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雙眼,眼前是被肆虐的廢土,是末世下的斷壁殘垣、屍橫遍野。
天地間狂風陣陣,黃沙漫天,空氣中充斥着濃郁的崩壞能,其濃度令人窒息。
抬眼望去,天空不再蔚藍,雲朵不再飄絮,那是黑暗、絕望、無助與痛苦混合到極致的顏色,壓抑而沉重,那是人類的末路,文明的終焉。
滿目瘡痍的廢墟,熟悉的景象,無數次噩夢中的場景,讓穿越時空、回到過去的櫻感到一陣恍忽,彷若昨日,恍如隔世。
四周無人,沒有生機
真的回來了嗎?在未來的自己的幫助下,回到了五萬四千多年前?
櫻輕撫胸口,靜靜地感受着那顆原本屬於梧桐的始源之律者核心,感受着它的存在。
它很神奇,其存在仿佛就是一個奇蹟,這種奇蹟般的「時空之力」似乎就不應該存在於世。
然而,此時的始源之律者核心卻很「脆弱」,澹粉色的光芒不再璀璨,暗澹無光,看上去沒有「生命力」,好像一碰就會碎掉。
「始源」的能力或許暫時用不了了,身體的狀態倒還不錯,櫻沒有感覺到虛弱。
不過,雖然不虛弱,但是櫻卻察覺到了自身的弱小。
她的身體狀況與所掌握的力量,似乎也回到了曾經。
還好,櫻隨身攜帶的某些物品,不會受到時間的影響。
真的「穿越」回來了回到了前文明的終焉之刻。
櫻緩緩吐出了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很快就接受了「魔幻」的現實。
她從左手腕上戴着的一款銀白色鏤空「手錶」中,取出了一套澹粉色的作戰服,簡單而仔細地清洗了一遍身體,穿好作戰服後,又檢查了一下武器。
常用的那把刀已經用不了了,早知道把它放進「手錶」里好了,幸好有備用的神之鍵,另一把刀倒是沒有受到影響。
用「手錶」自帶的理之律者的能力確定好自己所在的位置後,櫻找准了一個方向,使用空之律者的能力「穿」了過去。
她是來尋找戰勝「終焉」的方向與方法的,沒錯,是戰勝「終焉」,而不是梧桐。
這也是前不久,梅博士請求櫻做的事情之一。
從某些方面、某種意義上來說,想像力比知識更為重要,梅的邏輯思維能力和想像力超乎常人,能想到穿越回過去的方法,並且認為它是可行的,倒也不足為奇。
儘管答應了梅博士的請求,並且真的做到了,但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櫻都不會與梧桐拔刀相向,她只是來尋找自己所不了解的「真相」、「方向」與「可能性」的。
她不會傷害曾經的梧桐,不過倒是可以「欺負」一下,解解氣。
櫻始終認為,自己不是梧桐的敵人,無論在何時何地,她都不會站到丈夫的對立面,哪怕丈夫成為了終焉之律者。
她對自身的立場很明確,梧桐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
如果梧桐的敵人是文明,是人類,那麼她的敵人就是文明,是人類。
因為愛,所以了解;
因為了解,所以信任;
因為信任,所以不會猜疑、為敵。
除了梧桐和妹妹,她的刀尖可以朝向任何人,包括自己。
櫻對自己的選擇不後悔,她不介意陪伴在丈夫的身邊,去填補那「空白」、令人難以忍受的五十多萬年。
她也不介意陪伴得更久,久到永遠。
櫻很喜歡聽丈夫說情話,即使經常嘴硬說梧桐很肉麻、很噁心、很土但是她的心裏往往很開心。
遺憾的是,梧桐那張破嘴很少說情話,她自己也很少對丈夫說,很少用語言去表達愛意。
無論是梧桐,還是櫻,他們表達愛意的方式出奇的相似,就是用行動去表達,用陪伴去告白。
櫻不怕陪伴,不論陪伴的時光有多久都不會膩,因為她享受陪伴,喜歡呆在梧桐的身邊。
一分鐘後,
櫻橫跨了半個星球,來到了「逃避之地」的門口。
避難所的門口站着兩道熟悉的人影,其中一道讓櫻感到特別討厭。
尹甸的手中拿着一個酒杯,自顧自地品嘗着她自認為的人生中的最後一杯美酒。
終焉之下,她的模樣還是那般耀眼,閃耀着迷人的「光芒」。
而梅比烏斯的髮絲綠如碧玉,在灰暗的世界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看似生機勃勃。
櫻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又抬頭看了眼月球,暗自想道:「已經戰敗逃回來了嗎?」
「櫻?」
梅比烏斯自然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櫻的身影,她的神態錯愕不已,語氣不是十分確定,隨後,蛇蛇似乎聯想到了什麼,暗澹無神的漸變色眼眸瞬間綻放出異樣的光彩。
櫻知道這種眼神是什麼,是看到了希望,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抹燭光。
梅比烏斯聯想到了什麼?
