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最終徹底瓦解,整個地下回歸了平靜。
塵歸塵,土歸土……
如今縫製男人已死,那些因為他而逝去的人們,希望都能夠安歇。
何問之回到了地面上,此時上面的那些鬼物也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李子儒也將那些之前被詛咒女屍所禁錮住的枉死殘魂一一度化。
一個個殘缺不全的魂魄,身上籠罩着一片祥和、溫暖的光芒。
他們原本扭曲、猙獰、痛苦的臉上也緩緩的平和了下來,最終露出了解脫的表情。
他們向着李子儒彎腰鞠躬,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而後在那光芒的包裹之中,最終化作了星星點點,就好似一隻只螢火蟲一般,向着遠方慢慢飄飛而去。
何問之心中好奇,問了一句:「李前輩,這些被超度了的亡魂,最終都會去向什麼地方?」
「自然是往生之地。」李子儒一直注視着那些星星點點,眼神之中有着惆悵。
「往生之地?那是什麼地方?」何問之好奇,問道:「難不成真有輪迴之地?真有陰曹地府?」
「我也不知道。」李子儒搖了搖頭,似乎是在思索。
他說道:「以往我超度亡魂,只要成功,都會化作這樣的星點飛向遠處,只是是否真的有輪迴跟陰曹地府,我卻也不知道。
雖有聽聞,但卻從未親眼見過。
也不知這世間是否真有那忘川河,河上又是否真有奈何橋,橋上是不是還會有一位老婦人會攔住魂魄投胎的去路。」
李子儒抬頭仰望着夜空,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何問之聽到這些話,卻是心頭猛地一驚。
作為一個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那些傳說他也聽過不少了,只是這還是頭一次聽到一個跟他前世在地球上一樣的傳說。
忘川河、奈何橋,還有橋上的老婦人。
這不就是說的孟婆嗎?
孟婆之所以會在那裏,就是為了讓那些魂魄喝下孟婆湯,忘卻一切前塵往事,從而安心投胎做人。
關於這個傳說,在地球上何問之不知道聽過多少次了,不少影視劇中也曾有所提起。
在那九幽之下有條路,它叫做黃泉路。
走過這條路,就能看到一條河,那就是忘川河。
在那河上有座奈何橋,青石橋面,五格台階,橋西為女,橋東為男,左陰又陽。
過了這座橋,便能看到望鄉台。
望鄉台的邊上,便有一位老婦人守在那裏,給過去之人喝上一碗孟婆湯。
在忘川河邊上,還有一塊三生石,那裏記載着過橋之人的前世今生,喝下孟婆湯就是為了忘卻這一切,讓他們重新做人。
若是不喝,便不能輪迴轉世。
據說,奈何橋下雖是忘川河,但卻又深有幾千丈,其上黑霧繚繞。
而奈何橋又有三層。
若是善人過橋,便能走最上面一層,其中有所庇佑,一切穩當,只要過了橋、喝了湯,便能順利進入輪迴台,就此投胎轉世。
善惡兼半之人則是走中間一層,雖有兇險,但也並非完全不能過。
至於全惡之人,就只能走做下層。
那裏兇險異常不說,還會被惡鬼攔路,遭受銅蛇鐵狗狂咬,橋下更是會有鬼手伸出,將人拖入血河池受罰。
若是不死,並且洗清了罪孽,這才能有重新投胎的機會。
總之只要走了最下層,能順利過橋的就沒有幾個。
心裏回想着這些,何問之就準備繼續問一問李子儒有關的信息。
畢竟貌似是這麼久以來,頭一次聽到一個跟他前世已知的傳說相似的信息。
何問之在想,如果這個世界真有關於陰曹地府、奈何橋、孟婆湯這些傳說,並且也都跟前世在地球上聽聞的一模一樣。
那麼會不會有着這麼一種可能。
雖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用來輪迴轉世的地方其實都是同一個,所以關於那方面的傳說才會一樣?
