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一開始過來這個房間的時候,並且考慮到晚上是否會出現一些什麼情況,何問之便已經收斂起了自身的氣息。
不過在正常情況下,他只要不主動使用自身的能力,並且激活乳白色的火焰,一般是很難被看出來什麼的。
當然,擁有特殊能力或者手段的存在除外。
而且,在來了之後,王道長又在這間房間周圍佈置了一些手段,這就更大的加強了隱匿氣息的功能。
也是因此,剛才突然陰風大作的時候,一個個身穿紅衣、紅裙的女子從養殖場中里的小道走過,她們似乎也根本沒有發現這邊的情況。
幾人站在房間裏,紛紛壓低了身子,同時也在仔細的觀察着。
在那些紅衣女子的前面,還有一些黑影走在前面,他們似乎是在前面帶路。
不僅如此,就連後面都有黑影在守着。
他們目光警惕着四周,或許是因為王道長佈置下的手段確實好用,那幾個黑影倒是真的沒有注意到這邊。
然而,魏星看到了那些仿佛新娘子一般的女生一個個輕飄飄走過去之後,他就忽然搓了搓眼睛,同時眼咽了口口水。
而後便是激動地說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他指着那些紅衣女生,眼神當中似乎在回想些什麼。
「那一天!就是那一天!我夜裏起來上廁所,然後就看到了跟這個一樣的情況……也是好幾個像新娘子一樣的女人走過去……天上也有花瓣跟黃紙在飛來飛去……」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只是、當時我只看到了一眼,再去看的時候就不見了……今天為什麼會……而且還這麼多?」
自己的老爸死了,他沒有多少悲哀的情緒湧現出來,反倒是這些匪夷所思的靈異事件,讓他說話的時候都已經有點結結巴巴的樣子了。
「她們走的這個方向是去往哪裏的?」何問之問道。
「那邊……那邊好像是女員工的宿舍。」魏星想了想,又說道:「還有個女澡堂也在那邊……」
「女員工的宿舍跟女澡堂?」何問之摸了摸下巴,心裏暗自想着。
那些黑影跟十幾個紅衣、紅裙的女生走的並不快,倒是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就衝上去。
何問之更想知道她們究竟會去到哪裏,她們的最終目的地又是在何處。
若是能夠在這時候找到了最終地點,那麼就有很大的機會將這次的【詭異遊戲】的幕後黑手給一網打盡!
心裏想着這些,何問之的目光則是緊緊鎖定着那一個個的紅衣女生,還有在她們前後的那些黑影。
這個養殖場很大,這一條小道也很長,平時正常人慢悠悠的從前走到後,也得好幾分鐘。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總之這些黑影跟紅衣女生輕飄飄走着的速度也都很慢,比起平時常人走路還要慢一些。
就這麼一條小路,估計他們一時半會兒是走不完的。
何問之一直死死盯着,倒是也沒有非常的着急,畢竟還要靠他們帶路,這就需要好好觀察一下。
就在這時候,何問之又看了魏星一眼,並且問道。
「你家的這個養殖場,以前有沒有出現過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問這些東西,主要也是為了能夠多一些情報,畢竟對方究竟是什麼鬼物到現在也都還沒有弄清楚。
魏星眨了眨眼睛,仔細回想着。
他忽然說道:「倒是有聽說過一些,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據說……以前這個廠子還沒蓋起來的時候,這裏是一片亂葬崗,下面埋着不少屍體……後來挖掘的時候,就挖出來過不少白骨屍骸……」
魏星說着,又看向了他的母親。
「媽,你在這裏的時間比我久,你知道一些以前的什麼事不?」
聽到魏星發問,老闆娘點點頭,而後又是有些緊張害怕的模樣,不自覺的就往何問之的身上貼了貼,兩隻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抓了上去。
見此一幕,魏星心裏突然就有一股難以言明的古怪滋味了。
總之就是不太好的感覺。
記得今天下午回來的時候,當時那間屋子裏就只有他的媽媽跟何問之在裏面。
而且門還反鎖了,窗戶也被扣上了,就連窗簾都拉起來了。
尤其是進來的時候,他總感覺自己的媽媽臉色跟表情都不太對。
最主要的是,他非常的清楚,自己媽媽的腳非常的敏感,小時候都不讓他這個做兒子的碰。
那時候,學校里佈置了給【給媽媽洗腳】的作業,都是爸爸頂上去的。
結果,今天下午的時候,媽媽在屋子裏面臉頰是紅紅的,而且鞋子都沒穿。
「這……」魏星總覺得有些不舒服,老媽該不會是真的要給我找一個這麼年輕的後爸吧?
