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山海經 第272章 封神（上）

    天羅聖國和水銀諸島的戰爭結束了。

    梅雪獨自一人回到了水銀諸島，然後開始默默的為死去的祭司少女們和水銀諸島的人們豎墓碑。

    在戰爭已經結束的現在，這是他唯一能為消散的她們和他們所做的事情。

    儘管來到水銀諸島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是和她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時間，聆聽她們死後願望的時刻，已經讓他比誰都明白這些少女們的心聲和心愿。

    在水銀諸島過着平和生活的她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戰爭，即使到了最後的最後，她們依然在祈求着，期待着和平的到來。

    然而，結果是殘酷的。

    這裏是戰場，這裏是血腥的戰爭，沒有任何溫柔的殺戮世界。如同孩子一般天真的她們，在這個風雲變化的時代成為了犧牲品。

    現在，梅雪唯一為能逝去的她們所作的事情，就是現在這件事。

    九幽神雷劍的雷光之中，水銀神殿的廢墟上開始矗立起一座巨大的水晶碑，這是用過去水銀之神的神像碎片所製作出來的墓碑，水銀諸島最後的路標。

    「你們的願望，我完成了。」將巨大的水晶墓碑完成後，梅雪將九幽神雷劍插在墓碑之前，告訴了她們這個消息。

    銀色的長髮末端無數銀色的粒子纏繞在梅雪的身邊，那是在水銀之神的引導下和他融合的少女們最後的印記，九幽神雷劍力量的來源。

    將襲擊水銀諸島，妄圖弒神的天羅凡和斑魔斬殺後，少女們的心愿完成了，九幽神雷劍的本源之力也就自然的開始消散，慢慢的變得越來越透明，似乎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消失。

    「啊，真是可惜。」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朱火好奇的摸着這把恐怖的神劍，梅雪用這把九幽神雷劍對抗磁元風暴的時候她可是親眼目睹過這把神劍的力量，那可實在是酷斃了。

    要是她也能用這把劍的話，怎麼會被那隻叫斑魔的怪物追殺得慌不擇路飢不擇食的叛逃進了水銀之神的陣營，這可是一下子把她辛辛苦苦積攢的積分全部清空，還賠上了自己最重要的戰鬥夥伴桃桃。

    虧了，虧大了啊！

    唯一划算的是，那個大怪物終於是被眼前的祭司長幹掉了，兩人之間的約定沒有白費，拉鈎上吊果然是最棒的約定了。

    「喂，接下來怎麼辦，繼續和那邊開戰？」對着九幽神雷劍使了半天勁連拔都拔不出來的朱火叉着腰，詢問着水銀諸島最後的原住民（她以為的）。

    「戰爭，已經結束了。」梅雪搖了搖頭，這是一場沒有勝利者的戰爭，不管是水銀諸島還是天羅聖國都可以說是戰敗者。

    天羅聖國固然是損失慘重，但是水銀諸島更是接近全滅，如果是以他過去諸海之王時期的眼光來看，這是不折不扣的兩敗俱傷。

    以幻境試煉的角度來說，這次試煉到此就該結束了，想必很快他們所有人就會自動退出試煉，也退出了天羅聖國信仰之戰的舞台。至於這個幻境的將來會是如何，就不是他們可以想像的事情了。

    或許在這幻境的時間過了數百年後，下一輪進入這個幻境試煉的考生們將會再次成為時代的主角，加入天羅聖國和水銀之神之間的戰爭中。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那已經是另外的故事。

    「啊，這就結束了，真沒勁。」朱火還以為水銀諸島隱藏着大軍準備最後反擊天羅聖國本土，打響搶灘登陸戰，到時候她就可以反殺回去，以水銀諸島座下四天王之一的身份稱霸天下。

    「你想要那樣嗎？」一個柔和的聲音在朱火心底響起，仿佛直接聽到了她的心聲。

    「耶，是誰？」朱火被嚇了一跳，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麼也找不出聲音的主人是誰。

    「那麼，神諭開始。」無數道銀色的光輝從變為廢墟的神殿上沖天而起，一片一望無際的湖泊出現在天空的倒影中。

    「吾名，水銀。」柔和而清澈的聲音迴蕩在整個水銀諸島的天空中，連續四道光柱從那片靈湖之中落到水銀諸島最後的倖存者身上。

    「和我結下契約，守護我到最後的星之子們，你們將成為傳說。」

    「我授予你們四方王者之名，給予你們我的力量。」

    「東方王者，小柳，你將獲得東方所有的海洋和大地。」

    「南方王者，朱火，你將獲得南方所有的森林和沼澤。」

    「西方王者，青丘九月，你將獲得西方所有的高山和沙漠。」

    「北方王者，幽冥黃泉，你將獲得北方所有的雪原和黑土。」

    「最後，我的孩子，森羅，你將獲得—世界。」

    朱火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一下子大叫了起來：

    「哇，真的成四天王了啊！不過怎麼有五個……」

    青丘九月和幽冥黃泉互相看了一眼，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然後注視着梅雪。

    這顯然就是幻境試煉最後的獎勵了，即使她們離開了這個幻境，她們和梅雪的名字也將永遠在這個世界流傳下去，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只要這個幻境還存在，她們就將和水銀之神一樣成為永恆的傳說。