當然了,前提得是【輪迴轉世】這個說法真的存在,要不然也只能是傳說。
就在何問之準備發問的時候,李子儒也正好目送着那些被度化之後化作星星點點,好似螢火蟲一般的殘魂們徹底消失在天際。
他這時候回過來頭來看了一眼,兩隻眼便是猛地一驚。
尤其是當他看到何問之手上提着的那顆頭顱之時,心中更是一震。
這是縫製男人的腦袋吧?
這可是當初他跟陳天奎合力都沒能留下的存在啊,現在竟然就這樣被殺死了?
「問之小友,你這……」李子儒上下打量着何問之。
在他的身上,除了因為打鬥之時粘在了身上的灰塵,導致有些髒兮兮的之外,還有就是衣服因為戰鬥打破了,就根本看不出身上有什麼傷勢。
那可是擁有一隻【游光】腳的縫製男人啊,難不成真的是毫髮無損的把對方給殺了?!
「這……難道問之小友,他難道已經達到了那個境界……?」李子儒心中冒出了這樣一個可怕的想法。
見李子儒這副模樣,何問之想了想,又把手放到了身後,拿出了一直掛在腰後的那隻【游光】腳。
「李前輩,這隻腳我也給他卸下來了,你看還有用嗎?」何問之說着。
李子儒:「!!!」
他兩眼一瞪,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問之小友,你這……」
「哦,是這樣的。」何問之見他的表情越來越誇張,大概就想明白了。
於是他解釋道:「當時不是有個很恐怖的威壓出現嘛,就是擁有那個恐怖威壓的存在幫忙打死了縫製男人,而且還把那個鬼嬰給帶走了。」
何問之指了指旁邊的那口棺材,裏面還躺着那個女人。
「要不是那個存在,恐怕這女人也不能像現在這樣毫髮無損。」
李子儒眉頭一皺,那個恐怖的威壓他也感受到了,可是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威壓,而是邪異的啊!
「是邪異內鬥?可是如果是內鬥,幹嘛又要救下這個女人?這不是那些鬼怪的行事風格吧?」李子儒心中想着。
何問之見他滿臉的疑惑,心裏也大概想得明白是為什麼。
只是關於哭泣新娘這件事,何問之目前不知道是說出來好,還是不說的好。
思來想去,反正之前的那個夢境都已經告訴過李子儒了,那就乾脆說出來好了。
這樣一來,也能掩蓋是自己殺了縫製男人這件事。
畢竟縫製男人有一隻【游光】腳,李子儒跟陳天奎當時兩個人都打不贏,何問之現在一個人就打贏了。
講實話,有點誇張,至少在旁人看來會是這樣。
而且,這進步的速度也未免太過於離譜了一點。
要是李子儒問起來,也沒辦法很好的去解釋。
但只要說是哭泣新娘乾的,那就不需要解釋有關自身實力的問題了。
緊跟着,何問之就把當時的事情說了說,聽完之後,李子儒就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你竟然被她當成了媒介?而且並未進行遊戲,她就自己主動降臨了?甚至……這一次降臨的疑是本體?」李子儒說着,心裏卻在想,那真的是哭泣新娘的本體嗎?
而且……她原來是這麼強的嗎?
李子儒思索了一陣,突然之間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原來緊鎖的眉頭瞬間就舒展開了。
他抬頭看着何問之,臉上掛起了一絲莫名其妙的笑意。
只見李子儒拍了拍何問之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道:「問之小友,真不愧是你啊!」
何問之被他搞的有些莫名其妙,問道:「李前輩,你在說什麼啊?」
「也沒什麼,就是感覺可能又要多一個弟妹了,心裏替你高興呢!」李子儒笑道:「你說實話,那天在春藤中學舊址的舊校舍里,你到底跟她都發生了些什麼?」
「啊?也沒什麼啊!就是把她的衣服都燒了,把她抱在了懷裏,然後就對她做了……」何問之回憶着當時的畫面。
聽到這些,李子儒頓時恍然大悟!
「果然如此!」李子儒一拍手,說道:「若是按你所說,當初在春藤中學舊址的那個舊校舍里,她就已經決定了。
當初關於孩子的那件事情,是你告訴她的吧?
