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奇幻事件錄 22 謀殺

    諾爾區，奧斯丁的家，已經被警戒線圍起來了。扎克是被詹姆士帶着的，倒是沒有人攔，直接進入了警戒範圍……

    但扎克走上前廊後就不再往前走一步了。死亡的氣味，在刺激吸血鬼的感官。

    這對扎克來說，不是個謀殺案的犯罪現場，是個被毒充斥的地方。

    詹姆士拉不動扎克，先行進了屋內，聽聲音，是在找鑑識科的同事要手套口罩之類的東西。可能是以為如果沒有防護措施，扎克才不進去的吧。

    詹姆士也沒錯，扎克不是沒有和詹姆士一起去案件現場過，但這是第一次扎克不願意靠近的情況。原因？上面其實已經說清楚了，逝者之血是吸血鬼的毒，奧斯丁的家，被吸血鬼的毒充斥着。

    還不懂？翻譯一下，死亡的奧斯丁的血，被塗滿了他的家！牆壁、地面、家具……

    扎克不用進去，就能感知到這一切。

    進門，就是地獄。

    詹姆士出來了，手裏拿着手套之類的東西往扎克懷裏塞。

    扎克一個沒接，「我不會進去的。」然後直接下後廊，遠離這如地獄一般的犯罪現場！

    詹姆士在瞬間有為難，但還是去追扎克，追到了警戒線外，避開其他警員視線的地方，「你搞什麼！就是因為是你的熟人嗎？！那你就更應該幫我！」

    「為什麼你來找我？」扎克發問了，很現實的提問，「如果你想快速找到兇手的話，應該去找惡魔傑西卡，去找奧斯丁的靈魂。」

    這是詹姆士早就掌握的技能——威脅惡魔提供受害者的靈魂以幫助案件調查。

    詹姆士的臉色陰沉了一下。

    扎克倒是沒什麼表情，「因為我是嫌疑人之一對麼。」扎克不是隨便做出這種推測的——如果不是在27號公路上，詹姆士遇到自己，呵，那這位警探，就會直接開着鳴警笛的車跑去格蘭德『接』扎克。想想那個畫面吧。

    詹姆士的臉明顯又陰沉了一下。

    扎克依然沒有表情，「說吧，為什麼我是嫌疑人，趁我還有耐心時。」扎克不是在威脅詹姆士。

    可能因為吸血鬼永生的關係，大家會理所當然的覺得，吸血鬼是習慣了認識的人死亡的種族。

    事實上……並沒有。

    我們都知道吸血鬼的生活輪換是怎麼工作的，最多二十年，吸血鬼的『人生』就會重置一次。我們也不用去腦補吸血鬼的經歷，就我們自己。你、我、他，在隨便抽出我們生命中的二十年取樣，在這取樣中，有多少我們認識之人死亡的情況發生？我們又從這些情況中習慣了死亡嗎？

    現在，加碼。不是自然死亡或什麼天意弄人的意外，或甚至什麼人間悲劇的戰爭作祟，這死亡是和平時代的謀殺造成的。你對這種事情的接受程度有多少？

    繼續加碼。不僅僅是謀殺。你相識的人的死亡，並不是這一系列發生在你生命中的恐怖情況的終結。不管是誰謀殺了那個和你有過交集的人，『他』還將逝者的血塗滿了人的家。

    你會習慣這種經歷嗎？還是開始做噩夢。

    扎克不會做噩夢，但，他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炫耀』自己不是死後還要擔心自己的遺體被褻瀆的人類！扎克只有……憎惡。憎惡這個吸血鬼必須要守護的世界中，活着會做出這種恐怖行為的生物！

    所以，扎克並沒有多少耐心。如果詹姆士不儘快將自己的注意力綁在這裏，扎克會用自己方式，祭奠與奧斯丁的相識一場！

    「兇手留下了一條信息。」詹姆士說話了，還同時逼迫着扎克推入沒有後路的暗巷。哼，這個警探倒還真的在防着扎克，「用奧斯丁的血，寫在天花板上，『他不該為某些『人』工作』。」並補充細節，「人，上面有引號。」