何問之低頭看了眼緊緊靠在自己身上的老闆娘,緊跟着伸出雙手將她扶正。
你這樣很不好,我可是正經人,尤其是你兒子還在旁邊看着呢!
沒看到你兒子臉色都不對了嗎?
何問之咳嗽了一聲,示意老闆娘快說剛才的事情。
老闆娘站好之後,又不自覺的這邊稍微移了移位置,不過並沒有像剛才那樣靠的那麼緊了。
她說道:「這養殖場是從我公公,也就是魏星的爺爺還在世的時候就一直經營着的,後來我公公去世了,這才真正交到了我老公的手上……」
早在很久以前的時候,那時候老闆娘就有聽她公公說起過一些以前的事情。
在以前,確實有聽說這裏是亂葬崗之類的,不過那都是一個時期的事情。
早在更久以前,另一個時期的時候,還有說這裏其實是一個刑場的傳說。
不僅是斬首,還有各種刑罰都有在這裏經歷過。
用老闆娘公公的話來說,那時候他的年紀也還不算大,只不過就是三十出頭的歲數而已。
她公公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出去闖蕩了,當年走南闖北回來後,他也算是闖出了一些名堂,賺到了一些錢財。
後來剛好遇到了那個時代在搞開發,他就把自己早年間賺來的那些錢都投出去,準備在這裏搞一個養殖場。
於是他就找春市的官方部門商量,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有助於春市的經濟發展,當時自然是同意了,所以最終就把建廠地點定在了這裏。
說起來,當年各種工程車、挖掘機晝夜不停的在這裏開工挖掘,也確確實實挖出來了不少骸骨。
甚至還有一些生鏽的鐵器、刑具之類的,只是都腐爛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個大概的輪廓模樣。
機器挖掘本來就相當的暴力,所以也沒辦法保存下來。
只是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工地上怪事就開始接連發生。
先是有人被高處的建築材料掉下來砸死了,後來又是有人被高空掉落的鋼筋直接穿過了腦袋而亡。
再有就是挖掘的時候把人給挖了。
更加詭異的是,在有一天的夜裏,幾個住在工地上的那些工人,他們就好像是中了邪一樣,竟然是在給各自行刑。
有剝皮的,有開膛的,還有準備斬首的……
為了方便這裏的建設,所以就有一部分工人是直接住在這裏的,日常起居也在這裏。
要生活、要吃喝,那麼鍋碗瓢盆菜刀的這些東西肯定少不了。
而他們當時用來給互相行刑的,也就是那些東西。
老闆娘的公公作為老闆,這些時間裏就已經有不少人因為意外死亡了。
在工地上出的事,他自然是脫不了這個干係,幸好當時賠錢就能解決。
但是他也愁啊,所以這天夜裏他就帶着一些人來工地上再看看,不親眼確認一下情況,晚上他都睡不着覺。
結果這才一來,他就看到了這麼詭異可怕的一幕。
那些互相行刑的工人,他是怎麼拉也拉不開,明明睜着眼睛,人是清醒的,可是卻又跟迷糊的人一樣,沒有意識、沒有自主觀念,就好像是木偶跟機械人一樣。
而且一個個的力氣也是奇大無比。
為了拉開兩個人,就起碼得七八個大漢一起動手才行。
可即便是拉開了,那也是鮮血淋漓。
後來趕緊叫了救護車,又是報警的。
所幸最終是沒有鬧出人命,準備用菜刀給工友斬首的那人被及時攔住了,否則這件事就真的要鬧大了。
不過當時的那些工人最後都還是受了重傷,就連去拉的那些大漢也被魔怔的那些工人給傷到了。
老闆娘的公公的手臂也被菜刀給劃開了一個大口子。
先是有工人頻繁離奇意外死亡,現在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這裏的工程只能一拖再拖,因為根本就沒人敢幹了。
出了這種事,誰還敢留下?可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命去開玩笑,即便是開的工價再高,但是跟那些已經死去了的工友比起來,他們現在能活着離開都已經算是萬幸了。
見是這麼一種情況,老闆娘的公公當時也是急壞了。
從小出去在外打拼賺來的那些錢都投進去了,後來因為那些意外他又賠了不少錢,現在要是說不干就不幹了,那他就真的什麼都要虧沒了。
再後來過了一段時間,老闆娘的公公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了一個風水先生,後來經過了這位先生的指點,一切怪事才最終得以平息。