「櫻?櫻小姐?」
尹甸歪了歪頭,也是滿臉不可思議,她用手揉了揉右眼,再次確認沒有看錯,櫻的確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尹甸轉過頭,不緊不慢地與梅比烏斯說道:「我好像看到了櫻小姐,我是喝多了嗎?奇怪,我的頭腦很清醒,並沒感覺到自己喝多了,我也沒喝多少」
「」
二人的反應讓櫻的心中莫名產生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她倆看到自己為什麼會這般意外?
難道說,還有另一個自己存在嗎?曾經的自己還存在?
不應該啊
「呵呵不,你並沒喝多,我親愛的尹甸,我也看到了櫻,死而復生的櫻。」梅比烏斯的心情似乎很不錯,臉上竟然露出了甜美陰森的笑容。
「死而復生?」櫻一怔,內心中的不安更甚了。
難道說她並沒有「穿越」回主世界泡時間線上的過去,而是來到了其他的平行世界泡嗎?
不對!
通過使用理律與空律的能力,櫻很確定自己現在身處於主世界泡,並且時間是五萬四千多年前。
可是,為什麼梅比烏斯和尹甸看到自己時,會這般意外?還說自己死而復生?前文明時,她沒死過啊!
櫻思慮了片刻,暫時壓住了內心中的不安,問道:「梧桐呢?」
「梧桐?什麼梧桐?」梅比烏斯一愣,隨即笑盈盈的說道,「櫻姐姐,看看周圍,你認為這個世界上還會存在活着的樹木嗎?我們的地下植物種子貯藏庫中確實存有梧桐樹的種子,不過在這種環境下根本養不活,即使能養活,從種子到生根發芽、到長成大樹,也得需要好多年。話說,你不是喜歡櫻花嗎?」
「嗯我覺得櫻小姐似乎想問的是一個人?您是在找一名叫『梧桐』的人嗎?」輕晃着酒杯的尹甸問道。
「」
櫻沒有再與二人廢話,徑直闖進了避難所,她的心情十分糟糕,甚至有些恐懼。
眼前的一切與她和梅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梅比烏斯和尹甸匆匆忙忙地跟在了櫻的身後,她們二人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疑問。
「櫻姐姐,你是如何死而復生的?難道說你不是這個世界的櫻?而是來自於其他平行世界泡的櫻?」梅比烏斯試探道,「你剛剛所說的梧桐是人嗎?為什麼要叫梧桐?一棵樹的名字,她是你的妹妹嗎?」
梅比烏斯很敢猜。
無論是誰,都沒有惡意猜測,櫻可能是用假死來逃避終焉之戰的逃兵。
因為認識櫻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滾!」
櫻的心情很不好,對本就看不上眼的綠毛小蚯引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好語氣。
「哎?」
梅比烏斯一臉錯愕,隨即轉了轉眼珠,笑道:「櫻姐姐,你的性格跟人家認識的櫻有一點不太一樣呢!我認識的那位很溫柔、很聽話,就是手中的刀有一點『冰冷』。哎可惜她死了,人類的生命可真是脆弱呀。
「嗯你似乎對人家有很深的敵意?!為什麼呢?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惹到你不開心了嗎?」
梅比烏斯坐在飄浮的「手提包」上,緊緊地跟在櫻的身旁,歪着頭,用食指點着臉頰,喋喋不休地說道:「可是,另一個世界的我,又不是我,人家又沒有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你不要對我有敵意好不好?帥氣的櫻姐姐。」
櫻的步伐一頓,然後趁着尹甸和梅比烏斯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用一條金色的鎖鏈把蛇蛇捆住了,順便把鎖鏈塞到了她的嘴裏。
尹甸的目光一凝,梅比烏斯的眼中則充滿了震撼。
這位櫻的實力,貌似比她們預想中的還要強大,這種速度,比她們記憶中的櫻還要快。
尹甸思慮再三,沒有選擇冒失地動手,現在不是動手、樹敵的時候,眼前的這位櫻小姐實力不明,外面還有終焉之律者,避難所若是再亂起來,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而且,看樣子,櫻小姐沒打算傷害梅比烏斯博士的性命。
尹甸看了一眼把梅比烏斯綁起來的金色鎖鏈。
另一把約束之鍵嗎?櫻為什麼會有約束之鍵?她明明不適合這把神之鍵。
「你再敢叭叭叭叭的,在下把你吊起來抽屁股,聽懂了沒?」櫻用修長的食指點了點梅比烏斯的胸前,威脅道。
「唔」
梅比烏斯很乖巧識趣的點了點頭,看上去有點「打蔫兒」、畏懼了,然而,櫻還是能從蛇蛇的眼神中,看到被隱藏得很深的興奮。
她太了解梅比烏斯了,狗改不了吃屎,蛇改不了吐舌,本性難移。
「蘇在哪個區域?是da-103嗎?」櫻向尹甸問道。
尹甸的目光一閃,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這位櫻小姐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她所在的世界泡中,蘇也是在那裏沉睡的嗎?