    扎克在呼吸，空氣充入胸腔，在原樣的排出。擬人嘛。扎克知道詹姆士還沒有從自己臉上看出自己所想的能力，那只能表演給詹姆士看了。

    「奧斯丁現在在做的工作，是艾倫殯葬的生活區建造，我介紹給奈納德的。」扎克自己理順了自己成為嫌疑人的原因。大家明白嫌疑人指的不是狹義上的兇手候選吧。

    詹姆士大概是在表態：「我知道你不是兇手……」

    但話都沒說完，被扎克撇了一眼，「但我是導致奧斯丁死亡的第二直接原因。」

    兇手留下的信息，不就是這個意思麼。

    「扎克，聽着……」聽起來詹姆士好像要開始論述什麼東西。

    扎克推開了詹姆士，懶得聽，我們的吸血鬼還沒有淪落到需要這個人類警探來教自己人生道理的地步。

    「！」詹姆士自然攔不住紮克，但依然努力嘗試了，抓住紮克的手臂，硬拖着，「你要去幹什麼？！」

    「去找導致奧斯丁被殺的第一直接原因。」扎克是要去找艾倫殯葬的奈納德。

    其實根本不用推理什麼，兇手的信息已經很直白了，『人』字上的引號？？

    某個知道奧斯丁在為吸血鬼工作的傢伙，殺了奧斯丁！

    我們在巴頓這個城市中記住了很多人名，哪個人名有符合這謀殺的動機？

    福特。

    扎克已經在給詹姆士這位警探面子了，扎克沒有現在、此刻去福特殯葬已經是對巴頓這個城市的法制，給了足夠的尊重！

    至於為什麼要去找奈納德，是因為這兇手是艾倫殯葬捅出來的，艾倫殯葬需要負責。

    「！」是詹姆士的鞋底在與地面摩擦，「你以為是誰告訴我們奧斯丁是誰介紹給他的？！奈納德昨夜就在警局做口供了！」

    扎克沒有繼續拖着詹姆士摩擦地面了，回頭，撥開詹姆士死命抓住自己的手，就直視着詹姆士，沒說話。

    詹姆士算自覺，「案子昨天一個匿名電話報過來的，我們來了後馬上查到了奧斯丁現在的工作，艾倫殯葬的生活區，然後……」詹姆士的臉抽搐了一下，「然後達西硬拖着我不讓我和你聯繫，他自己先去南區把奈納德找來了！」

    扎克張了下嘴，一條完整的思緒在腦中組合完成——

    達西，不愧為在魔宴混了那麼久的老傳承者，瞬間就扎住這案件的本質了：有人在謀殺為吸血鬼工作的人類。

    這事情如果放在魔宴，那就是毫無疑問的對魔宴社會的挑釁！和現在的反異族運動一樣！

    而達西，知道扎克對這種事情沒有經驗……這樣說可能不準確，扎克身為吸血鬼，哪怕僅僅是為了種族榮譽感，也知道自己種族在社會中的權威不能被質疑。但是，扎克又有為了人類社會的表面和諧而故意扭曲某個案件的習慣……

    達西這個傳承者，無論個人經歷多麼起伏，他終究算是一個魔宴吸血鬼製造的社會的受益者——他得到了尼克的血，預定成為喬凡尼後裔了，對麼。說不定哪天我就要丟棄傳承者的稱呼，用吸血鬼代指他了。

    達西，這次沒做錯什麼，他在扎克這個可能扭曲案件意義的傢伙不可避免的介入案件之前，先把真正能明白魔宴思考問題方式的吸血鬼，奈納德，弄到警局裏討論案情了。

    扎克的嘴閉上了，看詹姆士還是一副隨時準備攔自己的樣子，「奈納德還說了什麼。」

    「奈納德說他差不多知道誰是兇手了，他說他會處理好一切。」詹姆士是黑着臉說這些話的，同時盯着扎克，「而且他和達西都不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嘖，詹姆士死命拖着扎克的原因，「你來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呵，詹姆士倒是激動起來，「別跟我說什麼去找惡魔要靈魂！不需要！我百分之百你們知道這件案子到底怎麼回事！誰是兇手！你告訴我真相前別想走！」

    兩件事。

    第一件，奈納德說他會處理好一切，扎克懂，上面也說了，是艾倫殯葬的惡意收購激化了福特……對巴頓同行的惡意。奈納德有責任解決這個殺吸血鬼不成，開始謀殺巴頓無辜市民的兇手！