可是她自己又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做,所以便一直跟着你。
或許在她認為,當時你說的有關孩子的事情,在她理解就是你會給她一個孩子,而且是屬於她的孩子。」
李子儒說着,給了何問之一個眼神。
何問之則是嘴角一抽,回了他一個白眼。
其實何問之能聽的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他要給哭泣新娘一個孩子,還是屬於哭泣新娘的孩子,那麼在正常的男女之間,也是一個正常的情況下,這樣的孩子要怎麼給?
「所以說,那個夢境,她就是想要我做點什麼,好讓她有個孩子?」何問之說道。
「多半是這樣。」李子儒點點頭,不然也有些解釋不過去。
他繼續說道:「關於孩子這件事,恐怕一直以來便是她的心結執念,而你每日的那個夢境,應該就是她在提醒你,讓你不要忘了這件事。
現在她有了那個鬼嬰,恐怕是真的把那個鬼嬰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而鬼嬰又並非正常誕生,出於某種原因,恐怕她也把哭泣新娘當成了自己真正的母親。
還有一點。
哭泣新娘畢竟是個邪靈,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維方式去考慮。
這個孩子是你帶她找到的,在她看來,這就是你給她的孩子,甚至會被認為成是你跟她之間的孩子……」
「噗!」何問之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這是什麼鬼情況,邪靈原來是這樣的嗎?
這是要喜當爹的節奏?
李子儒又拍了拍何問之的肩膀,讓他先別着急,畢竟這也未必是壞事。
那雖是邪靈,但卻是一個強大的邪靈。
用李子儒的話來說就是,她曾經在西方大陸幹了什麼,咱們東大陸也管不着。
她第一次降臨東大陸的時候,來的還不是本體,而且還被男人欺負了一番。
最後,她好像選擇了這個欺負過她的男人,甚至還有可能因為某種機緣巧合的原因,最後會成為這個男人的守護靈。
換個角度去想,這其實是好事啊!
李子儒現在也不去懷疑何問之實力的問題了,畢竟當時哭泣新娘所表現出來的壓迫感實在是太強大了,甚至讓他覺得達到了【游光】,並且還在往上升。
這樣一個可怕的邪靈,最終卻成為了咱們自己人的守護靈,這能不是好事嗎?
在李子儒看來,這絕對是天大的好事!
他雙手抱着何問之的肩膀,忍不住說道:「問之,好樣的!」
說實話,何問之都有點迷了。
這個李子儒不是向來正經嗎,怎麼現在也有點一驚一乍的了。
不過仔細想想,先不管哭泣新娘是否真的會成為自己的守護靈,但至少以後可以拿她當擋箭牌了。
以後要是再做出了什麼過於誇張的事情,就完全可以說是哭泣新娘做的。
畢竟,李子儒現在都已經這麼認為了。
這樣想着,何問之心中便也有了決定。
這時候,李子儒又問道:「對了,剛才那些也只是我一時的推測,你現在還能聯繫上她嗎?或許你可以自己主動去驗證一番。」
可以看得出來,李子儒還是很在意這件事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哭泣新娘當時所表現出來的威壓,最低都有【游光】了,雖然她還在上升,但是也沒判斷出來是上升到了哪裏。
所以說,哪怕是只有【游光】,這也是非常可怕的存在了。
畢竟【游光】的一隻腳,就能碾壓兩個【司夜使】。
那麼完整的【游光】境界呢?
李子儒忽然覺得,當初結交何問之真的是太對了!
這個年輕的男人,當真就是寶藏一般的存在,總是能給他帶來各種驚喜!
他覺得,這樣的驚喜在今後或許還會接連不斷。
何問之:「我大概只是被當成了媒介吧,好像還不能主動聯繫她……或許可以等睡覺的時候試試,如果那個夢境還在,那她估計就真的是纏上我了……」
畢竟如果她的心結真的只是孩子,那麼現在孩子也有了,心結算是解除了吧?
