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轉頭看向一旁的董旻,道:「日前何進身死,車騎將軍何苗也被二將軍與何進部曲吳匡聯手殺死,如今何太后回宮,吳匡等人定然怕何太后問罪,此時正是惶恐不安,只要主公派二將軍前去說合,立時便可收了這三千兵馬,不費吹灰之力。」
「哈哈哈哈!……」董卓忍不住拍着李儒的肩膀大笑道:「文優真某之子房也!」又看向一側的二弟董旻,笑道:「叔穎,還不快去依計行事?」
董旻領命而出。
董卓歡喜的徘徊了兩步,又皺眉嘆道:「如今京師諸將皆不足懼,唯有執金吾丁原手下三千并州精銳,是某心頭大患。昔年某曾征戰并州,識得丁原手下一人,姓呂名布字奉先,被稱為「飛將」,有不世之勇,某恨相見遲,久思而不得,如今有他在丁原手下,實在難圖丁原。」
這時,又一人出列道:「主公勿憂,吾有一計,可降呂布,圖丁原。」
董卓視之,卻是手下都尉李肅,這人是并州五原人,自稱是李廣後人,與那呂布倒是同鄉,頗為勇武,也有些小智謀,不由心中一動:「不知汝有何計謀?」
李肅道:「某與呂布同鄉,知其勇而無謀,願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呂布殺了丁原,拱手來降主公。」
董卓大喜:「某亦知汝與呂布素來交厚,未知汝何以說之?」
李肅拱手道:「凡猛將必愛好馬,主公有名馬『赤兔』,日行千里。須得此馬,再用金珠,以利結其心,呂布來投後,主公須重用之。某更進說詞,呂布必反丁原,來投主公矣。」
「赤兔?」董卓面露不舍之色,看向一旁的李儒:「文優,依你之見,不知此計可行否?」
金珠倒在其次,唯有赤兔馬乃得自西域的名馬,世間少有,又是董卓的坐騎,他甚為不舍。
李儒勸道:「主公欲取天下,何惜一馬!主公如今乃并州牧,官秩本在丁原之上,加以名馬金珠籠絡,恩威並施,呂布焉能不服?」
「好!」董卓便不再猶豫,大手一揮,令人取來赤兔與財物,讓李肅暗中行事。
李儒又交代李肅:「此行不須過於隱秘,可使丁原暗中知之,丁原素來粗略無謀,一旦得知,定會責問呂布,必使呂布心向主公。」
一旁董卓聽得忍不住撫掌大笑,諸將也不禁讚嘆李儒多謀。
李肅走後,董卓長舒了口氣:「依諸位之計,只消除了丁原,震懾餘子,京中之事當無大礙,天子自在吾掌控之中,到時候與諸位共圖富貴榮華!」
眾將大喜,連連道賀,他們都是來自涼州邊地,哪曾見過雒陽的繁華,都是眼熱不已。
用過午飯,姬平正在研究鴆毒和解藥的方子,依舊擔任黃門侍郎的荀攸突然進宮,偷偷給他傳來了一個消息,何進與何苗的部曲全部投靠了董卓,被董卓收編。
姬平一驚,這才明白董卓為什麼不急着進皇宮了,原來是去收編何進何苗的部曲了。
他不認為董卓有這個手段,出計的應該是董卓的頭號謀士,李儒。
接下來,恐怕董卓該收編禁衛軍了。
半個時辰後,董卓突然闖入長樂宮,詢問北軍射聲營的下落,姬平只說是遵照他的命令,渡河尋找妃子唐婉去了。
收編了何進何苗的部曲後,董卓此時底氣大長,對姬平這個天子也沒那麼恭敬了,聽到姬平所說,不由冷哼一聲,不過射聲營為天子禁衛,執行天子的命令並沒什麼錯,他雖然不滿,卻也無話可說。
姬平也不怕董卓懷疑什麼,日前荀攸和耿忠伏擊董卓,用的是弩箭,而射聲士用的是弓箭,武器並不同。
接着董卓又以天子得脫大難為由,奏請何後和姬平召開朝會。
在朝會上,董卓和太傅袁隗同時上奏,要求將年號改為昭寧元年,大赦天下。又以連續下雨三月為由,罷免了三公之一的司空劉弘,由董卓自己擔任司空。
又免去了三公之一的司徒丁宮,左遷為尚書。
沒有何進的支持,又有太傅袁隗幫襯董卓,滿朝公卿大臣沉默不言,何後孤掌難鳴,只能同意。
姬平如同傀儡一般,透過冕冠上垂下的冕旒看着董卓。他揣摩着董卓的意思。
董卓為并州牧,本該赴并州上任,留在京師名不正言不順,所以他要自任司空,名正言順的留在朝中,掌控大權。
接着又有尚書上奏,天子六璽俱全,唯傳國玉璽丟失。
姬平只說是被十常侍奪去,不知所蹤,實際上,他早將玉璽交給了唐婉隨身攜帶。