他當時就是先看了看這裏的風水,然後就選了九個位置,分別讓人挖下了大坑。
同時每個大坑之間又互相挖了一條通道,而後弄來了九座巨牛的石雕,分別埋進了九個大坑之中。
並且每個巨牛石雕之間都用粗大的鐵鏈連接着,先前挖出來的那些通道,就是為了安放這些鐵鏈的。
雖說有了這些準備,風水先生也保證說絕對已經萬無一失了,可是畢竟之前這裏的那些怪事鬧的太兇,再想從春市本地找工人肯定是不可能的。
本地人都把這裏當成了凶地,不吉利,壓根就沒有工人願意來。
所以最後老闆娘的公公,又是通過這個風水先生的介紹,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了一批工人施工。
這些工人一個個牛高馬大,干起活來還非常的麻利,由他們來負責這裏的工程,工期竟然都被大大縮短了。
就連一個冬天的時間都不到,偌大的一個養殖包括屠宰的廠子就建設完畢了,所有的一切也都順利的進行着。
而且因為這裏確實變的安全了起來,再也沒有發生過任何古怪的事情,先前的那些事情也被人慢慢的淡忘,廠子順利開張。
這一切,從那個風水先生來了之後就都進行的非常順利。
後來公公也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今晚剛剛死去的那個老闆。
不久後,老闆結識了老闆娘,兩人相識、相戀,最後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不久後老闆娘就有了身孕,只是那時候怪事又開始發生了。
養殖場只要一到夜裏,整個的氛圍都會變的非常的古怪。
當時公公就告訴他們,讓他們夜裏不要出去,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外出。
只要待在房間裏就行,並且也一定要鎖好門窗,不論是什麼聽到了外面有什麼動靜都不要好奇,更不能出去看。
畢竟好奇心害死貓,但也能害死人!
只是越是這樣說,哪怕是知道這裏面可能真的存在什麼危險,但就越是能夠勾起人的好奇心。
在這世上,作死的人永遠不會少。
所以有一天夜裏,老闆就沒能忍住好奇心,一個人偷偷跑出去看了眼。
至於他到底看到了什麼,他從來都沒有說過,老闆娘當時挺着個大肚子,問了之後對方不願意說,她也就懶得再問了。
畢竟大肚子已經那麼累人了,哪還有那麼多閒心思。
不過既然她老公出去之後還能正常的回來,老闆娘當時就也覺得是公公大驚小怪了。
所以有一天夜裏,她就起來上廁所。
按照以前,因為有公公的囑咐,所以她都是在房間裏準備了一些東西可以用來裝。
可是既然老公出去了都沒事,那她也就出去上廁所好了。
結果剛一出房門,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周圍黑漆漆的,腦子裏更是有一陣眩暈感襲來。
她覺得肚子好痛,羊水竟然在這個時候破了。
她驚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着,把老公跟公公都給驚動出來了。
於是便是大半夜送去了醫院,孩子是生下來了,但畢竟是出了點意外。
後來隨着魏星慢慢長大,老闆娘也總覺得魏星有點不對,可能是腦子的問題吧。
她就在想,會不會是跟那次的意外有關。
只是現在想起來,當時也只是黑漆漆一片,她並沒有看到什麼髒東西。
後來再去問老公,老公還是說啥也沒有。
這件事最終也就是這樣不了了之了,直到後來公公去世了,再到今天她老公也去世了。
就在老闆娘剛剛說完的時候,魏星突然又說了一句。
「先生,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怪事……」他眼珠子轉着,心裏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當年我爺爺去世的時候,我那時候也是在的,可是我就覺得很奇怪,爺爺明明才剛死,但是就像是死了好久一樣……」
「死了好久?」何問之眼神遊移,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時候還小,什麼也不懂,倒也不是看出來的,就是感覺特別臭……」魏星回想着往事,皺了皺眉頭,說道:「剛死的人,不應該這麼臭吧?那味道就好像是死了好久一樣。」
