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清晨,扎克在等電話。先不管扎克,看格蘭德餐廳。
少女多了一個,茜茜。
「為什麼天堂要收這種低能。」茜茜不是在罵人,她是在說明事實——格蘭德的餐廳里飄着一隻白色的(天堂)死靈,形體,是成年人,但智商,怕是三歲不到。
愛麗絲算比較友善了,「天堂里沒有年幼一點兒的靈魂嗎?」
「年幼?」茜茜白了一眼愛麗絲,似乎是不滿愛麗絲用年幼替換低能的含蓄,「沒有。」茜茜的白眼翻回來,「年幼的靈魂有什麼用?!哼,人類的孩子在接受正式的教育之前,善惡都無法分辨,這種靈魂,連信徒都算不上。」
愛麗絲暫時沉默了,瑪雅不友善的頂上,用的嘲諷,「孩子的靈魂純潔啊~你們信仰不是最喜歡鼓吹純潔的靈魂麼~」
「純潔不是蠢。」茜茜也不粉飾,「聖主教義分離了善與惡就是讓人類的靈魂重歸純潔。」對於人生判斷的標準而言,這說法確實簡單粗暴,「但即使是善與惡也建立在靈魂已經對世界有合格的認知之上。孩子、智商欠缺的人……」撇一眼飄着的死靈,「哼,你指望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傢伙遵守教義麼。」
愛麗絲再開口,「那你們不能教他嗎,讓他學習,就像孩子學習一樣。」
「哼。」茜茜的視線繼續跟着飄着的死靈,「他要真是個孩子的靈魂——智力還沒來得及跟隨身體發育,靈魂印記的累積就因為生命中斷而終止。哼,天堂也不是沒有接收這種靈魂的例子,但他終究不是孩子,他是個老頭!」一點都不客氣,「經歷過一個完整人生的老男人,他的靈魂印記不是還沒來及的累積,而是被腐蝕了!」茜茜又翻了白眼,這個白眼,配了仰頭,是翻給在二樓辦公室的吸血鬼,「哼,最後的結果,就是現在這副低能兒、腦殘的樣子!」
茜茜顯然是那種越說越不爽的類型,「看看他,他怕是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
仿佛是為了印證茜茜的話,白色的死靈飄到了餐桌上,一臉迷茫試圖取用餐桌上的食物。自然的,他連食物熱騰的蒸汽都觸碰不到。
都已經是經過了信仰審判的死靈階段了,還在困惑縛地靈階段的心理建設。等同於已經獨立成家的成年人,因為在聖誕夜,沒收到自己父母假扮的聖誕老人送來的禮物,而難過傷心。
這,難道不是腦殘麼。
茜茜嘖了一聲,轉頭對向天使卡米爾——今天清晨她跑來格蘭德吃早餐的主要原因,「處決了吧,這種東西,留着沒用。」說完,看向了也依然留在格蘭德惡魔查普曼,眼中沒有情緒的漠視。
茜茜自然是把這鍋定到了在信仰審判進行過程中,擅自離開的惡魔。
得到了聖徒的允許,天使卡米爾能夠在這個世界『展示』他天使的『威能』了。
瑪雅進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皺着眉,視線移開被金光閃耀的空間,「嘖,還以為你們信仰里捧高的天使是多麼高尚的生物,結果,也和惡魔一樣野蠻麼。」
茜茜都沒有迴避發生在這個空間裏的……殘忍行為——卡米爾撕碎了那個白色的死靈,然後吞噬對方的靈魂印記。
「惡魔知道的一切都來自墮天使。」茜茜正常的進食,「你以為每一個墮天使最初是在哪裏生活的?」這個問句,也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理所當然。不過以茜茜那種性格,後者的幾率應該大一點兒吧。
扎克等的電話來了。我們回到辦公室。
「扎克?聽說你在找我們?」康斯坦丁的聲音。
扎克並沒有康斯坦丁的聯繫方式,這個電話還是托喬凡尼去找的泰勒,然後再轉到支持康斯坦丁研究的宗教學院去的……滿曲折的過程。
「是!」扎克都等了一個晚上了,稍微激動點兒是應該的,「我想問你下操縱信仰審判的研究進行的怎麼樣了?你們成功嗎?」
「呃……」康斯坦丁的遲疑很合理,「怎麼突然問這個了?魔宴把監管研究的工作交給你了嗎?你要回西部來了嗎?」