    只有小柳一點都不高興，因為最後的戰鬥身為青墟主宰的她居然沒能幫上梅雪的忙，最後還是靠水銀之神的力量才讓梅雪反敗為勝，一舉破局。

    雖然知道這是幻境試煉的安排，但是看到梅雪穿着那件神聖衣，全身都是那什麼水銀之神的味道時，小柳就是不高興，就是不舒服。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被小偷給偷走一樣。

    至於那什麼東方王者之位，她根本不屑一顧，就是把這個世界都給她，都不如梅雪的一根頭髮重要。

    「這樣就……真的結束了……」梅雪感慨萬千的看着天空中的那片靈湖，他在這個世界的身軀重生的地方。

    睜開眼睛，從那片到處都是星星光芒的湖水中醒來，仿佛就是前一刻的事情。誰能想到，最後的戰局會發展到那種程度。

    「你認為真的結束了嗎？」水銀之神的聲音在梅雪的腦海中響起，很平常，也很安靜的詢問着這位水銀諸島最後倖存的神之子。

    梅雪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

    這場戰爭當然沒有結束，因為水銀之神和天羅聖國之間的矛盾和仇恨實在是積累太深，深到了根本無法解開的程度，這根本不是一代兩代人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水銀之神所代表的神權和天羅聖國諸侯，族長們所代表的傳統勢力之間幾乎是天生對立的。即使他殺掉了天羅聖國聯盟的諸侯和那可怕的天羅凡，擊潰了天羅聖國的百萬艦隊也是沒用的。

    雙方之間的對立，是更根本性的問題。

    「是的，沒有結束。」水銀之神點了點頭，她很高興梅雪並沒有欺騙她，也並沒有敷衍他。

    「而且，你一直弄錯了一件事情。」

    「這裏，不是你們所認為的幻境試煉。」

    「什麼！」梅雪大吃一驚，身為幻境試煉中水銀諸島一方的象徵，幻境試煉隱藏的「神靈」，怎麼能夠說出「幻境試煉」這個詞來。

    為什麼，這是怎麼回事，這裏不是青龍學院入學考試的幻境試煉中嗎？天羅聖國和水銀之神不都是青龍學院的仙術士們回溯過去所構造出來的虛擬投影嗎？

    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的孩子，什麼也不用問，什麼也不用說，你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你自己，你是我最優秀的孩子，森羅萬象中最出色的神之子。」

    「來，來我的身邊，看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

    水銀之神的聲音迴蕩在梅雪的腦海中，然後梅雪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一道銀色的光柱中，連同剛剛獲得四方王者稱號的小柳，青丘九月她們也一起被召喚到了那一片靈湖所在的世界中。

    在虛無縹緲的低語聲中，這片大地的真正面貌第一次徹底呈現在梅雪的面前。

    那是從上萬米甚至更高的天空俯瞰大地的樣子，從這個角度天羅聖國的輪廓一覽無餘。

    在地面上生活着的人們是看不到的，這片古老的大陸地形充斥着諸多的古怪之處，無數的山脈縱橫在大地之上，如同一張被編織的大網一般將整個天羅聖國的大地覆蓋住。

    在網和網之間，總會有一座巨大的方尖碑矗立在網格之中，均勻的分佈在整個天羅聖國之上，整個天羅聖國的大地，就如同被一張巨大的網所捕獲的獵物一般呈現出異樣的地形風貌。

    此刻，在這張網的正中央，也就是不久前天羅凡隕落的地方地脈之力正在不斷的爆發中。

    灼熱的岩漿衝破了地殼的阻礙，大量的噴出地脈，一個巨大的熔岩湖泊正在形成中，不過因為天羅山的所有生靈都已經在梅雪和天羅凡的一戰中死於非命，所以這次地脈暴動還處於不為人知的狀態。