「是這樣嗎?」何問之看了眼老闆娘,問道。
魏星當時還小,但是老闆娘可不小,她很大。
「是、是……」老闆娘低着頭,有些不敢看向何問之。
她繼續說道:「當時我本來也覺得奇怪的,可是我老公那時候跟我說,說是公公得了怪病,所以才會這樣……」
「仔細回想起來,公公當時還沒死的時候就已經臥病在床了,而且身上還有不少地方都爛了。」老闆娘繼續說道:「那時候我老公專門給公公請了傭人照顧,有一次我還特意去看過……公公他……他當時身上潰爛的那些地方發黑髮紫,就好像是腐爛的動物屍體一樣,而且裏面……裏面還有好多蛆蟲在爬來爬去,密密麻麻……
尤其是公公當時的模樣……簡直……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反正很可怕,我說不出來……」
「那之前你為什麼不把這些事也一起說出來?」何問之質問道。
「我、我……」老闆娘被這麼一問,身子便是一顫,胸前都跟着抖了抖。
她抬頭看着何問之,眨了眨眼睛,緊跟着又急忙低下了頭。
「我、我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是……而且當時我老公也說了公公他是因為得了怪病,所以我才……」
何問之沒有說話,而是目光不停的在老闆娘身上掃視。
這種被死死盯着的感覺,給了老闆娘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渾身的汗毛都被看的倒豎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老闆娘又是突然腳下一軟,倒在了何問之的身上。
似乎是因為太過緊張了。
然而何問之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雙手抓着她的腰,把她丟到了她兒子魏星的身上。
他看着這對母子,要不是真的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認他們真的都是人的情況下,而且這次驅鬼除妖也確實是他們委託的,何問之甚至都要以為他們兩個是鬼怪一方的安插在外面的內鬼了。
只是……
何問之突然在想,當年老闆娘的公公找來的那個風水先生又是什麼人?
而且風水先生為什麼又要幫他找來那些工人?
並且那些工人一個個都比常人高大強壯,經過他們施工,工期甚至都縮短了那麼多。
還有就是,她公公的那場怪病又是什麼。
經過他們母子兩人當時的描述,不管怎麼想、怎麼看,都好像當時在梅坪村小秘境外面見到的那些屍族車夫啊!
何問之跟王道長對視了一眼,王道長也是點點頭。
說實話,他也有那種既視感。
尤其是,公公出現了那種情況,而後他的兒子,也就是今夜剛剛死去的老闆,他不也變成了半人半屍嗎?
這正好就是屍族的手段啊!
尤其是那種等級較低,又或者還不完善的完全屍化,所造成的不就是那副身體腐爛,長滿了蛆蟲的樣子嗎?
當時在小秘境外面看到的那些車夫,他們就是最好的證明啊!
這樣說來,當時老闆娘的公公找來的那個風水先生其實就是屍人派的人?
而那些安排過來的工人,其實也是屍人派的那些傢伙?
所以說,當時屍人派幫助公公解決此地詭異事件,並且幫他把工程全部做完的代價就是,用他來煉屍?
當年老闆娘的公公也才三十歲出頭,現在算算看,也是大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像車夫那種身體還會腐爛的存在,本身就是屬於劣質品,而公公被拿來煉屍之後,則是成了劣質品中的廢品,不僅沒了個人樣,還要飽受各種折磨,最終還會痛苦死去。
那一夜老闆娘的老公出去了,或許就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所以他最後也被拿來了煉屍。
只不過他比他老子就要幸運多了,成功被煉製成了屍,而且還是半人半屍的那種,就連身體能力跟某方面的能力都改變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至於老闆娘之所以能夠倖免,應該是得益於那晚她暈了過去,什麼都沒有看見。
只是以目前來看,這個養殖場會不會是屬於屍人派放在外面的一條眼線呢?
那麼現在老闆死了,下一個被煉成屍的會不會就是小老闆魏星?