「哦!不是。」為避免康斯坦丁繼續誤會,扎克決定先說,「我只是想告訴一件昨天晚上我這裏發生的……奇妙事件,或許對你的研究有用。」
「你說吧。」康斯坦丁那邊有吞咽的聲音,這位前貼心的神父鄰居應該是在灌咖啡,以專注於扎克即將給的信息。
「昨天晚上,一個由天使和惡魔都判斷會屬於地獄靈魂,最後卻被信仰審判給了天堂。」
「真的?!」很好,康斯坦丁驚喜了。
「是真的!」扎克有聽到樓下餐廳發生的事情,但沒必要這麼快就毀掉康斯坦丁的驚喜不是麼,「那個靈魂在信仰審判的時候正好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你等等,我拿下筆記本……」康斯坦丁的學者態度讓扎克肅然起敬,「好了,你說了強烈的刺激?什麼刺激?」
扎克滿足了康斯坦丁的求知慾,「簡單來說,他的兒子在最後的告別中,也不原諒他這個父親。」
「對人生的否定?」康斯坦丁顯然在把扎克說的單一事件模型化,「恩,我明白了。靈魂本來就已經對人生不再擁有任何改變的權利,特別是對已經到達開始信仰審判的靈魂來說。」學者態度,不是麼,已經在為事實做理論總結了,「生者的原諒,應該靈魂在這個世界最後的可以得到的救贖。恩,強烈的刺激,扎克,你繼續。」
扎克繼續了,「在這種強烈的刺激下,這個靈魂進行了非常極端的反抗行為。」
學者,「於這個世界,最後的絕望反抗。恩,很好。」扎克可以聽到那邊書寫的聲音。
「所以為了幫助監督信仰審判過程的天使和惡魔,我出手幫了一下。」扎克停頓了一下,正好,聽筒那邊的書寫聲也停止,再開口,「我用我的血困住了那個靈魂。」
聽筒那邊的康斯坦丁,安靜的時間比扎克的預想的要長,就在扎克有些尷尬的時候,急促的書寫身爆發,康斯坦丁的聲音明顯高亢起來,「我知道了!吸血鬼的血對靈魂的腐蝕作用!我以前怎麼沒想到呢?!信仰審判會給靈魂印記定義善與惡!完全就是現代人類醫療技術中對病變組織的着色劑!有了明確的目標,操縱信仰審判結果的方式就只要消除對應的靈魂印記即可!」
扎克眨了下眼,他以為自己還要費勁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呢,沒想到啊,學者就是學者。
康斯坦丁的激動在延續,「真是完美!吸血鬼的血!聖主信仰會防禦來自其它外力對審判中靈魂產生的干預,但吸血鬼的血就屬於聖主信仰的造物!用聖主製造的工具,改變聖主定義的審判!完美!」
扎克心中的敬佩啊,很是洶湧!扎克給了打量的時間讓康斯坦丁享受。
然後,必然的,「但是,這裏有個小問題。」扎克謹慎的推進。
「哈哈,沒關係了,扎克,你不知道幫了多大的忙,如果你不告訴我這些,我和艾瑞克還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
扎克陪着笑着一會兒,繼續保持謹慎的,「你還是先聽一下這個小問題吧。」
「行~你說~」
「用這種方法成為天堂死靈的靈魂……」扎克在等待電話的時間裏,早就想好了用詞,現在,只是給予聽筒那邊的人準備而已,「是殘障的靈魂。」像茜茜那樣毫不禮貌的說低能或腦殘?扎克的家教,才沒那麼糟糕。
「抱歉,你說什麼?」康斯坦丁只是單純的沒聽懂——靈魂,並沒有殘障的說法。
扎克依然謹慎,「你現在應該已經理解了,本屬於地獄的靈魂最後成為天堂死靈的原因,是吸血鬼的血腐蝕了屬於信仰中定義的『罪惡』的靈魂印記,對吧。」
「這就是關鍵,不是麼?」康斯坦丁似乎有些疑惑。
「另一個事實,就是這個定義這個靈魂,使其成為一個獨立意識的個體的,作為人類累積的生命歷程,被吸血鬼的血,抹滅了一部分。」
聽筒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已經沒了剛才的激動,是嚴肅的學者討論,「部分靈魂印記的被抹滅,並不會印象一個靈魂的個體意識。從靈魂從死亡的身體中脫離,成為縛地靈的那一刻,靈魂印記就是自然的消亡。」康斯坦丁的語速不快,「嚴格來說,任何歸屬到了天堂或地獄的靈魂,都或多或少的有生命歷程的缺失。這不是問題,這是可以接受的。」
