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大木從衣兜里取出一張摺疊好的紙攤開。
這張紙似乎是從什麼筆記本上撕下來的,白色微微泛黃,上面有着一根根黑色條紋線。
又從衣兜裏面拿出一支筆,松下大木把兩者都塞到那個男子手中。
身後的保鏢拿出一張清晰的照片給男子。
「看這個。」松下大木說道,「記住他的樣子。」
照片上不是別人,正是顧淵,是他加入鬼滅部時候拍的入職照片。
男子拿過照片,記下顧淵的樣貌。
「上杉信,認識嗎,會寫嗎?」松下大木問道。
一直生活在城外的流民,不識字的概率不小,除了四大城外,其餘的聚集地,能做到讀書識字基礎教育的不多。
男子點點頭,他有幸度過幾年書,常用字的聽說讀寫沒什麼問題。
上杉信也不是什麼很複雜的字,他會寫。
為了保險起見,松下大木還是用手機打出這名字給男子看,確認他不會寫錯。
注意到男子貪婪的目光,松下大木笑道:「事成之後,還會給你一部全新的手機。」
「我們說好的,您是大人物,不會騙人吧?」男子立刻接口。
「我需要騙你嗎?」松下大木語氣流露出高傲,「等我叫你開始的時候,就寫吧。」
幾個人走出房間,來到另外的房間中。
這裏是監控室,那房間裏的一切一覽無遺。
「寫吧。」松下大木臉色冷漠,聲音通過發聲器傳到男子耳朵中。
男子拿起筆,在那張紙上寫下「上杉信」三個字。
在他寫完提筆的瞬間,雙眼驟然失去神采,身子倒在地上。
臉上還掛着笑容,就這麼死去了。
一同死去的,還有房間內的二十個人。
松下大木皺眉看着那張紙,過了一會兒:「把紙拿出來,換個房間。」
「是。」一個保鏢領命而去。
那張紙當然不普通,來自一件靈物——亡者筆記。
和曾經《天上掉下本小冊子》裏面的特殊筆記很相似。
不過沒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作用,只有一項能力,就是將人的名字寫上之後,名字的主人就會死亡。
代價也是巨大的,寫上名字的使用者,以及周圍最近的二十個人都會死亡。
二十一個人,像極了傳說中靈魂的21克。
和小冊子什麼不可損壞,無限頁數等概念不同。
亡者筆記只是薄薄的一本,頁數不多,每頁寫上名字生效後就會自行燃燒,化作灰燼。
用一張少一張,也意味着一張只能寫一個人的名字。
如果寫的名字和人對不上的話,則不會生效,書頁也不會自燃。
但該付出的代價一個都不能少。
對亡者筆記來說,名字是一個很有趣的概念。
自有一套特殊的判斷方法名字生效與否。
以顧淵為例,無常、上杉信還有顧淵,都可以算作他的名字。
但這三個名字中,只有一個會生效。
一般來說,最初的上杉信會是亡者筆記認同的「真名」,無論是顧淵還是無常,都是後面改的。
無常更是代號,生效的概率極低。
但上杉信這個名字失效了,書頁沒有燃燒。
證明顧淵的真名不是這個,而是大家目前更多人稱呼的「顧淵」。
松下大木有着這本筆記已經很多年了。
曾經使用過一次,說不定鬼滅部的代號起源和這玩意有關。
既然上杉信這個名字失效,那就用「顧淵」這個名字好了。
保鏢很快拿回了紙和筆。
松下大木這次沒有一塊過去,只是把監控室的畫面切到了另外的房間。
和剛才房間同樣的二十一人,由其中一人作為使用者來寫下顧淵的名字。
在決定殺掉顧淵的時候,松下大木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伏殺失敗,就用這個辦法。
如果成功的話,當然不用廢這個功夫。
倒不是松下大木對顧淵有着什麼特殊的恨意,只不過沒死的顧淵必然會復仇。
成為東京城的敵人,也是他東洋電力的敵人。
無法和解的敵人要死,就是這麼簡單。
利益而已,無關情感仇恨。
那位保鏢很快就安排好了事情,回到房間中,隨着松下大木的命令。
房間內的那個人用顫抖的手寫下顧淵的名字。
就此死去,另外的二十人同樣死去。
那看上去平平無奇,普普通通的紙驟然燃燒起來,迅速……
那張紙只燃燒了一半,上面的火焰就自行熄滅!
松下大木臉上那掌控一切的表情,第一次完全消失,他露出幾分驚訝,幾分疑惑。
燃燒到一半,代表着什麼。
顧淵半死?植物人?
被亡者筆記殺死的人,是找不到任何傷口的,不是什麼心臟麻痹,或者大出血。
就好像睡着了一般,但心臟完全停止跳動,腦死亡。
根本無法檢測出死因。
松下大木也找不到那些被寫上名字之人的死因,但只要死了就行。
誰會去管他們的死因呢?
