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阿淺問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是幾個的時候,何問之心頭就已經有了猜測。
阿淺應該是見過這些人,並且根據他的話語來判斷,他見到的時候,他們應該還只是六個人而已。
而現在卻多出了一個,還是跟他們完全不搭調的一個人,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阿淺說,那個是他爺爺。
之前他一直說爺爺會回來,現在又說爺爺被他們給帶走了,並且還說自己也會被帶走的。
只是爺爺被帶走了,那麼就應該不會回來了吧?
那麼現在拍窗戶的這個又是誰?
何問之心裏想着,伸手就要掀開窗簾。
咚咚咚!
可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玻璃窗戶還在晃動着,但是卻也就只是持續了一會兒。
窗外似乎沒了動靜,然而門外卻一直持續着敲門聲。
這個敲門聲非常的輕緩,每敲三下便會停下來。
明顯用的力氣並不大,似乎害怕驚擾到什麼,只是很小力氣敲着。
三下敲完之後,便會停上幾秒,如果還是毫無反應,就會繼續再敲。
並且,這個敲門聲也不是從何問之的房門外傳來的,而是從樓下的大門外。
「是剛剛那個窗外的東西跑到樓下去敲門了嗎?」
何問之心裏這樣想着,忽然就聽到了吱呀一聲。
是大門被打開了,緊跟着又被關上,還有搭上門閂的聲音。
何問之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一片,不遠處的路燈,昏黃的光線照射在那裏,旁邊的樹影搖搖晃晃。
雨還在下,噼里啪啦的敲打在窗子上。
外面安安靜靜的,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除了陰森氣息濃重之外,這就跟一個正常的夜晚鄉村環境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只是剛才開門,但是卻又沒有聽到裏面有什麼動靜,那麼是誰開的門?
是阿淺嗎?
說起來,阿淺之下了樓,然後就再也沒有聽到其他什麼動靜,難道他一直都守在樓下?
就在這時候,房門外突然又傳來了動靜。
是腳步聲。
這個腳步聲聽起來很輕,走路的人體重應該不怎麼重,屬於比較輕的類型。
仔細一想, 阿淺作為一個少年, 模樣看起來比較瘦弱, 目測之下體重確實應該很輕。
只是阿淺的腳步聲,何問之之前就有聽過,現在這個腳步聲雖然也很輕, 但並不是他的。
這個腳步聲,從一樓上了二樓, 先是去了趟廚房, 在裏面徘徊了一會兒, 就好像是在找東西吃。
緊跟着,腳步聲來到了何問之的房門口。
他現在所在的房間, 跟廚房正好就是正對面。
然而,這個腳步聲並未停留,直接上了三樓。
也不知道是在那裏搗鼓了什麼, 又下了樓。
吱吖。
房門打開的聲音, 這並不是大門。
那麼在一樓, 唯一還有的門, 就是那個雜物間跟阿淺爺爺的房間。
「難道真的是他爺爺回來了?」
聲音到了這裏,一切截然而止, 周圍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除了窗外雨水不斷落下拍打的聲音,再也沒有任何聲響。
時間慢慢過去, 何問之耐着性子等待了幾分鐘,然而始終沒有動靜。
會這樣等待着, 一切都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從而看看這個村子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都有些什麼牛鬼蛇神。
咔嗤。
可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摩擦聲響了起來, 就好像是沉重的木頭互相滑過,而後又因為力道不夠,輕輕的碰撞了幾下的聲音。
這好像是棺材蓋動了的聲音。
之前何問之就有聽到這個聲音,那是阿淺急匆匆下樓之後,大廳里就響起了棺材蓋似乎被掀開了的聲音。
而現在,棺材蓋好像又在動了。
何問之再也沒有多想,直接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是不是有什麼鬼東西他不知道, 但是屋子裏肯定已經有東西進來了。
嘀嗒。
才剛剛走到了房門口,便能夠聽到樓梯的方向傳來了滴水的聲音。
整棟房子裏非常的黑,幾乎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阿淺說不能開燈,因為他的爺爺不喜歡亮。
何問之伸手在牆壁上摸了摸, 也沒有摸到開關,隨後索性就放棄了開燈。
畢竟如果真的有什麼東西在,那個東西害怕光亮,那麼開了燈就會把對方嚇跑。
既然如此,那就摸黑好了。
反正以他現在的實力,還是具備一些夜視能力的。
在這漆黑寂靜的環境當中,何問之一雙眼睛閃爍着幽光。
他輕手輕腳的向前走着,首先是先上三樓看看情況。
剛才那個腳步聲,似乎在三樓停留了一段時間。
只是來到三樓之後,左右兩邊都是還沒有裝修的房間,甚至就連門都沒有安裝。
呼!