「恩,你說對。」扎克先同意,再「但自然進程消失的靈魂印記,並不能代表被吸血鬼血腐蝕掉的靈魂印記。康斯坦丁,聽一下我說的。人類的生活,有大量的重複,每一天,累積成為靈魂印記的經歷根據這個人的性格、處事、環境……各種影響人類生活東西,可以分成無數個定義這個人描述,對麼。每一個描述下面都又有大量幾乎雷同的靈魂印記。」
舉個例子方便理解。某人是煙癮者,以每半個小時一根的頻率消耗着香煙。一天,除開他睡覺的8個小時,他的靈魂印記就會累積32次抽煙內容。一年……大家自己算。一生……大家算的時候別太樂觀了,這種人活不長。
這樣應該就懂了吧,大量雷同的靈魂印記。
聽筒那邊的康斯坦丁很聽話,聽筒里只有他的呼吸聲,只是,好像越來越粗重。
「自然損耗的靈魂印記和那些被忘記的記憶一樣,失去的只是大量雷同的內容之一,不會影響個體的意識。」
還是上面那個例子,一天32次的經歷中,某人大概會忘記31次他夾起了煙,但依然改變不了他會早死的現實。
「但是。」必然的但是,「你剛才把信仰比作了人類醫療技術,我不懂,但我明白你是把信仰審判中的地獄、天堂顏色作為了吸血鬼血液腐蝕靈魂印記的區分,對麼。要麼黑色,要麼金色。」扎克頓了一下,「吸血鬼的血液,對靈魂的攻擊,是無差別的。即使你控制了攻擊黑色或金色,更精確到控制,你能做到嗎?」扎克接的很快,「我不能,我也可以代表吸血鬼全體的告訴你,當一個吸血鬼撒出自己的血液時,沒一個想過要控制自己的血液腐蝕哪個靈魂印記,避開哪個的靈魂印記。我想說的是,一旦吸血鬼的血被使用了,靈魂,就會變得殘缺。」讓吸血鬼去考慮靈魂印記?太可笑了吧。
繼續用上面那個例子,成功靠肺衰竭結束生命的某人成為了靈魂,在經過一次吸血鬼血的洗禮後,可能會哭,為什麼?他會無法明白,他一個一生從未碰過煙的人怎麼可能會長一對烏黑的肺並因此死亡?這無法理解,無法接受,無法……
都能跟上吧,無差別腐蝕靈魂印記的血,很有可能徹底抹除某人每一次抽煙的經歷。
這不是誇大,大家試想一下就明白了,如果,抽煙被聖主的教義定義成了罪惡,當審判發生時,在罪惡被顯現的那一瞬間,是只有一顆靈魂印記變成墨黑,讓人精準的投放吸血鬼的血以腐蝕掉嗎?不,是一片啊。吸血鬼的血,不過是在這片黑色上點了團火焰,勢必燒穿。
在靈魂被灼燒通透的洞裏,大家覺得有多少種被定義成罪惡經歷,被從這個靈魂中抹除了。
超長的沉默後,「我能問一下,昨天晚上在你那裏成為天堂死靈的靈魂,現在如何了麼。」學者態度,不見到事實,不下結論。
扎克相信康斯坦丁的情緒控制能力,「剛才,被茜茜下令處決了。」稍微給康斯坦丁一絲希望,「昨天的情況,是完全沒有人想到的巧合,也沒有人對整個過程進行控制,導致被我的血消耗的靈魂印記過多,那個靈魂的人類經歷保留下來的,已經徹底無法支持他成為合格的……」扎克還是粉飾了一下,「正常人。」
康斯坦丁抓住了這一點希望,「你的意思是,如果經過合理的控制,結果不一定會這麼糟糕。」
扎克對着空氣點頭了,「但殘障是必然的,用這個方法改變審判結果的靈魂,和之前的靈魂產生偏差,是不可避免的。」
聽筒那邊出現一次深呼吸,果然,康斯坦丁的情緒控制,值得被扎克信任。帶了笑意,「呵呵,這個世界上有多少後天失去了肢體的殘障人士,不照樣活的好好的嗎~」
「有這個心態就對了~」扎克也笑了,「我希望這件事對你有幫助。」
「有幫助已經是事實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我和艾瑞克工作了。不管如何,真心感謝你能想到告訴我~」
「客氣~」
良好的交流總能讓扎克心情愉快。放下電話,開始一天的工作吧。
當然,在外面還有記者的情況下,格蘭德是不會營業的,工作是指昨天艾倫那邊提的請求,聯繫保險公司。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49s 4.0192MB