到最後歸結到鬼怪身上,形成一個不算恐怖的傳說罷了。
第一次,松下大木對亡者筆記的殺人方式產生了興趣。
可惜,靈物、鬼怪、覺醒者都是超脫目前科技水平的存在,沒法研究。
只能望洋興嘆。
當顧淵的名字被寫上亡者筆記的時候,還在城外的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心悸。
那是覺醒者敏銳的感知,有危險降臨了。
只是這份危險來自哪裏,完全無法得知。
輕微的刺痛感在腦海中誕生,無形的偷襲落下。
和河童的詛咒一樣,那是心能壁壘、力場乃至領域都無法擋下的。
直接作用於人本身。
好像是一團熱烈的火焰,落入到意識之中,要將人的思維、意識、情緒、靈魂完全燃燒殆盡。
當這些都變成灰燼之時,人也就死掉了。
黑暗的海洋中,火光沖天,如同災難片中石油鑽井平台之類的地方爆炸。
洶湧的火焰,暴烈地咆哮着。
要毀滅一切,就連黑色的海水都在沸騰,不斷被蒸發。
黑色的濃煙滾滾,天災一般——
如果真的有什麼鑽井平台,那對上面的人來說就是如此。
可是對廣袤,無邊的黑色海洋來說,只是一束小小的禮花。
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小角落中綻放。
熱烈、燦爛。
一閃而過。
心能是心靈、是情緒、是靈魂的力量。
靈物、鬼怪、覺醒者的心能同源。
心能在變成盾、壁壘、力場之前,保護不了身軀,但至少它保護着意識、心能,靈魂。
亡者筆記殺人,是燃燒毀滅人的靈魂。
那是心能的「棲息地」,遇到顧淵隱藏着的龐大心能,最後只能是一場煙花。
顧淵唯一的反應就是腦袋微微一疼,好像被針扎了一下:「總感覺被人偷襲了,難道是被扎小人詛咒了?」
這樣想着,顧淵繼續開車。
反殺東京城埋伏的軍隊,比顧淵想像中要簡單輕鬆很多。
原本以為他們會更加謹慎一點,比如給部分武器強化一下。
結果根本沒有。
那鬼怪就是無敵的。
別說是天狗這樣的強大鬼怪,顧淵就是放一些鬼火出去,也能把這些人燃燒殆盡。
釋放天狗只是因為顧淵習慣了。
工具狗用起來還是順手。
東京城的伏殺破產後,顧淵就換上從安倍家那裏拿到的車子,朝着東京城的方向開去。
什麼,離開?
怎麼可能?顧淵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東京城的那些人們,見到他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什麼反應。
會怎麼好好「迎接」他。
這可太有意思了,比找安倍家族的麻煩都要刺激很多。
顧淵一點都不懷疑,剛才感覺,是來自東京城的第二次攻擊。
「第三次,第四次會在什麼時候來,真期待啊。」顧淵喃喃低語,臉上浮現出壓抑不住的笑容。
「看來是失敗了。」松下大木說道,「收回吧銷毀吧,屍體和紙張都銷毀。」
「是。」保鏢領命而去。
「狂火怎麼樣了?」松下大木問道。
一個保鏢立刻說道:「兩天前傳回消息,他終於突破了。」
按照狂火和松下大木的約定,他必須要將心能突破,更進一步。
否則的話,就死在外面的紅區吧。
狂火最終沒死在紅區,突破成功。這裏的突破不是說狂火達到了五級,而是他心能量級的拔高。
此時此刻的狂火依然是四級覺醒者,但距離五級更進一步了。
發配狂火去紅區這件事情還被松下大木當做「打孩子」的道歉手段,和顧淵修復了因為狂火引起的裂痕。
說起來,如果那個時候顧淵接受松下大木的橄欖枝,加入到東洋電力,成為這龐大勢力中的一員,說不定情況就會截然不同。
「讓他快回來吧,總算有一點好消息了。」
松下大木露出笑容。
另一邊,鬼滅部又一次開會。
氣氛非常壓抑,那些覺醒者們看了視頻之後,臉上難看、驚訝的表情種種不一,沒有任何掩飾。
「熱兵器對他無效,必須要由我們來對付他了。」松下孝直說道。
「我打不過他。」
「不是對手。」
「覺醒者的戰鬥中,需要的是精英,靠人數堆死很難。而且真的確定要靠人數去堆?」
幾個隊長紛紛發表意見。
話里話外的意思,只有高手才能對付高手,靠雜兵去堆。
別說他們不同意,其實就算東京城本身也不會做這種決定。
雜兵是相對而言的。
對顧淵來說的雜兵,對東京城來說是寶貴的財富,不可能用作炮灰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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