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雖然知曉弄玉親生父母究竟是誰,甚至知道他們的蹤跡,但姒元並沒有短時間內就告知弄玉的想法。
畢竟百越之地距離韓國新鄭,並不算短暫。
理論上,一來一回,也得一些時間。過早讓弄玉的親生父母與她接觸相見,反而會起到反效果。
「思念與牽掛,在時間的流逝醞釀下,猶如釀酒一樣。」
「越久,越醇香。」
看着窗外的風和日麗,艷陽高照,姒元眼眸一片平靜自然。
似古井不波的深潭,不起波瀾。
「唯有足夠醇香綿長,當揭開酒封的時候,濃郁酒香,才會更加滲入心扉,久久難以忘懷。」
「不過……這樣的弄玉,還不夠。」
這種能夠涉及到心靈層面的聲樂天音,需要彈奏者對自身的心靈掌控足夠強,才能以此來影響其他生靈的心靈。
現在的弄玉,顯然沒有那麼出色的心靈掌控。
「若長久以心靈聲樂來洗禮自身,能否勘破自我真靈的奧秘?」
對於這一點,姒元非常期待。
這也正是他為何不擇手段,也要將弄玉謀奪到手的原因。
而且必須要她心甘情願。
因為心靈的層面,太過於神秘,根本強求不得。
「一旦勘破真靈奧秘,將其掌握,縱使輪迴轉生億萬世,也可保證自身真靈不昧,始終如一。」
「而不會出現輪迴新生,我已非我的結果。」
姒元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能夠永生不死。
他更加記得清楚,自己這一世究竟是怎麼來的。嚴格來說,他已經觸犯了幽冥地府的輪迴規則。
倘若今生再度死亡,重回幽冥地府,誰知道地府會不會秋後算賬。
「雖然當時為了求生,不得已冒險為之。」
「但終究成了事實。」
「也因此,在我八歲之前,我自己得到了輪迴規則的自主反噬處罰,被生生磨滅前世種種。」
「幸得生死爐庇佑,矇混過關,獲取到正常輪迴的身份標記。」
「但終究還是不可過於無視輪迴……。」
因為自我真靈的神秘,需要以心靈為前提掌控。
所以弄玉在他心中的重要性,現在已經上升到了首要位置,必需慎重對待。
……
……
有關於鄭國鬼兵的詭譎傳說,逐漸在韓國朝廷內部悄悄流傳。
當南宮錯被其暗殺身亡後。
在接下來的數日時間內,剩下的四名主審官李希、王開以及南宮靈等人,一個接一個離奇死亡。
鬼兵劫餉案的審查,一下子被迫停止下來。
人心惶惶而不安。
……
……
朝堂之上。
韓王韓安刻意屏退左右與尋常官員,只剩下大將軍姬無夜與相國張開地二人,在此與他商談。
得到相國張開地的稟告,鬼兵劫餉案的五名主審官,悉數團滅。
「什麼?」
「竟然全死了!」
韓王安聽到這個消息,眼中閃過一絲驚慌害怕。
「是!」相國張開地彎腰拱手回應。
「五名主審官,接連離奇死亡。那該如何是好?」韓王安緊皺眉頭,表面看似驚慌失措,實則心中暗自猜測不斷。
帶着些許畏懼驚恐的眸光,掃過大將軍姬無夜和相國張開地二人。
隱隱打量審視,思考揣測。
就在這時。
大將軍姬無夜抬起頭來,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莫名笑意。
向韓王安出聲稟告建議。
「臣,倒是有一個不二人選,必可破此奇案。」
聽到姬無夜的話語,韓王安故作驚訝,好奇問道:「哦?什麼人?」
姬無夜眼神斜瞥了一眼身旁的相國張開地,意味深長,引得張開地同樣拿眼睛斜視他,心中一緊。
「此人便是……相國大人!」
「姬無夜,你……!」
張開地聽到姬無夜的話語,心中氣得只想要罵娘。
這狗東西擺明了想要趁機坑他。
但韓王當面,他還不能表現出來,蒼老臉龐上的表情,依舊一片鎮定淡然,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
韓王安聽到大將軍姬無夜給出的建議人選,眼神一亮。
隨即扭頭看向張開地。
「相國,你可願為君分憂?」
雖然是溫和詢問的語氣。
但在相國張開地的聽來,這已經相當給出了命令,他必需得接,不接也不行。
蜷縮在衣袖中的雙手,下意識用力握緊。
短暫沉默片刻。
張開木着一張老臉,向韓王安彎腰拱手作揖,回應出聲。
「臣……願意!」
「好,好,好!」韓王安見此,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即又板起面孔,下達命令:「我給你十天時間。」
「到期未能破案,卿當自知。」
韓王安此言一出。
相國張開地眼角的褶皺皮膚,都不自覺微微顫動了一下,顯然心中對姬無夜氣的不行。
一旁的大將軍姬無夜,用眼角斜瞥了張開地一眼。
嘴角微微露出一絲陰謀得逞的笑意。
「張開地,你這個礙事的老匹夫!」
「只有十天時間,這一次,本將軍倒要看看你怎麼應對,哼!」
……
……
百越之地,火雨山莊廢墟附近。
一個身形佝僂,披頭散髮,穿着打扮猶如乞丐一樣的醜陋骯髒男子,手中拄着一截樹幹拐杖靜立於此。
就這麼靜靜凝視眼前那荒草遍地、野藤纏繞的殘垣斷壁。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當中,浮現出對往昔的追憶與思念,更隱含着濃烈的痛苦與哀傷。
曾經一幕幕歡聲笑語,此刻仿佛浮現在眼前,恍如昨日。
清晰無比,讓他始終不曾忘懷。
「劉意……!」
充滿恨意的低聲喃呢,從他口中飄揚出來。
眼前的殘垣斷壁,仿佛一根無形的尖刺,狠狠刺入到他的內心中,讓他心痛無比。
十幾年的歲月流逝。
充滿了太多的艱苦磨難,給他帶來了痛徹心扉的感悟,卻也讓他的意志,變得更加頑強堅韌。
心中的仇恨,猶如釀酒。
不僅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反而越發濃烈深沉,刻骨銘心。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
……
靜靜凝視許久。
骯髒男子伸手拉下頭頂上的灰褐色破布,拄着樹枝拐杖,轉身離開此地。
看向西北方向時,目光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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