房間的窗戶只是用塑料皮遮擋着,在這風雨之中呼啦呼啦想着。
剛剛的滴水聲音,似乎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何問之把兩個房間都檢查了一遍,差不多是大致一樣的情況。
那些塑料皮都是直接釘在窗戶上,因為還沒有安裝玻璃窗子,只能是暫時先這樣阻擋風雨。
滴水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的響着,何問之離開了三樓。
他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又去廚房裏看了一眼。
餐桌上被收拾的乾乾淨淨,櫥櫃裏的東西也擺放的整整齊齊,旁邊還有一個兩層的冰箱。
何問之猶豫了一下,決定打開冰箱。
在打開冰箱的那一刻,發出了一些輕輕的聲響,冰箱裏微弱的光照射了出來,將廚房的一角照亮。
同時,這光線也映在了何問之的臉上,看起來略顯陰森。
本以為冰箱裏會有些什麼,只不過裏面看起來還挺乾淨的,就只有幾個饅頭,和一些還沒有吃完的剩菜。
輕輕將冰箱關上,整個廚房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光芒即將徹底消散的那一瞬間,何問之的眼角餘光,似乎瞥見了一個黑影,唰的一下就從廚房的門口朝着一口快速閃去。
何問之目光頓時一凝,一個箭步就踏出了廚房。
嘀嗒!
水珠滴落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並且這一次格外的清晰。
仔細看去,在一樓的洗衣池上面,竟然掛着一件濕漉漉的蓑衣。
洗衣池裏有着一些積水,那濕漉漉的蓑衣上不停有水珠落下,滴在了洗衣池的積水當中。
只是看到這蓑衣,何問之忽然又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七個古怪的人。
這不正是那些人穿的蓑衣嗎?
並且,在洗衣池的邊上,也正放着一個斗笠。
這麼說,是那七個人當中的一個進來了?
再看聯想到剛才隱約看到的那個黑影,大小似乎就是七個人當中,走在最後面的那一個。
何問之快速下樓,來到了洗衣池的邊上,伸出一隻手,用陽火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試探。
這件蓑衣跟斗笠,並沒有任何異常。
檢查完這裏,何問之來到了大廳。
這個斜斜擺放在那裏的棺材,從一開始就很讓何問之上心。
家裏如果沒有死人,為什麼又要在大廳的正中央擺放一口棺材?
而且,若大的一棟房子,為什麼只有阿淺一個人住?
說起來,家裏的大廳像這樣擺放棺材,其實也是一種習俗。
這種習俗,何問之前世還在地球上的時候就有見過。
那是他的老家,小時候鄰居家裏的長輩去世了,屍體並不會馬上安葬,而是會在家裏先放一段時間。
至於要怎麼放,那自然就是這樣斜斜的放着。
在大廳的正中央,棺材傾斜着,正對着大門口。
屍體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裏面,也是面對着大門口。
前世那時候,何問之還小,根本就不是很懂這些。
有天放學路過了鄰居家門口,看到大門開了一道四五十厘米的縫,他就好奇的往裏面看了一眼。
結果看到的就是鄰居爺爺的屍體,正閉着雙眼,躺在棺材裏斜斜的面對着他。
當時因為大廳里比較昏暗,整體感覺都不是很好,乍一眼看去,就好像鄰居爺爺睜着眼睛,站在了那裏一樣。
作為鄰居,那時候的何問之是知道鄰居爺爺已經去世了。
只是他並不懂這些習俗,當時看到這一幕,直接就被嚇懵了。
那腳底下就莫名有一股寒氣直衝腦門,整個人頭皮發麻,雞皮疙瘩爬了滿身都是。
那時候,何問之記得自己都快被嚇傻了,頭也不回的趕緊跑回家,然後就把事情跟大人說了。
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這是習俗,是在等頭七。
只是這種擺放屍體的方式,也確實是太嚇人了。
幸好那時候還是白天,這要是在晚上遇到了,不得真把人嚇死?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何問之在發現阿淺家的大廳里也是這樣擺放着一個棺材,他心裏就在想,是不是這裏死了人,並且還有着跟他前世老家一樣的習俗。
只是阿淺一口咬定他爺爺沒死,那麼阿淺家裏又沒有其他人,那麼這口棺材裏躺着的是誰?