只不過在把他煉製成屍之前,應該是還需要他進行傳宗接代,從而擁有下一個煉製成屍的人選。
並且,他們母子兩個之所以看起來有些不正常,例如腦迴路好像有點不正常之類的,很有可能就是受到了屍人派潛移默化的影響。
雖然他們可能都還不知情,但屍人派如果只是想要影響一下其他人的思想,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想到這裏,何問之心裏也有了決斷。
等把躲在養殖場裏的那些鬼物解決了,然後就把這對母子給帶回去。
不論是交給靈調局又或者是鎮魔司都行。
雖然說這樣可能又會得罪了屍人派,畢竟養殖場魏家這一脈,似乎是屍人派放在外面的一條眼線。
然而,何問之都把屍人派王家的大天才王頂天給滅殺了,又怎麼還會在乎搗毀他們一條眼線這種事?
並且,如果這對母子真的完全不知情的話,那麼交給靈調局又或者鎮魔司也是有好處的。
比如對他們的思想觀念進行一次重塑教育什麼的,到了那時候,這對母子也許還能成為人類一方的間諜。
就在何問之思考之際,王道長突然說道:「問之兄弟,咱們還不動手嗎?他們都要走進去了。」
何問之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之前還在廠子裏的小道上輕飄飄、慢悠悠行走的那些黑影跟表情木訥的紅衣女生都已經走到了道路的盡頭。
其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些黑影都已經拐進去了。
見是這樣,何問之便不再多想。
而是看了眼王道長,說道:「你留在這裏,我跟上去!」
隨即,他又將目光轉移到了老闆娘跟魏星兩人的身上。
「你們就留在這位道長的身邊,哪裏都不要去,聽到沒有?」
感受着何問之迫人的目光,兩人低下了頭不敢直視,緊跟着又是不停點頭。
「知道、知道了……」
看他們如此,何問之才伸手從王道長手上拿過來一些白色的粉末。
「你這東西是特別研製的對吧?功效也很多是吧?不僅能驅鬼,又能解毒,還能掩蓋氣息是吧?」
一聽這話,王道長得意一笑,當即便拍着胸脯說道:「那是必須的!貧道我可能打架的本事不如問之兄弟你,但研究這些稀奇的道具的本事那絕對是一流的!」
「那行,這點我就拿走了,你還有吧?」何問之點點頭,見王道長如此嘚瑟的模樣,他忍不住在心裏發笑。
不過仔細想想,功效應該確實不錯。
當初在光明村,王道長屁股被蛇咬了,他就說是用的這個特質粉末抑制了毒素。
然後剛才那些黑影帶着十幾個紅衣女生從小道走過,他們也同樣沒有發現這裏的氣息。
估摸着,也是多虧了王道長事先在外面撒的那些粉末。
就是想不到,區區一種粉末,竟然能夠同時擁有好幾種功效,這個王道長在某些方面也確實有些本事啊!
就這樣,何問之將那些粉末往身上拍了拍。
雖然他現在對自身的氣息控制已經可以做到很好了,但是更進一步的遮掩,也有助於他在後面偷偷尾隨。
何問之快速離開了房間,身形靜悄悄的穿梭於小道邊的樹木之間。
他的身影,很快就融入了這個陰沉漆黑的夜色之中。
加上前段時間跟陳天奎前輩的不斷練習,何問之現在對力量的掌控又更進了一步。
即便是這樣跟在後面,同時又有雙重效果的氣息遮掩,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情況下,前面的那些黑影根本就不可能發現他。
與此同時。
何問之一邊跟蹤,也是迅速掏出了手機,編輯了一條簡短的消息就發送給了王道長。
王道長這邊收到消息之後,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刻就收起了手機。
緊跟着,他又回過頭,從腰間的布兜里掏出來了一些白色的粉末,然後就是圍繞着年輕漂亮身材婀娜挺翹的老闆娘跟魏星撒了一圈。
撒完之後,王道長便站到了一邊。
何問之那邊用不上他操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盯緊這兩人。
「只要待在這個圈子裏,那就可保你母子二人平安,你們若是不聽,非要走出來,那麼若是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不管。」
說完,王道長便不再說話。
老闆娘跟魏星兩人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能是點點頭。
老闆娘已經見識過何問之的手段了,僅僅是伸手一摸,就把她身上的屍毒給解了,而且還給了她那種感覺,讓她現在都有些意猶未盡。
至於王道長的手段,雖然她還沒有見過,但是通過剛才他們兩人針對於白色粉末的對話,估計王道長也應該有些本事。
加上她剛才也確實親眼看到了那些鬼影跟紅衣女生輕飄飄的走過去。
說是走過去,其實只是看起來像,如果真的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她們的腳壓根就沒有真的觸碰到地面,只是因為她的雙腿再動,所以才有一種是在行走的感覺。
其實……她們都是在飄!
