康笑着說道。
「那要二狗怎麼辦?讓他繼續當先鋒嗎?」李可舉說道。
「先鋒?什麼時候他成先鋒了?我怎麼不知道?李兄,是你封的嗎?」崔季康仿佛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看着李可舉。李可舉也是個妙人,瞬間就明白了崔季康到底是什麼意思,對着崔季康拱拱手說道:「崔兄,高,實在是高,小弟甘拜下風。」
「哈哈哈!」崔季康仰天大笑,其中的囂張與肆無忌憚也只有離得最近的李可舉能夠感受到。李可舉也在笑,不過在轉過頭來的瞬間,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他崔季康現在能夠這麼對付李鈞,對付要二狗,以後會怎麼對付自己呢?他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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