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正面戰場決戰通常需要雙方有一點默契, 才能開始。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這個「默契」指的自然不是交戰雙方有什麼友好的認知,畢竟戰爭本身就是解決矛盾的最後也是最暴力的手段。「默契」指的是,如果一方只想逃, 那麼另一方想追是很不容易的。
騎兵自然能追上, 但除了袁紹之外, 誰也拿不出上萬騎兵的家底,而對方一旦有了防備,你上騎兵我也上騎兵,你沒有步兵我還有步兵,那到時損兵折將還是小事,折損了最寶貴的騎兵就得不償失了。
但追逐不會是無限期的,戰線越拉越長,補給線也就跟着越拉越長,總有一方堅持不住, 總有一方糧草盡絕, 總有一方軍心渙散,又或者是援軍來到。
因此只看地圖的話,蹋頓在跑, 陸懸魚在追,但如果理解了這種戰爭關係, 就會意識到,從另一種角度來看,他們倆其實是靜止的。
他們都在等待,等一個雙方都忍不下去,雙方都覺得自己勝算尚可, 雙方都已盡最大努力做好準備的時機。
而這個時機, 即將到了。
兩萬兵馬紮營時很不容易, 但行軍時難度更要超級加倍。
前軍和中軍經常不會摩肩接踵,腳尖對腳跟那麼走,中間總要相隔一點距離,這樣可以在道路狀況良莠不齊的古代提高效率,避免堵車引發大混亂,也避免士兵們擠在一起,一旦被突襲就全軍都無法在短時間內進入戰鬥的困境。
尤其現在士氣十分高漲,前軍又多選鋒勇士,一天走個幾十里路不在話下,這條兵線就漸漸地越拉越長,越拉越遠。
蹋頓的伏兵正是在此時出現的。
他們是蹋頓從此處撤離時故意留下的,藏在附近的一處小山谷里,被陸懸魚的斥候給忽略掉了。
之所以忽略掉他們的原因也很簡單,這處小山谷不見炊煙,誰能想到裏面藏了人,而且還藏了數千人呢?
但蹋頓的確在這裏藏了一支精兵,這些烏桓人都是他的族人,他的心腹,對他忠心耿耿,因此能夠忠實地執行他的命令,在十幾天裏不曾生火造飯。
不過事後陸懸魚復盤時覺得,還是烏桓人的生活習俗和漢人差太多了。
誰能想到他們不僅帶了乾糧,還帶了牛羊進谷,然後就着生牛羊肉吃餅子啊!
但他們的確就是這樣,一邊茹毛飲血,一邊向着她的軍隊發起了決戰。
那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不冷不熱,土地緊實,最適合行軍不過。
趙六走在隊伍里,心裏卻不是沒有嘀咕。
——將軍聽了他的勸!加快了前軍行進的速度呢!這多稀奇啊!
將軍平時是個很溫和的人,從不無緣無故打罵士兵,甚至軍法官行刑略重些的,她都要親自聽一聽看一看,確保不會有士卒被欺凌,這確實是真的,軍中將士也因此十分愛戴她。
但她不是一個優柔寡斷,被士卒所裹挾的人。
將軍一定是有自己想法的,趙六想,將軍聽他講完話,笑呵呵地讓他回去時,雖然沒有訓斥他,責罵他僭越,但也沒有一絲一毫想要聽從勸說的意思。
但她的確是加快了行軍速度。
並且那天是他偷偷同將軍講了這些話的事,也一併傳了出來。
趙六一下子成了中軍營炙手可熱的紅人,明明祖祖輩輩都是種地的黔首,沒跟着將軍之前大字都不識一個,這樣的粗人!竟然這樣得將軍看重!
於是風言風語一下子就傳出來了,有人說趙六與將軍祖上是連過宗的,又有人說趙六和將軍是同鄉,還有人說其實將軍秘密在營中安插了些監察使,當她的眼線,替她監察上到軍官,下到士卒的大事小情——你看趙六,他不就是個明明白白的活例子嗎!
除了趙六那張黝黑帶疤的方臉實在沒辦法和將軍身邊的美貌郎君相比,因此無法傳出這種這種流言之外,剩下能傳的基本是傳遍了。
趙六在營中的地位一下子變了。
他是將軍的親兵,地位原本是不低的,但這一下,竟然被抬到了一個他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位置上!
軍官們見到他都會勾肩搭背,親熱異常不說,還會稱兄道弟,甚至拐彎抹角地詢問他家中有幾口,兒女是否婚配。
尋常兵卒見了他,那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噤若寒蟬,屏氣凝神,見他走來,立刻靠邊兒站給他讓出一條路不說,腳尖都帶着顫哪!
這樣的境況讓他感到飄飄然,又無端生出了些隱秘的擔心。
將軍難道真是因為他的「諫言」而下令加速行軍?
