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奇幻事件錄 28 醫院

    醫院。

    「我餓了。」韋斯特女士在麥迪森進入病房的那一刻藏起了手裏的果凍。

    「手術前12個小時不許吃東西。」麥迪森一點兒都不給韋斯特面子，拿走剛撕開的果凍，丟入垃圾桶，「你知道誰會給你做手術麼。」

    「格蘭德醫生。」韋斯特回答了，看着麥迪森，「你主角的兄弟。」

    就像白紙被瞬間揉皺，麥迪森盯着韋斯特，「我不能書寫現實！」

    不知道這話的意思？——

    「為你朋友，寫下手術成功都不願意麼。」韋斯特收回了目光。

    「如果你真的想要手術成功，自己寫！那是你的力量！」

    「真有說服力，好像哪個即將手術的病人會寫下手術不成功似得。」

    糾結的友情。

    韋斯特再開口，「你有餵餅乾嗎？我買了新的小零食，它喜歡嗎？」

    「不知道。」麥迪森煩躁的回答，「它不在家，反正我把貓糧碗放滿了。」

    「你又把餅乾寫到哪裏去幹什麼奇幻的事情了麼。」韋斯特斜撇着麥迪森，「放過我的餅乾如何，它只是只可愛的貓咪。」

    「你能停一下嗎？！」麥迪森想咬人，「停下！讓我們就此停止指責誰寫了誰的生活行麼？！」

    韋斯特沒說話了，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麥迪森陪了一會兒，不知道想了什麼，「只是個小手術，你會好起來的。」

    「人死於手術中很正常。」

    麥迪森皺巴着一張臉，往病房外看了一眼，在身上摸出了一隻小瓶，對韋斯特展示一下，「我會把這個給德瑞克·格蘭德醫生，他知道要怎麼做。」

    韋斯特看着麥迪森手裏的東西，「是什麼？」

    「嘖！你非要我說出來麼？」

    韋斯特嘴角動了一下，看着麥迪森，「你老闆的血嗎？」

    「是的！」麥迪森只是不爽韋斯特還是說出來了，「只是為了保險！」

    韋斯特側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我的朋友麥迪森，都是真的對不對，你那些被莫里斯老師鄙視的奇幻故事，都是真的。」

    「呃……韋斯特，我發誓，我真的沒有心情再和你爭執這些……」

    「我沒有和你爭。」韋斯特轉身了，「你走吧，我需要休息。」

    「韋……」

    「走，開。」

    依然是醫院。

    翠沙在護士阿曼達的陪同下下從巨大的玻璃窗後看着保育車內的孩子，「他真可愛~我的小尚恩~」

    「是的~」觀看一堆嬰兒呼吸，對誰來說都有治癒的功效，阿曼達一臉微笑的應和，以及，「你們的狀態都很好，你們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翠沙的臉色開始變化，「今，今天？」

    「是啊~」阿曼達肯定的回答，「你恢復的很好，小尚恩也很正常，沒有理由再讓你們母子呆在醫院了，你們今天就可以出……」

    「我……我……」翠沙的身體開始彎着，捂着胸口。

    「翠沙？翠沙？」阿曼達愣了一下，隨即開始發揮自己的專業，「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已經在給翠沙做初步的檢查了。

    「我……我胸口……」翠沙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我不能呼吸……」

    「好。靠在這裏。」阿曼達扶住了翠沙，靠向牆壁，阿曼達的臉色？是不怎麼好描述的奇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呼吸，呼吸，很好，呼吸。」

