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國際機場。詞字閣http://m.cizige.com
秋高氣爽,陽光明媚,藍天上飄着朵朵白雲。
氣溫20度左右,不冷不熱剛剛好。
一架從申城飛來的國際航班,緩緩降落,滑過長長的跑道,停了下來。
旅客們相繼走出機場。
在各種膚色的人群中, 有一男一女兩個華人面孔特別的醒目,男人高大帥氣,三七分的髮型,梳得一絲不亂。他穿着一件白襯衫、藏青色的西褲,擦得烏亮發亮的皮鞋,披了一件深藍色的風衣。女子穿着一襲白底碎花連衣長裙,外面套了一件薄薄的針織開衫, 明眸皓齒, 玲瓏浮凸, 純純的,欲欲的。
女子撩了一下及腰的長髮,她的發量真是驚人,又黑又亮,長而柔順。
她偏着頭,看着身邊的帥氣男子:「姐夫,我們住哪裏?」
王林笑道:「文娟,你現在才問,不嫌太晚了嗎?東京遊人很多,酒店房間不預訂的話,通常都是爆滿的。」
「不會吧?姐夫,那我們要睡地下通道了?」李文娟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哈哈!」王林笑道,「跟着姐夫睡橋洞,你是不是很委屈?」
「不會啊,只要是跟姐夫在一起,我就高興,吃青菜、住茅屋都行。」
「文娟,你放心吧, 跟着姐夫,我只會讓你吃香的喝辣的。出遊之前,我們一定要做好旅遊攻略,因為地球很大,每個國家、城市的習俗、天氣都是不一樣的。我早就訂好了酒店。」
「哦,我就知道,跟着姐夫走就對了。」
兩人也沒有多少行李,沒有帶行李箱,每人只有一套換洗的衣服,然後就是一個相機,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每人一個背包搞定。
用王林的話來說,到了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我們帶着錢就夠了,一切東西在那邊都能買得到。
李文娟上次和王林來過一次東京,但主要是來考察的,對各個景點都是走馬觀花,並沒有細看。
這一次,王林帶着李文娟,就是單純來旅遊的,他們的整個行程計劃,也是東洋國內的著名景區。
所以這一次王林沒有帶副總,也沒有帶秘書。
兩人走出機場。
李文娟忽然指着一個人:「姐夫,那不是你的司機忠叔嗎?他怎麼會在東京?」
那人正是忠叔。
忠叔以前跟着唐季賢的時候,因為要經常陪唐老闆出國,早就辦好了香江護照。
王林先安排忠叔到了東京。
他帶着李文娟出來旅遊,身邊當然要有一個保鏢。
忠叔到了東京後,先和幸子取得了聯繫,把酒店房間安排妥當。
幸子給王林安排了一輛車和一個司機。
忠叔帶着司機過來接王林的機。
李文娟笑道:「忠叔,你好啊!」
「王總,李小姐。」忠叔恭敬的道,「車子準備好了。幸子小姐因為臨時有事,未能前來迎接,叫我向王總說一聲抱歉。」
王林笑道:「她已經幫我們安排好了一切,謝謝她了。我們走吧。」
司機是個中年人,言語不多,會說一些簡單的漢語。
王林他們來到幸子家在銀座的酒店。
幸子對待王林這個朋友真的是沒話說,給他安排了一個大套間,套間裏有兩個單獨的房間,有會客廳,每個房間都有單獨的陽台。
忠叔的房間就安排在王林他們對面,他只要打開房門,就能隨時留意到王林房間的動向。
王林和李文娟入住酒店,把行李放好。
「姐夫,這房間真好。」李文娟放下行李就跑到王林房間來了。
「好在哪裏?我看也一般般。」
「好在我們住在一起啊!」李文娟甜甜一笑,她還以為會和王林分開住兩個不同的房間,沒想到兩個人住在一起,她別提多開心了。
王林完全不能理解她的這種感受。
他走到陽台上。
外面就是繁華的商業中心銀座。
九十年代初是東洋發展的巔峰時期,但也從此停滯不前。西方老牌發達國家大抵如此,工業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都會停滯,甚至會倒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制度的約束?還是工業文明本身就達到了極限?這個社會問題太大,就不是王林所能討論的了。
