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餵…」
「呃…呃?」
坐在水泥樁上的女孩胳膊撐在兩側,柔亮的馬尾隨着身子一起前後輕輕搖曳,水水的唇兒張開來,淡粉色的臉蛋兒在天光下顯得好看極了。
「我感覺舒服好多了…」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眼皮子抬起來,目光忽閃忽閃地從地面轉到蹲在面前的男人臉上:
「…秦工,還要繼續揉啊?」
「哦哦,對,那…不揉了,不揉了…」
秦仁乾咳兩聲,一手握着程思雨軟糯的黑絲小腳,一手提過她的小高跟,正準備給她穿上,手中的那隻腳兒卻是驀地一掙,像條魚兒般調皮地溜掉,然後輕輕的,軟軟的,重新踩在他的膝蓋上。
「秦工,你可是前輩誒…能不能有點兒主見…」
「主見?」
秦仁動作一滯,捏在她腳心兒上的拇指不小心滑了滑:
「怎麼扯到主見了?」
「哎呀,你…」
這隻姐夫太笨,乾脆哪天吃掉算了!
有些事情本來就是適合旁敲側擊,說清楚了會難為情,程思雨本來都逐漸平息的羞恥心又開始冒頭了,臉紅紅地嗔了笨蛋姐夫一眼,前腳掌搭在他膝蓋,幾粒精緻的腳趾頭微蜷,像小貓爪似的在他腿上輕輕撓了撓:
「我明明是問你的意見,你直接就說不揉了,這不是沒主見是什麼…」
「不是,那到底還揉不揉啊?」
秦仁這會兒有點犯迷糊。
眾所周知,這人一犯迷糊吧,手就容易不安分,本來是要給小姨子穿鞋的,結果不覺間又把鞋放下,雙手重新攏了上去。
「所以才說你沒主見。」
程思雨看向一邊兒哼了哼:
「我是沒所謂了,可你要是…還想揉會兒,就吱一聲,那我也…繼續給你揉不就是了…」
沒所謂?
還想揉?
小姨子聲音越來越小,倒是讓秦仁從迷糊的狀態醒悟過來了,本來揉腳就是因為人家走累了走疼了,現在人家都不疼不累了,自己幹嘛還揉啊?
誰沒事兒想上趕着伺候人呢?說不通嘛。
「這想不想揉…是你想不想,我才是無所謂的。」
秦仁邊搖頭邊嘀咕,終於好好地開始給她穿鞋了,程思雨就睜着大眼睛看着。
「姐夫。」她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嗯?」秦仁頭也沒抬,好好給她穿鞋。
話說這鞋子是不是不合腳啊,怎麼老穿不進去,必須握着腳跟兒磨啊蹭的,捏啊塞的,按啊捻啊,磨磨蹭蹭好久才行…
「你…」
程思雨頓了頓,調整了一種比較自然的語氣:
「…你有沒有給姐姐…穿過鞋子啊…」
「?」
真是突兀的提問,警惕的秦仁當即表示,這個問題沒啥意義。
「雖然大家都說,戀愛關係中的細節關懷很重要,可是程工啊…」
秦仁快速地把第二隻鞋給程思雨穿上,然後語重心長:
「…講道理,我對你姐的感情,應該不需要靠【幫她穿鞋】這種小事兒來體現吧?隨便舉個例子,就拿高三那年說吧…」
「說個屁!」
差點兒忘記姐夫是笨蛋了,害她白緊張了一小下,程思雨不禁沒好氣地打斷了他:
「問牛答馬,誰讓你扯你倆的感情了…」
反正秦仁跟姐姐的感情小故事也就是翻來覆去的那些個,程思雨早就聽膩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扯的。
「你就直說。」
程思雨催促地推了推秦仁的胳膊:
「到底有沒有給我姐穿過鞋子?」
「沒有。」秦仁撇撇嘴。
「真的?」程思雨雙臂抱在胸前,一臉審視地淡淡看着他。
「真的。」
「一次都沒有?上學那會兒也沒有?」
「嗯。」
「哦。」
程思雨就不說話了,心裏有個歡快的小人兒,在跳啊跳的。
……
真好~
大橙子一直沒有的東西,小橙子今天有了…