    呼、吸，翠沙，「我，我能回床上躺着嗎，我……」

    「好的，我們回去。」

    還是醫院的範圍，但在建築外面。塑料的垃圾桶旁邊，丟滿了煙頭。

    德瑞克·格蘭德在神情呆滯的抽煙。

    「我在找你！」麥迪森煩躁的從門內衝出來，批評的瞪了一眼德瑞克手裏的煙頭，「你不需要以身作則的成為表率麼。」

    德瑞克撇了下嘴，居然遞了根煙給麥迪森，「你要麼。」

    麥迪森嘖了一聲，接過了。然後摸出剛才在韋斯特那裏展示過的小瓶，塞到了德瑞克手裏，「你知道要怎麼做。」

    德瑞克有些呆愣的看着手裏的小瓶，木訥的，「不，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

    麥迪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扎克的血！」

    「哦。」德瑞克抬煙，猛吸一口，「我知道了。」煙柱噴吐而出。

    麥迪森完成了自己的目的，準備離開。剛走了兩步，反身回來，緊皺着眉心，「只是個小手術對吧？」

    「韋斯特？」德瑞克得到了確認的眼神後點了下頭，「恩，小手術。」

    「所以扎克的血只是為了保險，對吧？」

    德瑞克再次點頭，「對。」無神。

    麥迪森再走兩步，再再回頭，「所以手術一定會成功，對吧！」

    德瑞克踩兩腳丟在地上的煙頭，對麥迪森擺了擺手，回身進醫院了。

    回到醫院內部。

    德瑞克的手心裏握着扎克的血，面無表情的在醫院的走廊里移動。

    「格蘭德醫生。」「格蘭德醫生。」一路的點頭問好。

    這就是當你在一個專業領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後，會發生的事情——人們會尊重你。

    所以按說，被大家尊重的德瑞克，現在應該感到驕傲。但德瑞克一點都不驕傲。為什麼？因為他手裏正拿這一小瓶讓他的整個職業生涯如同玩笑一樣的吸血鬼血液。

    大家覺得德瑞克剛才在外面，對一個為自己的朋友擔憂的人（麥迪森）物理不睬是因為什麼？呵呵，就是因為這個。

    「格蘭德醫生！」阿曼達的聲音，在經過的轉角。

    德瑞克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整理一下了自己的外表，退迴轉角的同時在臉上擺出了微笑，「嘿，阿曼達。」

    「嘿，醫生。」阿曼達笑着，不知道為何的撥弄着自己的頭髮，「我剛聽到廣播在傳呼你。」

    「恩，我一會兒有個手術。」德瑞克握着小瓶的手塞入了口袋，「你呢？」

    「哦。」阿曼達回頭看了一眼，「我剛從翠沙那裏過來。」神色有些不正常，「她，她，沒什麼。」

    德瑞克似乎對這種事情很有經驗，「要帶一個嬰兒回家，恐慌發作了？」臉上是微笑。

    阿曼達也笑了，「是啊。」隨即一臉求知的「這總事情很常見嗎？」

    「當然。」德瑞克笑着聳了聳肩，「而且翠沙還是個單身母親，她被允許感到恐慌。」這是安慰。

    「我懂了~」阿曼達看着德瑞克，「謝謝，醫生。」

    「不用謝。」

    稍等一下。我們是錯過了什麼，這段對話中有任何值得感謝的東西麼？

    這兩人不管，相互閃爍着眼神，然後分別，「我要去準備手術。」「我要去看一下病人。」分開。

    繼續醫院。

    整齊擺放的嬰兒們相互打量着和自己一樣的生物。大家要理解，嬰兒眼中，能夠靠自由意志走來走去的成人——醫生和護士，和自己不是一個物種。

    但在這幫嬰兒中，有個真的和整個醫院中的生物都不同的物種，他叫尚恩。他現在很難過。

    他目睹了自己母親在他面前……好吧，隔了個玻璃，在得知他們可以出院回家後來了次恐慌發作。帶自己回家原來對自己的母親來說，是件恐怖的事情。這可以算做生命最早的童年陰影了吧。

    「你母親也會害怕帶你回家嗎？」尚恩將自己的思維投入了躺在自己身邊的嬰兒。試圖開啟一場童年的友情。

    「哇！！！」看來這話題太沉重了。

    「你除了哭，還會點兒什麼麼。」尚恩繼續投入自己的思維。

    「哇！！！」

    「呃。」尚恩需要透透氣，他開始漂浮。

    別擔心，在普通人眼中，醫院裏並沒有發生靈異事件。一個個嬰兒都在該呆的地方，一抹淡淡的藍色，隱約是個嬰兒形狀，飄出了保育室，開始在醫院的走廊里亂晃。

    「你不該手術前吃東西，知道不。」淡藍色的嬰兒看着在病床上吃果凍的韋斯特。

    韋斯特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抬頭往空氣中看了一眼，隨即搖搖頭。繼續吃。

    淡藍色的嬰兒搖搖頭，飄走了。

    「停止電擊那個可憐的傢伙了，他已經死了。」淡藍色的嬰兒懸浮在一堆慌亂的人上方，「看，縛地靈已經被地獄犬拖走了。」

    沒人『聽取』他的意見，繼續電擊一具屍體。

    淡藍色的嬰兒搖搖頭，飄走了。

    「不，這和你愛不愛他無關，你不會不想陪在他身邊的。」淡藍色的嬰兒吊在一個着急的路人身後，跟着一幫心急火燎的醫生們沖入了急診室，「一旦醫生開始確認傷口，血、肉、裸露的骨骼……」