何問之當時說要給她孩子,也帶她找到了,按理說是沒有必要再糾纏不清了。
所以說,夢境很有可能就會到此結束,不會再出現。
如果再出現,那就真的有點糾纏不清的意味了。
「是嗎?」李子儒想了想,又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上面的鬼物都清理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幾隻也被陳天奎給斬了。
這時候小黑跟黃曉煙看到了何問之,也在往這邊過來。
李子儒忽然說道:「問之小友,雖然我很佩服你,但弟妹多了也未必是好事,你能應付的過來嗎?」
他看着已經飄過來了的黃曉煙,這麼說了一句。
黃曉煙見他們兩人臉色有些古怪,問了一句:「怎麼了嗎?」
何問之搖頭,對着李子儒翻了個白眼,這才跟黃曉煙說道:「沒事,我們等下就回家!」
「好。」黃曉煙點點頭,又說道:「那我可以晚點再回香囊里嗎?」
「可以啊,反正這裏也沒人,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好了。」
「嗯。」黃曉煙點點頭,輕飄飄的趴在了何問之的背上。
可就在這時候,黃曉煙的卻是忽然眉頭一皺。
「你……你身上的味道……那個……又變重了……」
「什麼味道?」
「就是上次我跟雨洛妹妹說的……別、別的女人的……味道……而且……這次還多了一個別的味道……你在下面……是不是……」
何問之:「……」
感情這真能聞的出來啊?
而且還多了一個味道,難道是那個大頭娃娃鬼嬰的味道?
「哈哈哈哈!」見此一幕,李子儒卻是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看了何問之一眼,扭頭便走。
在他看來,這是別人的家事,他可不會瞎摻和。
就在這時候,陳天奎也走了過來,卻被李子儒一把給攔住了。
「哥哥,怎麼了?」陳天奎問道。
「無事。」李子儒搖了搖頭,又是笑道:「你別瞎打聽。」
陳天奎撓了撓頭,心下好奇,便一直看着何問之。
何問之見他看着自己,便乾脆把手上的縫製男人頭顱給丟了過去。
陳天奎一把接住,直接就是一聲:「我去!」
「你小子真的把他給弄死了啊?你怎麼不留着讓我踢他一腳,好讓我報了那日碎胸的一腳之仇?」
何問之:「現在你把他的腦袋當球踢,再拿回去當夜壺,難道還不夠解氣嗎?」
「這倒也是。」陳天奎點點頭,緊跟着他又是有些遺憾的說道:「就是可惜了他不能親眼看到我對他做這些,不然我就能更爽了……」
何問之:「……」
…………
如今這邊的事情也算是解決完了。
不過這個廢棄的化工廠被破壞了不少,就連地面都被劈開了一個大口子,於是便聯繫了一下靈調局那邊,讓他們來處理了一下善後的工作。
他們的人來了之後,何問之就不在這裏久留了。
那個救下來的女人,也一併交給了他們。
這次帶隊前來的依舊是陳隊長,魏副隊長也在其中。
何問之從陳天奎手上拿過縫製男人的頭顱,交給了陳隊長。
「陳隊,那天犧牲的那個兄弟的仇,我替他報了。你就拿着這顆腦袋去他墳前祭奠,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
陳隊長搓了搓眼睛,眼眶有些泛紅:「問之,謝謝你……」
「害,跟我客氣啥啊!我好歹也是個靈調局的臨時工嘛!」何問之拍了拍陳隊長的肩膀,多的安慰的話他也說不出來,只能是這樣了。
那畢竟是靈調局的人,身為隊長,看着自己的隊員在眼前死去,這份感受其他人無法體會。
換句話說,他們就是出生入死的戰友。
何問之跟那個人相處的不多,可即便如此他也很氣氛,要不然當時也不會像那樣把縫製男人折磨致死,更不會把他的腦袋專門帶上來,說是要用來祭奠那個靈調局成員了。
就這樣,幾人又聊了幾句之後,現場交給魏副隊長負責,陳隊長則是親自開車送何問之還有鎮魔司的兩位前輩一起回去市區。
只是這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再說話。
或許是都能夠感受的到此時陳隊長的情緒,所以都沒有出聲打擾他。
何問之坐在副駕駛上,懷裏抱着小黑。
好像是說,人在不同情緒的時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味是不一樣的。
小黑本來也就敏銳的很,興許是感受到了陳隊長的情緒,它竟然是伸出舌頭舔了舔陳隊長的胳膊,然後一雙狗眼愣愣的看着他。
見此一幕,陳隊長也是忍不住笑了。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唉,人上了年紀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就是控制不住,只是沒想到我老陳竟然會淪落到了需要一條狗來安慰,哈哈!讓各位見笑了……
不過這條狗還真是有靈性啊!嗯,是條好狗!」
陳隊長這樣說着,繼續專心開着車。
李子儒卻是說道:「生離死別乃是常事,陳隊長不必見外。」
陳天奎也是扯着嗓子說道:「是啊,當年我帶的那批兄弟,也是死的死、散的散……我當年直接一個人喝了三天三夜,哭的稀里嘩啦!這都會沒事的,會好起來的……你要是想哭,你也像我一樣放聲大哭就是!」
何問之看了眼陳天奎,覺得他好像真是這樣的人。
不過他還是說道:「陳隊長,想哭你現在也得先憋着,不能哭。」
「……」幾人無語。
大家都在安慰人呢,你這是在幹啥?