天知道這對於小橙子來說是多奢侈的事情呀…
……
程思雨心底偷偷摸摸地歡喜着,也甜蜜着,但小臉兒上就還是對秦仁投去鄙視的眼光:
「哼,我懂了,你對我姐不是真愛。」
「你看你看,還說我扯感情,你不僅扯,還胡扯。」
秦仁白了雙標的小姨子一眼,也揉揉鼻子站了起來:
「這都什麼年代了,我跟你姐可是做過更恩愛的事情好不好?」
「哦,比如呢…」
「拉手啊,接吻啊,這不比伺候她穿鞋子浪漫?」
拉手接吻…
好心情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程思雨眸底為不可查地閃過一絲黯然,緊接着亮起一抹戲謔的神色:
「還以為什麼呢…就這啊?」
「不然呢?我倆還處於柏拉圖,你姐很單純的,你以為像你似的…」
話雖如此,不過秦仁怎麼說也是個男人,跟奔着結婚去的女朋友保持了這麼久的柏拉圖,其實他心裏也悻悻的,所以還是趕快拉開話題:
「總之我的確沒給你姐穿過鞋,但時代早就變了,這也沒什麼值得說道的,程思雨你可別在你姐面前聊些有的沒的,挑撥我們關係啊。」
……
秦仁這話說的對,時代的確變了。
在當代,就算幫女孩子穿十次鞋子,也抵不上一次親親,一次摸摸,一回啪啪,一個包包,一個口紅什麼的。
可在秦仁讀書的那個時候,班上要是哪個男同學給女同學穿了鞋子,哪個女同學給男同學系了鞋帶,那肯定就會有認識的學生偷笑甚至起鬨。
然而如今秦仁早就不是青春期。
也不知現在的學生娃兒們,會不會還和他們以前一樣,會為了幫一個女孩子穿鞋而牽起那些美好而奇妙的情愫…
反正,現在的秦仁是不會了。
否則…
否則,他給小姨子穿鞋子這件事,豈不是就很顯得很不合適了…
秦仁這樣想着,冥冥中好像總有那麼隱隱約約的,沒由來的心虛,在他的腦袋上飄啊飄的,飄的他心裏正不舒服呢,身子卻突然一個冷顫。
「?」
有殺氣?
嘶,不對,不夠凌厲…
秦仁多多少少也是前任驅魔人,此時覺察到的這股氣場並非來勢洶洶,而更像是一團在空氣中漫了許久的迷障,逐漸地從某個地方飄過來的。
比起殺氣,這更像是一種…
怨氣?
好傢夥,莫非遇到女鬼了?
……
秦仁是無神論者,不過幾年前吧,他還真跟一隻像女鬼的魔裔打過交道,大概就是一個長發人形雌性魔裔,從一個老電視裏往外鑽。
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秦仁其實已經記不太清了。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那隻魔裔很大,很白。
有多大多白呢?
反正就是想從電視裏出來的時候,她被自己的大和白卡住了電視機框,最終擠的滿臉通紅都沒擠出來,於是就自己罵了秦仁一句大笨蛋就縮回去了。
那一次,就是秦仁第一次感受到怨氣這種東西。
……
如此說來,難道這偌大的工地,大白天的,也出現了某隻女鬼形魔裔?
這種情況按理說很少見,不過秦仁想到了家裏的蜜汁,還是摸了摸脖子打着轉四周望了一圈。
結果,漂亮女鬼沒找到,幽怨的女人倒是有一位。
同樣的大,同樣的白,雙手抱着膝蓋,看起來嬌嬌憐憐的一隻,正坐在水泥柱子上,白皙的手兒捏着石頭,胡亂地寫畫着什麼呢。
「……」
秦仁頓時哭笑不得地看了眼時間,有些尷尬。
是啊,他這邊跟程思雨磨嘰了好半天,卻都忘了還有個部長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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