咚咚!
就在何問之想着棺材的事情,卻哪知棺材裏又傳出了聲音。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面,不小心撞到了發出來的聲音。
聽到這樣的動靜,何問之再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快速來到大廳,伸手就要去推開棺材蓋。
就在何問之用力,剛剛推開一條小縫的時候,棺材裏竟然有微弱的光芒照了出來。
與此同時,還有一股腐臭味。
似乎是什麼肉類腐爛了之後的氣息。
「不對!」何問之頓時眉頭一皺,「這是屍臭!」
這一刻,棺材蓋徹底被推開,只是看到裏面一幕的時候,何問之稍微有那麼一點微微吃驚。
躺在棺材裏的竟然是阿淺!
而且,他竟然是在棺材裏打着手電筒,捧着一塊充滿了腐爛屍臭味的肉塊在啃。
這似乎是什麼動物的肉!
見此一幕,何問之忽然想起了之前阿淺給他送飯的時候,那個碟子裏就有不少肉。
當時何問之一直不動,就是感覺有古怪,但又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
因為碟子裏的肉被加工過,添加了大量的配料,已經把其餘不正常的氣味給掩蓋了下去。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當時雖然古怪,卻又不能立刻說上來是哪裏。
同時,在棺材蓋被打開的那一刻,除了腐爛的屍臭味之外,何問之還聞到了另外一股氣息。
淡淡的香味,仿佛女子身上誘人的清香。
這是化妝品的香味,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何問之腦子忽然覺得,用胭脂水粉的香味來形容是否會更加合適?
只是這個棺材裏,為什麼會有女人身上的香氣?
明明躺在裏面的是正在吃着腐肉的阿淺。
並且也是在這一刻,阿淺啃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問之看,雙眼之中佈滿了血絲,這些血絲還在不斷蔓延,已經快要爬滿了整張臉。
這時候,他的身體忽然顫抖了起來,似乎是在掙扎。
他的表情也變的越來越古怪,時而猙獰恐怖,時而掙扎求生,時而可憐兮兮。
何問之也是低頭看着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有感覺到阿淺身上有一股子邪性,現在看來,他確確實實是中邪了。
沒有過多的猶豫,何問之伸手就要把阿淺手上的腐肉拍掉,同時利用陽火要將他身上的邪性驅散。
可是就在何問之伸手的那一刻,阿淺卻忽然抗拒了起來。
無論如何,他也不願意讓何問之拿走自己的腐肉。
他大張着嘴巴,不停的往嘴裏塞,就連嚼都沒嚼,胡亂的吞咽着。
一邊吃,他還一邊囫圇的說着:「不行……你不能拿走……我不能出來……我會死的……出來……我就會被帶走的……」
見此一幕,何問之皺着眉頭。
可就在這時候。
一陣冷風忽然吹過,一個輕柔陰森的女人聲音,冷不伶仃的就在何問之的左耳邊出現,就仿佛是貼着他的耳朵在說話一樣。
「終於……找到你了呢!」
聽到這個聲音,何問之也是一個激靈。
【精神力+1】
好久沒有被嚇到讓精神力增加了。
轟!