想到這些,老闆娘心裏就有些懼怕。
她伸手拉了拉兒子,讓他往用白色粉末畫出來的圈子中間裏靠了靠。
既然這裏面是安全的,那麼越是在中間,應該就越安全吧?
見此一幕,王道長心裏笑了笑,「這兩人還算識趣,只要他們這樣安安靜靜的待着,等問之兄弟回來,他剛才交給我的任務也就算是完成了!」
…………
另一邊。
何問之一路小心翼翼的跟隨着,當他靠的近前的時候,才終於看清了剛才那些黑影都是些什麼東西。
他們都是一隻只男鬼,而且身上還穿着十分破爛的衣裳,一個個模樣都是骨瘦如柴、面黃肌瘦。
看起來……總覺得有些像是難民。
「也許是之前所說的那個亂葬崗里的遊魂野鬼。」何問之想着,又迅速跟了上去。
其實他有想過要不要現在就悄咪咪的衝上去抓一隻男鬼過來審問一下的。
可是他又擔心會出現像之前那樣的情況。
當時還準備審問魏星他老爸,結果因為被下了咒,恐怕是因為他有了說出真相的想法,所以他身上的咒就被觸發,從而瞬間要了他的命。
也是因此,何問之現在一直沉着心,小心翼翼的跟着。
一群鬼魂終於走過了這條小道,前面是一個路口,左邊就是女員工的宿舍,右邊則是女澡堂。
由那些黑影在前帶路,他們徑直便朝着右邊的女澡堂走了進去。
何問之兩眼一瞪,現在不過是夜裏九點多而已,這個時候女澡堂里還亮着燈,說不定還有女員工在裏面洗澡呢!
眼看着一個個鬼物都穿梭進入了其中,何問之也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管了,看到了也當沒看到就是了!如果實在不行,大不了我也把衣服脫了,也讓她們看回去就是了!」
心裏想着,他便迅速跟了上去。
只是隨着他的一腳踏入,澡堂確實還是澡堂,只是剛才在外面明明還看起來亮堂堂的,結果一進來之後卻又變成了昏暗無比的環境。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不斷響起,昏暗的澡堂中,貼着白色瓷磚的牆壁顯得破舊不堪。
上面滿是裂痕,還有不少剝落的痕跡,同時還爬滿了青苔。
地面上是充滿了濕黑的灰塵跟淤泥,還有一些破爛的毛巾,跟裂着口子的塑料臉盆。
旁邊的小水渠里積着濃濃的充滿惡臭的黑色污水,看起來非常的噁心。
前面的那個泡澡的池子裏,也是滿滿的渾濁污水,上面還飄着不少的女人長長的頭髮。
這是一個充滿了年代感的,並且破爛不堪的潮濕陰暗的澡堂,跟之前聽魏星所描述的,還有當時在外面親眼看的環境完全不同。
或許……已經是進入了一個鬼域!
並且,就在何問之進來的那一刻,剛才的那些黑影跟紅衣女生都不見了。
整個澡堂里,現在就只有他一個人!
就在這時候。
唰!
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突然響起。
「啊——!」
突然一個男人的刺耳厲叫聲從左邊的牆後傳來,就仿佛是厲鬼嘶吼一般。
唰唰唰!
下一秒,鐵鏈摩擦地面的聲音不斷響起,兩個身上冒着黑氣的鬼影從牆後走了出來。
他們的雙腳上都鎖着鐵鏈,就如同囚犯一般。
其中一個肚子被破開,內臟流了一地,在地上拖行,鮮血淋漓。
另一個則是身上充滿了一個個小口子,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用小刀,一刀一刀把肉給剃下來了一樣。
這可都是酷刑!