銀座曾經是東洋財富的象徵。在房地產泡沫破滅之前,銀座是東洋上流社會購物的標識。一件最普通的衣服,往往要花去一位普通職員一個月的工資。而東洋普通職員的工資,在當時的世界都算得上高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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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1990年,正是東洋最後的瘋狂。
東洋在1980年進入到經濟的黃金期,也稱為泡沫時代或繁榮時代,是一個經濟高度成長的時代。瘋狂消費的東洋人都覺得自己發財了,堅信明天會更美好,會更有錢。但到了1990年底,一切戛然而止。
在1990年,10000日元大約為300元人民幣。這一年,我國職工月平均工資178元,而東洋職工月平均工資1萬元,這裏是換算成人民幣後的數字。為了方便理解,下面沒有特別說明,都是以人民幣計算。
整個社會在繁榮時期,一切的行為都在想辦法迎合和刺激消費。針對不斷攀比和消費的年輕人們,商家們不斷的鼓勵他們盡情享受當下的生活,人為的把每一個節日都硬生生的過成了情人節,或者約會的日子。不管是傳統的七夕節,還是外來的聖誕節等,都是消費的高光時刻,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百貨公司推出的會員日,購物日,各種活動等等。
在紐約第五大道的名牌店裏,擠滿了從東洋去海淘的人。東洋人當年消費了全球70%的奢侈品。甚至有法國等國家的百貨公司,對於持有東洋護照的遊客實行限購。
東洋人追逐好吃好玩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有的商家甚至會把金箔包在食物外表,一個原本100多元普通的巧克力,被賣到5000元,還供不應求。
每一個節日都成了狂歡的好時機,每一個節日情侶都需要給對方準備禮物。當時一個普通職員,月工資在1萬人民幣左右。如果是結婚,購買百萬級以上的婚紗或禮服,飛到澳洲或者峇里島、斐濟等旅遊勝地度蜜月,一個婚禮花費30萬到50萬甚至更多,都很正常。全球各地度假勝地的沙灘上,躺滿了各種黃皮膚黑頭髮的東洋人。連斐濟在酒店當服務生的黑人,都學會了說日語。
在電視或者各種雜誌上,宣揚物質至上,各種五花八門的服飾、包包、化妝品等,對普通人形成了巨大的衝擊。女高中生都學着大人們,開始想辦法弄錢買名牌包包。這個趨勢越來越大眾化和年輕化。三宅一生等後世還在流行的品牌,就在那個時間誕生的。在酒吧里,擠滿了各種老闆和年輕的職員,而法國路易十三等各種洋酒,就成了他們的最愛。如果顧客點清酒,連服務員都懶得搭理你。
深夜的東京馬路上,全是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和女人,出租車成了最熱門的生意,不打表,漫天要價成了常態。有的人為了打車,揮舞着幾百美金,站在路邊攔車。很多老闆為了彰顯有錢,在到了目的地後,經常一沓一沓的給小費,有時銀行的封條都還沒拆開。據東洋媒體報道,有一次一個老闆,本來只需要支付100多元的車費,結果給了兩萬多的消費。這可是在1990年,平均房價3萬多。
整個社會都洋溢着極度鼓勵和崇拜物質的氣氛。俗話說,飽暖思**。年輕人想着法子來賺錢,包括身體。在東洋繁榮時代,出現了一種新的賺錢方式,也就是****,人群包括家庭主婦、女大學生、女中學生。甚至開始出現還沒長大的少女。
在她們看來,出賣身體不是丟人的,但是不擁有一款新的手包,在同學和朋友圈裏,就失去了最後尊嚴的底線。女生們聚在一起,最熱門的話題就是「別人家的男朋友送的禮物」,包括一紮一紮現金,流行的進口新款奔馳或寶馬汽車,各種h等字母開頭的手袋。
在當時的東洋,你想要泡妞,物質是最大的先決條件。買房沒?是東京市區還是遠郊的?買車沒?是國產車還是歐美進口的豪車?約會是去東京最西化的六本木,還是去二世谷滑雪場?如果這些都沒有,那絕對沒戲。80年代和90年代的東洋房價節節攀升,東京一個城市的地價可以買下整個米國。但如果是要結婚,買房買車就成了剛性的必需。
東京的房價因此而暴漲!