何問之繼續說道:「你在開車,要注意安全,哭的稀里嘩啦看不清路會有危險。而且這裏也不能停車換人開車,所以你還是先憋着吧。」
「……」
幾人更加無語了。
…………
終於,在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幾人來到了鎮魔司。
何問之也沒打算留在這裏,所以來了之後就喊上了韓雨萌跟韓雨洛這對姐妹,帶着她們一起回了家。
才一回到家,黃曉煙就打開冰箱看了看裏面還有什麼菜,然後拿着現有的食材就飄進了廚房。
忙活了一晚上,想來何問之一定餓了。
「我去給你做吃的。」她這樣說着。
何問之點了點頭,黃曉煙還真是貼心啊!
韓雨洛見狀,則是急忙跟了上去。
「曉煙姐姐,我給你打下手。」
「好。」
兩女就這樣在廚房裏忙活了起來。
韓雨洛則是說道:「那我也叫個外賣吧!」
「行。」何問之點頭,「不過你別買多了,差不多就行,畢竟一會兒她們做的飯菜你也不能吃。」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什麼都叮囑一遍。」韓雨萌說着,掏出手機迅速下單。
點完外賣之後,她抱起小黑就是一頓怒搓狗頭,把小黑都給搓懵逼了。
搓完之後,她就給小黑倒了滿滿一盆狗糧,還放了不少牛肉在裏面。
看到有吃的,小黑雖然被搓的有點懵,但東西還是知道要吃的。
說起來,它今晚也吃了不少鬼物,但那是裝在了冥器裏面,不能算真正的進食。
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都待在鬼街藥鋪那裏治療食糞鬼事件留下的後遺症,好歹是在別人的地盤,所以都沒有真正放開吃過東西。
今晚又幹了那麼多事情,早就給它餓壞了。
此時一盆滿滿的拌着牛肉的狗糧,三下五除二就被它消滅了個乾淨。
見此一幕,韓雨萌又把它給抱了起來。
「傻狗子,想家了吧,這麼多天了,你可算是能回來了。」
一聽這話,狗子就把腦袋往韓雨萌懷裏拱了拱。
雖然硌得慌,但卻莫名的溫暖。
「果然,在家裏就只有她才是對我最好的。」狗子心裏這樣想着:「哪像主人,竟然拿我當誘餌去引誘詛咒……」
狗子想着,看了眼何問之。
何問之也同樣看了它一眼,再狠狠的瞪了一下,嚇的狗子急忙轉頭不敢看。
就在這時候,韓雨洛輕飄飄的廚房裏來到了何問之的身邊,小臉貼在了他的身上,小鼻子抽動了幾下。
她的表情變了變,皺着眉頭,說道:「好重的味道!那個女人的味道又變重了……而且這一次還有其它的味道……」
還在逗狗子的韓雨萌一聽,頓時一個激靈,猛地就轉過了頭。
她一雙大眼睛盯着何問之,一把就給狗子丟到了一邊。
她小小的身子爬上了沙發,兩隻手撐着,身子前傾,身上穿着的誇大衣服,領口緩緩落下。
她小鼻子貼了上去,好似小狗一樣嗅了嗅,小手還趁機摸了摸何問之的腹肌。
「你身上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你今晚不是做任務去了嗎?怎麼會有別的女人的香水味?」
何問之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這貨又來湊什麼熱鬧?