何問之立刻就想到了老闆娘之前說的,這裏以前也傳說是一處刑場,各種刑罰曾經都有在這裏進行過。
此時出現的兩個鬼物,或許就是那時候的囚犯,並且還被施以酷刑折磨,最終慘死。
只是靈氣復甦的時間畢竟還不久,這兩個厲鬼或許也就是剛剛甦醒沒多長時間,身上的氣息並不強。
在他們剛剛出現的那一刻,何問之便轟然上前,雙拳之上覆蓋着乳白色火焰,轟轟兩拳便將他們徹底粉碎。
緊跟着,他輕輕的拍了拍貼身攜帶的香囊,黃曉煙立刻就鑽了出來,並且將那兩個鬼物死後所留下的魂氣、鬼氣一收,而後便立刻吸入,用來強大己身。
何問之看了眼黃曉煙,忍不住笑了笑。
都還沒說話呢,她就已經知道是要幹嘛了。
真不愧是第一個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女鬼,已經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剛剛的那些事情,我在香囊里都看到了,這裏有古怪,這面牆後面感覺不像是入口。」黃曉煙說着。
何問之是跟着那些黑影跟紅衣女生進來的,但是一進來他們就都消失了。
那麼大概率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無非就是這裏還有着其他通道或者出入口。
這個澡堂或許是一個鬼域,但是非常的小,完全就是用來當做一個中轉站用的。
又或者說,是用來迷惑他人的。
如果是其他人進入了其中,並且遇到了剛才的那兩個厲鬼,在消滅了他們之後,就有可能會認為這裏已經什麼也沒有了,而後只要破壞掉這個鬼域就行。
然而何問之是跟着黑影和紅衣女生進來的,自然是不會輕易被這種手段給迷惑了。
他也走到了牆後看了一眼,那裏確實不是。
「你能感應的到?」何問之好奇的問了一句,黃曉煙剛才可沒有飄過去,結果直接就知道了。
「是能感應到一些,不過也很微弱。」黃曉煙說着,而後又指了指那個滿是髒水,並且漂浮着長長女人頭髮的水池。
「這裏面我感覺不對勁,要去看看嗎?」
何問之想了想,點了點頭。
乳白色的火焰將雙手覆蓋,何問之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將雙手插了進去。
嗤嗤嗤!
仿佛燒紅的鐵塊進入了冰水之中一樣的聲音響徹不斷,水池裏的水跳躍飛濺,就好似沸騰了一般。
其中的污濁不斷向旁邊擴散着,就好像是畏懼着何問之雙手中的能量一樣,又好像是被淨化了一般的感覺。
嗤!
明明是在水中,然而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漆黑長髮竟然是燃燒了起來。
由白色火焰所引燃,緊跟着亮起了綠幽幽的火光。
水池中的污濁逐漸退去,水面上的漆黑長髮也漸漸被燃燒殆盡。
就在這一刻,何問之的雙眼頓時一亮!
他急忙說道:「黃曉煙,你先回來!」
「好。」
黃曉煙應了一聲,立刻鑽回了香囊之中。
就在剛才,何問之有了一種當初在光明村的感覺。
那是那個強大女人的鬼域跟桃源村鬼域碰撞之時的感覺。
在那時候,何問之徒手在兩個鬼域碰撞之間硬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口子。
而這一刻,他雙手插入水池之後,也感受到了當初的那種悸動。
這個澡堂是一個掩飾,目的就是為了迷惑他人,說是一個假的鬼域也不過分。
而在這其中,其實還有一個鬼域,那才是真正的存在!
嘩!
沸騰的水池之中,一股龐大的能量擴散開來。
何問之雙眼圓瞪,身子下蹲,雙腳站立於地面,已經擺出了修煉樁功的姿勢。
此時的他,雙腳立於大地之上,如同老樹盤根一般巍峨不動。
龐大的力量由下而上不斷遊走,匯聚於他的雙臂之上。
狂躁的熱量瘋狂擴散着,仿佛一道熱氣龍捲一般瞬間席捲而去。
水池中的那些水開始蒸發,熱氣瀰漫縈繞,水滴跳躍沸騰不止。
嗤啦!
終於,撕裂的聲音響起。
這水下的鬼域,硬生生的被何問之暴力撕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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