即使這樣,花錢可能也買不到。因為人多房少,怎麼辦呢?抽籤啊,抽到誰就是誰,東洋電視台,簡稱日視,在一次東京的房產抽籤現場,拍攝下了一個多次抽籤的年輕人而不遂願,現場崩潰的場景。上千萬觀眾看到了這個等着新房結婚的年輕人,因過度傷心崩潰而倒地抽搐的樣子。就像是一隻弱雞,被房價這支無形的利箭射穿了胸膛。這是無數一房難求的東洋本年輕人的真實寫照。
沒有錢的年輕人,只能買東京周邊縣城或者遠郊的房子,在東京圈域茨城縣,房價只是首都市區的三分之一,但是每天上班單邊時間就需要4個小時。買不起房或者住的比較遠,那就買車吧,一般一台車4到6萬,於是汽車銷售量暴增。
當時東洋股市和樓市如日中天,股市比2007年時的我國股市還火,市盈率到了100倍,一些東洋和世界的經濟學家紛紛說,傳統經濟理論對東洋不適用,東洋正在創造新的經濟規律。東洋房地產更是不可一世,一個東京市的地價就可以買一個半米國。東洋商人在全世界可牛了,到哪兒都像闊佬逛菜市場,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於是,東洋人買了米國金融帝國的象徵——洛克菲勒大廈,買了米國電影的象徵——哥倫比亞電影公司,買了加國的森林,澳洲的鐵礦,買了香江最貴的房子,東洋女人買了70%法國生產的lv手袋,東洋本男人成群結隊飛去泰國打高爾夫!
是不是覺得一切都是這麼熟悉?
這一切,是不是像極了二十年以後的我們?
格林斯潘說:「泡沫是很難確定的,除非它破了。」
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美好。
直到1990年,水晶球落地,股票開始暴跌,1991年,房價開始下跌。
從此,東洋開始進入漫長的30年經濟寒冬。
王林他們來到東洋時,正是東洋水晶球落地的時候。
東洋的股票市場一片哀鴻遍野。
幸子之所以緊急回國,也是因為國內經濟格局的變化。
王林和李文娟對這一切,當然是無所知覺的。
他倆愜意的坐在酒店陽台上,喝着飲料,看着外面繁華的街市。
這裏的街市,將停留在這一刻,未來三十年間也不會有更大的發展。
「姐夫,我們去哪裏玩?」李文娟緊挨着王林坐着,一隻手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像一個兄弟般。
王林問她:「你想去哪裏玩?」
李文娟道:「迪斯尼樂園!我們上次來,時間太緊了,沒來得及去那邊玩,我聽說東洋的迪斯尼樂園,比米國的本部還要大?是不是真的?」
王林道:「應該是的吧!我也沒有去過。我只知道,建造這座樂園,耗資1500億日元,還是1983年的時候。你想去玩的話,那我們第一站就去迪斯尼樂園。」
「好,姐夫。我們先去下面逛逛街吧?外面好熱鬧哦!」李文娟看着樓下,「順便吃點好吃的東西?」
「好。」王林笑道,「這次出來玩,我就陪你,一切以你開心為主。」
「姐夫,有你陪着我真好,而且這是我們的二人世界!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二人世界嘛,你是最幸福的女人,那我就是那個最幸福的男人。反正也沒有別人了!」
「啊?」李文娟撲哧笑道,「姐夫,你真幽默。」
王林哈哈大笑。
兩人下樓來去逛街,忠叔不遠不近的跟着,沒事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影子,能不出現就儘量不會出現。
下午,東京的太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走在街上,王林的腦海里,莫名的響起了一首背景音樂:《突如其來的愛情》,這是《東京愛情故事》的主題曲,這是王林最喜歡的一部東洋連續劇,但要等到明年才能上映。
正是看了這部戲,王林才特別想到東京街頭來走一走,上次行色匆匆,這次可以慢慢的觀賞。
「姐夫,你快看!空中飛人!」李文娟忽然拉着王林的胳膊,興奮的指着前方。
王林道:「什麼空中飛人?人怎麼可能會飛——我銬!這是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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