那好像是靈魂深處帶來的味道,你能聞出什麼啊!
見她現在這個姿勢,何問之伸手把她的衣領往上提了提,這小妮子也太沒有防備心了。
他沒好氣的說道:「你這是養狗入魔了是吧?學狗學的有模有樣,這該不會就是所謂的人模狗樣吧?」
「你才人模狗樣呢!」韓雨萌噘着嘴:「不跟你玩了!」
「那你倒是趕緊把手從我身上拿開啊,你怎麼還在摸啊?」
「……」韓雨萌小臉一紅,急忙扭過頭去,嘀咕着:「不就是摸摸你的腹肌嘛!以後我也能練出來的!」
「好好好,你能練出來。」何問之隨口說了一句,站起身準備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上一覺。
或許只要睡上一覺,就能知道李子儒當時的猜測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了。
其實,何問之反倒是希望李子儒的推測都是對的。
因為,不管哭泣新娘之後會怎樣,是否會成為自己的守護靈,但只要那個夢境還在,那麼穩定收入十點精神力屬性點就能夠保持。
一天只有十點看起來好像不多,但是積少成多。
十天那就是一百點啊!
當然了,如果哭泣新娘能夠成為守護靈那就更好了。
畢竟以她那樣的實力,若是能夠成為守護靈,然後讓她一直詛咒自己,那豈不是屬性點飛漲?
不是本體降臨,詛咒一次就能夠讓好幾種屬性點加三十。
當時在廢棄化工廠的地下鬼域,她只是隨便給了一點咒力,結果就是【體質+50】,這個增加也是非常可怕的。
何問之很期待她能夠真正的降臨,然後全力詛咒自己。
心裏想着這些東西,何問之走進了浴室。
先給浴缸里放點水,他準備今天泡個澡,這才更能讓身體放鬆。
放水的期間,他則是先刷個牙。
韓雨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知道何問之在衛生間裏,然後她就在這個時間一直進進出出,一會兒拿下這個,一會兒有放下那個。
何問之吐掉嘴裏的泡沫,「你到底要幹嘛啊?」
韓雨萌:「你不是要洗澡嗎?」
「是啊,我要洗澡啊!所以你進進出出的我怎麼洗?你總不會是想跟我一起洗吧?」
「不、不是……」韓雨萌低着頭,走到何問之的身邊,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說道:「那你怎麼不脫衣服?我姐姐說,她現在要洗衣服,讓你先把衣服脫了……」
「呵!」何問之笑了,:「什麼你姐姐要洗衣服,洗衣機就在這裏面,我現在要洗澡,她怎麼洗衣服?我看你就是饞我身子,就是你想看吧?」
「才沒有!我不是!你別胡說!」韓雨萌轉過身去,小腳丫子穿着大拖鞋,急忙忙朝着外面走去。
就在這時候,忽的有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動傳來。
只是這股能量波動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不見了,緊跟着就是一個莫名古怪的氣息在涌動,有着死氣、鬼氣,卻又有着更多的活人氣息。
這其中……甚至還有一股詛咒之力所蘊含的氣息。
何問之手上還拿着牙刷,便是猛地一抬頭。
在身前的這面大鏡子裏,他赫然發現自己的肩頭竟然趴着一個大頭娃娃。
這個大頭娃娃嘻嘻笑着,滿臉的天真。
只是她那雙純粹漆黑的眼睛,仿佛深淵黑洞一般,其中充滿了濃濃的死氣,就仿佛死人一般,沒有絲毫的生氣。
這就不是那個鬼嬰嗎?
怎麼才過去了這麼一點時間,她就好像長大了不少?
頭髮都變長了許多,笑着的時候,還能看到兩個已經冒頭了的門牙。
吃激素也不應該有這麼快的成長速度吧?
這是直接坐火箭長大的嗎?