櫻給尹甸和梅比烏斯的感覺很怪異,她們能在櫻的身上看到一絲親切的熟悉感,卻又覺得陌生無比。
在她們的印象中,櫻可不會這般「霸道」,行事也不會這般急躁,是一位十分溫柔體貼、穩重成熟的戰士,而且,她為什麼會對梅比烏斯博士抱有敵意呢?
難道說櫻知道博士對侵蝕之律者做過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尹甸和梅比烏斯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她們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
看來要小心點了,要對面前的櫻抱有防備。
畢竟,她們不知道這位櫻是什麼身份,性格怎樣,為何會在此時突然出現,來意如何,是抱有善意、還是歹意,甚而,她是不是櫻都不一定呢!
不排除她是「崩壞」的化身。
一小時二十分鐘後,
櫻提着刀,衝出了避難所,飛向了月球,誰都沒攔住,連凱文都攔不住。
眾人眼睜睜地看着櫻「赴死」的行為,滿腦袋問號。
這個櫻什麼情況?
從哪兒來的?又要去幹嘛?
咋回事啊?
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梅比烏斯的眼眸又變回了原來的模樣,暗澹無神且無比失望。
隨着時間的流逝,世界泡的位置與坐標會時刻發生變化,但是櫻能通過此時的坐標來確認,此刻的世界泡是否是自己原本所在的世界泡。
畢竟,這個時間節點上的一切,都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櫻已經從蘇的那裏得到了這個世界泡與「附近」世界泡的坐標,再次確認了自己沒有「穿錯」,而是回到了過去。
但是,她同時也確認了,此地沒有叫梧桐的人,更沒人認識叫梧桐的人。
目前的情況違背了她和梅博士的預想,讓櫻變得格外恐慌。
她無法接受沒有梧桐的世界。
針對當前的情況,櫻想到了一些可能。
通過反覆的推理與推翻後,櫻覺得有兩種猜測的可能性比較高。
一是,她並沒有穿越時空,回到過去,自己現在所經歷的種種,沒準是一場幻境,連她都察覺不出來的幻境。
二是,她確實回到過去了,但是梧桐卻沒有「過去」,他只有「現在」,他在哪裏,哪裏就是「現在」。
這兩種可能,無論哪一種是真的,櫻都有必要去找一趟終焉之律者。
如果是幻境的話,終焉大概率是破除幻境的「鑰匙」。
如果不是幻境櫻則需要終焉的幫助, 需要終焉的力量,「崩壞」的力量,才能回到梧桐所在的「現在」。
這無疑是極其危險的行為,但是她別無選擇。
還能指望着梧桐把她接回去嗎?
不說梧桐有沒有那個能力,即使有也不太可能做到。
一個人的「時間線」無數,誰知道梧桐接回去的,是哪個時間線的櫻?
萬一接錯了呢?
一想到自己孤苦伶仃,而另一個自己在跟丈夫櫻就接受不了,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連自己的醋都吃。
事實上,櫻並不能確定,如果梧桐把另一個時間線上的自己接回去,那麼她是否會「消失」。
若是「消失」還好說,說明自己回去了,但若是不「消失」
大概率可能不會「消失」,時間在虛數之樹的「樹枝」上流逝,會走出無數的「分杈」。
那些「樹杈」會多到櫻永遠都找不到梧桐的身影,無法再與梧桐相見。
果然,理論只是理論,理論與現實的差距總是很大,不實踐一下永遠都不可能知道理論是否正確。
可是,櫻發現,這次實踐的代價可能會讓自己承受不住。
梧桐怎麼就不在呢?!
但願這一切都是幻境吧。
櫻是第一次如此希望,自己其實是被梧桐「捉弄」了。
她十分後悔,後悔自己沒有跟梧桐商量。
嗯?
不對!
自己為何會如此冒然的回來?她的行為方式為何會這般「急躁」、魯莽?她的思維是被什麼東西影響了嗎?
這時,櫻才勐然醒悟,察覺到了這個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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