一時間,就仿佛是條件反射一樣,何問之身上頓時激盪起了熱浪,一拳直接向着伸手橫掃了過去。
這一拳的力量,再配合着扭身旋轉所帶來的力道,哪怕是一頭牛都要被活生生打死。
然而。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冰涼的觸感傳來。
這一拳,何問之能夠明顯的察覺到自己打在了一個軟軟綿綿,柔若無骨的嬌小之人的身上。
扭頭看去,只見一個小小個子的少女,模樣看起來清純可愛,身高估計一米五都不到。
她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左胸口,怪嗔道:「小帥哥真壞,你在亂打那裏呢!」
何問之眼神一眯,根本不在意對方說什麼,腳下發力又是一個爆沖而去。
這個少女看起來雖然嬌小可愛,同時又有着不輸於韓雨洛的身材,但是她剛才竟然輕鬆接住了何問之的一拳,由此可見實力不容小覷,也難怪可以消無聲息的貼近。
也是因此,何問之不再有所保留,乳白色的火焰瞬間升騰而起,雷光在這一刻跳躍而出。
一道電弧出現在了他的手上,直直朝着這個嬌小少女閃去。
只聽嗤啦一聲,少女一個閃身去躲,但最終還是被雷光打中。
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勢,只是左臂連着肩膀那裏的衣服瞬間炸裂,整條手臂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之中。
與此同時,在對方躲避雷光的那一刻,何問之飛起一腳就狠狠的踢在了她的胸口上。
轟!
少女整個身子倒飛了出去,直接撞破了阿淺家的大門。
她的實力不弱,若是再室內戰鬥,破壞範圍肯定不會小。
現在只是破了一扇門,但至少也將戰場轉移到了外界。
只是當渾身上下冒着熱氣,散發着白光的何問之也走了出來之後,他的腳步卻是頓了那麼一下。
他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女,雖然是留着一頭長髮,雖然有着不輸於韓雨洛的身材,可是她的長相,卻是跟韓雨萌那麼相似。
韓雨萌是齊肩的短髮,身材也很貧弱,這兩點跟這個少女完全不同,可是她們卻長得一樣,而且身上的那股氣息……
剛剛在大廳里,裏面黑漆漆一片,即便是有着夜視能力,但五官輪廓也只是看一個大概。
現在外面有着路燈,再加上何問之身上的白光,他徹底的看了清楚。
少女雖然狠狠的踹了一腳,然而身上並無大礙,只是胸口的衣服也炸裂了數塊,露出了粉色的裹胸。
她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站在了一棵樹下,似乎非常害羞的樣子。
「我可是找了你很久呢……這才剛剛見面,你就要這樣對我嗎?一定要每一下都對我的胸口打嗎?」
轟隆!
一聲雷鳴忽然響徹於天際,白色的雷光又一次將四周照亮。
在那麼一瞬間,何問之看得清楚。
這個少女的脖子上有這一圈紫紅色的疤痕,就好像一條長長的猙獰蜈蚣纏繞着她的脖子一樣。
並且,在她的那條暴露在外的手臂跟軀幹的連接處,也有着這樣的痕跡。
何問之明白,這些疤痕到底是什麼,他曾經就見過不止一次,那都是針腳。
因為……那都是縫上去的!
這是一個縫製少女!
可是她偏偏有着一張跟韓雨萌一模一樣的臉龐,並且就連身高都差不多。
「你是誰?」何問之嘴上說着,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某個想法。
「你問我是誰?我可是一直在找你呢,你卻已經把我忘了嗎?」少女臉上露出了悲哀的神色,不過卻又忽然笑了起來:「不過見到你,我也很驚訝呢,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會……」
不等少女說話,天邊又是一聲雷鳴。
在這雨夜之下,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整整齊齊站成一排的那些人又出現了。
他們就這樣直直的僵硬在道路的一旁,然而只有六個人。
這時候,阿淺家的大廳里傳來了一個聲音。
「乖孫……乖孫……爺爺來找你來了……乖孫…是時候讓你來代替爺爺了……」
何問之扭頭看去,只見一個骨瘦如柴,就仿佛是一隻瘦猴一樣的黑影,竟然四肢扒拉在了那口棺材邊沿上,對着裏面的阿淺,用着陰惻惻的聲音說着話。
阿淺卻是渾身顫顫不止,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上只有揮之不去的恐懼。
他伸手想要去抓棺材蓋,好將棺材再一次蓋上。
可是此時此刻的他,不論他怎麼伸手,卻是始終抓到不到。
「tmd!給老子滾!」
見此一幕,何問之忽然怒罵一句,夾帶着雷與火沖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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