他講那些話,並非有什麼深謀遠慮,高瞻遠矚,只是家鄉兒郎們求到他這,他一時沖昏頭罷了。
如果因為他的主意,行軍途中出了事,可該怎麼辦呢?
車轔轔,馬蕭蕭,大軍還在繼續前行,儘管是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走了這麼久,仍然不免令人一身是汗。
當然,趙六是不用自己用手抹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的,早就有人殷勤地遞來細布——於是這種殷勤就更令他感到不安。
仿佛是為了應驗他的預感,在他踟躇着接過那塊細布時,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
「那是狼煙!」
「有敵襲!敵襲!」
「後軍遇敵!」
趙六愕然地抬起頭時,發現遠處的平原上升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狼煙。
一絲風也沒有的這個初秋晌午,滾滾黑煙由遠及近,伴着金鉦的急響,向着他們而來!
狼煙當然不是給他們準備的。
當蹋頓的游騎見到筆直的黑煙沖天而起,這支一直在緩慢行軍的烏桓兵馬突然後軍改前軍,全軍調轉方向,向着漢軍撲了過去!
蹋頓的伏兵並不令陸懸魚感到驚訝。
她早就意識到這一點蹋頓一定在等什麼。
當這支伏兵出現在山腳下,並且迅速地向着後軍而來時,軍中引起了一片騷動。
「結陣!結陣!」有軍官騎在馬上,大聲地指揮士兵從土路上跳下,在路邊已經荒廢的田野里迅速排開陣勢。
「咱們在這裏結陣?」
「咱們不回頭去援救後軍嗎?」
「結個什麼陣?這裏哪有什麼人哪?」
新兵這樣議論紛紛,儘管畏於校尉們的威勢誰也不敢大聲質問,但多多少少都將目光投向了他們的伍長、什長,或是隊率。
但這個問題令他們的頂頭上司也不知如何回答。
後軍多輜重糧草,對於這樣一支長途跋涉的軍隊來說,救後軍等於救輜重,救輜重就等於救自己的肚子,他們因此感到驚慌,並想要立刻回援數里之外的後軍。但在太史慈令行禁止的訓練下,他們仍然保持着絕對的信任與幾乎堪稱嚴苛的軍紀,就這樣充滿迷茫地開始幹活。
前軍也有馬車,馬車上裝的不是糧草帳篷那些紮營物資,而是他們的武器。士兵們在行軍時不會全副武裝,他們隨身攜帶的要麼是不容易放在車上的長·矛,要麼是一秒就能從刀鞘中拔·出的環首刀,其餘武器多半會放在緇車上,其是其中的腰引弩與鐵質獸頭長牌。
——這東西好是好哇,就是忒貴!田豫辛辛苦苦攢下的家業里,除了戰馬與甲士外,就這個最值錢!
五千前軍就這樣開始忙碌起來,排隊取自己的武器,再在軍官的大聲叱罵下跑到原野上找自己的位置,偶爾也少不了你踩我一腳,我絆你一跤的慌張事。
但無論如何,他們還是很快就將陣結好了。
就在荒無人煙的,被收割過的田野里,一腳深,一腳淺地列隊,站好,向西。
太陽有點曬。
也不知道後軍怎麼樣了。
他們在這裏傻站着,就很尷尬。
士兵們用眼神偷偷地傳遞他們的想法,以及對制定這個戰鬥計劃的高級軍官的不信任。
這肯定不是小陸將軍的命令,小陸將軍斷然沒有這麼蠢。
也不會是咱們子義將軍的命令!
可能是趙子龍將軍的主意?
但不應該呀,幽州人是這麼打仗的嗎?
那,那肯定就是那個并州人!或者是那個新來小陸將軍身邊,晝伏夜出的壞傢伙的主意!
這樣的嘀嘀咕咕並沒有持續很久,就在某一個新兵想舉起手,請求隊率允許他出列,尋處樹後解手時,他的計劃被一陣無情的馬蹄聲打破了。
「她竟在這裏等我?」
左右看了一眼,然後一起將目光投向這位披髮科頭,胡人裝束的烏桓大單于身上。
蹋頓一點也沒察覺自己說了一句有點歧義的怪話,他只是頗有些震驚地望着遠方那堪稱森嚴壁壘的軍陣。
那不是匆忙在路邊迎敵的軍隊能做到的!看那整齊的盔甲!看那森森寒光的長兵!看那猙獰着張開血口,滿嘴獠牙的獸頭長牌!
大單于揚起馬鞭,指向了那隻蓄勢待發,以逸待勞的野獸,「她知道我要來?!」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他身後的烏桓兵還沒有全部趕到,而對面軍中已經響起了低沉又雄渾的戰鼓!
仿佛也被聲聲戰鼓所激勵,戰火同樣也從蹋頓的眼中亮了起來!
「好個陸廉!她知我要來,卻在這裏等我——」他的聲音裏帶着咬牙切齒的興奮與顫抖,「她也知文丑的騎兵將至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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