    「該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水銀之神的聲音變得低沉起來，如同預示着什麼的到來。

    「什麼選擇？」朱火好奇的看着這個被網編織住的大陸，詢問着水銀之神。

    「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所有人的未來……」水銀之神輕輕的一眨眼睛，巨大的靈湖開始泛起無數的波紋，這些波紋穿透了一切的距離，在所有天羅聖國豎起的方尖碑上震盪開來。

    然後，天羅聖國所有的人們都聽到了一個聲音，一個他們從未聽過，但是第一時間就知道是誰的聲音。

    這個聲音迴蕩在所有方尖碑，所有高山，所有河流，所有田地，所有森林之中。

    「吾名，水銀。」

    「水銀神！」聽到這個聲音的第一瞬間，無數人汗毛直立，不寒而慄。

    是水銀之神，每年要吃三百童女，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物！傳說中本體是一隻可怕大蜘蛛的魔物啊！

    「水銀惡神！」

    「怪物啊，怪物來了！」

    「要被吃了，要被吃了！」

    一時間，整個天羅聖國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中，無數小兒啼哭，無數人如同沒了頭的蒼蠅一般尋找着可以躲藏的地方。

    有人躲進了臭水溝中，有人藏進了衣櫃裏，有人鑽進了藏糧食的地窖中，在諸侯和各大家族族長的宣傳下，天羅聖國本土的人們早就水銀之神視為了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現在聽到水銀之神的聲音，他們怎麼能不怕，怎麼能不慌。

    現在，就連三歲的嬰兒都知道，水銀之神是會吃人的邪惡大蜘蛛，一旦不聽話就會被送給水銀之神吃掉，是止小兒夜啼的最佳對象。

    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在有生之年居然真的有聽到水銀之神聲音的這一天。

    「吾和你們人類在一百多年前結下契約，守護這個世界，然如今契約之證已經被你們毀滅。」在水銀諸島的神殿廢墟上，一個美麗的身影孤獨的站在自己最後信徒們的墓碑前，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了這個事實：

    「你們不願意遵守契約，派出艦隊，派出你們的諸侯來殺我，是嗎？」

    「沒錯，滾出去，怪物，惡神！」

    「誰要你這個怪物來守護我們，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妖怪！」

    「天羅聖國是我們的，不是你的！」

    「我們要奪回我們的自由和權力，我們才是天羅聖國的主人！」

    儘管絕大多數人因為恐懼水銀之神的傳說而不敢出聲，但是天羅聖國的主流聲音依然爆發了出來，他們是天羅聖國的諸侯勢力和四大家族的核心，也是天羅聖國的主宰者。

    他們發起了對水銀之神的叛亂，這是正義的，毋容置疑的事業，他們願意為此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為此，他們建立了百萬大軍的艦隊。

    為此，他們一天一天的鍛煉自己，蓄積着力量。

    即使百萬艦隊覆滅了，諸侯和各大家族的族長都戰死了，他們也絕對不會放棄，哪怕流盡最後一滴鮮血，他們也要將水銀之神討伐。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羅聖國是人類的天羅聖國，不是水銀之神的天羅聖國！

    他們，要成為世界的主人！

    「是，我們要自己當家做主！水銀之神你走吧！」

    「這已經不是你的時代了，你不該再出現。」

    「惡神，出去，出去，不要吃我的孩子！」

    來自諸侯和各大家族的聲音開口後，天羅聖國一般民眾的聲音也出生了，無數人的聲音匯聚成一股大勢，全部都是對水銀之神不滿，想要水銀之神離開的聲音。

    「人類，還真是健忘的種族。」聆聽着那無數不滿，厭惡，咒罵自己的聲音，水銀之神絕美的少女臉龐上露出一絲哀憐，一絲嘆息，最終做出了選擇。

    無數水波蕩漾中，巨大的靈湖出現在水銀諸島上，覆蓋了水銀諸島的全部區域，銀色的森林開始在這片天羅聖國最後的淨土上蔓延。

    每一簇銀色水晶中都是一位少女的身影，她們重新沉睡在了這片古老的大地上，在陽光下露出安恬的笑容。

    東方，屬於小柳。

    南方，屬於朱火。

    西方，屬於青丘九月。

    北方，屬於幽冥黃泉。

    四方王者守護着最中央的島嶼，也就是水銀之神和梅雪所在的地方。

    「看好了，我的孩子，這就是不遵守契約的人類自己所做出的選擇。」水銀之神輕輕的抬起自己纖細的手指，然後一件一件的將自己身上的飾品脫了下來。

    第一件——黒木的手鐲。

    第二件——鮮花裝飾的手鍊。

    第三件——星星裝飾的手串。

    第四件—中空但是又巧妙連接起來的銀色手環。

    第五件—束起來的銀色絲帶。

    第六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