    「嘔！！」

    醫生們開始呼喝，「把這個人弄出去！」

    淡藍色的嬰兒，「我說吧。」飄走。

    或許，醫院實在不適合一個嬰兒到處亂晃，尚恩，在空中懸停了一會兒，飛出了醫院。

    格蘭德……不，現在的格蘭德里沒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除非大家想看扎克和墨菲之間『緊張』的對視——

    「我需要你的保證，不要『撩撥』諾。」

    「我都不知道『撩撥』的意思。我只是客觀的評價了一下他的生活狀態，我沒錯。」

    「他不需要你評價。」

    「當然，我沒有說任何他不知道的東西。他的生活，他最清楚不過。」

    「這就是我的意思，不要撩撥諾！」

    「我沒有。撩撥到底什麼意思，調戲嗎？且不說我不會調戲別人，就算是我要調戲一個銀髮的英俊男人，也不會在你面前。」以及小補充，「我在陳述事實，你不要多想。」

    ……

    看，『緊張』的對視。

    我們往更南一點兒的地方去，傳承者的療養院。

    大家還記得這裏有個孕婦吧。琳達。

    琳達肚子的大小，和這對夫婦的關係，是成反比的。新生命逐漸成熟的速度，和夫妻間的間隙成長速度，一樣。

    「有隻野貓在外面晃。」克里夫經過自己大肚子的妻子，沒有語氣的告知，「注意點。」這不是關心照顧。照顧是——丈夫會排除掉對自己妻子造成危險的東西，而克里夫做的，是丟給琳達一把掃把。

    琳達一手扶着腰，一手握着如果她不接住，可能就是照着她腦門飛的掃把，眼角抽搐的，「所以你決定這時候讓我去打掃前院？」

    「昆因夫人來了電話，她和巴頓夫人會來過夜，不現在打掃你要等到人來麼。」克里夫已經進到廚房了，在補充食物——瓶裝的紅色事物取出一半（昆因夫人的），塞了一半人類的食物進去，應該是為巴頓夫人準備的。

    琳達嘖了一聲，提着掃把出去了。

    喵~

    「滾。」琳達揮舞了一下掃把。

    喵！

    「不想死就滾遠點！」繼續揮舞掃把。

    「嘖。」黑貓挨了一掃把，歪到在地面上，側躺着看着已經在繼續揮來掃把的琳達，「這就是你對這個世界中萬物的態度麼。」人言。

    掃把在空中停頓了一下，然後用了更快的速度揮向黑貓。

    喵嗚——

    一團黑色，飛向了天空。

    琳達甩了手裏的掃把，沖回莊園屋內，「克里夫！克里夫！」

    「嚎什麼嚎！」整理食物儲備的克里夫回應。

    琳達的臉漲紅，握拳的手在身側有些顫抖，「*你！克里夫！」

    「*！琳達。」克里夫看都沒看自己的妻子一眼，繼續整理食物。

    琳達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一跺腳，轉身再出門，視線尋找一下，看到了瘸着一條腿走過來的黑貓，「你！什麼玩意兒！」

    「餅乾。」黑貓沒有完全靠近琳達，在差不多五米的距離坐下，「我是韋斯特的貓。」

    「*！這裏只有兩個不想惹任何麻煩的傳承者！」琳達盯着黑貓，「我們不想參與到任何事情中！」

    黑貓沒有直接回應這句話，而是，「原來你還知道你是傳承者啊。」彎曲的腿可憐的吊在身側，「我還以為傳承者在經歷過這個世界所有生命後，對生命，會有最基本的同情心和尊重。沒想到，你居然對一個和你同為這個世界生命的事物，如此殘忍。」

    琳達皺了下眉，「你嚇到我了，你等一下。」轉身回屋了。再出來的時候，一小瓶血拿在了手裏，往前準備給黑貓的時候，黑貓回退了一步。

    琳達保持了皺眉，有歉意，「是荷爾蒙的關係，我道歉。這是吸血鬼的血。」

    「不用了。」黑貓看了眼出現在琳達身後克里夫，「再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