    第二件。詹姆士挺可憐的，可以確定凱特真的一點兒都沒有向詹姆士透露過那天她和扎克在福特殯葬竊聽到的情況……詹姆士想明白這案件的真相，不用跑那麼遠到南區找扎克的，問他妻子就行了……

    但扎克卻在這個時刻突然的不想說話了——

    福特要死了。

    別說扎克虛偽。這案件雖然扎克連案發現場都沒有進，推理不怎麼需要的得出了兇手是誰的結論，但扎克並沒有判福特死刑。

    福特的背後，還有一個真正在操縱着、這個達西能瞬間識破本質的，案件的幕後真正兇手，哈密頓·勒森布拉。

    扎克剛才決定去找奈納德，是想和奈納德討論之前他們無法進行下去的內容——要等福特殯葬的下一步，才能繼續探知哈密頓的情報。

    現在，這謀殺案，就是福特殯葬的下一步。不是去炸了艾倫殯葬，但比炸了艾倫殯葬，更……激進。

    如果說，讓福特這顆被利用的人類棋子攻擊吸血鬼，如果只是對扎克瑞·托瑞多的吸血鬼處世法的直接嘲弄的話，殺死為吸血鬼工作的人類，就是直接在打斷吸血鬼以任何方式處世的方式了！

    哈密頓此招太毒！他根本沒有和扎克與奈納德玩政治符號的心思，他根本沒有限定自己非要把這交鋒放在吸血鬼對吸血鬼的平等戰場上！他就是要毀了扎克製造出來的社會，從直接攻擊人類開始！！

    幫人類朋友的市長，穩定巴頓這個城市，就是扎克的根基！！

    現在，扎克的根基，被污染了！因為顯然，如果這是一場公開政治的對話，哈密頓在對市長安東尼先生說，『你一直以來的吸血鬼城市維護者，現在是你市民被殘忍謀殺的原因！！』

    而且相信我，這份類似通知的話，會被市長安東尼接收到！

    如此陰險的出招。扎克是不知道如何應付的。原因也很簡單，扎克不會反抗安東尼！哪怕扎克知道自己是受到委屈的那一個！

    但是，奈納德知道。

    扎克對安東尼有無法解釋的感情基礎，奈納德可沒有。奈納德可不會考慮到扎克和市長安東尼的默契，奈納德只知道哈密頓如他所願的出招了，還是孬種之舉的不敢和我正面對抗，玩兒這種涉及無辜的陰險招數。

    可以把奈納德曾經在卡帕多西亞氏族中，被勒森布拉所有的不公正待遇疊加到一起。

    對奈納德來說，最初答應扎克的，福特不用付出生命代價的遊戲心情，可以丟掉了，不是麼。扎克對安東尼有無法解釋的感情基礎，奈納德可沒有。奈納德可不會考慮到扎克和市長安東尼的默契，奈納德只知道哈密頓如他所願的出招了，還是孬種之舉的不敢和我正面對抗，玩兒這種涉及無辜的陰險招數。

    可以把奈納德曾經在卡帕多西亞氏族中，被勒森布拉所有的不公正待遇疊加到一起。可以把奈納德曾經在卡帕多西亞氏族中，被勒森布拉所有的不公正待遇疊加到一起。

    對奈納德來說，最初答應扎克的，福特不用付出生命代價的遊戲心情，可以丟掉了，不是麼。

    哈密頓在福特的背後浮出水面的時候，奈納德沒有直接去拔了福特這個哈密頓的唯一棋子，就已經是給了扎克所有他能給尊重。

    現在，奈納德依然尊重扎克，但福特的生命，不可能在持續下去了，因為奈納德能做一個非常簡單的比較。奧斯丁和福特，扎克更喜歡誰。

    福特在不斷黑化，沒得洗對麼。他早年在扎克心中留下的那些好感，都在今年後一點點丟掉了。

    反觀奧斯丁，扎克對這個有些小狡猾的工程商，可是真誠友善的，還介紹給了自己，做生活區的工程。

    奧斯丁死了。福特，沒有活着的必要了。扎克不會在對福特有一絲期望。

    於是扎克就很自然的想到了，福特，必死了。

    扎克的安靜讓詹姆士莫名的緊張了起來，「你在想什麼？」

    扎克看了眼詹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