大頭娃娃出現之後,坐在何問之的肩上,小手摸了摸何問之的耳垂,又摸了摸他的臉,然後就是靠在何問之的腦袋上,一張小嘴張了又張。
她嘴裏嗷嗷叫着,就好像是想說話,可是又說不出來。
何問之心頭警惕着,本來在大頭娃娃剛剛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準備動手了。
不說要拿這個大頭娃娃怎麼樣,但至少也要防備一二。
畢竟之前就已經有陳隊長跟李子儒提醒過這種特殊【鬼嬰】的危險性。
雖說之前她有着一次救人的行為,但也不能完全放下提防之心。
總的來說,對方的立場暫且還不明確,更何況家裏還有其他人。
只是這個大頭娃娃才一出現,就表現出了非常親昵的樣子,也絲毫不在意何問之伸過來本要抓她的手。
就在她剛剛出現的那一刻,何問之的大手就已經伸了過去,準備抓着她的大頭。
卻哪知,這個大頭娃娃竟然主動把腦袋伸了過來,還不停的在何問之的手上蹭了蹭。
與此同時,她又是露出了天真爛漫的笑意,就仿佛是一個純粹的嬰孩一般。
而且,她一直嗷嗷張着的嘴,竟然是在那一刻吐出了兩個音節。
「粑……粑……?」
她稚嫩的臉在何問之的頭髮上蹭了蹭,就好像是被頭髮給扎疼了一般,輕輕拍了下頭髮,然後又是一臉疑惑,並且還有點期待的通過鏡子看着何問之的反應。
她此時的表情,就好像是在確認,確認自己剛才有沒有叫錯。
何問之:「???」
聽到這兩個發音,何問之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剛剛伸出去的手為之一頓,緊跟着就用手指在大頭娃娃的腦袋上撓了撓。
「嘻嘻嘻,哈哈……」
被何問之這麼一撓,大頭娃娃顯得很開心,露着兩個剛剛冒頭的門牙在那裏傻笑着。
何問之忽然覺得,這個大頭娃娃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眼。
或許當時的那個想法是對的。
曾經出現過一次這種特殊的【鬼嬰】,但那是因為那個【鬼嬰】從誕生開始,到之後的所有一切都是在鬼怪圈子裏進行的。
她的成長是鬼怪,她的觀念也是鬼怪,她被灌輸的所有一切,都是鬼怪給予的,所以這才導致了那樣的結果。
心裏這樣想着,這個大頭娃娃忽的又是繼續張嘴叫着:「粑、粑……粑……粑……粑粑?」
她越叫越開心,顯得歡快無比。
並且何問之還發現,隨着她的出現,並且跟自己的不斷互動和親昵之後,這個大頭娃娃的腦袋竟然在慢慢的變小。
比起一開始,已經縮小了一圈,距離正常人更加靠近了。
而且她的雙眼,原本是漆黑一片,毫無生氣的樣子。
現在黑色正在慢慢消退,已經露出了一部分眼白,其中的死氣也消散了一些,反倒是增添了一份活人該有的生氣。
這也讓她更加有了一份獨屬於活人才有的天真跟活潑。
只不過,不論是腦袋縮小還是眼睛裏面出現眼白,又或者是那份生氣,都只是才剛剛出現,變化還不能算特別明顯。
然而這卻更加讓何問之心中感到疑惑。
他伸手把大頭娃娃給提了下來,抱在了懷裏仔細觀察了一下。
她身上確實沒有太多的邪惡氣息,甚至比起剛剛誕生被哭泣新娘拿走的時候還要少。
記得剛開始的時候,這個【鬼嬰】還沒有誕生,但是當時已經充滿了濃濃的詭異氣息,跟那種讓人不寒而慄的邪惡感。
尤其是在她即將誕生的時候,當時女人的肚皮不斷蠕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想要從裏面破皮而出一般。
也就是那個時候,那股邪惡感變的更加的濃烈了。
可是自從哭泣新娘放出自身氣勢,把那個【鬼嬰】通過某種手段,讓她出現在自己懷裏之後,那股邪惡感就減少了很多。
並且還在持續的降低。
所以當時何問之就猜測,那是被哭泣新娘用自身的能量給有意壓制下去了。
而且現在再見到這個大頭娃娃,她身上的那種氣息還變的更少了,想來應該是被哭泣新娘帶回去之後,進行了更進一步的壓制。
畢竟她的本體並不在這裏,所以才會在當時帶回去?