當天夜裏,姬平徹夜未眠,研究着鴆毒和解藥的方子,他必須確保這解藥有效才行,否則一個意外,母親就可能身死,實在馬虎不得。
同時他見到了偷偷潛伏過來的耿忠,耿忠已經帶着三百多名冗從開始挖掘地道。十常侍之亂時,耿忠趁機收攏宦官,如今他帶領的冗從已經有三百多人。
只是皇宮之下,都是夯土,極為堅固,雖在兩三丈之下,但也不太好挖,而且他們第一次幹着活,方向不好掌控。
姬平也沒辦法,便讓他們分開人力,幾路分挖,或許有的地方會好挖一些,而這樣三百人也能騰挪開來。
第二日,荀攸再次傳來消息,董卓挑撥丁原部將呂布殺了丁原,收編了丁原的人馬,勢力更大。
姬平暗嘆,呂布反水,丁原被殺,其中有何內幕他不知道,但結果他前世就知道了,可是也無法提醒丁原,否則只會把自己陷進去。
因為他聽張遼說過,丁原其人勇猛有餘,謀略不足,大老粗一個,有幾分匪氣,對部下也一般,動輒打罵,這種人,你要和他謀士,八成被坑死。
何況董卓手下還有一個絕頂謀士李儒在,對付一個丁原,拉攏一個呂布,自是手到擒來。
緊跟着,司隸校尉袁紹畏懼董卓之勢,掛印東門逃出雒陽。原本奉何進之命到泰山募兵的鮑信回來又走了。
姬平忍不住暗怒,京師形勢落到這個地步,都是起因於袁紹等士人,如今袁紹看到形勢失控,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給雒陽百姓和天下的卻是一場慘禍!
第三日,董卓上奏,任命虎賁中郎將袁術為後將軍,明升暗降,褫奪了袁術的虎賁軍,袁術逃出雒陽。
緊跟着,董卓任命典軍校尉曹操為驍騎校尉,典軍校尉掌握兵權,驍騎校尉卻是虛銜,曹操逃出雒陽,董卓又褫奪了曹操的軍隊。
至此,董卓完全掌握了雒陽的軍隊。
姬平冷眼旁觀,也不由暗驚董卓的手段,這些士人好不容易才掌控的武裝被他一番連消帶打,一一奪去,全無反抗之力。
他一邊也在暗中準備,這幾日董卓還不敢過於放肆,他在宮中的行動並沒有被約束太緊。
期間,他查閱了關於懷陵令段謹的一些資料,他對段謹的身份一直很好奇,此人雖然年齡不大,但身上卻又一種久經沙場的氣勢,這一查,愕然發現,原來段謹竟然是一代名將、故太尉段熲的嫡孫。
提到段熲就不得不提到羌亂,終東漢一朝,南匈奴內附,而羌亂則成為最大的邊患,因為地方官吏處置不當、加之羌族民風剽悍,羌亂持續長達近一百四十年,為了平亂,耗資巨大,幾乎拖垮了東漢。
而涼州三明皇甫規、張奐、段熲,甚至包括董卓,都是因為羌戰而出名。其中又以段熲軍事能力最強,作戰勇猛,戍邊征戰十餘年,與羌人作戰達一百八十次,斬殺近四萬人,最終平定西羌,又擊滅東羌,以功新豐縣侯,食邑萬戶。
後來段熲入朝,因為主張「殺伐」而被士人排斥,便投靠了王甫等宦官勢力,官至太尉,十年前,王甫等宦官被誅殺,牽連到段熲,段熲在獄中服鴆自盡,家屬也被流放邊境。
沒想到,段謹這個懷陵令居然是段熲的嫡孫,聽之前張讓所言,應該是他保了段熲這個嫡孫,留在了雒陽懷陵,或許其中也不乏靈帝默許的意思。
姬平翻看了故太尉段熲的文獻,愕然發現,段熲也曾擔任憲陵園丞、陽陵令,如今他的孫子段謹也擔任了懷陵令,他們爺孫倒是都有這番經歷。
知道了段謹的背景,姬平心中不由放心了,無論如何,段謹絕不是與袁紹等士人一個路子的。
想了想,回宮後第三天黃昏時,姬平讓耿忠傳令,讓段謹派來兩百名親信壯卒幫忙挖地道,有了他們的幫忙,速度快了很多。
只是雒陽皇宮號稱九六之城,東西寬有六里,從西苑地道到永安宮也有兩里多,一時哪能挖得到。
大將軍府,董卓躊躇滿志的高坐上首。下首多了幾人,其中一人身形高大,英氣勃勃,手持一杆方天畫戟,正是被策反過來的呂布。
「哈哈哈哈!」董卓環顧堂下,大笑道:「有諸君相助,又有奉先來投,何愁大事不濟!某已認奉先為義子,汝等當暢飲賀之!」
眾將多半都是舉杯高飲,隨意附和着,看着呂布眼裏多半都有不服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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