哭泣新娘或許是想讓這個大頭娃娃作為一個正常的孩子成長,而不是作為一個以詭異方面為主的存在?
不管怎麼說,哭泣新娘也是一位母親。
作為母親,又怎麼可能希望自己的孩子活在那樣的環境,並且還成為那樣一個邪惡的存在?
肯定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生活在良好、正常的環境之中,能夠在這樣的環境裏長大成人。
「可能是這樣吧……」何問之心裏想着。
他低頭看着被自己抱在懷裏的大頭娃娃,她在懷裏蹭來蹭去,顯得非常的開心。
「粑粑……粑粑……」她歡快的叫着。
然而……何問之卻不怎麼開心的起來。
這叫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啊!?
這個可不能亂叫的啊!
而且,哭泣新娘……不對,應該說是你老媽。
你那個金髮碧眼的老媽不是把你帶走了嗎?你現在怎麼又回來了?
是你自己回來的,還是她給你送回來的?
你老媽是有超能力嗎?
想帶你走就帶你走,想送你回來就送回來?
她現在把你送回來是想幹嘛?想讓我養着你?
何問之覺得吧,這個大頭娃娃越來越往人類這邊靠近了,對待人類似乎也表現的很親和,那麼倒也不是不能養。
只是不能白養吧?
婚都還沒結呢,哪來的孩子對吧?
所以說啊,哭泣新娘要真想這樣干,那她好歹拿出點什麼來,比如說多給點咒力啥的。
又或者是每天晚上的那個夢境裏給的收穫稍微提高一下。
養孩子那可是難事,一天區區十個屬性點怎麼可能夠?
打底也要全屬性加十是不是?
何問之心裏估摸着,看來得找個機會好好跟哭泣新娘商量商量。
「俗話說得好,孩子在誰手裏,誰就能佔據主動權!現在孩子可是在我手裏呢!」何問之心裏想着,臉上掛起了笑意,更是忍不住摸了摸大頭娃娃打的腦袋。
「這小傢伙兒這樣看起來還蠻可愛的嘛!」何問之心裏想着,只要還能再進入那個夢境,那就一定要好好跟哭泣新娘說一說有關於撫養費這件事!
「小傢伙兒,到時候我如果真跟你媽談這事,你可得站我這邊哈!」何問之撓了撓大頭娃娃的下巴,逗得她哈哈直笑。
就在這時候,大頭娃娃的眼珠子轉了轉,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事。
只是吱吱呀呀的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終於,過了有一會兒,她才斷斷續續的說道:「粑粑……麻麻說……讓、讓你晚上早點回去睡覺……」
何問之:「???」
什麼鬼?早點回去睡覺?我不是就在家裏了嗎?
應該是說早點進入那個夢境吧?
何問之這樣想着,卻哪知門外忽然又傳來了拖鞋噼啪的聲音。
「你怎麼還沒有開始洗澡啊。」外面傳來了韓雨萌的聲音,緊跟着她的音調猛地一變:「你你你……!你怎麼抱着一個孩子,誰的?哪來的?」
韓雨萌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何問之懷裏的大頭娃娃。
詭異的事情接觸的多了,韓雨萌現在第一個反應都不是害怕了,而是在意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哪來的!
她一雙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何問之,就好像是在質問。
大頭娃娃抬起頭,張了張嘴,啊啊亂叫了半天,這才擠出了一句話:「粑粑,這個小不點是誰……?」
韓雨萌:「???」
爸爸?小不點?
大頭娃娃:「粑粑,人家想喝奈奈,這個小不點都沒有……」
韓雨萌:「!!!」
一時間,韓雨萌如遭暴擊,連連退後了幾步。
她立馬扯着嗓門就喊道:「曉煙姐姐,雨洛姐姐,何問之在外面真的有女人啦!就連孩子都帶回來了!」
哐噹。
廚房裏,鍋鏟掉落在地的聲音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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